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霞飞车进城,想赶到威斯康辛大道上的莲花餐厅。她急切地思索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卜爱莲不要马上去自首。她应该能够被说服去听从合理的劝告。

她本来想和森穆连络,但是试过五次以至于愤然把话筒摔回去,匆忙赶出门。此时她已冲进餐厅,心中疑惑是否能凭一张高中时候的照片就认出这个女孩子。她是否使用本名呢?很可能不是。

带位小姐迎上来。“你是崔小姐吗?”

“是的。”

“卜小姐正等着你。”

她坐在餐厅后端,正啜着一杯白酒。白霞在她对面坐下,试图集中精神思索该怎么启齿。和高中时代的照片相比,卜爱莲并未改变很多。她显然老了不少,不再那么瘦,也此白霞想像的漂亮一些,不过是她绝错不了。

她口气很柔和。“崔小姐?多谢你赶来。”

“爱莲,请听我说。我们可以帮你请一位律师,在我们研究对策的时候你可以先交保。在你违反假释的时候精神崩溃并没痊愈,好律师一定能研究出对你有利的角度。”

侍者端来一份开胃的蝴蝶虾。“我常梦想吃这种东西,”爱莲道。“你要叫点什么呢?”

“不用,什么也不要。爱莲,你了解我说的意思吗?”

“是啊,我了解。”爱莲把一只虾浸在甜酱里。“啊,真好吃。”她的脸很苍白,但满面坚毅之色。“崔小姐,我希望能恢复假释,要是不能,我知道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以把他们判的刑期服完。我可以睡在牢房里,穿上囚衣,吃他们称之食物的烂东西,忍受剥光搜身和无聊的日子。等我出狱就不必再躲躲藏藏,而且我打算要用下半辈子去证实我的清白。”

“爱莲,那笔钱不是在你储藏柜里找到的吗?”

“崔小姐,办公室里有一大半的人都知道那个储藏室,当我搬到那间公寓去的时候,有七八个人帮过忙,我们还搬家开过庆祝会。我没法用的家具都抬到储藏室去。其实只有少数的钱找出来,还有七万块钱落到某个人的口袋里。”

“爱莲,你说德宾打过电话给你,但是他说没这回事。你不认为要你礼拜天到竞选办事处有些不寻常吗?”

爱莲把盘子里的虾壳推到一边。“不会。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参议员正在竞选连任,竞选办事处要发很多信件出去。她常常会过来帮忙,使义务工作的人显得很受重规。当她帮忙办事的时候,就会把那颗大钻戒拿掉,它有一点松,而且她确实对它不大在意,有两三回她戒指没戴就走了。”

“后来德宾或者某个声音像德宾的人就说她戒指又丢了,要不然就是放错地方。”

“是啊。我知道她礼拜六到过竞选办事处,帮忙处理信件,所以他说她可能把戒指又忘在那儿。一位高级助理将戒指锁在保险柜里,这些话听起来十分自然。

“我相信在打电话那个时间德宾正位参议员开车。那个人哑着声讲话,而且也没讲几句,它好像是说:‘去看看参议员的戒指在不在保险柜里,然后通知她一声。’我当时很懊恼,因我正要去写生,就说了‘戒指大概就在她眼前她都没看到’之类的话,那个打电话的人好像笑一笑就挂断了。如果任艾碧没一再宜扬她给我的第二次机会,说我是贼性不改,我会有比较好的机会去申辩。我已经为一件没做过的事浪费十一年的生命,我不想再多损失一天。”她站起身来把钱搁在桌上。“这应该够付帐了。”她俯下身去拾起箱子,接着又停顿一下。“你知道目前我最难过的事是什么吗?我没听从跟我同住那个人的话,而他一向对我都非常好。他恳求我先不要去自首,我真希望能够向他解释一下,可是我不知道他在那里。”

“待会儿我可以为你打个电话给他吗?他叫什么名字?在那里工作?”

“他叫沈亚瑟,我相信他工作上大概出了问题,大概部会在那里。这些事你完全帮不上忙。我希望你节目非常成功,崔小姐。当我听说要制作这个节目,心里的确非常难过,我知道只要有一张照片出现,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回到牢里。不过你也明白,它使我体会出这样逃来逃去多么叫人厌倦。从一个很疯狂的角度来说,它使我有勇气再回到牢里,有一天我会真正得到自由。我父亲,我是说沈亚瑟,就是不肯接受这个想法。现在趁我勇气还没消失之前还是赶快走吧。”

无可奈何的白霞望着她走出去。

就在卜爱莲离开餐馆时,靠角落有两个人也站起来,跟在她后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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