第六章 天平倾向 第三节

高翔心想坏了，小柯一定又误会了。等他安顿好林雅，返回办公室找小柯时，小柯正好走到门口，她已经换掉了白大褂，准备下夜班回家。高翔就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花园里的空气特别清新，特别怡人吧？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

“呵呵。对。我带林雅去坐了坐。我想新鲜空气对她恢复病情应该有好处。”

“可以啊，你不光当警官，现在还兼职家属、私人陪护、私人保育员、私人心理医生。”

“你看你又误会了吧，我不是希望林雅快点好起来，以便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快破案吗。”

“我没误会，我也误会不着。不过我希望你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小柯，请你相信，我没忘。”

“是吗？林雅的住院费是你交的吧？”

“哦，那什么，你看连你都说她爱人是属豹子的，我这腿脚呢，还没兔子跑得快，就更没办法追到他了，是吧？”

“高翔，你别嬉皮笑脸的。你总不肯承认自己对林雅的感情，那我问你，换成其他人呢？你也会这样？”

“小柯，不是的。”高翔追着小柯说。

“不是什么？钱不是你付的？还是每天陪着林雅的不是你？行了，你也别跟着我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

“你什么你啊。”

“小柯，我知道你是叶子的保护神，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可你总得给我机会解释吧？”

“好啊，你倒说说看。”小柯停下来，掉头直视着高翔。他们已经走到了门诊大厅。

“我……”高翔突然语塞了。怎么解释呢？住院费的事儿根本没什么可解释的，对林雅的感情他又一时间不知从何解释。

“嗯？怎么了？说不上来？这可不是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啊。别再跟着了，看着你就烦。”

小柯转身要走，迎面撞上了收费处的小杜。小杜看看小柯，又看看高翔，说：“嘿，真巧。小柯，这人是你朋友？”

“他？”小柯斜睨了高翔一眼，“他不是我朋友，他是一病人，严重病人。病人膏肓，意识不清。”

“病人？真的假的？”小杜盯了高翔一会儿，“没错，绝对没错。”

“嗯。看出来了吧？绝对有病。”

小杜翻过味儿来，呵呵地笑。“什么啊？我说就是他没错，昨天晚上交了两个人的住院费。哎，骨外科12床的家属从昨天晚上就在找你，一直在收费处跟我打听你的模样，人说要给救命恩人磕头呢。我告诉她可以问问急诊科21床的家属，你没看见她？一个老太太。”

“哦，早晨碰着了，我跟她说我们的住院费也是别人给交的，不知道是谁。那个，那什么，这事就这么清了吧。”高翔被小杜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柯，你这朋友有没有病我看不出来，要说给不认识的人无偿捐助，还不留名呢，这人……”小杜拍拍小柯的肩，丢下一个暧昧的眼神，“真的挺不错。”

小柯等小杜说完拔腿就往前走，高翔紧追了两步，小柯猛地停下说：“我说你烦不烦啊？你老跟着我干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说完抿着嘴走了，没让高翔看到她的微笑。

“哎，我……”高翔站在原地感慨，“女人啊，女人。”

小柯一出医院就给叶子拨了电话。

“喂，叶子，你干吗呢？”

叶子还在半梦半醒间，她懒懒地答应：“嗯，没事，睡觉呢。大医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觉？我跟你说啊，赶紧起来，没事儿呢就约约男朋友，逛逛街，看看电影，唱唱歌，喝喝咖啡，吃吃饭，爬爬山，健健身什么的。挺大岁数的人了都，还不赶紧找个差不多的把自己嫁了。”

“谁挺大岁数了？我婷婷有奇色，烁烁闪奇华，不算豆蔻，也算小荷才露尖尖角吧。哎，你怎么了？”

“切，还豆蔻，俩豆蔻差不多。什么怎么了？”

“休息日还管人家睡不睡懒觉，一大早打电话来，就是催着人家嫁人啊？莫名其妙。你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叶子女士，我很郑重地提醒你，嫁人呢是迟早的事情，与其晚不如早，与其慢不如快，与其夜长梦多不如生米煮成熟饭。高翔，高翔这人虽然也不怎么样吧，不过凑合凑合，将就将就也还成。”

叶子的睡意彻底被小柯搅了，她睁开眼睛，抚摩着高翔枕过的枕头，呵呵地笑着说：“他那么不怎么样，我干吗凑合啊？看看再说吧。”

“哎，他是不怎么样，其他的不是还不如他呢吗。该抓紧的时候，一定得抓紧，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甭说我，你自个儿不还飘着呢？你要是觉得他人还行，要不我替你撮合撮合？”

“死丫头，你还别贫，你不稀罕，有人稀罕。行了，我不跟你哕唆了，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小柯挂断了电话。

叶子攥着手机，反复想着小柯说的话。也许，她真该有个家了，安放自己漂泊太久的脚丫。

她重新闭上眼，摸索高翔躺过的地方，有温暖的东西沿着手臂滑进心里。

昨天空落的瓶子

今日插进一朵鲜花

花瓣是一片片的柔

融落瓶的寂寞

爱情的消息

缤纷在新鲜的颜色里

叶子真的睡足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发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两句话“宝贝，拿好家门的钥匙”。和“早点在餐桌上，牛奶如果凉了，热一热再喝。”叶子拿起那枚小小的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里。当爱来到你身边的时候抓紧它，不要把它丢了，千万不要。

拉开窗帘，玻璃上有大朵大朵的阳光热烈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