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卜爱茜已经把那封信打字打妥了。

“唐诺,”她问:“葛达芬是什么人?我们办公室没有她的档案呀。”

“我知道,她在外面和我联络的,白莎知道这件事。”

“喔。”

“我替她要回五千元钱。也替她要到了三百元现钞。这些都要放进信封经邮局寄给她。”

我说:“明天一早,你去邮局留交窗口,就说你是葛达芬。留一个地址给他们。”

“留什么地址给他们好?”我拿出一张卡片,卡片上我已经用钢笔正楷写上我那租来作伪装公寓的地址。

“那位葛小姐在这个地址有一间公寓?”

我点点头。

“用她自己的名义?”

“这个嘛……”我说:“她也许用的是别人名义。她目前不方便公开见人……这当然是据我看……但是这封信又必须交给她。我告诉你,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用普通信给她寄去。我们利用限时专送,把这封信写上这个地址寄出去。不过,你加上由赖唐诺转交葛达芬小姐收。然后,把信的副本仍旧写邮局留交,仍旧是普通邮寄的,留存在档案里。要寄出去的信,你现在就下去投邮,投到邮局去。”

“不投在大楼邮箱里?”

“不,投到邮局去直接快速。”

“我知道大楼邮箱十点钟准有人来收件。”

“你绝对有把握?”

“当然,这是我的习惯,记住每一批邮件收邮时间。”

“好极了,爱茜,我正在担心去邮局太容易刺眼了,万一宓善楼跟上我们更不妙了。”

“宓善楼警官?他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吗?”

“凡是我做的事没有一件他不在注意的。”我说:“凡是有什么案子他不顺手的话,总是偷偷摸摸想从我这里弄点线索去。”

“现在他有不顺手的案子了?”

我点点头。

“唐诺,是不是那费律师谋杀案?”

“可能吧,”我说:“天知道他又什么案子不顺手了。反正有出什么事的时候,宓警官第一件想到的是,当时我在哪里?”

“这一下子我们可以出他意外了,我们把信投在邮箱里,以限时专送送出。然后你可以带我出去消夜。万一有人跟踪,看起来我们不过是在办公室幽会之后再出去了。”

“不错。”我告诉她。

“你不会以为我强迫你带我出去消夜吧?”

“我对你有长期邀请。”我说:“你只要随时说什么时候有空,就得了。”

“唐诺,你真好。”

“我们把信封好,外面盖了一个限时专送的橡皮章。我们看准这一楼没有人的时候把它投入了大楼信箱。我们出去消夜。”

消夜之后,我把卜爱茜送回公寓。

“唐诺,想进来坐一下吗?”

我看一下表,我说:“看来不要了,明天一天工作不会太少的。”

“答允我,不要把自己搞进麻烦里去。”

“尽量小心好了。”

她把嘴噘起等我吻她晚安。我把车开到汉密街四处看看。

费律师住的地方是汉密街一七七一号。我就沿了大街前后一条一条街的步行。

一三六九号有些像达芬形容的那幢房子。这是一幢大的二层楼房子。建筑的时期人们尚不难找到帮佣的人,所以房间都很大。

房前草地有一块‘出售’的牌子竖在那里。

整幢房子黑暗无灯。

我爬上门阶试一下门锁,门是锁着的。

我走向前窗,看看四面无人,用一支强力的手电筒经过玻璃光线射向室内。

我看到客厅里并没有家具。我走回汽车,背下‘出售’牌子上的联络电话号。

幸运的是牌子上写着业主亲自出售,掮客请免。

我打电话给业主。

一个男人声音来接听。

“对不起,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我说:“但是我知道汉密街一三六九号你有一幢房子要卖。能告诉我什么价格吗?”

“请问你是什么人?”

“极可能我是你买主。”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暂时不想。”

“那我也暂时不便报价。”

“别傻了,你插了牌子,目的是把房子卖出去。我正想买这样一幢房,当然价格太高就谈不成的。”

“你准备最高花多少钱买房子?”他问。

“价格这还不是大问题。这房子有四个睡房吧?”

“四个睡房,三套半卫生设备。”

“多少钱?”

“我准备要四万一千元现钞价。地皮很大呀。”

“有家具在内吗?”

“没有,完全是空屋。”

“抱歉,我那么晚打电话给你。”我说:“但是我很感兴趣。我能看房子吗?给我钥匙,我自己看也可以。”

“今晚不行。你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的呢?”

“白天我要工作呀。工作之余,我也只有一点点时间可以出来找房子。这个地段及房子都对我很合适。我也喜欢直接和房主交易,如此双方可以省掉不少的佣金。”

“当然。这是绝对的。”那人说:“不过,这次交易我希望全都是现钞,所以我自己出面。地产经纪人对我说,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人用现钞买房子的。”

“我要看中房子我还希望一次付清,用现钞。”我说:“事实上我最喜欢付现……不过价格一定要合宜……这你了解的。”

“那你放心,这房子价格绝对没问题。分期的话,可以卖到四万八以上。”

我说:“明天晚上我要看另一幢房子,有什么办法今天晚上可以看你的房子吗?”

“这样好了。”他说:“我姓韩。韩奥能。假如真有意这房子,我现在过来,我们见面。”

“我是真有意的。”

“你现在在房子附近吗?”

“我在不远,加油站的公用电话亭。”

“我这就下来。我们房子前面见。”

“好极了。”我说。

我开车回到屋子去,把车停在车道上,才三四分钟,韩先生就开着车来了。

他是一位塌肩膀很诚实的人,满脸皱纹,有不消化的样子。

“我姓赖。”我告诉他:“你既然肯告诉我名字,又肯自己送钥匙下来,我们应该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

他拿出钥匙,送向前门的匙孔。“你会喜欢这房子的。”他说。

“没有家具吗?”

“没有。”过了一下,他又说:“这个价钱怎么可能还有家具呢?”

“水电如何?”我问。

“水电齐全,都没有停。”他说:“我也时常在天黑之后带人来看房子。我也有你相同的困难。我也在白天工作。通常我不会那么晚出来的。”

他把门打开,走进去,把灯打开。

我们经过有回声的门庭,进入客厅。又进入饭厅。我突然在门口停下。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他的眉头蹙起来了,“说好那个人今天白天以前要把这些都搬掉的呀!”他说。

“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呀?”我问。

“一个人要一个临时的办公室,目的是做一些文件的影印本。他临时向我租这个地方二十四小时,说好二十四小时内,他会把所有东西迁走的。”

“老天,”我说:“这些都是最好的复印机呀。而且好多台。奇怪,有人怎么会选中这住宅区来影印大批东西。”

“我不知道。”他说:“来找我的人叫贺龙。他在办公区也有一个办公室,他说有批文件要在这里印,他付了我很好的短期租金。”

“很好呀,”我说:“不过听起来有点奇奇怪怪。”

“不知道。”韩奥能说:“这附近没别的地方空着。这个人要一间完全空的房间。你看这里是厨房,在楼下有两个卧室。我告诉你屋子有四个房间,其实是五间。有一间佣人房在地下室,那间小房间也有浴厕的。”

“另外两间卧室是在楼上?”我问。

“两间卧室和一个大的起居室,起居室也可以变为卧室的。以前住这里的人有个父亲住在一起,父亲占楼上卧室和起居室,两夫妇住楼下。父亲后来过世了。这房子就大大了。……赖先生,你有家室吗?”

“我正想成家。”我说。

他看向我,我说:“我快和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结婚,她一起有五个孩子。”

“喔,喔……”他说。

我赶快跟下来说:“我和她认识很久了,她离了婚,我决心照顾她。”

“那这幢房子的大小正好适合你。”他说。

我说:“当然我还好好装修一下。”

“这房子装修可以不花太多钱。楼上房间可以做一个孩子们的大起居室。”

“房子到底多少年分了?”

“三九年的房子,那时候建材实在,人工好找,不景气使工人工作实在。有这块土地的人正好有钱。他决定造幢好房子。”

我点头同意。

我们上楼来到楼上。又再走楼梯到阁楼。

我说,“我要请代书仔细看一下地权。”

“这是应该的,赖先生。”

“我也要请我未来的太太看一下可能的新居。”

“当然,这是一定的。”

“她也有工作。”我说:“能不能把钥匙交给我……”

他摇头道:“不付定洋,我是不会把钥匙交出去的。”

“好吧,”我说:“我付一百元定洋,假如你肯把房子三万八千五卖给我。你把钥匙交给我二十四小时,到时候如果我不要房子,一百元是你的,要是我要房子,扣除一百元定洋后,我应该立即给你三万八千四佰元现钞。”

他想了一下,他说:“三万八千五百元是绝对不行的,怎么说也不能卖,这个房子它绝对值……”

“我知道。”我说:“房子市价多少和我没有关系。我要组织一个家,我只有多少钱,我自己知道。”

“这是你最理想的房子。”他说。

“可能。”我说。

“四万一千元怎么样?现钞。我不会讨价还价的。”

“我也不会讨价还价。”我说:“市价我不清楚,你心中的价格我也不清楚。我只凑得出三万八千五百元,而且要看我爱的小妇人是不是同意,孩子们是不是同意。”

“你还没有看草地吧?”他问。

“你还没有来之前,我前后都看过了。”我告诉他。

他犹豫了一下。他说:“三万九千五百元如何?”

我摇摇头走向门口。

“三万九千元。”他说。

“抱歉,韩先生,三万八千五百元确是我极限。”

“我没有意思这样便宜把这房子卖掉。我假如交房地产公司卖,可能卖得更好。”

“我付现钞,全部现钞。”

“什么时候?”他问。

“明天晚上十二点钟,要不是一百元没收,再不然你会得到一张支票,三万八千四百元,在背后背书着过户成功后可以兑现。加上先给你的一百元,正好是三万八千五百元。”

“那一百元在哪里?”我把皮夹自口袋中取出,交给他一百元。

韩奥能回到饭厅。饭厅里不少复印机仍旧在,他凑在一架复印机上,用笔给我写收据。

我接过收据,看了一下,伸手向他拿钥匙。

他把钥匙放在我手掌中。

“明晚十二点。”他说。

“明晚十二点。”我说。

“当然十二点不过是说说的。也不必真那么准时。”他说:“看来,不到十二点你就应该先会知道要不要。一知道,还是请先告诉我。我不喜欢半夜十二点被别人吵醒的。”

“不会的。”我说:“我说十二点,不过说久一点,可以时间宽裕一点而已。女孩子决定事情比较慢。”

“我懂,我懂。”他说。过了一下又含糊地说:“这也是大事呀。”

我把钥匙和收据放入口袋。

“我对你实在认识也不多,是不是?”他突然想起问。

我告诉他,我银行户头在哪一家。我又说:“这些废物垃圾怎么处理?有人会搬走吗?”

“事实上是应该已经搬走了的。”

“我必需要声明,对这些玩意儿,我可不负责任的噢。”

“当然你不必负责任。他们搬来用,现在是应该已经搬走了的。”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贺龙来着?”

“是的

,贺龙。”

“有他资料吗?”我问。

“有个什么办公室在蒙那铎大厦。我有他电话号码在……在家中。那电话由一个女人回答说贺龙没有问题……百分之百……老实说,这些机器看来值好几千元钱在那里。”

“至少吧,那贺龙也有一套钥匙吧?”我问。

“喔,是的。他说他要把文件搬来影印,所以我给了他一套钥匙。”

“你说你有他的资料?”

“当然,办公室在蒙那铎大厦还不够吗?”

我说:“一定是做大生意的。”

“据我看,他的办公室不小。”韩说。

“那是一定的。”我说:“假如这些机器本来是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办公室绝对小不了。韩先生,为了安全起见,我看我们应该清点一下现在机器的厂牌、数量,以免以后会有纠纷。”

韩奥能说:“我不会有纠纷的。收他短期临时租金的收据上,我写得明明白白。清点对你更没有用处了。”

“万一那贺龙将来说我偷了他一些机器,就不好了。”

“他得先有证明呀。”

“他可以说机器不见了。”

“不见有什么用。必需证明是你拿的才行。”

我说:“无论怎么说,我来做张清单绝错不了。”

“你管你做,”韩说:“我可不会等你那么久。这事与我无关,时间又那么晚了。假如贺龙明天不再来取回机器,我会另外再要他一百元一天,也许找人估价把机器贱卖了。”

“好吧,”我说:“我就明天来写清单。”

“没有证人,清单没有用。”韩说:“贺龙会说你拿了他一两台机器之后才做的清单。”

“那倒也是真的。有没有希望请你等一下下,帮我点这些东西……真的对我俩都有好处的,韩先生。”

“好吧,好吧!”他说:“你也真会缠,这样,我们只点大件的数目,我们不看型号。你看,左边这里有两台,当中有一台,这里一起共有五台,这都是复印机。”

“没错。”我说:“不管型号,这里一起共有五台复印机。”

“好了,我记住了,”他说:“其实这已经足够了。这些东西,反正一早有人会来搬走的。”

“我希望我未婚妻来的时候,这些怪东西已经搬走了。”我说:“这些东西在饭厅里太不相称了。”

“OK,OK,随你怎么告诉她,我要回家了。”

“这些东西他们怎么搬过来的,货车吗?”我问。

“应该吧,这种东西又不能放在汽车里的。”

韩先生领头,我们走出房子,前门有弹簧锁自动会把门关上。他走到马路角上,上车走了。

我回进屋去,把灯全部开了,仔细搜索这房子。

房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五台复印机,每台复印机架在一个架座上,每个架座都有柜门,门里装满了影印纸。我把五台机器的型号、出厂机号,都记在小本子里。

我才把这些事办妥,就听到警车警笛号,警车很快在接近。

我快快把灯熄了,溜出屋来。

我才到大门口,一辆车子快速经过我前面。车行太快了,我只有一个印象那是辆深色轿车,其它什么也不知道。

在那车后,四、五十码左右,跟着辆警车,红色灯号在闪动,警笛呜呜地叫。

前面的车子突然地转入横街。它几乎翻车,车胎擦着人行道边上;两个轮胎离开地面,着地时左胎又擦向对面的人行道,一个左转上了另一条巷子。它转进那巷子时我看不到,从车子擦向左边去,想象中该是如此的。

驾警车的是个老手,他右转,转得更急,轮胎叫得更凶,但是车子平稳得多,我急急向前两步,看它有没有左转。

没有听到再度左转的轮胎声,但是我听到三声枪声。

我的车子停在路旁。我把车移到半条街的距离,坐在没有灯的车子里,看会发生什么事。

过不多久,更多的警车来了。他们在附近巡视。

更多的各色各样车子出现在附近。突然,一道光线照向我脸部,一部警车开到我旁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位警官问。

“我在等。”我说。

“等什么?”

“等什么?你们问等什么?”我说:“我好好在开车,一辆警车迫得我靠边站,之后又来了那么多警车,我在等你们把公事办完,我可以开车回家,免得波及在你们的公事里面。”

“我要先看看你的驾照。”那警官说。

我无可奈何地把驾照给他看。

突然,那警官警觉起来。“赖!”他说:“你是赖唐诺!这件案子本来就有你混在里面,不是吗?”

“哪件案子呀?”

“你是宓警官老朋友,是不是?”

“我认识他,没有错。”

“你,你别动,你等在这里,不要走。”

警官回到自己车上,使用他的无线电通话。四五分钟之后,他走过来,态度完全改变了。

“你在这附近干什么?”他问。

“办一件案子。”

“这件案子使你有必要到这一带来?”

“是的。”

“是什么案子?”

“宓警官他知道的。我要收一笔补偿金。”

“善楼说你补偿金已经到手了。”

“那只是工作的一半,我还有另一半工作。”

警官说:“抱歉,赖,我要搜查一下。”

“查什么?”

“你,给我出来,面对车子。把两只手放在车顶上。”

“你是要搜我身?”

“没错,要搜你身。”

“你没有权呀!”

“我非搜不可。你在这件案子中鬼混鬼混的。”

“到底哪件案子?”

“你知道的,谋杀案。”

“我只不过代表我的客户,”我说:“而我被你们警方牵东牵西的。你反正没有权可以搜我身。”

那警官道:“告诉你无妨,有人破门而入费律师的家。把地检官的封条撕掉,这是很大的刑事罪,还搜索了房子里面。有一位邻居向警方报了案。屋里的人在警车到达一步前开车就逃。要不是后来警车一只车胎爆胎,否则我们已经捉到他了。

“警官先开了一枪警告,然后向他轮胎,向他油箱各开了一枪。”

“没有人向我开过枪呀。”我说。

“那是你的话。我们看到的你是好像无辜的停车在这里。老朋友,你在这件案子中出现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那警官还是搜了我的身,只是没有查我皮夹里面,也没查我口袋里的小本子。不过他找到了汉密街一三六九号房子的钥匙。那些钥匙上并没有注明它是哪幢房子的钥匙。

“你小子的钥匙真不少。”他说。

“门多,没有办法。”

“你右裤袋里有一只钥匙袋,里面不少钥匙;你左裤袋里又有一串钥匙;右上装口袋又有一把单独的钥匙。”

“有罪吗?”

“这些都是那些门的钥匙?”

我说:“我有一幢公寓;我有一个大办公室;我有很多各色各样地方可以接见客户。我没有理由告诉你哪把钥匙是配哪扇门的。假如你想把这些钥匙带去配配费律师的大门,你尽管带去,我不反对。”

“我们本意也是如此。”那警官道:“你跟我车子一道去,不要想溜。”

我跟了他的车子来到费律师宏伟的住宅。那警官仔细地用我的每把钥匙,试费律师住宅前门后门的锁,最后他放弃了。

“好吧,”他说:“你可以离开了。不过多半善楼自己还会来找你。善楼一直认为,这件案子你是混在里面的。”

“你也替我告诉善楼,他的才能对这一类设计好的谋杀案,还是差一点点。”

警官生气了。

我说:“好,我这就走,好吗?”

“等一下,”他说:“我再联络一下总部,也许他们对你尚有意见,我说好要和他们联络的。”

“要我等多久?”

“十分钟吧!”我懂了,他是派个人跟踪我。

那个跟踪我的人是怎么样向警官回报他已经就位了的,我不知道。反正十二分钟之后那警官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不希望你再在这件案子里出现。”

我知道他们至少会有两组人在跟踪我,所以我直接回公寓,不出来。

事实上也无事可做,除非去看达芬,不知她混得如何了。但是我不能去,一去警察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善楼目前最喜欢约谈的,就是葛达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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