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这次盗窟历险,虽然差一点受到侮辱和失去了性命,但是结果却得到了许多宝贵的线索,她甚至在盗窟中见到了银行总裁,金融界的巨头!

穆秀珍在想像着见了木兰花之后,自己应该如何卖卖关子,好让木兰花也心急一下!

可是,当她到家之后,家中亮着灯,木兰花却不在家中。

木兰花那时是到警局去了,但穆秀珍却不知道!而她们两人,一个到达,一个离去,前后只不过相差五分钟的时间。

如果木兰花迟五分钟离开家中,那么她在见到了穆秀珍的银腕之后也就不会伤心,也不会到中央大厦去,更不会进入对面的那幢大厦,而在那阵奇异的香味之中昏迷过去了。

这一切,都可以说是冥冥中注定的,木兰花不在家中,穆秀珍满怀高兴,不免打了一个折扣,她洗了一个淋溶,倒在床上,等着木兰花,不多久,她竟已进入梦酣之乡了。

当穆秀珍在盗窟历险的时候,木兰花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她。而今,木兰花正在为她的“死亡”而伤心,想要为她报仇,她却在家中酣睡,这一点,是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万万想不到的!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在那间房间中昏迷不醒之后,连他们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木兰花才首先有了知觉,她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出奇地阴冷,那种阴冷的感觉,令得她不由自主地缩成了一团,她刚有了知觉,神智还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她的脑细胞开始活动,她拚命地思索着:自己怎么会感到冷的呢?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呢?是在日本北海道滑雪,失足跌下了悬崖,陷进了冰洞么?当然不是,那么又是什么呢?

陡然之间,木兰花想起了一切!

她记起了自己是如何昏迷的,以及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也就在这时,她睁开了眼睛。

她首先看到的,是在她身边的高翔。高翔的身子也缩成了一团,那是每一个人在寒冷的环境之中,自然而然的反应。

高翔问着眼睛,但是他的眼皮却在跳动,道说开他已经从全昏迷状态之中醒了过来,已到了半昏迷状态之中了。木兰花先不去理会他,只是打量四周围的情形。

她看到了黯淡的光线的来源,那是一盏在天花板上,周围镶着铁丝网的灯嘻。她也看到了那是一间空无所有的房间。房间很大,约莫有十呎宽,三十呎长。她更着到了四面墙壁上,全是白花花的冰霜。而整间房间之中,充满了丝丝的寒雾。

木兰花站了起来,她又看到了那扇有着复杂装置,要从外面才能打开的门。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那是一个冷藏库!

她和高翔两人,被人放在一个冷藏库中!而根据冷藏库四壁上厚厚的冰层着来,这里的温度,显然是在摄氏零度之下。

在那样的温度之下,穿了皮裘来吃蒙古烤肉,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曰匿垣时候,木兰花却只是穿着秋装,那感觉可大不好受了。

她跳跃着身子,来到了门旁。她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的,冷藏库的库门,坚如盘石,她用力摇了一摇,动都不动。

当她转过头来时,高翔也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失神地四面望着,道:“怎么一回事?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所在?”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是一个温度在摄氏零度以下的冷藏库!”

高翔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他和木兰花两人,都是受过十分严格的东方武术锻炼的人,但是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之中,他们却也抵受不住。

高翔一站了起来之后,便忍不住的不断地跳动着,藉此取暖。他脸上带着恐怖的神色,道:“兰花,我们快设法,要不然,我们会冻死在这里的。”

在那种冰冷的空气之中,高翔的声音听来更像是充满了绝望,使木兰花的心中,更增加了几分寒意。

她并不出声,因为她知道高翔的话是对的,如果不设法离开这里的话,他们是会冻死在这里的!

“你在门上用力敲打,看看是不是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木兰花吩咐着,她自己则保持着镇定,用锐利的眼光四面观察,寻找着别的生路。

高翔来到了门前,不断地用拳头敲打着冷藏库的铁门。在寒冷的空气之中,他敲打铁门所发出的声音,显得十分清脆。

木兰花的眼光,在结着坚冰的墙壁之上慢慢地移动着,等到她发掘,那间冷藏库除了那扇铁门之外,并无别的出路之际,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

在这二十分钟之中,高翔和木兰花两人,虽然谁都不说话,但是他们心中都知道,冷藏库中的温度,正在迅速地降低中。

从他们口鼻之中喷出来的白气更浓,他们的眉毛上,都已结满了白花花的冰珠,高翔已没有法子再敲打铁门了,因为他的手指僵直,发红,如同有几千几万根针在同时剌着一样,使他不得不双手互相磨擦。

高翔转过身来,木兰花的面色苍白得可怕,但是却并不惊惶。

她来到了门前,道:“你身上可有什么工具?一齐拿出来,我来……想办法。”

因为过度的寒冷,木兰花在讲话的时候,声音也禁不住在发颤。

“我来……我来……”高翔的声昔比木兰花颤得更厉害,“我来……鞋跟中有来……小刀和小凿子!”

木兰花低头向高翔的足部看去,她不禁苦笑,高翔的鞋子,并没有后跟!当然他的鞋子是应该有后跟的,如今没有,那便是说,在他昏迷的时候,他的鞋子后跟被人拆走了。

那也就是说,令他们昏迷的人,将他们放在这座冷藏库中,那是一项有计划的行动,目的则是要他们冻死在这个冷藏库中!

在他们昏迷的时候,对方大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杀害,而对方不这样做,却将他们关到了这个冷藏库中,那说明这个冷藏库是和对方没有关系的,那么在他们死了之后,经过种种推测之后,可能被认为是一件意外,那么,实际上谋杀他们的人,便可以置身事外了!

木兰花一层一层地推想着,得出了如上结论。

同时她也想到,这座冷藏库既然和存心谋害他们的人无关,只不过是被利用来作为谋杀的工具,那么,如果他们弄出声响,引起外面的人注意的话,那是一定可以使人家来救他们的了。

木兰花一想及此,回头向高翔看去,却着到高翔已经蹲在地上。不再动弹。

在有被冻死的可能之下,身子一动不动,那是最危险的事情。

木兰花连忙叫道:“站起来,别蹲着!”

“我……”高翔打着颤,勉力站起来,他忽然一挺胸,道:“兰花,我……将我身上的衣服给你,那么……你可以支持一会。”

木兰花望着高翔。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木兰花和高翔,由不相识到相识,开始是敌人,后来是朋友,这其间又会经经过许多波折,木兰花始终十分欣赏高翔的才干。

她敏锐的少女心灵。当然也可以感觉到高翔对她的感情。十分特殊。但是人类的感情是最复杂的,欣赏和友情,绝不等于爱惜。所以木兰花始终对高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时候,高翔一而说。一面真的动手去脱他的西装上衣,由于他的四肢。已经冻得僵硬了,他的动作也变得十分生硬。

木兰花只觉得眼眶之中十分润湿,高翔的这种行动使她感动。她连忙走向前去,伸出一只手。放在高翔的肩上,道:“别傻,我们既然一齐遇难,当然要一齐脱险,如果你脱下了衣服。那就一定要冻死了。”

“我……已经忍受不住……了……”

“不,你一定得忍受下去,你继续去敲门,手敲不动,用脚踢。脚踢不动,用头撞,要用一切的方法,使人注意……”木兰花一口气讲到这里,才客停了一停,从她的口中,喷出了一股白色的、厚厚的寒雾来。

她的手始终按在高翔的肩上,而她镇定的眼光,也一直望着高翔。

她的手,她的眼光,都给高翔以极大的鼓舞力量,而且使高翔感到,她的话是难以违抗的。高翔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唉”木兰花叹了十口气,“我们不必怕说,如果温度再继续低降的话,那么我们都……得冻死在这里了!”

高翔到了铁门旁,回过头来,向木兰花望了一眼,又开始将那扇铁门当作敌人,竭力地放击着,发出“”的声音。

木兰花一面奔跑着,一面在迅速地转念。

她在奇怪何以那么久还未有人注意到冷藏库中有人被关着?当然,这多半是由于这座冷藏库久已没有人使用之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当真一点生路也没有了!自然竟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冷藏库中,成为一具名副其实的“僵尸”么?

木兰花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寒冷的空气,如同利刃一样在刮着她的身子,她也不由自主地抬头。向天花板上那只用铁丝网围住,至少也不会超过十五伏特的灯泡,望了一眼。

而就在那一望之间。她的心中,陡地一亮!

这间冷藏库中的温度,会变得如此之低。那当然是由于冷凝机器在不停地工作的结果,而发动机器是要用电的,如果她能截断电流,使得机器不再工作,那么冷藏库中的温度,是会渐渐地上升,绝不会再继续低降。

虽然他们仍不能出冷藏库去,但是冻死在这里的可能性,总已大大地减少了!

她有什么法子截断电流呢?

如果那灯泡的用电,和冷凝机器的用电,是同一线路来的,她就有这个可能,她可以造成短路,使得电表中的保险丝烧断,从而截断电流。

如果那灯炮的电路和机器的不同,那么她就只能使冷藏库内变成漆黑,而不能使冷藏库内的温度不再低降,她仍然要冻死在冷藏库中。

她生存的机会是五十对五十!

木兰花望着那灯炮嘻约莫半分钟,这光明不暗的光亮对她来说一些用处也没有,就算不成功的话,她也至多失去了那光亮,死总是一样的。如果她成功的话,她就可以求生了:木兰花连忙道:“高先生,你过来。”

高翔跟跟抢枪地走了过来。木兰花道:“你站稳了,我将站在你的肩头,如果我们成功了。那么我们可以有希望逃生了。”

“你想……作什么?”

“我想造成电流短路,截断电流。”

高翔本来已经充满了绝望的眼睛之中,又闪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辉,他“啊”地一声,道:“好办法,这真是好办法。”

“可是你别再高兴了,如果灯炮的电流,不是同一电表来的,那仍然没有用处的。”

“我们……是在赌命运了。”高翔的声音仍然在发抖。

木兰花身子一纵,便站在高翔的肩头之上,她伸手,已经可以拉到了铁丝网,她用力将铁丝网拉了下来。僵硬的手指因为铁丝网的勾勒而迸出了鲜血来。她取出了一双薄胶手套。

如果没有这种胶手套,这个办法也就行不通的。这种胶手套,平时木兰花是不过用来作为避免留下指纹之用的,想不到这时却可以用来作为绝缘,避免触电之用。

木兰花先将铁丝网拆开,取下了两股铁丝,再除下了电灯炮。

冷藏库内,立时变成了一片漆黑。

木兰花手中的铁丝。向上探索着,她在这样做的时候,十分辛苦,因为承担着他的高翔,身子在不断地震动着,而她自己的手指,又冻得几乎连手中的铁丝都把握不稳。

但是她终于做到了将两股铁丝一齐碰到了电灯头,铁丝碰到了电灯头之后,“拍拍”有声,爆出股蓝色的火花来。

木兰花的手抖得很厉害,她将两股铁丝碰在一起,“拍”地一声,爆出来的火花,更其耀眼,但那火花却只是一闪,便自熄灭。

也就在这时候,高翔也支持不住了,他的身子向前一侧。木兰花也跟着跌了下来。

木兰花倒地印起,她一站起来便感到不同了。

当然,绝不是说冷藏库中的温度在半分钟之内。起了什么变化,而是她感到突然翻了下来,本来所有的一种轻微震荡,这时也停止了!

木兰花呆呆地站着,一时之间,她高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成功了!她截断了电流,保险掣烧断了,机器也停止了,这一切,她都可以凭细微的不同而感觉出来。不但她感到了,连高翔也感到这一点了。

两人在黑暗之中站着,高翔首先叫道:“兰花,你成功了!”

“我们还要设法离开这里!”木兰花显然不因为第一步的成功而满足。

“兰花,”高翔循着木兰花发出声音的方向,向前跨出了一步,突然,他将木兰花紧紧地拥住,“兰花,你真了不起!”

高翔这突如其来的行动,使木兰花觉得愕然!

但是木兰花却并不责怪他!

因为木兰花知道高翔是没有恶意的。那不过是他在高兴、感激。钦佩之余的一种自然而然的行动而已,就算自己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而是一个彪形大汉的话,高翔也会将之拥抱的。

所以,木兰花只是轻轻地推开了高翔的身子,柔声道:“高先生,我们且别太高兴,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高翔立即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松开手。向后退了开去,虽然冷藏库中一团漆黑,但是他还是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供他钻了下去。

他呆着不出声,木兰花又道:“铁门在什么地方,你可记得么?”

“我想我……可以记得的。”

“那么,”木兰花伸出了手,说:“请你带我去。”

高翔握住了木兰花的手,他心中的窘迫消失了,他带着木兰花。摸索着向前走去,到了门旁。

这时候,冷藏库中的温度,仍不是人所能忍受的。但是他们两人,都知道温度不会再继续下降,心理上安定了许多,在这样的情形下,似乎寒冷也不如刚才那样难以抵受了。

木兰花到了铁门旁,摸到了门缝。一般冷藏库的门,和保险库的门都是差不多的,厚而重,难以自里面打开。

木兰花毫无希望地在门上摸索着,她知道寒冷的威胁消除了,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窒息的威胁。

只不过她没有说出这一点来,那是她唯恐因此影响高翔的心理之故。

她在门旁弹智竭虑地思索着,要使自己过人的智慧,战胜钢铁的重门……

穆秀珍是被吵耳的电话铃惊醒的。

当电话铃刚在她枕边的床头柜上响起之际,她只是翻了一个身,用枕头将头蒙住。但是电话铃不断地响着,使她不得不咕哝着坐了起来。

穆秀珍一睁开眼来,便吃了一惊。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时了!

穆秀珍叫道:“兰花姐!兰花姐!”

她的叫唤并没有人同答,她这才拿起了电话,“咦”地一声,道:“找什么人?”

从那面传来的。竟是两声十分阴沉的冷笑,这就先令得她呆了一呆。接着,一个十分阴沉的声音便道:“穆小姐,是你么?”

“是我,你是谁?”穆秀珍没好气地反问。

“不要问我是谁,问你自己,可想见到冰冻的木兰花?”

“什么?冰冻大木瓜?”穆秀珍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听不清楚对方在讲些什么。

“哈哈哈哈,”那面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道:“不是大木瓜,是木兰花,冻僵了的木兰花,和冻僵了的高翔!”

这一会,穆秀珍听清楚了,她猛地跳了起来,问道:“谁,你是谁?”

“哈哈,”那声音听来更是阴森,“你到已结束营业的安信仓库冻房中去,就可以发现他们了,早安,穆小姐!”

穆秀珍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卡”地一声,那面已将电话挂断了。穆秀珍呆了片刻,连忙打电话到警局去找高翔,听电话的是方局长,首先惊讶穆秀珍未死,接着告诉她,高翔昨天午夜和木兰花一起离去,至今未归,警方只知道他们到过中央大厦爆炸现场,运来了一根磅身,至于他们又到什么地方去了,何以未归,却不知道。

穆秀珍苦笑着道:“局长,他们现在可能冻僵了。”

“冻僵?”方局面也不明白。

穆秀珍道:“别多说了。快派人到安信仓库的冻房中去找他们,我也去!”

方局长在电话中“咦咦”地叫着,可是心鱼的穆秀珍,早已将电话挂上了。穆秀珍和方局长同时迅速地行动着,两人几乎是同时赶到安信仓库的。

安信仓库本来是一个十分大的仓库,但因为管理不善,结束营业已有许久了,连看守的人也没一个,穆秀珍和方局长同时赶到,方局长还带着许多人。穆秀珍一见方局长,便大声问道:“冻房,仓库房在哪里?他们就在冻房中。”

“穆小姐,你”方局长是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穆秀珍不等他问出来,便急急地挥着手,道:“快,快去找,找到了再说!”

方局长带来的一批干探,立时展开了搜索,不到十分钟,他们便已找到了冻房的铁门。

当他们数人合力,旋开了冻房的厚铁门之际,一股冷风,迎面涌了出来。令得他们人人都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穆秀珍分开了众人,冲向前去,哭叫道:“兰花姐,兰花姐,你真的冻僵了么?”

方局长跟在她的后面,道:“穆小姐,你别难过,兰花如果真的冻僵了,她也不会回答你的,你还是不要哭叫的好。”

穆秀珍仍在嚷叫,一面还要回答方局长:“我哭叫干你什么事?都是你们,将她拖进了和匪徒争斗的漩涡中。要不然。她会出事么?”

“唉,”方局长急急分辩,“这一次真的不干我们事,她以为你在爆炸中牺牲了,所以要为你报仇”

方局长讲到这里,陡地停止。

而穆秀珍的叫嚷声,也停了下来。

铁门大开,光线透入,冻房仓库内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楚:四壁的坚冰已在融化,而地上除了一只灯胆外别无他物,不要说有什么冻僵了的人!

穆秀珍立时破涕为笑,“嘻”地一声,道:“方局长,我们被人家捉弄了!”

方局长究竟比穆秀珍老成得多,他知道在结束营业多时的冻房中,是绝不会有冰的。而这间冻库。分明曾被使用过。那么事情便绝不会只是“被人捉弄”那样地简单了。

他转过头去,命令道:“继续检查,是不是还有第二座冻库!”

方局长的话,令得穆秀珍陡地吃了一惊,刚才的一团高兴,立时化为乌有,重又哭丧着脸,道:“对,快去找,快去找”

她才讲了两句话,忽然又住了口,向前走出几步,停在墙脚下。在墙脚下,有着一条裤带。那条裤带是以极细的金属丝编成的。在带子的扣上,有一个英文字母“K”字。

穆秀珍认得出,那是高翔的东西!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一会,她才重新四面着去。高翔的东西在这里,那证明高翔的确曾经到过这个冻库,那么如今他人呢?在什么地方呢?

穆秀珍急得一点主意也没有,她甚至没有力量出声叫方局长。

但是,不必穆秀珍出声,方局长也已经着到了那条裤带了。他脚步沉重,走到了墙脚下,弯腰拾起了那条裤带来。只见带上还沾着些血渍。

方局长一声不出,他和穆秀珍两人,心中全都充满了难以解释的疑问。他们不知道高翔和木兰花两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里的温度是如此寒冷,虽然打开了库门,走进来之后,仍然把不住发抖,如果被囚禁在内的话,当然可能冻死,但即使高翔和木兰花两人被冻死了,他们两人又怎会失踪呢?

方局长站着发呆,穆秀珍则呆了一会之后,突然双手提拳。用力敲打着墙壁,墙壁上本来已在渐渐融化的冰层,窍窍落了下来。穆秀珍一面打,一面叫着木兰花的名字。

“穆小姐,”方局长只得劝着她:“你别哭,兰花会安全的。”

“她已经冻死了,你还说风凉话?”

“唉。如果她冻死了,那么她人呢?人在什么地方?我想她一定是已经脱险了。”

“脱险?如果她是被关在这冷藏库的,她怎么能够脱险?”穆秀珍反问。

“那个……”方局长也没有法子回答。

正在这时候,只见一个高级警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手中执着一具无线电通话器,一面走进来,一面叫道:“方局长,方局长,高主任已回到了警局,他要和你通话。”

穆秀珍不等方局长有所动作,便陡地向前跨出了一步,在那高级警官的手中,将那具通话器抢了过来,拨动了一个钮掣,只听得高翔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方局长吗?我是高翔。”

“不是,我是秀珍,兰花姐呢?兰花姐要是冻僵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秀珍,你没有炸死,我又怎会冻僵呢?”从通话器中,传来了木兰花安详的声音,穆秀珍高兴得怪叫了一声,直跳了起来,将手中的无线电通话器,向地上猛摔了下去!

那高级警官和方局长两人,连忙想去抢救,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叭”地一声,那具袖珍的无线电话,早已摔成粉碎了!

“穆小姐。你”那高级警官想要责问。

可是穆秀珍不等他讲完,便又强词夺理地道:“怕什么?他们在警局,我们赶快去和他们见面就是了。还要这东西干什么?”

那高级警官乾瞪着眼睛,难以回答。

方局长和穆秀珍两人。一齐出了冻库。登上了车子,穆秀珍不由分说拨动了警号的掣。车子“呜呜”之声大作。风驰电掣,向警局驰去!

穆秀珍不断地催促着,要司机快些驶,车子在转弯中,好几次几乎翻倒。一到了警局,穆秀珍跳出车门,便看到了木兰花!

她跳上去,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她们分别了只不过一日夜,但是在这一日夜中,两人都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这时重见了面,当真有恍若隔世之感。穆秀珍在不断地笑着,可是她却流泪满面。那是因为心情太激动而流的泪。木兰花的感情深藏不露,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她的眼睛,也不免有些润湿。

“兰花姐!”好久,穆秀珍才叫了出来:“你们是怎么从那冷藏库中逃生的。”

“没有什么,”木兰花淡然地回答:“我们先造成短路。截断了电流,使冷凝器停止工作。接着,由于幸运,我们发现了一道小门,那是高翔拼命以皮带敲击墙上的冰层,使冰层脱落后发现的,那度小门是推货物进来用的。我们从小门中爬了出来,就是这样子了。”

整个事情,在木兰花说来,十分轻描淡写,好像是小孩子在玩捉迷藏游戏一样。但是实际上。她和高翔两人,在冷藏库中,和死神搏斗,若不是凭着超人的急智,先截断了电流的话,在致命的寒冷之中。他们的意志也早就消失,自然也根本不能发现那度小门了。

冷藏库中有小门。他们发现了这道小门,那是幸运,然而任何幸运却并不是平白无故地从天上掠下来,而是他们在经过了艰辛的闹争,运用了智慧之后才得到的。

“秀珍,你呢?你怎么没有被炸死?”木兰花敷衍着穆秀珍,关切地问。

“啊,那说来可话长了!”穆秀珍得意地笑了起来。

“是的,说来可话长了,我们到里面去说如何?”方局长提议。

“好。”木兰花点着头,和穆秀珍手挽手地,向里面走去。

他们到了警局的机密会议室中,穆秀珍便将她发现那牙医事务所的卡片起,直到她去到中央大厦,逃脱之后。又为胜三郎所掳,几乎受了侮辱,终于在一个人的救助之下逃脱,还在盗窟之中,见到了本市金融界的巨头一事,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当穆秀珍在讲述的时侯。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出。并不打断她的话头。

“兰花姐,”穆秀珍在讲完之后,方始问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

木兰花抱歉地笑了笑,显然她也记不清那是谁了。

“好有好报,”方局长感动地说。“那人当然是曾经受过穆小姐帮助的人,穆小姐行侠仗义的事迹太多了,当然也不能完全记得了。”

“方局长,你别捧我堂姐,你和高翔,还抓过我们哩!”穆秀珍毫不客气地提起旧事来。

方局长和高翔两人。大是尴尬,将话题岔了开去,高翔忙道:“照穆小姐的话来着,杜鬼脸的死,似乎关系还十分重大哩!”

方局长也道:“是啊,怎么会将金融界巨头也牵涉进去了呢?我看这件事,当真非同小可。”

穆秀珍道:“当然,只怕那个巨头也不是好东西。”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只有木兰花,已经站了起来,在慢慢地踱步,沉思着。一言不发。

三人讨论了片刻,觉得头绪虽多,但是却还十分混乱。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不再言语。一齐向木兰花望了过来。

木兰花又踱了片刻,才站了下来,双手按在会议桌上,道:“照我着来,这件事的焦点,就是在殓房中十四号尸箱中的尸首的两只门牙上。”

方局长等三人,相顾愕然。

木兰花续道:“我们假定那人的两只牙齿,并不是假牙,但是却经过钻空,在牙齿的孔中。藏着什么极之重要的秘密。”

穆秀珍忍不住插口道:“兰花姐,牙齿中能藏下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我还不知道,但是超微粒的摄影,可以将一封情报上的文字。缩成只有一个标点符号般大小,那么,挖空了的牙齿,便等于是一个文件柜了。因为胜三郎等人活动的据点之一是一个牙医事务所,所以我想我这个推想是合理的。”

三人一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个人,牙齿中藏有重大的秘密,当然是负有特殊任务的,可是他的任务多半未能完成,便突然横死了,他是怎样死的,警方可有记录?”

方局长和高翔两人,神色十分尴尬。

因为在公共脸房的怪事发生了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只放在杜鬼脸的身上,第二重心是去追寻那失了踪的死,根本就未曾注意到那个被人拔了两颗牙齿的人,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认为不重要的人,竟是最重要的线索。

高翔忙道:“我们立即去查,立时可以有答覆的。”

木兰花点了点头。“我推断他是横死,且等有了结果之后再说下去,因为这一个推断若是不准,以后的推测当然也不准了。”

高翔匆匆地走了出去,会议室中的三个人,全不出声,不到四分钟。高翔便走了进来。

“那人身份不明”高翔第一句话说。

“他是怎么死的?”穆秀珍问。

“他死于车祸。”高翔第二句话说,他一面说,一面望着木兰花,表示叹服。

木兰花却只是淡然一笑,道:“如此说来,我的推断没有错了,那人突然横死,他所负的任务中断,可是那秘密却还在他的身上!”

“胜三郎等人,自然立即知道那人横死了,也知道横死的人,一定会被送到公共殓房中。等候剖验,他们急于取同那秘密,于是他们想到了杜鬼脸,杜鬼脸是惯偷,手法高妙,各位是知道的。

“杜鬼脸准备去偷最奇怪的东西!死人口中的牙齿,他当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只不过胜三郎许他以高酬而已。但是杜鬼脸却感到奇怪,所以他便来见我,想我解释他心中的疑团。”

“可是你却不在!”高翔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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