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和尼科莱于星期五早上八点半开始监视欧代尔·罗比的住处。他们待在泰勒的雪佛兰牌改良型轿车里,汽车停在绿林大街上,距三十一街的拐角处很近,他们可以清楚地观察座落在路南的第三楝房子。差十分八点时他们检查了车库,然后去敲前门。没什么反应,于是泰勒手执打开的身分证对准门镜。在一阵咯嗒咯嗒开锁的声音之后,隔着锁链出现一个年轻黑女人的面孔。她说:“他不在,”就关上了门。泰勒只得不停地又是敲门,又是按铃,把门重新叫开。那个女人告诉他们,他一夜都没回来,还说她不知道他在哪儿。门缝越来越窄,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直到门又重新关上。他们开着车在这个街区绕了一圈,然后把车停在了绿林大街上监视这栋房子:这是一栋红砖砌的小巧平房,花坛中粉红色和白色的凤仙花绽开着,窗户上钉了铁条。泰勒觉得他看见了窗帘在动,就用他的望远镜眺望。的确,那个女人正从那儿往外看呢。

“在等丈夫,”尼科莱说:“他一到家,她就打发他走。”

泰勒说:“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太太,说不定他还没有结婚呢。”

“我们连屁都不知道,”尼科莱说:“除了他贩卖枪支,这一点我敢断言。而且是个大买卖,要不,他不会冒险出钱保释他们的。他豁出去了,必须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供出他之前把他们弄出来。”

“也许他太愚蠢了。”泰勒说。

“他被捕过一次,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尼科莱说:“他不是那种会把事情弄糟的人。”

“可能他从那次起就洗手不干了。”

“不可能——他从事枪支生意已经很久了。他尽快地把博蒙特弄了出来,然后就杀了他,或者指使别人干掉了他。里维耶拉海滨的警察说他们盘问过欧代尔。是啊,但是他们不知道该问什么。这就是问题所在。同样的事情又在贾姬·勃克身上发生了,他把她立刻弄了出来。……你最好再给她打个电话。”

泰勒拿起了电话,按下了她的号码。

尼科莱说:“试试看,吓唬吓唬她。”

泰勒等了一下,说:“勃克女士,你好,我是法龙·泰勒。……噢,我很抱歉。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看你是不是没事。我们有一个人待在你那栋楼的外面……啊,是以防万一。你绝不知道。你有我的电话号码。……”他听了一会儿,说:“噢?”又说:“只要你需要,我们什么时候都能去,或者在你那儿或者在我们这里。好的,听起来满不错嘛。我们再给你打电话时,你告诉我们好啦。再见。”他放下电话,对尼科莱说:

“她想谈谈。”

“她一夜都是一个人,”尼科莱说:“可以谈。什么时候好呢?”

“就今天晚些时候吧。我到时候再叫醒她。”

“嘿,我喜欢这种做法。”尼科莱说:“我们设法把她们从床上叫出来。你就看她们吧,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打着哈欠,头发乱作一团。就像电视上啤酒广告中的那个女人。她是远在沙漠上的小酒馆里工作的吧?你一定看过的。那家伙一进来,她马上就提起了精神,但是你看不见他。他从来不露面的。他要了正在做广告的那种啤酒,我忘记叫什么了,于是她就说:‘我正盼着你说的那句话呢。’好像他是她的那种人。她甚至显出有点着急的样子,但是,咳,你知道她是有准备的。那种样子。贾姬·勃克使我有点联想起她来。”泰勒说:“所以你要调查一下?”

“可能吧,如果我能让她跳起来的话,而且看上去就像她是有准备的,嗯?不然的话,长官,那你就是自找麻烦了。”

雷·尼科莱离婚了;他追女人,自认为对她们有吸引力,而且她们当中很有几个能使他不断销魂。法龙·泰勒与一个在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结识的名叫谢莉尔的女子结了婚;他们有两个小男孩,一个四岁,一个六岁。法龙只是和雷在一起,而且在推脱不掉时,才偶尔逢场作戏。比如在猎鹿期间,他俩一块出去,在酒吧间恰巧碰到了两三个热情友好的女子。一旦雷开始对他想得到的一个女子采取行动时,法龙总是觉得他应该亲近另一个,以便使得那个女子不会受到伤害,不会感觉受到了冷落。

就在这时,尼科莱看见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牌塞维尔型轿车从绿林大街转向三十一街。汽车缓慢地向前行驶,好像开车的人在寻看着门牌号码,车停下,向后移动,在欧代尔·罗比的私人汽车道边停了下来。尼科莱说:“看,我们等到谁了?”说着从泰勒手中拿过望远镜,对准那个从汽车中走出来的家伙,是个穿着短袖衬衫、身材高大的人。“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

泰勒说:“给我号码。”同时抓起了电话。

尼科莱给他念了一遍电话号码。那个人这时已到了前门。在一个多数居民是黑人的地区,尼科莱看出他是个白人,五十五岁左右,身高六英尺多一点,体重大约一百八十磅。那扇门开了一下又关上了。那个家伙站在那儿。门又打开了,那个家伙和那个女人说起话来。

泰勒说:“多谢。”又对尼科莱说:“我认识他,是麦克斯·切利,他是个保释保证人。你见过他在海伦·威尔克斯那儿吃午饭。”

“他一定是为他们写了保证书,”尼科莱说:“但他来这儿做什么呢?”

泰勒从他手中拿过望远镜。“不错,就是麦克斯。可能是欧代尔拍卖他的房子作抵押物,麦克斯是来查看的。他们也做那种事。”

“他还在和她说话,”尼科莱说:“看,现在她在说呢。她在开门。……她是不是请他到里边去呢?”

“不,他要走了。”泰勒说。

那个女人站在门口,等着麦克斯坐进汽车才开始关门,但直到那辆凯迪拉克轿车上了马路,才把门关紧。汽车开上绿林大街,向南拐,离他们而去了。

“是生意事。”泰勒说:“麦克斯是个好人。在我们去司法局之前他就在那儿工作。你记得一些老人提起过他吗?麦克斯·切利?”

“有点印象。”尼科莱说。

“他以前在刑侦处工作,主要是抓杀人犯。有一次在海伦·威尔克斯那儿——麦克斯认识这位卅律师,我正和他一块吃午饭时,麦克斯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吃。我们刚好谈到驾着汽车开枪杀人、贩毒集团、流氓帮派这类案子。我记得麦克斯当时说:‘你得结识一下受害者的朋友,和他们谈话。也许是他们中的一个害了那家伙,只是看起来像是开车杀人。’我还问了他一些问题……”

泰勒止住了话头。一辆在阳光中反射出强光的汽车正在绿林大街上朝他们开过来,然后拐进了三十一街:是一辆鲜红色的火鸟牌汽车,深色的车窗,车尾附着整副镀铬的车轮。汽车在欧代尔家门前的停车处灭低了速度,引擎发出隆隆的声音空转着。泰勒记下了车牌号码后递过来望远镜。

“AmGTA汽车,豪华型的。”尼科莱说。泰勒正在打电话。尼科莱透过望远镜,观察到一个黑人小伙子,大约十八到二十岁之间,五英尺十英寸高,细长身材,不超过一百四十磅,身穿亚特兰大“勇士”牌保暖夹克和洁净的白色浅口轻便篮球鞋——这双鞋对他来说显得有点大了,他沿着通向欧代尔车库的车道走去,顺便朝窗口望瞭望。尼科莱说:“你说说看,这年轻人在什么地方弄到二万五千块买这样的汽车?”他心中却认为,他是知道答案的——贩毒。他在等着看这年轻人朝欧代尔的屋前走去。不,他正沿着车道往回走。……

这时泰勒放回电话说:“那不是他的,是辆偷来的车。那块车牌是昨夜在博卡从一辆道奇汽车上拆下来的。”他拿过望远镜,想看一眼那家伙。

尼科莱说:“偷上那样一辆车,停在他妈的住处附近的地方,不会有人去注意的。”

“他还满不在乎有谁看见他呢。”泰勒一边说一边放下望远镜,然后就要转动鍮匙发动雪佛莱。“他其实已经过着危险的日子了。”

尼科莱举起一只手。“等一等!他在做什么?”

“没什么。他就在那儿站着。”

他站在屋前的人行道上,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另一条路。泰勒举起望远镜看见一辆汽车正顺着三十一街朝那所房子开了过去。

尼科莱说:“我说,那是一辆黑色的宾士吧。”

“一定是,”泰勒说:“我相信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家伙。宾士活动车蓬汽车……”

撑起的顶蓬正缓慢地下降,驶过那辆火鸟牌汽车拐上了车道。那个穿着亚特兰大“勇士”牌夹克的年轻人正不慌不忙地走近宾士车,欧代尔·罗比从汽车中走出来时,泰勒和尼科莱第一次目睹了这位先生:黑种男人,四十七、八岁,身高大约六英尺,体重一百七十磅,戴着太阳眼镜,身穿有图案的褐色丝绸衬衫和褐色的便裤。这两名执法警官今晨穿的是西尔斯商店买的运动衫和牛仔裤,尼科莱穿着他那双牛仔靴,泰勒穿一双灰蓝色相间的休闲鞋,与欧代尔时髦漂亮的装束无法相比。他们默默地注视着欧代尔和站在宾士车后厢盖旁的那个小伙子说话,一对冷静的家伙,只是欧代尔不时来回盯视着这条路。泰勒透过望远镜看了一眼,看见这个街区的尽头还有四、五个年轻人,都是黑人,像是他们在等校车似的。“他正要给他看什么东西,”尼科莱说:“你看见了吗?在他的夹克里边。”

“我没看到。”泰勒说。“只撩起夹克让他瞄了一眼。”

“你认为是支枪?”

“我想应该是,”尼科莱说:“这家伙带着枪,就是我该管的了。”欧代尔现在说话了。那年轻人哈哈大笑,还在周围拖着脚走来走去,尼克莱说:“在聊天。他们喜欢胡说八道。他们正互相拍手祝贺呢。这是他们必不可少的仪式。”

他俩看到欧代尔朝那所房子走去,他还对那年轻人说了些什么,那人点了几次头,还懒懒地挥了一下手。前门打开了,他俩瞥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一闪。欧代尔进去,门又关上了,这时那年轻人也走到了火鸟车边并上了车。

“我们去抓他吧。”尼科莱说,同时转过身,伸手从黑色座位上拿他的小公文箱。“不过我还想看看他先要去哪儿。”

泰勒发动了雪佛兰汽车。“理由呢?当场抓住他开那辆汽车吗?”

“他的罪名远不止偷汽车。他来这儿卖了一支枪。”

“你并不知道他给他看的是什么。”

“是一支枪。”尼科莱说。

他们在三十一街上跟着那辆火鸟向西朝温莎大街的方向驶去,尼科莱把他的小公文箱放在腿上,啪的一声打开,拿出一支西格·索尔牌九毫米口径的自动手枪,然后把公文箱放回后座上。他说:“我敢说你的枪是在行李厢中,跟那些你带来带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

“在那儿。”泰勒说,看了一眼手套盒。

尼科莱打开手套盒,从一个黑色手枪皮套中抽出一支巴莱塔九型手枪,把它递给泰勒。“我在那儿没看见你的防弹背心。”

泰勒说:“去你妈的。”同时把那支手枪塞进他的大腿之间。

他们沿着温莎大街向北驶去,在三十六号大街拐向西,驶上澳洲大街,然后再向北行驶,仍然在一片低价住宅区里绕行,在这个方向上车辆不多。在春天这么一个美好的早晨,他们尾随着一辆红色的火鸟轿车。没有问题。

“你刚才提到过帮派,”尼科莱说,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要重新开始。“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博蒙特·利文斯顿的呢?在一辆偷来的汽车里,是一辆新的奥斯摩比。那支枪放在行李厢中和他在一起,一支擦拭干净的、零点三八口径的五发手枪。就是说,那支枪外表是干净的。他们只是在转轮中的三颗子弹上和杀死他的两颗子弹的弹壳上发现了隐约的指纹。他们查了一下登记号码,那支枪属于一个开精品店的人,现在面临着联邦起诉,无疑日子正难过呢。这家伙会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因此,必须对你的问题有所选择。他说,那支枪是上个月被偷走的,还同时偷了全部现金、毒品、几支别的枪。……他说,那帮小子一进门就开枪,把他给赶了出来。其中一个人,他认出来是个叫‘凸眼’的小子,他以前在德尔雷就认识。他们发现,射杀博蒙特的那支枪上的指纹,属于一个叫作奥里利厄斯·米勒的罪犯。那么,奥里利厄斯在街上混的名字呢?看来他应该有一个,那就是‘凸眼’。”

“那个开精品店的家伙,”泰勒说:“我看不出他告诉了你那么多。我的意思是他不像伸出脖子告发别人的人。”

“我当时的感觉是,他在竭力想讨好人,”尼科莱说:“而且这事还没了结,是吧?对啦,十天前‘凸眼’被一个西棕榈区的警官打死了。报上登的。……”

“我看到了,”泰勒说:“那个家伙的胸部和背部都挨了子弹,好像还有问题吧?”

尼科莱紧盯着在他们前

面半个街区的那辆红色轿车,说:“是一发子弹。射穿了。”

“他是被射在胸膛上的,后来翻了个身。”泰勒说:“可是那个警官还在开枪。”

“我们知道那是有可能发生的。”尼科莱说,那辆红色轿车变得越来越大了。“他在减速。”

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片工业区,有仓库、货运码头和几家小商店,此时,他们到了里维耶拉海滨。

“他在捣鬼。”泰勒说。

尼科莱朝周围看了看,看见他们后面没有汽车了。

“开过去。”

当他们驶过停在货运公司一片开阔地路边的那辆火鸟时,那小子正直视着前方。

“这周围有什么?”

“没什么,”泰勒说:“我想他发现我们了。”

尼科莱正往回看着。“是做露天餐厅家具的地方,一家油漆整修店……大概就是这种地方。”

“一个出租仓库的地方。”泰勒说:“在那条小巷里。”

“我们到哪儿啦?”

“蓝鹭大道。”

“转过去,往回开。你看见他了吗?”

泰勒看着后视镜。“他还在那儿。”

“他多半要拆卖那辆火鸟车的零件,”尼科莱说:“它开进那家专为汽车零件销赃的店后,你就再也没法看见它了。你明白我为什么想到‘凸眼’了吗?”

泰勒点点头。“我要通过那个红绿灯,然后再回来。”

尼科莱扭过头看着那辆火鸟,还停在那儿,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在一辆偷来的汽车里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他可能是帮派里的一员,对吧?他去见一个叫欧代尔·罗比的枪贩子,卖给他一支枪。还是那个欧代尔·罗比,他把一个家伙保释出来后,竟把那家伙给毙了,用的那支枪是从一个精品店里偷来的。偷枪的人叫‘凸眼’,已知是个帮派分子,现在已经死了。”

“所以你要和这家伙谈谈。”泰勒说,这时有点着急了,他突然调过车头,又往回开去。

“看他会说些什么。”尼科莱说,同时握住放在大腿上的那支短粗的西格·索尔自动手枪。“警民合作一定能使我们办起案来容易得多,对吧?”

“我要绕到他的后面,”泰勒说:“你看他有枪吗?嗯?”

尼科莱举起手枪,以便拉动枪机。“拿你的命打赌。”

库赫在“面包”家的汽车道让他看的那东西是一支大型零点四四口径光闪闪的马格枪,是“面包”让他为一个客户弄的。事情是这样的:“面包”先查出谁有这样一支枪,那个人住在什么地方,库赫或者另外一个人就会闯入他家,取走枪,偷走武器,或者他看到的他喜欢或能出售的任何东西。在汽车道上时,“面包”想知道它是不是他要的那支枪,问问他枪管有多长。库赫告诉他:长极了,伙计,他们可以进那所房子去,给他看看那支枪。嗯—嗯,“面包”从来不让别人进那房子,库赫相信,里面有一个女人,他不希望别人见到。或者那是个他存着上万美元的地方,到目前为止,他一定是在枪支上赚了钱。“面包”说,他的顾客要的那支马格枪的上面有一个七点五英寸长的突出枪管,管他妈的那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支是他要的那种吗?库赫问他是不是认为闯入那家时该随身带着一把尺去测量一下那支枪呢?“面包”说:“不用,伙计,你不需要尺。”他说:“你知道你的身体有多长,是不是?你把枪拿到手后,把它比着你的身体,然贫估计出差多少。”他向你吹嘘,说事情如何如何,还装出一副正经样子。这个人有意思,能够上电视,但是他自有他的一套。他不会把枪放在行李厢里,就这么放在那儿,也不会带回家去。他说,得出去,到藏枪的地方去。这可不是胡说。然后轻松地说,准备好几天之内去“打火鸡”。意思是说,他们去袭击纳粹的时候,要拿着存在他那里的所有的枪。他们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给起了名字。“兰姆酒·潘趣酒”就是他正在巴咍马进行的一笔交易,“打开房门”是他给那些排好次序让他们破门而入的地方取的名字。他们袭击纳粹的时候,就像是把“打开房门”结合在一起了,“面包”说,再来一次“打火鸡”。一大早就袭击他。……

库赫在这儿停下来看一看没人跟踪他时,他把大马格枪从裤袋里掏出来,放在他脚下的地上。他刚才注意到一辆小汽车在尾随着他,当时并没有别的车,那辆车机灵地跟着。这时过去了一辆白色的雪佛兰改良型。白车里坐着两个白小子。库赫等着看看还有没有车,好确定一下,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车一辆辆开来,再透过茶色挡风玻璃看着一辆辆过去,驶向蓝鹭大街。他看到那辆白色的雪佛兰轿车从前面沿对面的车道开回来,再调头跟在他后面,原来是一辆没带标志的警车,而不是几个人在找他们错过的一条街。瞧,现在又沿路开来,技巧地跟在他后面了。他从镜中看到那辆白车两边的前门都打开了,心想,等他们一下车,我就马上开走。

除非高速子弹能杀死你。他曾试过一次,被人从失事的车中拉出来,头上开了个大洞。

最好紧紧盯住这两个他妈的家伙。玩一手吧。

“他在下车。”泰勒说。

尼科莱认为那小子会在被他们带回到汽车里时,胡诌一套故事。那小子知道他们是谁。但他却站在那练火鸟的旁边,让他们看看他是多么的镇静,他的右臂搭在敞开的车门上,左臂架在车顶上。正在等着他们。大约在三十步开外。

“让车门挡在你的面前,”尼科莱说:“直到我把他抓住。”

“你确定他有一支枪吗?”

“我确定。”

“如果他没有呢?”

“那就他妈的用不着朝他开枪啦。”

他注视着泰勒钻出汽车,站在车门的后面,把他的那支巴莱塔手枪架在打开的车窗框上。尼科莱下了车,开始朝着火鸟的右侧方向移动,在距两车几步远的地方选好了一个交叉射击的角度,他握住手枪贴着他的大腿。

那小子越过低低的车顶看着他们。

泰勒说:“把你的手举到我能看见的位置。”

那小子靠着车门摆出姿势,把手掌翻上来。真够冷静的,可能还有点不屑一顾。

泰勒说:“离开你的车。”

那小子说:“你是警察吗?我要做什么?”

“我说离开那汽车。”

尼科莱看见那小子瞥了一眼他自己这个方向,然后又转过去看着泰勒说:“你要看我的驾驶执照吗?让我递给你,”说着把头伸进火鸟中。

尼科莱在移动。听见泰勒又在喊离开那汽车。看见那小子的头和肩膀从车里钻了出来,同时看见阳光下有一个明晃晃的金属物一闪,那小子向泰勒开火,看起来像是一支马格纳姆,又放了一枪,这时正转过身来把枪架在那辆汽车的顶上,尼科莱举起那支西格,对准那小子快速地开了三枪。只见那小子弯下身子,可能击中了,也可能没有。尼科莱移到火鸟的右侧蹲了下来,立刻盯着他妈的挡得你无法看见的茶色玻璃,然后迅速连开三枪,击碎玻璃,又开了三枪,穿过破碎的玻璃瞥见了那小子,听见了他的尖叫声。尼科莱上了汽车的引擎盖,从上面翻转过去。当那小子正要跪起来时,尼科莱用门撞了他一下,他又尖叫了起来,栽到了前座椅上,他的明晃晃的马格枪掉在地上。尼科莱把它踢到汽车下面,然后把西格·索尔的枪身顶在那小子的头上,那小子眼冒金星地抬起眼睛看着他,说:“唉,我被击中了。”

尼科莱扭头朝着雪佛兰平望过去。他看见车门上有两个弹孔,泰勒躺在他旁边的地上,正撑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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