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生,这个世界有六十亿人,恐怕就有六十亿种解释,每个人都对“人生”这个又像名词又似动词的东西,有著不同的见解以及看法。翻开《辞海》,上边对这个词的解释简洁却很不明了。

它提及:人生,就是人们渴求幸福和享受幸福个过程;人类生存至死亡所经立的过程;引起主题富含哲理性、深邃性,使之成为文学、影视作品的永恒主题。

其实就我看来,所谓的人生就等於童年+青少年+成年+中年+老年+晚年,只要安然度过了,能够顺利的老死,就是整个完美人生的真谛。

至於周芷婷,恐怕她有著不同的观点,毕竟她对现在的人生,似乎并不满意。有时候我对此颇有些好奇,究竟她眼中的人生到底是什麼颜色形状呢?

特别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吃著她偷藏的零食时。

“喂,说起来,干嘛我要帮你开车?”此时的周芷婷正坐在驾驶坐上,开著十三号卡车,熟练的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急弯。

“你自己主动答应的。”我翘著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往嘴里丢洋芋片。

“不对啊,我为什麼会主动答应帮你开车的?”她迷或的挠了挠头,“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

“想那麼复杂干嘛,人生这东西,就因为有许多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才充满了乐趣嘛。”我敷衍的又扯开了一袋零食。

“我跟你说,喂喂,不准吃我的储备粮食。那些都是本小姐准备留到扎营的时候打牙祭的!”

周芷婷气得牙痒痒的,“老娘真是服了你了,不但不知道说了些什麼,弄得我头晕脑胀帮你开车不说,还乱吃我的零食。哼,等下个休息点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搭话。脑袋转向窗外,现在已经进入了藏羌自治区,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高山,车队在海拔三千一百米的地方继续翻山。

已经下午三点半了,阳光刺破厚厚的云层,总算是明媚起来。

透过车窗玻璃,外边的景色很美丽。车轮下是万丈悬崖,悬崖边是雪白的云层,而往上看不远处的高山中,又是一层层的白云。太阳就在云层的空隙中,散发著刺眼的炽热光芒。

我用手遮住照射进来的阳光,高原的光线不比平原,其中带著强烈的紫外线,照多了一不小心就会晒伤。

偏头看看周芷婷白皙的皮肤,不禁有些奇怪,“那位美女,你一直都追著花期到处跑,怎麼皮肤还那麼白嫩?难道是经常涂蜂蜜?”

“要你管。”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不过女人的心通常都很奇怪,特别是被人赞叹时。她虽然表情很凶恶,不过掩盖不住内心的沾沾自喜。

“不过是问问而已,干嘛这麼凶。”我缩了缩脖子。

时间推移的很快,六点半到了,车队照例停下吃晚餐。可惜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卖便当盒的,悲剧的我,在一次眼巴巴的看著公司员工乐滋滋的捧著饭菜吃得欢畅。

周芷婷依然递了两个便当给我,让我给周婆婆送去。

这一次我不管已经变实质化的饥肠辘辘,一边吞咽著口水,一边目不转睛的看著摆在枕头人形眼前的饭菜。

依然和中午一样看不出任何端倪,可便当中的饭菜还是莫名其妙的消失掉了,我根本不知到失踪的食物去了哪里。

晚饭后又坐进了副驾驶座,在周美女杀人的目光下,我猛吃她的零食。心里不断的诅咒发誓,一定要在明天前不论用什麼手段弄到便当盒。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曾几何时,自己也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侥幸没有被各种诡异事件折磨死,而现在却被饥饿折腾得快丢掉了大半条命!

夜晚行车,特别是山路上异常危险,车队的速度一降再降。车窗外一片黑暗,什麼景色也看不到,只有刺眼的光束从后边的车辆射过来,照亮不远不近的距离。

凌晨一点半,终於到达了预定住宿的地方。

松潘位於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收东北部。东接平武县,南依茂县,东南与北川县相邻,西及西南紧靠红原县、黑水县,北与九寨沟县、若尔盖县接壤。

我们在一家旅馆住宿。公司的行政人员飞快的安排著房间,我被排入一个六人间,和五个年龄接近五十的老员工一起。

这些劳累了一天的老员工一沾到床就熟睡了,而自己却因为饥饿怎麼都睡不著,再加上一直都是周芷婷开车,我并不是很累,所以决定出去找找食物。

一走到大堂正准备出门溜达,就被一个好听的女声叫住了。

“你想干嘛?”

转头看去,居然是旅馆负责柜台的女孩。圆圆的脸蛋,留著披肩发,她的长相很甜美,应该不是藏族人,毕竟面颊上并没有高原人独有的高原红,国语也颇为标准。

“没想干啥,就是出去吹吹新鲜空气。”我冲她笑了笑。

“都快凌晨两点了,外边乱走很危险的。”她也礼貌的笑著,笑出两个秀气的小酒窝,整张脸更显得甜味十足。

“睡不著有点无聊,你知道附近有商场开著吗?我准备去买点东西。”

胃部饥饿已经到了极点,周芷婷的零食早就被我消化一空,再不弄点东西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你这个人,看起来帅帅气气的,没想到还那麼幽默。大晚上的,凌晨两点,哪里还有商店会开门?等等吧,旅馆前面有个小卖部,早晨九点就开业。”

女孩笑得花枝招展,“无聊的话陪我聊聊天,总之我值夜班也无聊透顶,顺便讲讲外面的事情,这鬼地方又不能上网,已经很久没外界的消息了。来,我这里还有点刚送来的野花蜜,很好喝的,有蒲公英的味道。”

本来自己还再犹豫,但视线一接触到蜂蜜后,我就不愿意挪动步履了。蜂蜜是好东西,高营养,应该能缓解饥饿吧。

女孩拿出杯子,殷勤的问我:“蜂蜜水甜得很,你要加多少勺?”

“这个啊,”我双眼冒光的默默计算著究竟多少蜂蜜的热量才能补充一整天缺失的营养,经过复杂的心算后,毅然回答道:“请帮我加二十七勺!”

“二十七勺?”

女孩顿时傻眼了,看了看那罐蜂蜜,又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许久才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不怕甜死人吗?”

“没关系,我喜欢吃甜食。”我心想,再不补充卡路里,自己恐怕就要饿死了,就在这时,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尴尬的大响。

女孩和我对视一阵,终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晃动,“你该不会是饿了吧?”

“确实有点饿,一小小点。”我有些脸红的用手指比划著所谓的一小小点究竟是有多小。

“你这个人果然是很幽默。”

女孩眨巴著眼睛拿出了一杯泡面,“饿的话也不早说,我这还有点存粮,借给你吃吧。以后记得还我哦。”

“一定千百倍还给你的,恩人!”看到泡面,我的眼神如同聚光灯似的更加明亮了,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

“别急,我先帮你泡好。没人抢你的!嘻嘻。”女孩再次大笑。扯开包装,在面上灌入开水,顿时一阵令肠胃更加饥渴的香味弥漫了开来。好不容易等泡面泡到能够吃了,我迫不即待的端过来,彷佛几万年没有吃过食物的怪兽般狼吞虎咽。随著面条顺著喉咙流入胃部,一股活了下来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不到一分钟,一整杯泡面已经被我连汤带水吃得乾乾净净,而且完全的意犹未尽。女孩笑嘻嘻的又帮我泡了一杯。

我就这样跟她一边胡扯著外界的信息,一边蹭吃蹭喝。伴随著女还不时的轻笑,大厅里的气氛十分的欢乐和谐。

不知不觉吃了足足四个杯面,突然,又有一个女孩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出:“夜不语,你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干嘛?”

声音很熟悉,转头一看,是周芷婷。她穿著休闲装,手里捧著一杯水,正慢悠悠的往楼下走。

“小婷,好久不见了。”女孩见到她,立刻亲切的问道:“周婆婆的病好点了没?”

“关你什麼事,哼”周芷婷昂起头,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臭脸。

“你怎麼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就是我小时候抢过你喜欢的零食嘛,用得著生气道现在吗?都十多年了!”女孩依然笑吟吟的,丝毫不以为意。

看来这两个人不但认识,还有些曲折的往事。

我对此并不感兴趣,继续大口大口的喝蜂蜜水。

可就是自己这副样子,让她不知道为何闷气更生得凶了,“喝喝喝,只知道喝。我请你来是当水桶的吗?”

周芷婷伸出一只柔嫩冰冷的小手,气不打一处来的扯上了我的耳朵。

“痛。”

我的眼泪都快被她扯了出来,眼泪汪汪的抱著喝了一半的蜂蜜水,死也不松手,今天真的是将自己给饿怕了。

“都叫你别喝了,你喝了她家的东西,小心她把你卖了,你还傻兮兮乐呵呵的替她数钱呢。”

周芷婷气恼的手上更加用力,扯著我往楼上走,“快滚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开车。”

大堂的女孩彷佛看戏一般笑得很开心,她意犹未尽的冲我眨巴著眼睛。

上了三楼,周芷婷才将手放开,走到走廊的窗户前发呆。我站在她身旁,也往外望去。

外边的世界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就是这一片黑暗,她却聚精会神的看著,看的出神。

“你们之间,似乎有些难以言语的故事?”我犹豫了一番,这才决定发扬八卦精神。

“你父母没告诫过你,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吗?好奇心太强烈可不是件好事。”她转头看我,正经八百的说。

我挠了挠鼻子,心里有些郁闷。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大学都没上的小妮子用大道理教训,这简直就是一种另类恐怖。

“给你。”

她微微叹了口气,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什麼?”我愣了愣。

“你有长眼睛,自己不知道看!”她偏过头去故意不看我。

我接过来将外边的盒子打开,顿时激动之情油然而生。这一辈子收到过许许多多礼物,只有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的感到兴奋幸福的。

盒子里边,居然是个崭新的便当盒,美中不足的是卡通图案,不怎麼适合我。

“据我观察,你似乎没有带便当盒,这可是致命的问题。在我们公司,厨房都不准备盛饭菜的器具,只能自带,并自己清洗。”

明明是送礼物,可周芷婷依然别扭的用强硬的语气说:“别以为这是因为你教我英语,我才送你的回礼。别得意忘形、不知好歹,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疏忽,你应聘实我就该告诉你的。”相处了一天,我渐渐已经习惯了她的怪脾气。

正准备道谢,只见她摆了摆手,“好了,你去睡吧,明天早晨七点就要出发。下午之前必须赶到养蜂地点扎营。我,我回去了。”

不知为何,她的脸稍微有些红,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看著她远去的背影,默默的站在走廊里,许久才托著下巴浮想联翩,还不断臭屁的思忖著,她不会喜欢我吧?虽然自己确实是有点魅力,不过装成一个一穷二白的轻佻小子,应该不会引得富家千金一天之内就爱慕吧,这又不是童话故事。

算了,感情的事情,自己一向是一团乱麻,不想多了。

我摆了摆头,回到了那个鼾声此起彼伏的六人房,好不容易才睡著。

晚上做了个梦,奇怪的梦。

梦里蜜蜂乱舞,周婆婆站在空旷的地上,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突然,从便当盒中,从她满脸坑洼的恐怖孔洞中,钻出了大量的蜜蜂!这些认不出种类的蜜蜂发出巨大的“嗡嗡”的声音,向著我扑过来,蜂群将我淹没,啃噬著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自己的惊叫声吓醒的。同时吓了一跳的,还有个本想叫我起床的老员工。

“你那一声大吼简直就是中气十足,不亏是年轻人。”那位老员工大约六十岁,本名叫做什麼,似乎所有人都记不得了,只是称呼他为福伯。福伯捂著心口惊魂未定,“起床吃早饭了,七点十五分准时出发。”

我尴尬的笑了笑,“做噩梦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噩梦给你做,养蜂这一行可不轻松。”福伯笑呵呵的走开了。

我盯著他的背影也微微笑著,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好人在杨俊飞给的资料上有特别标注过。他家历代都在周氏集团工作,辅佐周家已经上百年了,虽然地位不高,但要轮到熟知公司的隐密的话,恐怕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的。

看来今后要跟福伯打好关系

,好好挖掘一番。

拿著崭新的便当盒,我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吃一顿健康身心的早餐。走出门就听到外边闹哄哄的,大厅外的停车场里站满了人。

出事了?我下意识的判断著,脚步加快,急匆匆的走进人群里。只见周氏集团的员工以及宾馆外看热闹的人,将整个停车场围成了一个圈。外围的人指指点点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恐,表情更彷佛是在动物园里观赏珍稀怪异生物。

“那老太太的脸怎麼那麼恐怖?”身旁有人嘀咕著。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急忙几近人圈里。

果然,周老太太惶然无助的站在十三号车厢附近,卡车的货柜大开著。她手里紧紧的抱著枕头做成的人形,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来,照在她佝偻的背部以及狰狞恐怖、满布黑洞的脸上。

围观的周系职员没有几个老员工,恐怕不知道眼前的老太是周氏集团的前总裁。而附近的居民只是因为太好奇,所以人挤人的跑来围观,毕竟周老太的脸实在太可怕了。人类是种群居性的社会生物,一旦有人对某些事产生好奇,就会勾引别人的好奇。

美国曾经有社会学者做过实验,他站在纽约的大街上仰头望著天空,一眨不眨的装出聚精会神的模样,於是几分钟后,陆续有人学著他的模样顺著他的视线往天空看。十分钟后,人聚集得越来越多,最后发展为上千人围在他身旁看向天空。

而天空上其实什麼也没有。

围观周老太太的行为估计也是如此。

周围的人注在高原地带、电视信号也收不到几个,一直缺乏娱乐,一旦有芝麻绿豆大小的奇事发生,所有人都一个接一个的涌来凑热闹。周老太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吓得不轻,她嘴里喃喃的喊著“老头子”,手将枕头人型抱得更紧了。我有点看不下去,连忙走过去,伸开双手将周婆婆挡住,遮断周围人的视线。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我皱著眉头呵斥到,“因为意外伤害,一个老人家变成现在这样,心理已经够难受了,你们还跑来落井下石,你们惭愧不惭愧。都散了,大家有点良心。你,你,还有你,快去将人群疏散了。”

我顺手指了几个看热闹的周系员工:“你知道这位老太太是谁吗?她可是总裁的母亲,等下总才发怒了,别说奖金薪水,你们就连工作都别想保住。”

本来还笑嘻嘻的、没将我的话听进耳朵的几个员工顿时脸色大变,叫上周围的人开始驱逐起停车场滞留的村民来。

我将失魂落魄的周婆婆扶进货柜,安慰了几句,这才走出来。

周芷婷就站在车厢门口,她的脸色很不好,咬牙切齿的冷笑著。

“吃早饭了没?”

女人通常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不要触楣头。我试图用饥饿感来转移她的视线。

“哼,我不饿。今天这件事肯定是雅心干的。”她狠狠的踱著脚。

“雅心是谁?”我问。

“就是昨晚请你吃杯面的女人。”

提到雅心这个名字,周芷婷更气愤了。

“不会吧,看她的样子可不像反派角色。”我不敢相信。

“你不了解她。从小到大她就这副德行,喜欢恶作剧。”她看著我,“别怪我没提醒你,和那女人不要走太近。她恶作剧起来,根本不管会造成什麼后果,也不分究竟会伤害谁。只要她自己开心就好了,不折不扣的魔女!”

“这样啊,还真是看不出来。”我笑得有些勉强。

姑且不论周芷婷的话里有多少真实性,就凭我和那个雅心的一面之缘,自己又是个小的不能在小的职员,应该也恶作剧不到自己脑袋上。何况车队就要出发了,扎营养蜂的地方离这里足足有几百公里远,昨晚,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和那雅心见面才对。

吃过早饭,车队开始陆续驶出停车场。周氏集团的总裁似乎对自己的老妈遭遇今早的尴尬情况一点都不介意似的,根本没有提到过要处罚围观的员工,甚至对早晨的事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这种状况总觉得有些反常。

如果按照周芷婷的说法,事件事那个总是笑咪咪的女孩雅心制造的,那麼这个雅心的身分恐怕也不简单。不但她和周芷婷从小就相识,还能让周总裁在母亲被捉弄后一句怨言也没有,她究竟会有著怎样的身世呢?

人际关系这种东西往往比人类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不过就现在而言,局面还是挺好的,比自己遇到过的许多事情都要好得多,毕竟人际关系在复杂,也复杂不过恐怖事件。

我都觉得自己经常遭遇厄运事情的诅咒人生,最近可能运气开始好转了。

说不定这次Case真的是一次简单的潜入工作,轻松而又暇逸,不但能看风景,体验养蜂人的浪漫生活,还能泡泡小美女。

可事情真的能有那麼简单吗?

一想到周婆婆的八仙桌上,神秘消失的饭菜,以及坑坑洼洼如同虫蛀的白米饭,我的好心情就打上了折扣。

周系家族,果然有些内情。

车开上国道,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总算将山路全部跑完了。周芷婷将驾驶座让给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英文参考书。

等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高原草甸出现在眼前,茫茫草原的远处,一座座不太高的山包赫然呈现,很美的风景。

路笔直的草原上延伸,车队的速度很快就提到了八十。从松潘到若尔盖全是直直的平路,就像是高速公路一般,就算是我这种新手也能将卡车开得很顺畅。

等到下午四点钟,阳光挂到偏西位置的时候,我们此行的终点到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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