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岛崎龙一听到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栋居和新宿署的牛尾两位刑警突然前来,并表示想当面询问他有关妻子的协寻申请的事情时,他不禁大惊失色。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之前明明是向成城署提出协寻申请的,为什么警视厅搜查一课和新宿署的刑警会要求跟他见面呢?

一想到新宿署是宫泽康居住地区的管辖警署,岛崎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冷静、千万要冷静。警方只不过是说,他们想要询问一些关于润子的协寻申请的事情罢了。

润子的行踪到现在依然没有被发现,而岛崎自己和宫泽康之间也没留下任何足以连结两人的痕迹——至于宫泽,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岩石笼子里变成一堆白骨了吧。

就算刑事前来拜访,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千万不能慌张,结果反而自己露出马脚。

凭着意志力恢复镇定的岛崎,为了显示自己的余裕和自信,决定在会客厅接见两位刑警。

“百忙中打扰您,真是非常抱歉。”名为牛尾的年长刑事,郑重地开口说道。

他有着极为沉稳的外貌,与其说是警官,看起来倒还更像是乡下公家机关年近退休的悠闲公务人员一些。

另一方面,在牛尾身旁那位名叫栋居、看起来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刑事,则有着宛若精英上班族般,敏锐的举止与眼神。

“没关系,请别在意。那么,关于内人的行踪,警方发现什么线索了吗?”岛崎打算先发制人。

“很抱歉,目前还没有线索。不过,关于这件事情,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您,所以今天才特地前来叨扰的,真是不好意思。”牛尾继续客气地说着。

“当初提出协寻申请时,该说的事我应该都已经说完了吧?”岛崎抢先一步,拉起了一条无形的防线。

“听说,您夫人从以前开始,就有未告知行踪便外出旅行的习惯?”

“是的。我原本以为这次也是跟以前一样,但是,她这次离家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点,我有点担心,所以才提出搜寻申请的。”

“您夫人之前完全没提过想出远门,比方说要去国外之类的吗?”

“她没有出国。内人的护照去年到期后,就一直没有提出新的申请。”

“有关您夫人失踪的理由,您有什么看法吗?”

“内人曾经因为忧郁症接受专门医师的治疗,因此我相当担心,她可能会走上绝路。”

“那么,您就这样子放任可能会自杀的人一个人外出旅行吗?”

“我没办法束缚内人的自由。因为医生也说不用住院,所以我就让她在箱根的别墅里静养。结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影从别墅里消失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我也曾经东奔西走,找遍了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但不管怎样,都找不到她曾经出现过的痕迹。因此,我才提出了协寻申请。”

“我有个对您来说可能有点失礼的问题想请教一下:请问,您的夫人有特别亲近的男性吗?”

“说实话,就一个丈夫而言,这件事还真是丢脸,不过,我内人似乎同时跟好几个男人在交往。虽然我从没目睹过她外遇的现场,所以无法告诉您对方的名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内人从婚前开始,异性关系就相当复杂了。”

“那么,您有没有想过,您夫人或许是跟交往对象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我是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不过,在我印象中,并不记得内人曾经有过长期共同出入的特定伴侣。”

“您夫人的手头宽裕吗?”

“内人是前任社长的女儿,身为岛崎制作所最大股东的她,当然拥有相当的资产。”

“那么,万一您夫人发生不测的话,她的全部财产都是由您继承吗?”

“因为我们夫妻俩没有孩子,所以大致上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对内人的财产丝毫没有兴趣;我所关心的只有公司的经营,以及如何让公司成长而已。让从前任社长手上接下的岛崎制作所发展成今天的规模,我可以很自豪地说,这正是身为经营者的我,不断努力所得到的成果。”

岛崎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对妻子的财产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这件事我们很清楚,公司内部甚至有人称呼您为岛崎制作所的中兴之祖呢。”牛尾圆滑地说道。

“对于员工们都认同我的努力,我感到很高兴。”

“虽说如此,但如果您继承了您夫人持有的股份,那您就是名符其实,掌握岛崎制作所的社长了吧。”

“我现在也不只是被雇用的社长啊!的确,公司是我从前任社长那边继承的没错,但是到了我这一代,公司的规模成长了三倍之多,而我自己也持有百分之五左右的股份。”岛崎抗声说道。

“这点我们很清楚。把棒子交给您的前任社长真有先见之明呢。”

牛尾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听在岛崎耳中,却是格外地讽刺。

“说到这个,箱根的别墅在您夫人失踪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呢?有没有任何被外人入侵过的形迹,或是曾经发生过争吵的痕迹呢?”栋居开口问道。

“不,完全没有这样的痕迹。”

“那么,里面有留下您夫人失踪前在该处渡过日常生活的痕迹吗?”

“和平常相比是有整理得比较干净一点,不过大体上还是可以看得出她平常在那里生活的迹象。”

“您夫人有开车吗?”

“有。”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岛崎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抓住了痛脚。

“也就是说,她是开车去箱根的罗?”

“她是开爱用的PORSCHECOUPE去的。”

“当你太太失踪时,那辆车在哪里呢?”

“停在别墅的车库里。”

那辆车就是保子在犯罪后开到箱根的车子。

“那么,车钥匙在哪里呢?”栋居毫不放松,持续地追问着。

“插在车上。”

“您夫人总是习惯将钥匙留在车上吗?”

“停在车库里的时候会插在车上。”

“也就是说,您夫人是留下爱车之后失踪的吗?”

“以前,她到远方去旅行的时候,也会像这样将车子留下来。她对于远距离的驾驶比较没自信。”

岛崎的语调听起来像在辩解一样。

“那么,她是去了远方罗!”

当讲到“远方”这两个字时,栋居似乎刻意加强了语气。

“我不确定是不是去了远方,但从她留下车子外出这一点来看,我想应该不是去太近的地方就是了。”

“您有没有想过,您夫人的失踪有可能不是自主意志下的行动,而是遭到了其他人绑架所导致的呢?”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我也担心有这个可能性。”

“有没有人会因为夫人的突然失踪而受益呢?”

栋居的每句话语,在在都指向了岛崎的弱点。

“虽然利益这种东西是因解释而异的,但现在看来,我似乎被冠上了莫须有的嫌疑,这还真是让人感到困扰啊!对现在的我而言,内人失踪这件事,比起在经济上能获得的利益,我在社会形象上受到的损害似乎还大得多。”

“根据您的协寻申请,您夫人的失踪时间推定是在六月底到七月初之间,那为什么直到八月二十五日,您才提出申请呢?这中间有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差距,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如我刚刚所说的,内人有不告知他人外出旅行好几天的习惯,因此,我以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以往外出旅行时,她会从旅行地点用电话或其他方式联络您吗?”

“完全不会。”

“做妻子的在完全不知会丈夫的情况下自行外出旅行两个月,您应该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管吧?”

“夫妻间相处的模式有很多种。内人的个性既任性又讨厌被人束缚,她之所以热爱出外旅行,是为了斩断日常生活加诸于她身上的伽锁;她总是说,从旅行地点打电话回家,就像是戴上锁去旅行一样,所以,她完全不会跟我进行任何的联络。”

“那社长您呢?”

这时,在一旁悠然听着两人对话的牛尾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的话,在旅行中偶尔会有联络。不过,我旅行的时候,一切行程都非常透明,所以其实没有什么联络的必要。”

不知不觉间,岛崎的舌头变得有点不灵光了起来。

“既然没有联络的必要,那又为什么要联络呢?”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夫妻间普通的打招呼而已嘛!”

“但是,您夫人并不会打这样的招呼……”

“内人是内人,我是我。”

“您也会让您夫人知道旅行中的行程吗?”

“如果她有问,我就会让她知道。”

“她有问过吗?”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那么,社长的行程也会对公司外部公开吗?”

“您的意思是?”

“当公司以外的人想知道您的行程时,他们能够得知吗?”

“公司内部的行程通常不会向外泄露,但如果是宴会、董事会以及股东大会等与外界有关的场合,那就会通知他们。”

岛崎觉得牛尾问的问题很诡异。

“那么,如果是与社长隐私有关的公司以外人士的话,您会通知对方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比如说,像前川保子这样的对象。”

岛崎觉得自己有种从背后被人突然刺中要害的感觉。这个问题完全击中了他的痛处;虽然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回答这个问题,但在这一瞬间,他的口中却说不出任何的答案。

就在这时,原本看起来相当悠闲的牛尾,突然露出了货真价实的刑警该有的锐利神情。

警方知道保子的存在。没想到,警方已经将搜查的触手延伸到保子身上了。

在处理掉宫泽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岛崎频繁地与保子见面。正因如此,警方只要锁定他的行动,就能够轻易发现保子的存在。

两人原本相当放心,以为警方不可能锁定岛崎了。毕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连结宫泽跟岛崎;宫泽的尸体既没有被发现,润子也没有出现。

就算是在十字路口与他发生擦撞的那名女子,也不知道岛崎的身分。如果是那个女人藏匿了润子的尸体的话,那她应该更不可能松口才对。

因为认为自己已经设下了两层、三层的安全装置,所以岛崎自以为很安全;但结果,那只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认定的安全装置罢了。

警方会查出保子,就证明他们对润子的失踪抱持着怀疑。

而且,这次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跟新宿署的刑事一同前来,那就表示,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将这件事情连结上了町田市的强盗杀人事件。

岛崎拚命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沉着,但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您跟前川保子小姐似乎走得很近呢。”

牛尾的语调变得很暧昧。

“那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岛崎总算挤出了这样一句话来。在这个场合,只有把保子当成欢场女子才能得救。

“您在前川小姐面前也是这么说吗?”

“看来,您似乎因为前川保子的事在怀疑我呢!我跟她只不过是顾客跟酒店小姐间常见的那种男女关系,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她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做生意而已。”

岛崎终于振作了起来。

这些话是岛崎事先准备好,万一警方找上门时用来应付他们的台词。之前,他也曾经叮咛过保子要这么说。

“您还有跟其他像是前川小姐这样的欢场女子交往吗?”栋居插嘴说道。

“喂,你这个人也太失礼了吧!这是我个人的隐私吧!”此刻的岛崎,早就已经将原本礼貌的言语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抱歉,我们并没有要追究您的隐私的意图。只是,您夫人因为不明的原因失踪了,而身为丈夫的您,又只和一位女性有着亲密的交往关系,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在意这一点。”

栋居的每一句话都刺激着岛崎的神经。

“不管我是跟一个女人还是跟一打的女人交往,那都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追究我的隐私!”岛崎愤怒地向两名刑警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您认识宫泽康这个人吗?”

栋居不理会岛崎的抗议,迳自改变了问题的方向。岛崎在心中暗自一惊,但仍然强装镇定地反问道:“不,我不认识。那是什么人呢?”

这个答案其实也不算是在说谎,岛崎所应对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小宫”。

他也不确定小宫跟宫泽是否就是同一个人。

“您不知道也没关系。做为参考,我们想要问您一个问题:六月二十四日晚上,您在哪里?”

看起来,栋居似乎并不执着于追问宫泽的事情。然而,就在岛崎领悟到栋居话中深意的时候,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黑。

警方最后还是针对那起事件当晚他的不在场证明提出了质问;那就表示,他们将岛崎跟强盗杀人事件连结在一起了。

“如何呢?这是不久以前的事吧。”

“突然被你这么一问,我一下子也记不起来啊。”

“您应该有记录下来吧,不然的话,询问您的秘书也可以啊。”

栋居一步步地向岛崎紧逼而来。

岛崎迫不得已,只好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翻了起来。

当然,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这只不过是在刑事面前做做戏罢了。

“六月二十四日晚上并没有特别的预定行程,所以我准时下班后就回家了。”

“您夫人也在家吗?”

“那时内人应该在箱根的别墅里。”

“那么,您是跟佣人一起在家里罗?”

“我们家没有请佣人。”

“那么,当晚您是一个人在家吗?”

“可以这么说没错。在公司的时候,不管我走到哪里,身旁总是跟了一群人,因此,在家里的时候,我总会希望能够自己一个人好好独处一下。”

“当晚有客人来访,或是有人打电话来吗?”

“应该没有。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我在家里不会接受跟工作有关的电话或访问。因为我过的是压力极大的生活,所以既然有这种难得的时光,我就会想彻底地清静一下。”

“那么,您有没有叫前川保子小姐来您家里呢?”

“我怎么可能会叫她过来呢?这个家可是我和内人两人的城堡啊。”

“可是,您夫人不是待在箱根的别墅里吗?”

“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谁也不知道啊!”

(糟了!)话才说出口,岛崎就发现自己在警方的诱导下不小心说溜了嘴;可是,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哦,您夫人有可能突然回来吗?”听见岛崎的话,牛尾猛然探出了身子问道。

“这种情形不常见,不过她是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那种人,所以也很难说。”

“夫人回来前会先打电话吗?”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

“那六月二十四日的晚上呢?您夫人有没有突然回来呢?”

警方的质问正朝着对岛崎极其不利的方向发展。

“那晚她没有回来。失踪前她一直都待在箱根。”

“这样的话,不就无法确认您夫人实际上是在哪一天消失了吗?”

“的确没有办法。不过,六月二十九日的时候,我因为有点事曾打电话给内人,那时她还有接电话,所以那时她应该还在。”

岛崎故意举出润子尸体消失后约五天的日期,意图混淆时间。

虽说这是岛崎单方面的说法,不过如果润子这一段时间还在箱根的话,那岛崎对润子的不在场证明就能成立了。

“对了,有件小事想要请教您:请问您认识名叫鹤冈时子的女性吗?”牛尾话锋一转,突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鹤冈时子……”

“她是日本桥的和服老店龟屋的少夫人。”

“不,我不认识她。”搞不清楚警方问这个怪异问题的意义何在,岛崎摇了摇头。

“我们想请您与鹤冈时子小姐见个面,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我说过我不认识这个人了,为什么我非得与她见面不可?”

“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六月二十四日的深夜,鹤冈时子小姐在町田市的路上,跟另一辆车发生了擦撞事故;我们怀疑,您就是当晚和她发生擦撞的那位驾驶者。”

岛崎像是遭到重击似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警方连当晚发生擦撞的另外一位当事人的身分都查出来了。

如果岛崎的推测没错的话,润子应该是跑进了这个叫鹤冈时子的女人车里;也就是说,时子知道润子的行踪。原本晕眩的视野,刹时因为绝望而变得一片漆黑。

“真是可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岛崎好不容易,终于勉勉强强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手上有目击者。当两辆车发生擦撞的时候,刚好有个慢跑者目击了整个过程。慢跑者说,他看见鹤冈时子小姐跟另一位很像您的人走下车,在路上谈了一会儿话,达成和解后便各自开车离去。鹤冈时子小姐已经承认当晚有发生擦撞事故了。”

“我说过了,我完全想不起来有这回事。”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岛崎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请问社长,您平常都是开什么样的车呢?”

“为什么我非得回答这个问题不可呢?”

“我想,关于您必须回答的理由,您自己应该心知肚明才对。如果社长您不是当晚的另一位当事人,那么,能否就请您帮我们这个忙,回答一下问题呢?”

“车子就跟鞋子一样会到处摩擦,就算有点凹凸的地方,也不能断定我就是事故的当事人吧!”

“不过。还真是奇怪呢……”栋居说道。

“哪里奇怪了呢?”

“就算六月二十四日当晚您跟鹤冈小姐的车子发生擦撞,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莫非承认发生擦撞事故,对您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被栋居这么一问,岛崎心中一惊。

身怀把柄的岛崎之前一直认为刑警并不知道六月二十四日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这只不过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只如此,当被问到当晚的不在场证明时,他的意识全集中在润子的事情上,因此完全没有考虑到擦撞事故。

刑警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办法建立起擦撞事故和润子的行踪之间的有力连结。

如果时子供出了润子的行踪,刑事就不用采取这么迂回的询问方式了。换言之,警方还没有确定润子的下落。

也就是说,即使承认了擦撞事故,也不一定会直接连结到润子的行踪。

岛崎在慌乱之中做出了自以为有利的解释,却没有注意到这个解释其实是在搜查员巧妙的诱导下所产生的结果。

不过,自己既然已经说出不记得有这回事,那么现在要再承认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我非得承认自己根本不记得的事情不可呢?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说谎吗?”

被逼到悬崖边、退无可退的岛崎,挣扎着想做出反击。

“既然您说没有这件事,那就没问题了;我想慢跑者看到的,应该是跟您长得很相似的人吧!不过,为了证明您跟擦撞事故没有关,可否请您让我看看您的爱车呢?”

岛崎原本想要反击,结果却反而把自己逼到了更不利的角落。

“我拒绝!无缘无故被这么要求,我感到很困扰!”

岛崎又发怒了。他忘记了一件事:发怒,就代表他已经掉进了栋居所设下的陷阱之中。

在拜访完岛崎的归途中,栋居与牛尾开始讨论起他们对于岛崎涉案嫌疑的看法。

“岛崎的嫌疑非常大。”牛尾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

彷佛觉得牛尾的话深合己意似地,栋居点了点头。岛崎的激烈反应,让他们两人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看来,我们的访问很明显地击中了他的要害。在宫泽失踪这件案子上,他绝对不是清白的。”

“如果他是宫泽的恐吓对象,那他就有杀害宫泽的动机。另一方面,他的妻子润子不但阻碍了他与前川保子的关系,还不时摆出千金大小姐的架子,仗着自己做为公司最大股东的身分,压迫身为社长的他。也就是说,他们两个都是岛崎人生中的障碍;然而,做为障碍的这两人,却一前一后地突然消失了……”

“不过,宫泽跟润子至今依旧音讯杳然。在没办法确定两人行踪的情况下,我们也无法对岛崎出手。”

“没错,虽说他有极大的嫌疑,但我们并没有足以定他罪的决定性证据。”

“如果栋居先生的推测正确的话,润子在擦撞发生的时候,应该是跑到了鹤冈时子的车里。今天岛崎所表现出的态度,可以说是间接证实了栋居先生您的想法。那么,现在只要攻破时子的心防,应该就能够知道润子的行踪了吧!”

“问题是,要怎么攻破时子的心防呢?时子说不定在润子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就将她丢进沼泽或海里了。就算不是这样,她也无法免掉遗弃尸体的罪啊。为了突然跑进自己车内的陌生人背上这条罪,她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因此,要攻破时子的心防,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宫泽与岛崎间也没有留下恐吓的具体证据。”

“那要从宫泽的下落开始突破吗……”

“这样吧,我们从保子那边突破看看如何?”

“根据目击者的证言,擦撞事故发生的时候,两辆车里并没有共乘者。另一方面,鹤冈时子也说过,在对方的车内看不到共乘的人。或许,那时保子人真的不在车上。但是,有关岛崎润子的失踪,就算前川保子是共犯,那也不足为奇。恐怕,就算我们找上门,保子也会听从岛崎的指示告诉我们,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吧!毕竟,如果这两个人单纯只是玩伴关系的话,那就不可能会是命运休戚与共的共犯了。更进一步说,假使润子真的跑进了鹤冈时子的车内,那么即使是保子,也不会知道润子的行踪。虽然保子有值得一问的价值,但若是无法查到润子的行踪,就算询问她,恐怕也没办法对案情产生太大的帮助吧。”

明明已经收网到这个地步,却无法对捕获的猎物出手,栋居和牛尾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焦急与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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