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的声音尖锐而又激愤。

“你用911呼我,最好是在紧急的时候才这么呼我。”

“是紧急呀。”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我的车里。”

“你马上就有危险吗?”

“没有。”

埃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的。我们需要把我们的信号做得实在点。在一场枪战中陷入绝境——那是一场911。在冰浴缸中醒来少了一个肾。那是一场911。”

“瞧,这是极端重要的。警察们带我去设下抓捕克莱德的圈套。我设法溜了,我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戴维猛地把那辆探索者汽车开到路边说,“你在什么地方?我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在跟踪你?”

“因为前一个半小时我一直在全城到处转圈子。我不像你第一次见到我时那么蠢笨了。”

“朱里还在外跟踪那个家伙,施皮尔。”

“你在哪里?”

“我不在家里约见。”

“你在哪里?”

埃德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和自己较劲,然后说:“我在联邦大楼五层三十四号,就在维尔希尔的南面,第六单元。”

“谢谢你,”戴维说,“谢谢你,在不到……我会赶到那里的,”他停了下来,仰望着前面的路牌说,“我到底在哪里呢?”

在让戴维进去之前,埃德让他在门口对自己做了一番解释。一楼的小公寓被人洗劫了。抽屉从梳妆台里给拖了出来,倒在一边,床垫被冲开了,盘子碟子被摔得粉碎。搜查中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墙上打一些洞,搜查甚至深入到薄薄的岩石后面去了。埃德以一种训练有素的步态穿行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间,这说明他对此已经逐步习惯了。

在那个角落里,在一张长长的折叠床上面,放着五六台不同形状和不同大小的计算机,屏幕在闪烁着,监测器发出嗡嗡的声响。大约十部手机排列在那里在充着电。一组小电视机上有几个房间的现场画面,这可能是从隐蔽的电视摄像机上拍下来的。

坐在一把转椅上,埃德开始把一根电线接到一个微型扩音器上,然后说:“不要问问题。一个都不要问。”

戴维四处看看,想找个坐的地方,最后,他拣起一个裂开缝的枕头,把它放到一个翻倒的书柜的顶上,做成二个临时的凳子。他很小心地坐在那里,以防把裤缝线扯开。

埃德放下手头的活儿抬起头来,指着戴维说:“对,我信任你,但是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向一个人提到有关这个地点的事,我是会知道的。相信我,我并不是你想要除掉的人。”

“我相信你。”他说。

一个星期之前,受到威胁,他一定会很害怕;现在他觉得简直是很愉快的事。

“想喝点什么吗?”埃德问。

戴维去够他脚边的一个破的平底玻璃杯。

“不,不。我在那里放有干净的杯子。”埃德从倾斜的活络板顶上的堆积物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倒满了水。

他和戴维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戴维很紧张地从杯子里浅浅喝了一口,尽管他并不渴。

“啊,你能做这个吗?”戴维问,“给我弄个窃听器?”

“可以,我们最近把这玩意儿叫做数码传送器,乔·弗蕾迪,”埃德像魔术师一样逐渐把手张开,一个平平的金属圆盘出现在手掌里。大约像电池一样大小,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组件,像计算机上的母板。

“不会受收音机频率的干扰。”向前倾身,他从地上抽屉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步话机的东西。

“这是接收机。我用摩托罗拉自动选线时间为一千的比较协调,因为它比军刀牌更为小巧。因此你可以把它套在你的皮带上,而不至于看上去像有东西终年翘在那里。”

他微微一笑,他的嬉笑在白脸上让两个嘴角往上翘着。

“这能够用收音机频率传送,把它传送出去。”他拿起一个旧式的像皮肤颜色一样的耳塞——“只要你在几个街道范围之内。”

“我不会在几个街区范围之内。我会在威尼斯分界线的中间。”

埃德用手抓抓他的头顶。这在红头发茬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种挑战。我热爱挑战。彼得住在哪里呀?”

“韦斯特伍德。在医院东,离医院有几个街区远。”

“他的办公室在哪里呢?”

“在勒孔特街上。”

“这个楼有多少层?”

“四层。”

埃德揉了揉太阳穴。戴维张开嘴,但是埃德举起一个指头示意他保持安静。他又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他喜欢这样。

“好的。施皮尔,这就是我们要做的。我要在他的办公楼房顶上装个很贵的中继器。把它当做一个大天线。它可以接收无线电频率,转到你在市里的摩托罗拉手机上。”他把双臂一摊,像是接受鼓掌似的说,“我是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别在家里试这玩意。”

“你什么时候可以做呢?”

“今天晚上。一到天黑就可以了。但是让我问你一个问题。这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彼得一直在哪里。我知道如果他发现自己有了麻烦,如果他受到攻击,那将是一个最恶性的案件,我就能很快让警察赶到他那儿。”

“他需要一杆枪。”

“彼得不愿要枪。”

“你怎么知道?”

戴维无精打采地端详着埃德说:“这一点要相信我。”

“好的。那么,我们的宽容大度的人和愚蠢的泌尿科医生,是不是可以屈尊拿起一件非致命的武器?”

“也许。”

埃德从衣柜里拖出一个大纸盒子,把它倒下来。他翻动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发出金属的叮当声。他很骄傲地展示了一件武器,有着水下鱼枪般的把手,看上去似乎可以射出带有飞镖端点的两个电极棒。

“一个可以造成短时麻痹的泰瑟枪,”他说,“你得有个高尚的目的,不过,他们都是狗娘养的,穿着厚衣服。他娘的,一个个穿起皮夹克了。得了吧。”

戴维摇摇头说:“太……复杂了。”

埃德把泰瑟枪扔回盒子里,拽出一副加了钉子的铜棒。

“太野蛮了。”

接着,埃德抽出又一根一端带着圆头的银棒。啪的一下,银棒变成了一根警棍。

“毒蛇。”

戴维又一次摇摇头说:“太容易被制服。”

埃德咕哝着,把毒蛇又扔进硬纸盒里,接着又在里面搜寻。他的脸上露出喜色。他出示一个大的平底锅说:“老朋友。”

戴维只是看他一眼,他把它扔了回去。

“我认为我们有要成功的事了。”埃德叫。他拿了一把漂亮的手枪,大约像手电筒一样大小,还有着指槽。两个黑色长方形的匣子伸到两个叉子里去。

他用拇指把扳机推向前,一个可见的跳火电压在两叉之间射出。

“这能打穿衣服吗?”

“不要有太厚的衣服。一件圆领衫或是什么的,或什么也不穿。”

“我拿了。”戴维说。

埃德把那支枪向他扔过去说:“祝贺你。你现在是五万伏特电压的骄傲的拥有者,能让人毛发直立,能赶动一头牛。”

“我怎么把窃听器这东西送到彼得手里呢?”

“我马上就可以把它装上。你能不能把这个早早地作为一件生日礼物送给他?”

“不。那会引起疑心的。”

“他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的笔或是什么的?我可以把它塞在那里。”

“我不知道。我对于他身上经常带什么东西心中无数。”

一个念头在戴维的头脑里突然明晰生动起来。

他面带微笑地抬起头说:“我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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