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冷笑话,即失败笑话,是指笑话本身因为无聊、谐音字、翻译、或省去主语、不同逻辑、断语或特殊内容等问题,或由於表演者语气或表情等原因,导致一个笑话不能达到好笑的目的,较难引人发笑而成冷场,不过并不代表笑话本身沉闷,这也是幽默的一种表现。

听到冷笑话大多会会心微笑,有时做出双臂抱紧的动作表示:“好冷啊!”或与冷语意相关的说话语表现,如打冷颤、温度、空调或炎热天气等等。

冷笑话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敌的存在。它可以让人一边发冷一边大笑,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开心什麼。

但就无可阻挡的流行程度而言,所谓的冷笑话,还是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只是不可否认,我讲的并不是冷笑话。

不过在现在的状态下,在对面这一边大笑不已,还一边抽空抱著自己的肩膀做出被冷笑话击中的标准姿势的周芷婷而言,确实是没有比我那句话更富有杀伤力的存在了。

在她眼中,做在卡车驾驶座上的我满脸严肃的模样,越发的辐射出喜感。

一个卡车都不会开的穷小子!一个估计高中都没有毕业的穷小子!一个恐怕就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读不全的穷小子!除了长像有点小帅外,大概便没任何优点的穷小子!这家伙连卡车驾驶证都是假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行贿,而行贿的资本,竟然是要教自己学英文。

这太搞笑了!这家伙,以为自己的脑袋和他一样秀逗了不成?一个稍微有才能的人,真到了可以教自己英文的程度,干嘛不去城市里找一个舒服安逸的高薪工作?指有没办法的苦力才会跟著养蜂队养蜂,过看似高薪,其时即为穷苦艰难的生活。

见这妞笑得辛苦,我耸了耸肩膀,将她身旁的那本《TheCallofthewild》拿到手中,随便翻开一页,然后逐字逐句,字正腔圆的朗诵起来。一边朗诵,一边还随意的讲解著其中较难的单词。

开始还不以为意的周芷婷渐渐脸色凝重起来,她的眼角还挂著笑出来的泪水,她的表情随著我朗诵而深度石化、呆滞。

她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的望著我,皱著眉头的模样很有吸引力,“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我,一个高中未毕业,不过一直都在坚持不懈的学习英文的善良市民。”我装模作样的冲她挤眉弄眼,“英文程度不高,让你见笑了。不过,教你这种程度还是足够的。怎麼样?想交易吗?”

周芷婷沉默了,沉吟许久,才冷哼一声:“暂时放你一马。你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就算辞退肯定也会想办法混进来吧?真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算了,本小姐就吃亏一点,把你盯紧。”说完便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前方。

这个小妮子,恐怕有点难缠。

我笑吟吟的看著她离开后,脸色逐渐变黯,接著头痛起来。她的直觉很灵敏,灵敏到我不得不严加防范。自己并非一般应聘者的身分已经完全暴露了,现在只能赌,我赌的是这小妮子对学习的热切程度。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麼不聘请一位家教来教她学习英文,毕竟对富家女而言,这是极为简单的小问题,不过对我而言这确实有利。事情的内部永远有深层次的、令局外人无法揣测的缘由,我懒得去猜测,只需要结果。

眼下的结果暂时还算令人满意,周芷婷明显是妥协了,我得以保全工作,也为进一步的查探周氏集团的那个神秘传家宝打下了基础。

车队已经进入高海拔地段,停车的位置在一个加水站附近。看看GPS,海拔不高,只有二千八百一十四米。我跳下车,一股冷风就吹袭过来,冷得自己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山上的空气很清新,但却冷得刺骨,就快要初夏了,这种寒冷确实有点让人不适应。

车队其中一辆卡车的车厢特别改装成了厨房,那是所有员工的集中供餐区,就算扎营养蜂后也不例外。就餐的人必须按规定的时间拿著餐盒去打饭菜,过时不候。

我下车时,已经看到许多老员工轻车熟路的手拿便当排队打好了午饭,大多数人就地蹲在周围吃得津津有味。

说起来,自己也有些饥肠辘辘了,挠了挠头,却有些无奈。

招聘合约上没有将细则说的那麼清楚,上班的时候也没人跟我讲过,自己压根就没有带著便当,完全没有能够装盛食物的器皿。难道要用手捧来吃吗?先别说别人介意不介意,自己这一关就过不了,实在太丢脸了!

正犹豫著,就见周芷婷拿著两个便当朝我走了过来。

“你太客气了,虽然我是有点小小的能力,可以把英文说得那麼顺溜,不过也用不著千金大小姐你心自替我拿饭过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以后我教你英语的时候,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感激涕零的伸手正准备接过便当,周芷婷躲开了。

“难道要举行拜师礼?没想到大小姐居然是个如此传统的女孩,实在难得。没关系,这个寒碜的便当就当是拜师礼,我也绝对不会嫌弃的。”我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左手竖起大拇指大肆赞赏她懂礼貌,右手不屈不挠的抓向饭盒。

“你在耍什麼宝!”周芷婷用空著的右手狠狠的拍在我的手掌心上,发出“啪”一声痛响,“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不是给我的吗?你一个人能吃两个便当?哇,太不可思议了!”

我用彷佛看见灵异事件的眼神不断打量著她的细腰,盈盈一握的腰肢怎麼看都不向是能容下两份成人饭菜的体积。虽然从前一直听说女性的胃容量跟体型是绝对不能挂钩的,这句话倒也能在守护女李梦月身上找到根据,但我一直都将李梦月当作特殊存在,看来这一自己的观念要转变了。

“白痴,我已经吃过了。”周芷婷在我的视线下脸色有些发红,“这两个饭和你给我奶奶拿进去。”

“你奶奶的胃容量也很大?”我又是吃了一惊。那个乾瘪瘪,满脸孔洞的可怕老太婆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难到有遗传?我无良的已经将周芷婷一家定位在大胃王的存在。

“笨蛋,当然不只有奶奶一个人吃,还有爷爷的份量。”她嘟著嘴巴,“既然奶奶一直认为爷爷还活著,做为家人不能过度刺激老人家。所以老妈一直都吩咐照顾奶奶的人,每次都将去世的爷爷的那份给带进去。”

“为什麼要我送饭?”我很是郁闷,那个阴暗诡异的地方,进去多了都不知道会不会折寿。毕竟每次看到周婆婆的脸,脑神经就会经受一次翻天覆地的折磨。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开十三号车厢的员工一向都会内定为照顾奶奶。”周芷婷笑得很邪恶,雪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反射著狡黠的光芒,“当然,就算你没被内定,我也会让你内定的,谁叫你长得又讨厌,又油嘴滑舌呢。我最厌恶你这种低等人了!”

“有你这样诋毁自己员工的未来老板吗?”我撇了撇嘴。

“有某个上班第一天就先威胁后利诱自己未来老板的员工,就有我这样惩恶赏善、富有爱心的漂亮老板。”周芷婷伸腿又想踢我一脚,被我灵敏的躲开了,“快去!”

她将两个便当递给我后转身忙碌去了。

臭妮子,不要落到我手心里,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从鼻腔里发出哼哼的气愤声,心里也有个小算盘。既然周老爷子已经过世了,死人当然不会吃饭,那手里其中一份饭菜是多出来的,等周婆婆吃完,我在将没人碰过的那一份吃掉解决五脏庙的饥饿问题,记不丢脸,还能自我安慰是节约食物,简直就是完美。

这麼一想,自己又乐滋滋起来。等晚上到了住宿的乡镇后,在想办法买个便当盒用来装饭吧。

不过自己一直都有个疑惑,周芷婷那妞不像个胆小的人,就算周婆婆住的地方稍微有些恐怖,也不至於怕到那种程度,退一步讲,既然她害怕,那今天凌晨的时候,干嘛又要独自跑去见奶奶呢?

这件事,自己稍微有些介意。

轻轻敲了敲货柜的门,没人回应。我便打开门上的拉扣,将门露出一点缝隙,冲里边喊道:“周婆婆,我送饭进来了。”

“是小夜啊,进来吧。”里边传出和蔼的声音。

我这才走了进去。根据心理学分析,装礼貌对老人很有杀伤力。老年人对礼貌的年轻人比较容易推心置腹,这便於让自己挖掘信息。

车厢里还是今早的老样子,我将两个盒饭放在八仙桌上,微微笑道:“趁热吃吧,冷了对身体不好。”

“小夜真是个礼貌的孩子,现在向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特别是看到我脸上的恐怖模样后还能平心静气的。”周婆婆笑咪咪的给我到了一杯茶水,“坐,别站著。我去叫老伴吃饭。”

饥饿这种状态是成几何翻滚的感受,刚才停车前还不觉得,现在闻到饭菜香后,胃壁上开始不断分泌胃液,口水也在喉咙深处翻腾起来,我一时间忘记了周围压抑的氛围,眼巴巴的看著那两个便当发呆。

周婆婆将枕头“老伴”从卧室里抱出来放在椅子上,将其中一个饭盒打开,又抽了筷子,摆在枕头人形眼前,这才开始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她的胃量并不大,吃了一点,就开始不断的将肉菜夹往“老伴”的便当里。一边夹,一边还跟空气聊天:“老头子,你越来越瘦了,多吃点肉补补身体。你看,这回锅肉是你最喜欢的,还有红烧肉,今天肥肉吃起来满嘴油腻,很好吃,对吧?”

周婆婆将自己的回锅肉和红烧肉全都夹给了自己的“老伴”,贤慧的表情流溢著,这本来应该十分感人的一幕,却在当前的枕头人形前怎麼也感动不起来,只会令人倍感诡异。

而我更是在食物的诱惑下无视了一切,现在的自己,满眼都是便当中堆积起来的红烧肉和回锅肉,不由自主的流口水。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满满的堆出饭盒水平面的肉菜,似乎略微减少了一些。

我揉了揉眼睛,却没有在周围发现任何的异常。枕头拼成的人形还是静静的躺在椅子上,它没有五官的脑袋耷拉著,离食物至少有三十多厘米的距离。

难道是因为饥饿,令大脑产生了错觉?

我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等再睁开眼帘时,竟然发现人形前的饭菜又少了些许,堆起来的红烧肉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回锅肉也失踪了大半,只剩下些肥肉和青椒。

再定睛一看,菜底下的白米饭也稀拉拉的消失掉了一些。白饭消失的地方犹如被昆虫啃食过一样,彷佛周婆婆脸上的洞一般坑坑洼洼的,看得人不寒而悚。

这究竟是怎麼回事?周婆婆并没有吃过,不远处的枕头人形也没有任何异常,那失踪的饭菜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这个货柜改造的房间里有蟑螂?

不对,就算是数量极多的蟑螂或者蚂蚁,又或者其他昆虫,也不可能在眨眼间就将饭盒中的食物搬运走,而且貌似还有些挑食的模样,再说,我也没有在八仙桌上看到昆虫的身影。难怪直觉一直都对这个地方很有些介意,光凭现在这难以解释的一幕,就有足够介意的理由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去的,总之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十三号车厢的驾驶座上。胃依然是饥肠辘辘,不过却完全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一想到那被啃噬得坑坑洼洼的白米饭,我就有种想吐的举动。

未知,果然是勾引想像力的最大推手,越是想,越觉得恶心,至於自己再恶心些什麼,那理由就多了。失踪的食物去了哪里?被什麼吃了?看那坑洞,就如同蛆虫一边吃一边拉形成的通道。一想到巨量的蛆虫番咏在饭盒中不断的欢畅吃喝排泄,我的胃部就再一次翻涌起酸水。

不知道上一个负责送饭任务的家伙知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恐怕是知道的。难怪十三号卡车的驾驶员一接到杨俊飞递出的橄榄枝,马上迫不及待的辞职了。难怪!如此恐怖的场景,看多了,心理承受能力再强悍的人也受不了。

脑袋在不断的猜测中将时间流逝了出去,不知何时,周芷婷已经坐到了我身旁。

“你在发什麼呆?”她敲了敲我的脑袋。

“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收拾好混乱的思绪,决定不将刚刚看到的神秘事件说出来。说不定周家人都知道这件事,就算质问,也不过得到故意隐瞒后的不真实答案罢了,於是找了另一个方向问道:“说起来,上一任的十三号卡车司机为什麼辞职呢?”

“你问这个干嘛?”周芷婷怔了一下,眯著眼睛盯我,“你是不事发现了什麼怪事?”

“没有。”我张口否认,“只是觉得这麼一个浪漫而又有意义的工作,只要是热血青年,只要是稍微有冒险基因的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投入养蜂的热潮中。试想一下,睡在鲜花上,追逐著盛放的花期而不断旅居,这是多麼值得人兴奋的

一件事情。”

周芷婷一眨不眨的望著我,漂亮的双眼皮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度,微微翘起的长睫毛轻轻颤动,最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人,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养蜂浪漫?别搞笑了!我最讨厌这种生活,甚至迫不及待跳……”

又是一声长叹,她满脸疲倦的摇著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不是要教我英语吗?从这里教起!”

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英文书,我接过来一看,是小仲马的《茶花女》。

“正文第三页,我有几个单词搞不明白词意和用法,你给我解释一下。”她将副驾驶座往下放了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命令著。

我看了看表,快下午一点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马上就要结束。胃内空空如也,饥饿感和恶心感在折腾著自己的神经。

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下午的路更加险峻,以现在的状态来开本来就不擅长的卡车,恐怕真的要落得车毁人亡的下场。

看著手上的这本书,又看了看周芷婷,我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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