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日,位于新宿区大久保XX号的云海庄公寓管理员户野内三郎向新宿警署通报,该公寓的住户宫泽康从五天前开始便行踪不明,一直没有返家。

根据户野内的证言,他在五天前的早上最后一次看到宫泽康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宫泽回家了。

宫泽任职的新宿区某产业报社则说,五天前宫泽一如往常地上班之后,向公司表示自己要出外采访到六点左右便离开了工作岗位,之后就音讯全无了。

户野内是接到公司的通知,才知道宫泽失踪了。报社曾四处寻找过宫泽有可能去的地方,却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在与户野内讨论过后,他们决定由户野内向警方提出搜寻宫泽的申请。

警方的看法是,一直以来过着普通生活的人如果突然行踪不明的话,通常不外乎以下几个可能性:犯罪、灾害、卷入事故,或是在外地旅行时突然病故。

但是这几天,并没有这一类的事故或事件报告传来。

警方在户野内的陪同下,对宫泽的房间进行了调查。

屋内铺着长年不曾收拾的被褥;从房间里的物品与陈设,可以清楚辨认出他在行踪不明前,在这里持续生活的痕迹。

警方在屋内找到了宫泽所留下来的存摺,发现最近他的户头里,经常有两百万至三百万圆不等的钜款存入其中。

这是以宫泽的月收入来说完全无法想像的金额。

警方开始怀疑,宫泽在行踪不明前是否曾对某人进行过恐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是遭到恐吓的被害人因为无法忍受宫泽的恐吓,所以下手除掉了他呢?警方不禁为此感到担心。

重视这一点的新宿署,对宫泽的屋内进行了更加彻底的搜索。

结果,警方在他的屋内,发现了大量剪辑自报纸、周刊杂志、以及其他大众媒体报导,有关于六月二十四日发生在町田市的强盗杀人事件的剪报资料。

宫泽似乎对这起事件特别关心。发现这一点之后,新宿署开始紧张起来。

町田市的强盗杀人事件,有两名被害人被杀害,但迄今仍然无法找到犯人的相关线索,搜查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新宿署马上与町田署的搜查本部取得连系。接到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町田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警方再次详细调查了宫泽的往来关系。

宫泽出生于栃木县佐野市,今年二十八岁,重考两次后从东京的私立大学毕业,目前在某产业相关报社工作。

在学校的时候,他曾在新宿某百货公司担任过兼职的送货员,负责町田市与川崎市北部地区的宅配。

也就是说,宫泽和强盗杀人事件的犯罪现场有相当密切的地缘关系。町田市的搜查本部跟新宿署,因为这个新线索而重新活跃了起来。

八月二十七日在町田署内,举行了町田署搜查本部及新宿署的联合会议。

这次会议的主旨,是为了讨论町田署管辖区内的强盗杀人事件跟宫泽康的失踪事件是否有关。

新宿署的牛尾、青柳、大上、恋塚等人也参加了这场会议。

对町田署搜查本部的栋居和有马来说,这些曾经跟他们一起进行过好几次搜查的刑警,算得上是非常熟悉的老面孔了。

会议一开始,首先由町田署针对强盗杀人案搜查的大致经过进行报告;紧接着,新宿署也以牛尾为代表,向与会成员报告了宫泽失踪前后的状况,以及调查他的人际关系之后所得到的结果。

“宫泽是小型产业报社的员工,也是个三流记者。就算他对强盗杀人事件表示关心,那也可能只是他基于职业上的关心,光凭这样就认定跟本案件有关系,未免也太言之过早了吧!”搜查本部的山路立刻提出了反驳。

“虽然宫泽是报社记者,但是他任职的报社是家报导电力工程产业的专门报社,因此,我们不能不把他对这起事件所表现出的兴趣,看成是基于个人立场的特别关心,而非职业兴趣使然。再者,如果说他是因为身为记者的职业兴趣,才搜集跟凶恶犯罪相关报导的剪报,那么,除了这起事件外,他应该也会搜集其他凶恶犯罪的相关报导才对啊!既然他只搜集和这起事件相关的报导,那我们便可以推断,宫泽之所以这样做的动机,必然与他个人对此事件的关注有着密切的关连。”

栋居立刻提出了反驳。有马跟牛尾点点头,对他的看法表示赞同。

“如果宫泽跟强盗杀人事件有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他的失踪也和这件案子有所关连呢?”有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应该是这样没错。除了这点以外,从宫泽的往来关系中,就再也找不出他之所以突然消失无踪的理由了。”

“那,如果宫泽跟这件案子有关的话,会是怎样的关系呢?”接在有马之后,青柳也提出了他的疑问。

“宫泽有可能是这起强盗杀人事件的共犯,要不然就是他知道犯人是谁;之后,他企图对犯下案件的共犯进行恐吓,结果却反而被自己要恐吓的对象杀害了,这是我大致上的推测。”

“如果恐吓共犯的话,不就等于是恐吓自己的命运共同体吗?”对于栋居的推论,马上有人提出了异议。

“就算是共犯,还是有主犯与从犯的立场差异存在。再者,由于身分与地位的差异,犯人所处的立场也会有所不同。更进一步说,就算宫泽不是共犯,如果他因为某些原因而得知了犯人的身分,那么相对于犯人,他还是处于压倒性的强势地位。无论是从以上哪一点加以考量,如果宫泽的失踪和这件案子有关,那么,我们就不能不慎重考虑,他的失踪与本案犯人之间可能的关连性。”

“稍等一下!”山路突然打断了栋居的话。刹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山路的身上。

“目前还没办法确定宫泽和强盗杀人案件是否有关吧!在现在这种各方面都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就贸然断定这件案子和强盗杀人案件有关,并武断地下定论,说强盗杀人案件的犯人就是导致宫泽失踪的原因,这样未免太言之过早了吧!”山路用警告的语气说着。

听了山路的意见,那须点了点头:“我认为,山路说的也有道理。但在现在这种搜查到处碰壁的情况下,对于关心此事的人突然失踪这一点,我们也绝对不能就此轻易地置之不理。我认为,在接下来的搜查行动中,除了找出宫泽的行踪是当务之急外,对于对宫泽是否与两名被害者之间有关连这点,我们也必须仔细地调查。”

连络会议做出了结论:目前主要的搜查重点,将会锁定在宫泽的行踪这一方面。

虽然山路对于这种一厢情愿的搜查方式有所异议,但搜查本部还是强烈觉得,从宫泽康这里,很有可能会得到相当重要的线索。

宫泽的失踪登上了传播媒体的版面。报纸报导,他的失踪跟发生在町田市的强盗杀人事件很可能有所关连。

读了这则报导,岛崎才知道小宫的真实身分。原来小宫的本名叫做宫泽康。

处理掉小宫——也就是宫泽——之后,岛崎跟保子会面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

尽管润子目前仍然行踪不明,但是处理掉宫泽,也就等于是除掉了对两人最直接的威胁。

“警方终于锁定宫泽了,他们会不会从宫泽那里发现我们呢?”保子的脸上笼罩着不安的阴影。

“没问题的。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连结宫泽跟我们啊。警方只是觉得宫泽的失踪有问题,但也无法确信他是否就是强盗杀人的犯人。宫泽的尸体现在正关在岩石的笼子里被鱼啄食,过一阵子大概就会化为一堆白骨了吧!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前天,我已经向警方提出了协寻润子的申请。如果我再不摆出想要搜寻她的样子,那就很有可能会被警方怀疑了。”岛崎像是要抚慰保子的不安似地说着。

“警方会不会将你太太的消失和宫泽的失踪联想在一起呢?”即使岛崎这么安慰,保子仍旧无法抹去不安的神色。

“警方为什么会连结润子跟宫泽呢?他们两人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可是你太太的尸体消失的地点,跟宫泽犯下强盗杀人案件的现场很近啊!警方很有可能会从这点,将两人连结起来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现在又不能确认润子消失的地点就在宫泽犯罪地点的附近;再说,警方到目前为止,也还无法确定宫泽就是强盗杀人的犯人啊。

“润子本来就喜欢到处跑,周遭的人都知道她一直过着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日子。这个女人长久以来无视丈夫的存在,不停地闹外遇,最近还因为有忧郁倾向去看医生,就算她跑到没人知道的地方自杀,那也不足为奇。事实上,警方在接到我提出的搜寻申请时,一点也没有怀疑的样子。”岛崎像在安慰自己似地说道。

“可是宫泽他一定是犯人啊!正因为他杀害了闯入强盗犯罪现场的大里,所以才会把你和大里连结起来,不是吗?我彷佛已经听见紧追在我们身后的刑警脚步声了呢!”

“这不过是你自己疑心生暗鬼罢了。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出我们的。既然我已经买下掉落在现场的眼镜盒,那就应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连结宫泽和我们了。而且,宫泽自己也搞错了我们跟大里之间的关系,大里原本就是跟我们无关的人物啊。警方的搜查如果从大里转到跟他有关的人物,那我们就安全了。”

“跟大里有关的人物,就是跟你的车子发生擦撞的车主吧。只要找出那个人,也就会发现你,不是吗?”

“别担心啦,我现在早已经不记得对方了,相信对方一定也不记得我才对;毕竟,当时无论是哪一方都想赶快达成协议,早早离开现场嘛!”

“可是,如果像我之前所推测的,在车子擦撞的时候,你太大突然复活,并躲进了擦撞对象的车子里,那么,那个人就会知道你太太的行踪。接下来如果那个人作证说,擦撞时你太太从你的车换到她的车里的话,那我们不就一切都完了吗?”

“怎么会一切都完了呢?就算润子跑到了和我发生擦撞的车子里,那时候的她也还活着啊。如果润子还活着的话,那就只是活着的她跟我在兜风而已吧。这样我会有什么罪呢?

“就算润子躲进对方车子之后真的死了,我们也可以说,擦撞所造成的冲击才是她的死因。再说,就算那时她还活着,那擦撞的对象也不能免除后来下手杀死润子,或是遗弃尸体的罪责。你觉得,对方有可能做出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证言吗?

“即使润子真的搭上了对方的车,对方既然一直保持缄默,那就表示她在润子的行踪方面,也有不欲为人知的隐情。换言之,对方就算知道润子的行踪,也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因为她也处于有口难言的立场啊。”

从最初推测润子行踪的时候,两人的意见就有出入,但他们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件事。

“可是,人家还是很怕啊。”

“相信我。我们的美好将来就快要到手了。”

“也许真的很快就要到手,但是和目标之间的距离,总让人觉得无限地漫长啊。”

“不可以说这么丧气的话哦!你要更有自信一点,有自信才不会让警方有机可乘啊!”

两人像是要解除对方的不安似地,贪食着彼此的身体。

彷佛是要藉着确认对方的身体,将不断啃噬着内心深处的不安整个埋进对方身体里一般,两人一次又一次,忘我地沉浸在肉欲的渴求当中……

在和新宿署进行连络会议后,原本碰壁的搜查,感觉又出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如果宫泽跟强盗杀人事件有关,又因为恐吓犯人或共犯而被杀害,那么,犯人应该就在他的身边。

联络会议后,警方针对了鹤冈时子、大里藏男以及宫泽康之间的关系进行调查,但这两人与宫泽生前的人际关系完全扯不上关连。

时子说她不仅没见过这个叫宫泽康的人,就连他的名字也没听过。因为她曾经隐瞒与大里之间的关系,所以警方无法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时子为了杀害大里而让他服下安眠药,在搬运他的途中,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故,从而使得大里逃脱,结果是由宫泽“加工”,完成了时子的杀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宫泽恐吓她的理由就很充分了。

可是,时子在搜查本部锁定她前杀了宫泽自然另当别论,但在知道警方锁定她之后,实在很难想像时子还会杀害宫泽。

与新宿署间的连络会议,在栋居胸中留下一团难以释怀的迷雾。

虽然无法确认宫泽与强盗杀人事件间的关连,但是他很有可能是目击者或是共犯,栋居确实有着这样的感觉。

可是,如果他是目击者的话,那他恐吓的人会是谁呢?目前能够想到的只有鹤冈时子。

鹤冈时子承认了她与大里间的关系。将大里搬运

到犯罪现场附近的人是时子,所以宫泽目击到她、或者与她接触的机会应该很大。

虽然无法证明时子是基于怎样的目的才将大里运到现场附近的,但是对时子而言,即使无法证明她有加害大里的意思,光是她和大里之间的关系曝光这一点就够致命了。

思索至此,栋居忽然间灵光一闪;在他的眼前出现的,是一整片崭新的世界。

迄今为止,他虽然曾经想过这个可能性,却因为心理上的盲点而疏忽了。

之前,他和有马为了追踪大里的生前行踪而来到片野家前方的丁字路进行现场勘查时,他们推测当地曾经有两辆车发生了擦撞事故,后来,经由目击者的证言,得知两名当事人间的确达成了和解。

根据这点,他们推断双方当事人间都有不欲为人知的内情,因此找出了一方的当事人鹤冈时子,证实他们的推测的确有一半命中。

接下来,他们也想过,对方当事人的车里可能也有像大里一样具有犯罪性质的货物,所以双方间的和解才会这么快就成立。

宫泽恐吓的对象可能不是时子,而是另一方的当事人也说不定。宫泽误会大里是由另一方的当事人搬运前来,所以前去恐吓对方。

对方接受了宫泽搞错对象的恐吓,并依照他的要求付了钱。这就是存在宫泽银行户头里那笔钜款的来源。

对方之所以付款,原因是一旦追究大里的事,便有可能会使他车上的货物暴露形迹。

结果,宫泽看了对方的反应之后,误以为自己的恐吓找对了目标,于是得寸进尺,进一步加强了对于对方的恐吓。

终于,无法再应付宫泽勒索的对方,下定决心除掉了他。如果考虑到“即使是错误的恐吓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点的话,那对方当事人车上所装载的货物最有可能的就是尸体,再不然就是毒品或凶器。

如果不是偶发性的交通犯罪尸体,那在另一方当事人的身边,一定存在有这样一个遭到杀害的人物。既然如此,他会如何填补一个人突然消失后的空白呢?

“对了,协寻申请!”犯人假意寻找被害人的行踪而提出协寻申请的案例,可说是屡见不鲜。

栋居查阅了六月二十四日(擦撞事故)后提出的失踪搜寻申请档案。

在日本,每年警方接获相关人士报案,要求协寻的失踪者,约有九万人到十万人不等,而其中就此消失,完全找不到下落的,大约有一万人左右。

一般而言,当警方受理协寻申请,并根据此一申请展开搜索行动的时候,通常都会先假设当事人之所以行踪不明,乃是由于被卷入某种犯罪事件当中之故。

譬如宫泽的突然消失,便被警方认定为极有可能是因犯罪事件而导致的失踪。

查阅资料后,栋居的目光落到了一件搜寻失踪人口的档案上。

失踪人口的名字是岛崎润子,提出搜寻申请的人是她的丈夫岛崎龙一,失踪的日期是六月底到七月初之间。

岛崎龙一是大型家具制作贩卖制作公司“岛崎制作所”的社长,失踪的人是他的妻子。

取得岛崎龙一照片的栋居,首先将照片拿给鹤冈时子看;不过,时子一口否定,照片中的男人就是和她发生擦撞的当事人。

可是,当栋居将同一张照片拿给目击现场的慢跑者看的时候,慢跑者却回答说,照片中的人物和当晚那个男人看起来很相像。

栋居的疑惑是越来越深了。于是,他决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新宿署的牛尾刑事,并徵询他的意见。

栋居告诉牛尾,他怀疑时子的供述中还隐藏着另一起的犯罪。对于栋居的想法,牛尾似乎非常感兴趣。

“擦撞事故的另一方当事人和鹤冈时子一样,都有不欲为人知的内情是吗……这个想法倒是挺有意思的呢!对方车内所载的货物如果跑到时子的车里,时子应该会很惊讶吧;不过,当对方发现到这一点时,应该会更加惊慌才对吧!”牛尾说道。

“没错,一定会大吃一惊吧。如果那个货物是具有犯罪性质的东西,那么不仅不能通报警方,更不能光明正大地寻找。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去问时子本人,不过,时子的供述当中也说了,当初两人是在没有互通姓名的情况下达成和解的。

“就像时子不记得对方的住址、姓名,就连车牌号码也不记得一样,对方应该也不会记得任何有关时子的事情。更进一步说,就算他记得好了,跑去询问时子这种事情,等于是将自己的弱点奉送给别人,结果只会自惹麻烦,所以,不管怎样,他应该都不会去询问时子才对。另一方面,我们必须考虑到的是,时子是否有可能,将跑进她车里的东西给偷偷处理掉了呢?如果处分这样东西的行为本身也是一种犯罪的话,那时子当然不可能会招供出来罗!”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时子的行为啊。”

“这就是瓶颈所在。到目前为止,擦撞对象可能载运有具犯罪性质的物体这一点,仍然只是停留在假设阶段而已。可是,如果事实正如我的假设的话,那么,擦撞对象必然遗失了他正在搬运的、具有犯罪性质的那样物体。”

栋居像是在打量自己这番话的效果般,窥探着牛尾的脸色。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如果具有犯罪性质的物体,比方说像尸体这样的东西突然从犯人身边消失了的话,犯人要如何隐瞒这样的遗失呢?”

“事实上,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这一点;那是当我从贵署收到宫泽的失踪通报时,突然产生的某种联想。不管和时子发生擦撞的男性当事人所搬运的尸体是他身边的人也好,还是他在开车的时候撞到的行人也好,既然尸体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那总该有人会提出协寻申请吧。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接获发现类似尸体的报告;既然如此,那应该已经有人提出协寻申请了才对。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针对擦撞事件发生之后的协寻申请进行调查;而,在这些擦撞事件之后警方受理的失踪人口协寻档案中,某件最近提出的协寻申请,让我感到相当的在意。”

“是怎样的协寻申请呢?”

“那是八月二十五日由成城署所受理的搜寻申请。提出申请的人是岛崎龙一,失踪的人是他的妻子润子。”

“那则协寻申请在哪一方面让你很在意呢?”

“提出申请的岛崎龙一,是一家有名的家具制作贩卖公司‘岛崎制作所’的社长。润子是前任社长的女儿,而岛崎则是被招赘的女婿。我调查过最新的公司概要,润子是持有该公司百分之三十三股份的大股东。根据申请内容,润子在今年六月底到七月初之间疑似外出旅行后,便音讯全无了。润子最近曾经罹患忧郁症,也接受过医师的治疗,所以很有可能因为一时想不开而走上绝路。

“我所在意的地方是,润子的推测失踪日期跟鹤冈时子的擦撞事故发生日极为接近,以及经过两个月以后才提出协寻申请这两点。”

“为什么他不早点提出协寻申请呢?”

“根据参考纪录,失踪者从以前就有在未告知家人的情况下外出旅行的习惯,因此岛崎才以为这次她又外出去旅行了。可是,自从他最后一次见到失踪者以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对方却还是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音讯杳然;他觉得很担心,所以才向警方提出了协寻申请。”

“可是,这跟鹤冈时子的擦撞对象之间有什么关连呢?”

“因为这个人在年龄跟特征方面,跟时子所供述的擦撞车辆驾驶形象相当符合。”

“原来如此。”

“还不只是这样而已;当我把岛崎的照片拿给时子过目时,她马上一口否定,说‘不是这个人’。”

“她否定了吗?”

“她之前明明说过,因为半夜发生的突发事故太过惊慌,所以不太记得对方的脸跟车子的种类;但在看到照片后,她却马上斩钉截铁地一口咬定说‘不是这个人’。对时子而言,如果岛崎被认定为擦撞车的驾驶,那么,她也会因为协助岛崎完成犯行,而遭到警方追究相关的刑责。我想,她是不是因为害怕这点,所以才否认的呢?”

“是有这个可能性。”不知不觉中,牛尾渐渐倾向了栋居的意见。

“接下来,我给当晚目击到现场的慢跑者看了岛崎的照片,结果,他说照片里的人和当晚发生擦撞的那个男人十分神似。根据目前公布的资料来判断,岛崎的妻子如果死去,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将会是岛崎。

“擦撞事故后,在东京二十三区中,光是在郊区地带,警方就受理了数百件的协寻申请,但是,可能符合鹤冈时子擦撞对象条件的申请人,就只有岛崎一人而已。”

“看来,我们应该好好清查一下岛崎龙一这号人物的交往状况了。”

“我也这么想。如果岛崎身边有隐藏其他的女人,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有钱的老婆突然消失,接着做丈夫的提出了协寻申请。如果这个丈夫在外面又有女人的话,那岂不是太巧合了吗?”牛尾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会不会是宫泽发现岛崎有女人,所以恐吓他呢?”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岛崎就非常有可能是杀害宫泽的犯人了!”

“如果岛崎是鹤冈时子擦撞的对象,那么身为强盗杀人犯的宫泽在现场附近目击到岛崎的机会就很大了;或许,宫泽弄错了对象,误以为将大里运到现场的是岛崎!于是便以此为藉口,不断地恐吓他也说不定。”

“你是说,岛崎明知宫泽搞错了,却仍旧花钱堵住他的嘴吗?”

“没错。对岛崎而言,追究大里生前的行踪,就有可能牵连出润子的下落。虽然润子行踪不明,但岛崎还是回应了宫泽的恐吓,其目的就是用金钱当做钓饵,看能不能从宫泽的口中套出润子的下落。

“对鹤冈时子来说,条件也是一样的。如果她不处理突然出现在自己车里的岛崎润子,她和大里的关系就会被发现。大里跟润子能够交换的场所,只有擦撞地点而已。岛崎跟时子虽然只是当晚偶然在那个地点遭遇的陌生人,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变成了不得不互相掩护彼此罪行的命运共同体。

“也唯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宫泽搞错对象的恐吓才会收到效果。”

“之后,宫泽越来越变本加厉,结果被无法忍受的岛崎给除掉了;这样说来,岛崎一定知道宫泽的行踪!”

“以上虽然都还只是推测,但是我觉得可能性非常的高。”

“要说服搜查本部,就必须要找出岛崎的破绽。如果能够发现岛崎跟宫泽间的接点,或许就能找出突破的关键。”

“除掉宫泽之后,岛崎必然会松懈下来;然后,他也一定会跟外面的女人见面。只要能够确认那个女人的存在,我们就能针对润子的协寻申请进行讯问。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鹤冈时子应该知道润子的行踪。”

“要时子松口恐怕不太可能吧。”

“要攻破时子的心防,就非得从岛崎那边先攻击起不可。不过,在润子行踪不明的状况下,是无法攻破岛崎心防的。这两个不知彼此真实身分的陌生人之间的相互掩护,在这里发挥了很大的效果。因此,除了先找到岛崎与宫泽的接点再一步步逼近之外,我们也别无他法了。”

为了说服搜查会议,至少得先发现岛崎与宫泽间的接点才行。在找到两人的接点前,岛崎只不过是提出失踪妻子协寻申请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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