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门小巷这个夜晚注定要热闹而愉快。温西将他的朋友们送到家门口,边思考边走回小巷,这时忽然有人拉开蓝色大门,接着传来一阵咣咣当当的声音和一个人慌乱的惊呼声,催促温西来帮助自己——警察局局长与窄巷里那些自行车纠缠到了一起。

“实话跟你说,”马克斯韦尔先生说,这时他已经安全地坐在温西的扶手椅里,舒服地喝着苏格兰威士忌,“我已经完全被这件事情搞糊涂了。如果能有一个清晰的线索让我可以顺藤摸瓜查下去,还比较有满足感。但现在的问题是,假设是你名单上的某个人做了这个案件——目前,我还不愿意这样承认,即使是这样,我也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调查。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也就罢了,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有嫌疑,这就让我十分迷惑了。”

“我的天哪!”温西惊呼。

“格雷厄姆和斯特罗恩,”局长继续说,“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整晚都不在家,而且没有任何解释。弗格森,就像你说的那样,表面上似乎说得通,但是还没有经过详细调查,而且说实话,经过今天的工作,我开始怀疑是否有谁的行为经得起调查。法伦的消失也那么可疑,如果不是其他人的行为也超出常理,我肯定会直接申请逮捕他的。而高恩——”

“高恩也不能被排除吗?”

“高恩去了英格兰,这里有巡官麦克弗森报告的要点——”

“我还没有听说过这点。”

“还没有听说吧。”局长将麦克弗森与高恩家仆人谈话的要点告诉温西,并且总结道:

“毫无疑问,这里面也有几个疑点需要调查,现在最可疑的是沃特斯。”

“说出来吧,”温西说,“有麻烦可以与人分担,这样麻烦就减半了。”

“那么,”马克斯韦尔先生继续说,“得知沃特斯今天没有与年轻小姐们一起回来,麦克弗森就找到麦克劳德夫人做了深入的调查,看起来她确实误导了你——尽管,我想她肯定不是故意的。这些调查带来了一个十分复杂的状况。”

“沃特斯确实要求星期二早上早点叫他起床,而且也确实说过他想要去格拉斯哥。周一晚上,麦克劳德夫人听到他与你一起进屋,上床睡觉。然后你又出去了。她说那时候大约是十点半,对吗?”

“我十点半离开的吗?是的,时间差不多。”

“很好,然后在十一点和午夜之间的某个时间,麦克劳德夫人听到某人向沃特斯卧室窗户扔石头的声音。她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而且都面朝闹市区。她探头去看,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下面。她没有认出具体是谁,只是他看起来又矮又壮,实实。她刚要朝下面喊让他安静点,听到沃特斯生气地说:‘该死,你要干吗?’整个人被外套和围巾包裹得严严这时候沃特斯的窗户打开了。她街道上的男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沃特斯说:‘行了,别在这里嚷嚷,我马上就下去。’

“她又把身子向外探了探,看到一辆四座汽车停在几码之外的大街上,沃特斯穿着外出的衣服——她认为应该是针织套衫和裤子——然后他和那个男人进了沃特斯的起居室。他们谈了一会儿,同时麦克劳德夫人又上床了,就在这时她听到某个人上楼到沃特斯的卧室然后又跑下来,接着听到前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麦克劳德夫人再一次探头出去,她看到两个男人爬进汽车里,然后离开了。大约过了三刻钟——她再一次被吵醒了——她听到门又被悄悄打开了,有人踮着脚进了沃特斯的卧室。”

“从那时就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早上七点半,她按照约定时间敲开沃特斯的门,给他端来刮须水,八点钟的时候她将早餐放在起居室,然后就去屋后做家务了。当八点二十分她再一次进来的时候,沃特斯已经匆匆吃过一点早餐离开了。”

“现在,这里面有两点比较有趣。首先,沃特斯出去——表面上是要去格拉斯哥看画展——穿着一件旧毛线衫、一条绒布裤子、网球鞋和旧柏帛丽大衣;其次,他带走了他的自行车。”

“什么?”温西大喊道。

“他带走了他的自行车。准确地说,他的自行车,原本停靠在前门内墙,周一晚上还在那里,而第二天八点二十分的时候却不见了。我们推断是沃特斯带走了它。”

“天哪!”

“你怎么认为?”局长问。

“你想让我认为,”温西慢慢地说,“那个在街上的人是坎贝尔,来找沃特斯继续吵架。然后他们出去决斗,在争吵中,坎贝尔被打破了头。然后沃特斯把尸体藏在了某个地方。为与平常保持一致他又回到屋里,然后琢磨出了这个弃尸的计划。第二天早上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出门,将尸体和自行车藏在坎贝尔的车中,然后赶往米诺奇伪装案发现场。”

“那你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我可以有五十种不同的解释,”温西说,“但是——关于藏尸那一段,我得承认确实比较符合犯罪环境。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

“是的,我也想到了,他从午夜到早上八点这段时间对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不,”温西说,“我认为这没什么难的。他所要做的就是将尸体放入车中,然后运往画窒。那里场地宽阔,人们经常将汽车和马车放在那里,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一辆旧车混在其中,里面还有一条毯子盖着一堆东西。这不像是把它放在皮卡迪利广场。这里的人们经常整夜将车停在那里,没有人抱怨。这点不是让我疑惑的地方。”

“那么?”

“那么!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沃特斯在哪里?他昨天晚上就应该回来了,这样才能表明他是无辜的。他精心制造了这样一个假象,逃走不是更加让人怀疑吗?”

“或许他做完就觉得害怕了。不管怎样,你的反对意见对他们每个人都适用,除了斯特罗恩和……弗格森。”

“是的,那么局长,我想你最好布置人力追捕沃特斯吧。”

“我会的,你认为这件事情需要苏格兰场帮忙吗?”

“啊,我想最好能请他们在全国调查这些人的行踪,他们有可能在任何地方。我想这件事情当地人应该也能很好地解决,但是我没有立场说这些话,你知道。”

“当然,我相信我们能够解决,麦克弗森和达尔齐尔都是个中好手。”

“这提醒我了,”温西说,“他们在斯特兰拉尔抓住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马克斯韦尔先生嘟囔了一阵子,然后说:

“一个乌龙。他完全是个陌生人,在拉恩亚麻制作厂工作。他要去看望他的家人——好像住在品万瑞附近一个偏僻的农庄。他在这里度过周末,一直逗留到周一晚上。看起来周一晚上有狂欢会,他因此喝醉了酒。周二早上,这个人一清醒,就赶往火车站,希望下午能够赶回去,结果看错了火车时刻表,发现直到晚上七点才有船。”

“当然,他错过了那天早上的船。”

“确实,他原本要搭那班船的,但是因为晚上的狂欢,没有赶上。到了斯特兰拉尔之后,他知道晚上回不去了,就决定待在那里准备乘坐周三早上六点十分的船。随后,斯特兰拉尔警方接到达尔齐尔的通知,在他登船的时候抓住了他。达尔齐尔像蜜蜂那样辛苦了一整天,得到他家人以及品万瑞火车站长还有拉恩工人们的确认,事实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完全是无辜的,只不过周一晚上喝醉了酒,耽误了回去工作的火车。该死的家伙!他耽误了我们最好的警官整整一天的时间,还让我们又回到了原点。真希望他被解雇。”

“啊,不要这样。”温西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就像伊恩·海书中那个男人看到毛毯中的虱子时所说的那样,他‘肯定也吓了一大跳’。”

局长又抱怨了一阵子。

“格文车站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有新消息吗?”

“没有,只知道他已经检了车票,并且去了艾尔。”

“那辆自行车呢?”

“自行车票似乎也交过了,但我们还没发现有检票员记得这件事。如果我们知道要找的自行车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事情会好办很多。”

“呃,是的,得到自行车的确切描述是个好点子。麦克劳德夫人应该记得沃特斯的自行车是什么样子的。我打赌安迪会告诉你他那辆老朋友的每一个擦痕,另外,他那辆车装了新车胎,这应该会有所帮助。”

“还有法伦的自行车。”

“是的,巷口那里的自行车种类丰富,男式女式都有。在门城和科尔库布里郡任何一个人想要应急借一辆车都不是难事。而且它们看起来很相似——都是可靠而勤勉,一副半新不旧的样子。就我们所知,凶手的自行车——如果他是凶手,而且用了自行车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平安回家了。”

“话是这么说,”局长说,“但我们还是要得到这辆自行车的确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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