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子在更衣室换上便服回到警务科,看见报道官船木源一正在二渡的办公桌那边跟二渡咬耳朵,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伴随着应该被称为“船木臭”的浓重的体臭传到友子这边来了。

“可是,如果不是记者怎么办?莫名其妙地去打听,搞不好会弄出乱子来的。平野失踪的事情被记者们知道了怎么办?”

船木跟二渡是同一年进警察局的,俩人都拼命往上爬,同时被提升为警部,但二渡比船木早两年提升为警视。据说从那以后,俩人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了。所以,船木是担心调查记者的事应该慎重呢,还是对二渡比他升得快而感到嫉妒不想帮忙呢,友子一时分辨不清。

友子一边吃面包,一边拿出女警官的通信簿翻看起来。48个女警官分散在县警察局和下属的17个警察署里,通信簿里有一张电话联络网,友子决定通过这张网,收集关于瑞穗的所有信息。她一度非常犹豫,因为这样做的话很可能会使瑞穗失踪的消息张扬出去,但已经4点半了,不能干坐在这里等着瑞穗自己回来。

友子先拨通了联络网最上边的一个电话号码,那是识警察署刑事科的齐藤,一直到去年,她都在县警察局警务科友子手下工作。

“齐藤,我是七尾!瑞穗今天没请假就没来上班。你按照联络网通知所有女警,不管谁知道关于她的消息,立刻给我打电话,多么零碎的消息都行!我现在要去双火车站站前派出所,我要是不在局里,你就让她们把电话打到那边去。”友子对齐藤说。

放下电话回头一看,二渡跟船木还在小声争论。

“记者抽的是什么牌的香烟,你总知道吧?你不是报道官吗?”

“正因为我是报道官才对你这么说呢!这样干太危险了!”

友子趁他们的争论暂停的时候厂对二渡说了一声“我回车站去”,就离开了警务科。她小跑着来到謦察局大楼外边,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暗下去了。

回到M火车站时,机动鉴识班正准备打道回府呢。“我说七号犬,你打算在这里等啊?”森岛问。

“那太辛苦你了。”森岛说完就跟机动鉴识班回去了。友子跟站前派出所的警察打过招呼以后,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5点半了。已经到了下班高峰时间,每过15分钟或20分钟,就从车站的出口吐出大群大群穿着深色西服的上班族来。瑞穗穿的是乳白色套装,肯定一眼就能看到。

这个瑞穗,跑到哪里去了呢?

7点多了,四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免费停车场里的车陆续离开,只剩下瑞穗那辆红色轻型小轿车孤零零地停在角落里。

车站的出口已经没有旅客往外走了,友子站起来到便利店旁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

“喂!”已经变声的儿子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他死去的爸爸了。

“八千哪?是我,吃晚饭了吗?”

儿子生气了:“别这样叫我了好不好?”

“好好好,八千雄!妈妈今天回去会很晚的。”

儿子不说话。

“你听见了吗?八千雄!”

“啊。”

“学习会儿,别老玩儿!”儿子什么话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8点过了。9点过了。还是不见瑞穗的影子。

孤零零的一个人等人,时间过得好慢啊!八千雄一个人在家里等我的时候,也会觉得时间过得慢吗?那孩子是在等待中长大的,等人的耐性可能是最强的。

9点半的时候,从派出所里走出一个穿警服的警官,告诉友子说有她的电话。

来电话的是县警察局少年科的足立美津子,通过联络网得到了友子的指示。

“我是七尾!关于瑞穗,你都知道些什么?”

“今天早晨我看见她的车了。”

“什么?在哪儿?”美津子说,她是今天早晨8点以前在县警察局停车场看见瑞穗那辆红色轻型小轿车的。瑞穗总是把车停在那个车位,而且瑞穗的车很有特点,不会看错的——美津子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友子感到吃惊,精神马上振作起来。

瑞穗去上班了,而且把车开到了县警察局的停车场!可是,她没有上楼进办公室,就又开着车到别处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友子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派出所的钢管椅子上。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瑞穗突然失踪的原因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因为昨天晚上她就没什么精神。但是,今天早晨她还是打算去上班的,只不过到达县警察局的停车场以后,由于某种特定的原因,她的心情发生了变化。

什么原因呢?抽“温柔七星”香烟的男人突然把她叫去了?不对,瑞穗没有手机!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啊!

突然,友子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怖一就像是站在一口深得看到底的古并前……

“股长!”身后有人叫她。

友子好像没有听见。

“七尾股长!”那人提高了声音。

友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穿警服的警官举着话筒对她说:“听说平野瑞穗已经回她父母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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