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越先生戴着一副粗边的眼镜,意味深长地含笑走向我。在一条令人目眩的桥上。我感觉到全身冰冷,很想逃,但脚却竦缩得不能动弹。

突然,这剧作家像猫捉老鼠一般地扑向我。瞬间,对方的身体像一阵风似地飞掠过我身边。回头一看三一、三公尺处,应该已去世的达冈老人却坐在那儿看信,每读完一封信时,信就离开达冈的手飘落到谷底。此时,近越又突然出现,再次以猎捉老鼠的姿态,扑向老人。然在瞬间,我一直认为是达冈老人的人物,却变成内海。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拚斗起来。

原来以为是在桥上,不知何时却变成在室内——就是林中之家的书房。我很害怕地爬上窗户的柱子,而坐在窗户的铁条上,看着他们的打斗。突然,天花板上出现了狮子,而且并不是睡狮,而是睁开两眼一直看着我……而津本戴着强盗的面具,手挥着玩具手枪,驱赶着狮子。我不知不觉地放开手,掉下来。

“危险!救命啊!”

我用尽所有的声音叫着,有一声门被闲的声音。

“怎么了?悦子!”

我的层膀被摇着,然后醒过来。原来是哥哥。

“怎么叫出那种声音,作梦嚼?”

“没事了!你出去!”

实在很难为情,所以把头盖到被子里面去。哥哥踩着脚步声走出去。我再伸出头来,看了手表,才六点十三分。今天学校放假,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我翻了一个身面向墙壁。隔壁房间响着声音,那是哥哥的卧室。这么说,哥哥已经在换衣服了。还这么早,他要做什么呢?

我跳起来,从床上跳下,赶快地换好衣服。

“早!”

我没敲门就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哥哥正面向桌子。

“做什么啊?哥!”

哥哥没回答地指着桌上的纸,在大张的笔记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啊—在做名单啊!”

“这只是杀害歌者的。我现在暂时只追查这一部份的。至于达冈如果是他杀的话,我想也会随着杀害房子的凶手的呈现,而露出一些线索吧!”

我拿起这张纸,这表是这样的。

“啊!怎么连内海先生家的佣人都有杀人动机,这怎么说?”

我询问。

“尤其富枝,她不是房子的崇拜者吗?”

“但是,说不定她在心中暗恨着房子。因为房子把贴身侍女的崇拜有多少,恨就有多少!”

“就因为失宠?这种心理也不是不可能,固执性的爱变成恨,尤其是和占有欲结合在一起时……”

“悦子!妳是什么时候转攻心理学的?”

“我才没读过那种东西,而是女性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心理学者再说,中谷那佣人会有什么动机呢?”

“因为女主人说了她很重的话,女人是既阴险及爱记恨的,所不过,这些女佣的动机,都有点牵强附会,郎所谓的‘弱’动机。”

“那么‘强’动机是什么?”

“阿海便是所谓的‘强’动机。假想和江川小姐结婚,但房子夫人坚持不离婚,所以……”

“江川小姐并没有那样说啊!”

“因为她注意到怕自己所讲的话对内海不利,所以才闭口不说,她虽然说‘别人家的事情不知道。’但当我们讲到次郎的身世时,她知道得那么详细,更何况,离婚问题直接关系到自己。”

“无论怎么说,内海似乎有杀人动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太太竟傻了别人的孩子的话,说不定就萌生杀人动机!”

“但是话说回来,他如果知道房子夫人和别的男人有不清白的关系的话,倒可成为离婚的借口,而不至于产生杀人的意念吧!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能解释得通的。因此即使不是恩爱的夫妇,碰到这种事情而冲动地产生杀意,也并不是不可能!”

“内海义彦、有杀人动机,没有不在场证明,血型AB型——其次是内海叶子,动机没有——叶子小姐没有杀害房子小姐的动机吗?”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有我不知道的杀人动机。但是,我们所知道的范围内,写没有会比较省事,所以就这么写了。至于我认为有杀人动机的也是同一道理,即是我把某个人跟某一动机结合在一起,而实际上说不定他是以另一种动机杀人的也不一定!”

“是啊!关于叶子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哥!说不定没什么意义!”

“怎么这么证?说看看!”

“即房子女士写的那封谜样的信,会不会是房子自己寄的?”

“啊!妳是说叶子小姐不知道!”

“不,我是说叶子小姐说谎,我想她是真的被要求帮忙寄信的,但她偷偷地阔信看过然后再封上寄出,或是把它给扔掉了!”

“妳为什么会这么想?”

“记得内海先生家的女佣说过吗?叶子小姐有收集邮票的嗜好。”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哥哥似乎已经十分了解。收集邮票的人,大都是揭下邮票的能手。因为只要先把它弄湿,放在热气上蒸一下,就能很容易地剥下。

“这事情真有趣!”

哥哥说。

我们稍微各自沉思一下,但不久话题又回到检讨搜查名单上。

“其次是,近越的动机如何?”

“这也是假定。‘假设他想和音子夫人破镜重圃。’或是和音子夫人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也好,但却不想和房子夫人继续这段烦人的关系。而另一方面,音子夫人则有嫉妬的动机。”

“不是嫉妬,那是妻子正当的权利。”

“哎呀!杀人是当然的权利吗?”

“不是杀人!而是希望丈夫回到自己身旁的那种欲求。而房子女士不管怎么说,都比露娜的老板娘来得有魅力,况且,如果又生了近越的孩子的话,她的地位不就更坚固了吗?”

“所以她才行使妻子的权利,而用铜狮子打人吗?悦子如果结婚,我一定会好好地忠告新郎。不可以见异思迁!”

“不要阔玩笑了。——达冈八重子,有杀人动机,。这也有问题。”

“是的,不是亲生子的房子如果死的话,对自己和敏树都有利。敏树的动机也一样。”

“原照美——没有。但我总感觉照美小姐应该有点动机。”

“妳是指达冈要给她陪嫁钱这事吧!但是,郎使她杀了房子,她自己所能得到的部份也不会增加,而且如果是判断错误的话,也未免太过于轻卒。而津本也非常了解,即使房子死,对自己实在没什么好处。所以我想不至于只有照美会判断错误。因为他们两人为了将来生活打算,一定会经常谈到那一笔陪嫁钱。——其次是谁?远见文江吧!”

“这我了解。她因为次郎的事,所以憎恨房子吧!而且房子一死,恐怕次郎就会还给她了吧!更何况,即使不说那么理所当然的话,光只是考虑她精神病发作,也是相当有可能杀人的。啊!志田晴江小姐没有杀人动机?即使是晴江小姐不也可以和文江小姐一样持有相同的动机吗?因为她是次郎的阿姨!”

“年轻的小姐会因为担心姐姐的孩子以致于杀人吗?更重要的是,那女孩,似乎相当聪明,不是吗?”

“哥!你对她相当有好感喔!但是,很可怜,她是敏树的女朋友。”

“笨蛋!”

“是的,就不像哥那么聪明,如果这么说的话,江川小姐不也是聪明的女性吗?为什么写有动机!”

“不管是聪明或是笨,有动机就写有,不是吗?因为只要房子一死,和内海的婚事就有可能。其次是?”

“司机田上,不明。欧巴桑,不明。完了。——哥你还忘了一个人。”

“谁?”

“笔借我一下。”

我拿过哥哥的钢笔,在表的最后面加上:

女性X,动机不明,不在场证明不明,血型A。

注=是个抽和平牌香烟,用克丽丝汀口红的奢侈女人。

“但是,这个X,或许是个奢侈的女人,但也有可能是个吝啬的女人啊!”

“为什么?”

“妳看她不是把烟抽得剩下那么短吗?”

哥哥眨了一下他那长睫毛。

“这么说也有道理。诚然,奢侈和吝啬未必是对立的两种情形。”

“如果那个开暖炉的人是犯人的话,那凶手是个相当豁达的人啰!因为那火燃烧的样子相当盛。”

我们互看了一下,笑着。突然,哥哥叫了一声并握紧了手,“喔?”

“怎么了?哥。”

“真奇怪。是的。他确实这么说。”

“到底是什么事啊!”

“是暖炉。”

哥哥回答之同时,电话铃响。

“什么事啊,一大早。”

哥哥边讲着站起来,走出房间,我也随后走到走廊。哥哥那兴奋的声音,从走廊尽处的门内傅出。

“真的吗?但,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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