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乔治的名字在电话簿里有登记。我打电话给他。

“对不起,冒昧得很。”我说:“我有一件私事想见你一下,不知道我现在开车来,你能不能见我一下?”

“请问你什么人?”

“赖唐诺。”

“好吧,”他说:“想来你就来。我看到你再决定要不要和你谈。”

“很公道。”我说。

他住在海滨,我花了点时间找到他的住家。那是个很小的公寓。贝先生、贝太太都是三十几岁年龄,显然他们没有子女。

“好吧,”他说:“找我有什么事?”

“四月十五日对你是不是有特别意义?”我问。

他冷笑一下,“对你有什么特别意义呢?”他问。

“有呀,意义是我在调查这件案子。”

“好吧!”他说:“那天我发生一件车祸。”

“怎么发生的呢?”

“我沿着吉东街开车。在克伦街交叉口时我因为有灯号,慢了下来。由于正在这时候绿灯亮了,所以我重新加油住前走。

“一个叫封山缪的人开了一辆凯迪拉克偷冲过来。我看到他想抢红灯,看到他不可能会成功。我猛踩煞车,煞得不够快。冲上去撞了他。”

“打官司怎么说?”

“没有什么官司好打。”

“你的损失怎么办?”

“付了。”

“你是说姓封的付你钱了?”

“实际上是保险公司付了。”贝乔治说:“他们的调查员很公正。他来现场,我把事实说明。他看到我车子的损伤,问我人有没有怎么样。他带我去医院体检,把我的车送去车厂,叫车厂修理,交待全部换新,又把车送回来问我是否满意。”

“你很满意?”

“开起来像新车。”

“车子,伤得凶吗?”

“我不知道。初看撞得很烂,不过保险公司什么都赔了。”

“知道是什么保险公司吗?”

“当然。”他说:“大都会保险公司。”

“谢谢。”我说:“我不过是在查问不同的保险公司作业的状况。我要看他们对理赔是否有信用。你确定对保险公司尚称满意?”

“当然,满意得很。”

我谢了贝先生,开车回公寓。

葛达芬穿着美丽,神彩飞扬。

“唐诺,”她说:“今晚上我一拿到钱就搬出你的公寓去。我对你为我做的一切非常感激。我替你把这里清洁了一下。也把厨房和架子上东西整理一下。看来你住到这里来并不久呀。”

“是不久。”我告诉她:“不太久。”

“你买了很多日用品,根本连包装都没有打开。”

“没错,我希望有不少吃的东西,我需要的时候不必临时出去买。但是我又时常在外面吃饭。”

她看我一下,她说:“唐诺,碰到你是我的运气。事实上,你是我见到男人中最绅士的。”

“你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地址,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吧?”我问。

“老天,没有。自从来这里,我一直告诉别人,你见到我的那家旅社算是地址。我一拿到钱,立即要去那里开一个房间。”

“也没有人知道怎么和你联络?”

“没有。只有我和他们联络。”

“他们叫你今晚上要干什么?”

“他们叫我要在九点五十分钟正,到蒙拿铎大厦的大门口。他们会派人接我去那律师的住宅。那律师会给我三百元钱。据说地方是在好莱坞的什么地方。”

“达芬。”我说:“帮我一个忙。”

“什么?”

“不要去了。”

“不要去?”

“是的,不要去。”

“但是唐诺,我已经完完全全破产了。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开始做这件事,我也给了他们口头供词。正如你所说,他们用了我的口述供词,也许已经在调解这件车祸了。为什么,唐诺?为什么不要去,我需要这笔钱呀!”

“用这种方法赚钱,不是好办法。”我说。

“乞丐还有选择吗?”

“多少还是有权的。何况你不是乞丐。”

“什么意思?”

“你有家。”我说。

“在哪?”

“这里。”

“喔,唐诺,不行。我……怎么啦,唐诺,你不会是……再不然你真的……?”

“什么?”

“想搬来一起住?”

“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把这里当家。我自己另有住的地方。”

她向前一步直视我的双眼,她生气地说:“唐诺,你要我住在这里,你出去和别的野女人住在一起。”

“我没有别的野女人。”我说:“我说我另外有地方可以住。我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我有朋友。你可以住在这里住到有办法自立。我可以给你零用钱,厨房里有足够吃的东西。足够吃一段时间。”

“我注意到了。”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新买的许多罐头食品,连口袋都没有打开放在地上……唐诺,告诉我,那个女孩子,你真的很爱她吗?”

我大笑道:“你们女孩子都一样的。想到风就是雨。现在我要你把今晚的约会忘了,从今以后,不再和这批人发生关系,我会留心一点,看这些人在想什么。”

“但是,唐诺。他们已经有了我的证词。他们利用我和保险公司妥协,正如你一开始说过的。”

我说:“那个在蒙那铎大厦的办公室,只是一面墙上的一个小孔。任何人可以走进去,租一个小办公室,租一天,租一个星期,租一个月,甚而只租一小时。你可以十二点钟用到一点钟,那办公室就如你自己的办公室一样。

“你的工作完了,另外一个人进去,那办公室就变成了那个人的。当然,有人以周计算,租几周的。反正这是个唬人的办公室,在前面的女郎管制所有的一切业务。她要收租金,她管接待,必要时她还管文书秘书工作。”

达芬想了一下,她说:“要知道,他们不过是暂时为调查一件车祸要个办公室,你总不期待他们弄个永久性办公室吧?”

“为什么不可以。假如他们是有地位,有声誉的保险公司,还有一位如此讲究尊重律师伦理道德的律师。当然应该要有一个象样……”

“不行,唐诺。”她打断我话说:“我已经走了那么远了。我要走完全程。我是一个希望自己靠自己为生的女人。对于你已经帮我的忙,我感激;但我不要依靠你,我也不喜欢占用你的公寓,把你推在外面。

“再说,”她加上一句:“我毫无理由依赖你一辈子。”

“好吧!”我告诉她:“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对这件事不过多了一层疑心。我觉得这件事非常非常的不正常。”

“唐诺。”她说:“你自己在这件事中到底占了什么位置,始终也没有告诉我呀。”

“什么叫我占了什么位置?”

“你到那里去要领那三百元钱。他们不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唐诺,告诉我……你见到那车祸吗?”

我向她笑笑,我说:“我见到那广告。”

“唐诺,你那么急需要钞票吗?”

“我是削尖了头到东到西钻的人。”我告诉她:“我总可以东弄点钱西弄点钱花花。我看到这样一张广告,对我来说是一种挑战行动。”

“唐诺,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除了对我说过的之外,还有很多没有对我说的。”

“但是你不肯照我的话去做。”

“不行,我非去不可。”

“好吧,”我说:“我现在就带你到离蒙拿铎一、两个街角的地方去。你自己走一点路过去;今天晚上你还是住这里。回来的时候你自己进来,钥匙留你那里。”

“唐诺,那时你会在哪里呢?”

“我告诉过你。我另外有地方可住。”

“唐诺,你可以……这样说……我是说……唐诺,我简单一句话,我不能把你锁在门外。所以今晚上我不住这里,这里我给你整理好了,你搬进来,一切都会很舒服。我会拿到那三百元,我又决定省一点用,我会在蒙那铎附近找家小旅社,订一个房间,我希望那里价格便宜,而且是正正经经的旅社。”

“我随你。”我说。

她有感地说:“看来我在今夜之后就不会再见到你了。我们像是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反正大城市一下把我们都吞服了。两条直线不知什么时候再有交叉。”

“不过能遇见和认识你,总是我的荣幸。”我告诉她。

她说:“我不想在一辆停在大街的汽车里,和你说再见。”

“那你想在何时何地跟我说再见呢?”

“现在?这里。”

“你不是要我开车送你去……”

“当然,我不是指这件事而言的……我是在说和你说再见。”

说完,她把双臂抱住我颈子,用一半力量把身子吊住我,把脸凑过来,她说:“唐诺,你是好人……你是……现在这世界上已经找不到了的好人!我要谢谢你。”

她把双唇印向我的,给我一个感激之吻,但是因为双方的愿望层次转高,而且停留在那较高的层次,超出了预期的时间。

当我们分开的时候,她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看道:“唐诺,你对我还是十分陌生,你……”

“你说陌生是指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你从来不主动争取,从不占人便宜,你不会……反正……你这小子不会泡马子!”

“每个男人都应该泡马子吗?”

“当然应该的!男人应该主动的,女人应该站在选择前来泡马子的地位上。女人可以拒绝,也可以接受。”

“所以你对我陌生,有如我是另外一种人或动物?”

她大笑道:“我怕你是那一种……男人……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现在呢,你认为……?”

“老天,唐诺,我差点被你闷死,你也使我活络起来!走吧,不走不行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我刚才不过是向你说再见,乘有机会的时候正式向你说再见……我现在在这里的一段工作告一段落了……唐诺,你拿那只箱子,我拿那只皮包和大衣,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留在旅馆里。”

“你不肯就此罢休。”

“不行,既然已走那么远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走吧。”我告诉她。

我拿了那只箱子,她拿了其它东西下楼来到车前,我把东西放在后座,开车来到旅馆,给那管行李的小帐告诉他我们要把行李留在这里两个小时;我又把车开到旅馆后面让葛达芬下车。

她又和我道了一次再见,完全不管我们的车子正好停在消防栓之前,完全不管路旁的行人都在凝视,也不管车子的引擎仍在转动。是一次更热烈的再见,最后她因为缺乏空气而和我分开,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我。

她说:“我总觉得你不对劲。”

我问:“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退缩在后,你怕自己发动任何事情。你反倒要我来主动。”

“自那一点知道我退缩在后?”

“你把你我之间的事看成……看成……是一种做生意协定。我也曾经一度想你是他们一窝,保险公司的人……是整个事件的一个安排。但是……我又想想,认为不会。我只知道不知为什么理由你退缩在后,不使自己牵进什么事里面去。”

“这一点使你困扰?”

“当然使我困扰。女孩子不喜欢遇事退缩的男人。而你除了退缩外,在你脑袋底里还有很多不让人知道的想法。也可能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的……习惯……不能算习惯,反正我有一度在想你有同性恋。”

“你现在不会再这样想了吗?”

她大笑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尝到那么热烈的吻别了……老天,我说好要九点五十分,分秒不差到达门口的。这里过去还要走一条半马路呢!再见了,唐诺。”

她又匆匆地吻了我一下,一下把车门打开,跳到马路上,快步的跑向大厦去。

我让她跑过街口,然后我把车子开动,移到能够看到蒙那铎大厦进口大门的位置。

贺龙站在门口在等她。看到她半跑过来,贺龙不耐地看向他自己的手表。我看到她走向他,靠近过去,很快地说着话。

贺龙用手掌托住她的手肘,带领她步向停车场。

我把车发动,停在一具消防栓旁,等着他们出来。

我没有等候太久,出来的车由贺龙在开车,是辆林肯,

她坐在他身旁坐位上。

我把车跟过去,先看清车子的牌号,立即又把车慢下来远远地跟着,以免他知道有人在跟踪。

我知道对方是极小心的人,我也知道这件事被发现的话,整个事件就真的砸锅了。但是,这也是对整个事件加以了解唯一的办法。

我自觉这件跟踪工作办得十分得体。我有时把车灯变小靠路旁行驶,有时离他近,有时离他远。

就在我有一次离他远了一点的时候,我把他跟丢了。我赶紧加油向前,却还是找他不到。

我在附近转圈子,我一条一条横街去找,我用尽一切我知道的方法,就是再也找不到那辆大林肯。我低估贺龙了,他一定知道自己被追踪了,是他在逗着我玩,是他看准了时机把我甩掉了的。

我必需要好好用心想一下,但是脑筋不太够用。

那辆车不可能是由大道一直向前了。他一定在我不注意时向左或向右拐弯了……多半是向右。当然,他也可能一下回转向后去了;不过,最可能是弯到侧街去了。假如,贺龙真的已经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一旦他把我甩掉,他会连续做几个动作,我再要找他反正已不可能了。万一,他并不知道有人在跟踪他,那么他一定在什么附近地方把车子停下来了。

假如车子一直没有停,而在开向目的地,我反正也没有希望再找到他了。现在唯一还能找到他的希望,只有一个……那车子停下来,停在什么地方了。所以我沿着一条一条横街,再开车看一次。二十分钟过去了,突然我听到警笛的声音,我把车停在路侧,把车头灯熄了。

一辆警车飞快地向我车旁经过,走得很快,警笛声撕破寂静的夜空。

我恨自己为什么让她跟了那批坏蛋走。我恨自己太小心,致使我跟踪的车子会自手中溜掉。我也恨自己会使自己的侦探社接手这样一件不上路的案子。

我要看警车去哪里,我自后向前追赶,开得很快。

向前才走了三条街,前面警车突然紧急煞车,转入一个车道。

这下子我面临考验,唯一的方法当然是继续向前前进。

当我经过警车转入的车道时,我放慢车看了一下车道里房子的路牌号码。我看大概是一七七一号;但是时间只是一眨之间,不能完全确定。我也瞥见那警车已停妥在房子前面,两位警员已下车,一位在向前门走近,另一位显然是想绕到房子的后门去。

我的车子已经冲过车道口。

已经进车道那警车中的两位警官一定是专心于快快赶到现场,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松了一口气。又把车子高度加油前进。

突然,警笛声又再度响起,两条街前另一辆警车转进路来,向我的方向对面开过来,开得很快,红灯在闪,笛声呜呜乱鸣。

我又把车慢行移向道旁。

我们在住宅区里。这条路平时车辆不少。警车的灯号、警笛,为的是警告其它在路上的来车。我把车移向路旁后把车停下,事实上有规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来车的车子必需靠边暂停以使警车可以通过。但是今夜车子不多,我变成了一个目标了。

我可以见到一位坐在后车座的警官,自车窗在看我。然后,突然地前行的警车紧急煞车。

我假装没注意到这一切,在警车一通过我车侧,我就把车开离街侧,开始正常向前行走。这些做作没收到什么效果。警车来了一个紧急回转。警笛又响起。闪烁的红灯照得我车内都成红色。

我又再次把车移向街侧。

警车开到我车旁。

“临检一下,对不起。”一位警官说:“看一下行车执照和驾照。”

“我有犯什么规吗?”我问。

“只是临检一下而已。”那警官说。

这时警车的后车门打开。出来是宓善楼警官。他向我看一眼。“嘿。这不正是我们的大侦探吗?”他说。

“哈啰,警官。”我说。

“小不点亲自出动!”善楼说。

那向我要驾照的警官问善楼道:“你认识他?”

“喔,当然。”善楼道:“他是个私家侦探,他办过的谋杀案比我们凶杀组小警官可多得多。小不点,你在这里搞什么鬼?”

“我不在搞鬼,我在工作。”

“多巧。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呢?”

“我来这里想见个人。”

“那个人什么名字?住那里?”

“我不知道。他叫我沿汉密街大概一七○○号那个方块到一○○○号之间慢慢走,他会来找我的。”

“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那是电话约定的。”

“喔,有人叫你这个时候到汉密街来,沿了街走,他会出面找你的?他不给你名字,你就跳进汽车,来了?”

“不完全如此,不过大致也差不多。”

“我不相信!”

“我没叫你相信呀。”

“老实告诉你,”宓警官道:“在汉密街一七七一号才发生一件谋杀案。也就在你后面两条街的距离。有人开枪毙了一个顶尖出名的律师。我们应无线电的招呼赶来,竟见到你这小子在这附近搞呼。正巧,不是吗?”

“你在说我是凶手吗?”

“不是。”宓警官说:“你不笨。不过我不排除凶手是你客户的可能性,反正你和这件案子一定有什么关联。”

“我和这件案子没有什么关联。”我告诉他。

“你现在和这件案子有关联了。”他告诉我:“你给我上车,跟了我们去那一七七一号;我们本来也是去那个地方。你一起去,等我把那边情况了解后,我有话要问你。也许给你点时间,你会想起一个比较可以使我相信的说法。”

善楼回进他自己的警车;我们各把车子回转,我跟了他的车,又来到那幢第一辆警车转进车道去的大房子来。

我看到房子前除了第一辆警车外已经另有一辆加入,所以宓警官的车子变成第三辆到达的车子了。

附近的房子都把灯亮起了,大房子前已慢慢聚起凑热闹的人们……有些胆小的邻居,也把头自自家的窗口伸出来想看个究竟,看不清楚的,看到外面人多了,就也干脆跟了出来。

善楼说:“赖,你等在这里,千万别想开溜。你也不要乘机问三问四。你就给我老实地等在这里。”

“我是不是被捕了?请说明一下。”

“这样说好了,”善楼道:“你只要再走错一步路,你就真的被捕了。”

我讥讽地问:“原因是我正好开车经过这附近?”

“不单是你开车经过凶杀案附近,”宓警官说:“而且因为你是我平生所见最会把自己搞进凶杀案去的私家侦探。你胆大,你有天份,你不依常规出牌。最混蛋的是你现在已经是全市出名胆大,有天份,不依常规出牌的私家侦探。所以比较厉害的疑难杂症,人家不找别人要找你,而你会接手。

“老实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被吊销执照。总有一天你不会每次手气都那么好。”

“你说这里面发生了谋杀案?”我问。

“我还没见到尸体。费律师……费岱尔,大大有名的律师,你听到过吗?”

我摇摇头。

“他是了不起的一个律师。不过他不大出庭。他是属于躲在幕后的人物。你可以称他为政治律师。现在我把他背景告诉你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

“完全没听说过。”

善楼说:“当然,你认识他的话,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当然,绝对。”我告诉他。

善楼恨牙牙的看我一下,自顾走进房子里去。我就坐在车里等。

警官,警察进进出出。我可以听到停着的警车中无线电来往的通话。过了一下宓善楼出来。他走向我的车子。“现在你想起什么要告诉我的了吗?”他问。

我什么也不说。

“这样,赖。由我来问你几个问题。这是官式的,正式的问题。要知道,我是在办一件谋杀案。凡是向办谋杀案的警察说谎,就是做伪证。做伪证有什么结果,你应当明白。”

“我也先告诉你。”我说:“就算你在调查一件谋杀案,法律并没有给你权力可以问一大堆无关的问题,更不能希望一个私家侦探违反他雇主的利益,或是出卖他和雇主之间的隐私。好了,你现在可以问我有关谋杀案的问题,只要我知道的,我绝不骗你。

“再说,假如你问我的问题,会使我失信于客户,或是与这件谋杀案无关的,我可能会答非所问的。”

“我要问你的问题,你不可以答非所问。”宓善楼说:“我先试一个问题给你。你在这附近逛多久了?”

“我只是沿街而下,我和警车到达时间差不多,我为了让警车,就靠边开。那时我认为看到的第一辆到达的警车,现在看来有一辆已经先它而来了。”

“这一个问题,你回答得很对。”善楼道:“驾车的看到你在他后面。现在问你,你是单独一个人在车里吗?”

“我是单独一个人在车里。”

“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我来和一个人碰头。”

“你说那个人用电话和你联络,要你到这里来见面?”

我说:“我告诉过你的故事有点缩编,也经过修改的。事实上,我在替一位先生办理一件机密任务。他用电话局没有登记的号码和我联络,他也给了我定金。”

“什么形式的工作?”

“和一件汽车车祸有关。至少我目前所知是如此的。”

“费岱尔和这件案子有关吗?”

我摇摇头:“我完全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毫无关系。”

“凭什么?”

“因为,这一件车祸案子,早就已经结案了,而且……”

“结案了?”

“是的,庭外和解,结案了。”

“那为什么还要调查?”

“因为我的雇主要我调查。”

“为什么他要叫你调查一件已经结案的案子?”

我说:“这就是全案中最最叫我伤脑筋的一环。不过我相信我的雇主是对一连串相似的案子发生兴趣,要我调查的只不过是多件当中的一件而已。这件案子与保险有关。我想是有一群人,想出了一套特别的方法,想吃保险公司。”

“我要你雇主的名字。”善楼说。

“我不方便给你他的名字,因为他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但是这有地缘关系……你在这一地区逛来逛去。”

我说:“我没在这里逛来逛去。”

“那么你是在这里干什么?”

“我老实说,我是在跟踪一辆车子,我相信我使那驾驶起了疑心。我们来到大路,我相信我们会沿大路开很久。我故意把距离拉大,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在跟踪,但我把他跟丢了。”

“在那里跟丢的?”

“大道向后五条街口。”

“怎样跟丢的?”

“我和他距离太远了,远到怎么跟丢都不知道。两三辆车对我而来,车头灯照得我耀眼。车子过去,我突然见不到我要跟的人了。我想他一定是转弯了,所以我就转进住宅区碰碰运气。”

“什么样子的车子?”

我把双眼看向他双眼:“一辆四门轿车。”

“浑蛋,你明知我问你什么样子的车子,不是这意思。什么牌子?你既然在跟这辆车子,你一定先看他车牌。”

我说:“假如能证明,这和凶杀案有关,我会告诉你的。但是那辆车没有停在汉密街;他没有在这附近随便那条街停下来。我现在想来,他根本没拐弯,它一直向前走了。我想那驾驶起疑心了,所以把车加油一直走,把我抛掉了。”

宓警官说:“这一次我就姑且让你过门,那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捉住你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对你这种人,我早已领教过,每次你乱搞八搞,都是客户第一,这也没什么错。不过混进谋杀案去的时候,警方不喜欢你这种做法。

“你是有权保护客户,但是这种案子警方有权知道每一点详情。

“现在你给我滚!”

于是我就滚。

我不能确定警方有没有派人跟踪我,所以我为安全着想,就开车直接回我本来的公寓。连新租来的公寓的附近也不敢走近。宓警官也许派人跟踪我,我的新公寓尚不到曝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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