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月淡雪是否真的到达了自己一直对其感到不安的“死后世界”昵?他是否穿过了让世界不断发生蜕变那个“洞穴”呢?

我坐在凤梨居二楼七号房,木村大介的床边,所有的指头上都涂满了庆大霉素,包裹在绷带里,当我正在包扎的时候,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冲进木村的房间。

“我们发现加藤已经死了。”

“什么?”感到万分震惊,正要站起来的我被本乡塔克西塔克西按住。

“你坐着就好。现在我要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说自己去了‘凤梨居大剧院’对吧,那个大剧院在什么地方?”

“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啊。”

“不对。刚才你接受加藤的建议睡下后,不是到了一个地方吗。我想问的是,你当时看到的‘凤梨居大剧院’到底在哪里?”

“圣地亚哥的洛马角啊。”

“OK。你还看到许多名侦探聚集在那里对吧?”

“是啊。好了,你先坐下来再说吧。”

“不行。我必须尽快解决这个事件。”

说完,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含着眼泪准备离开房间。我觉得他应该找个地方自己安静一下,或者跟同样悲伤的伙伴们在一起坐坐。但对认真起来的名侦探来说,可能尽快开始对事件的推理才是最能分散自己悲伤情绪的方法吧,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可是,我还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那个叫樱月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本乡停下脚步,站在七号房门口背对着我。我看到他的背影在颤抖。“加藤他……用樱月淡雪的名字所做的工作,是有点灵媒性质的。可是他不属于那种能看到幽灵或者知道幽灵的方位的人,也不能像女巫一样把自己的灵魂转移到别人身上,他的能力是能够前往彼世的边缘,甚至可以把别人也带过去。因此,他能够见到正在前往彼世途中的人,也能见到还在现世徘徊的人,甚至还能把别人带到那些人身边。虽然我自己并不相信什么现世和彼世,但却相信那家伙所做的事情都是真的。就是说……那些相信现世与彼世的人大概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吧。”

本乡侧过脸说:“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刚才也跟樱月讨论过这个问题。人死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啪’的一声黑暗降临,然后故事就此终结。”

啪嚓。灯光熄灭。死亡信号。

我刚才的那句话,对我自己来说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你可千万不要无视了‘小梢’的存在哦。”说完,本乡离开了七号房。

在我变成“踊场水太郎”的那段时间,“SS-NailPeeler”曾不断向我提醒“梢”的存在,但我却一点也记不起这个名字。

现在,尖尖猪就坐在我膝盖上。“梢,我可没有无视你哦。”我对她说,尖尖猪抬起圆圆的脸看着我。梢就在这里。

樱月也死了吗,我长叹了一口气。

樱月淡雪是否真的到达了自己一直对其感到不安的‘死后世界’呢?他是否穿过了让世界不断发生蜕变那个‘洞穴’呢?被放逐到自己一直因为恐惧而不敢接近的地方,那会是种什么感觉呢?

如果人死真的如灯灭,如果离开了肉体的灵魂不会再有任何活动,那樱月的恐慌和梢的混乱就根本不会发生了。而且熊猫死忠事件也一定不会发生,可能连风梨居的事件也会归于虚无,这样一来,我和梢就不会被卷进来了吧。

人类,真是种麻烦的生物……不,应该说是将死之物啊。

可是,天使兔剧团的成员却在人类的这种麻烦性上押下了全部赌注。就在眼眶含泪的本乡跟我说话的时候,天使兔团员一直在合力给左眼被筷子刺穿的樱月淡雪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在西晓诊所的人工呼吸机送过来后,他们又无视警察让交出尸体进行尸检的要求,把樱月接在了呼吸机上。

待双手十指全都包好绷带后,我走出七号房,看到美神二琉主站在走廊上,正在看着回廊的右前方,聚集在十号加藤房间里的天使兔剧团成员。

“只要让大脑和心脏保持运作,樱月先生有可能还会回到这个身体里。”二琉主说。

“你,真的相信那种可能吗?”我问道。

“应该相信吧,怎么说呢……我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去怀疑发生在这里的这些事情,所以干脆就放弃怀疑了。”二琉主并没有转向我,依旧盯着十号房说,“我选择相信这一切。或者说,就算我没有主动去相信,但照现在这个样子,无论遇到多么奇怪的事情,我都会觉得见怪不怪了。”

“那推理怎么办?还有可能去挑战吗?按照现在的文脉。”

这次,二琉主终于转过来直视我的面孔。

“当然。只要看清了真相,就不存在真正的恐惧了。这跟文脉没有任何关系。话说回来,星期三先生,你现在到底读取了什么样的文脉呢?刚才星期三先生所说的‘文脉’,大概指的是‘名侦探不管做出什么样的推理都会犯错然后死掉’吧,不过,我必须指出这样的读取方法是非常不可取的。要说现在这里存在的文脉,应该是‘星期三先生必须做出一些行动,必须想办法解决事件’才对。”

我能从二琉主的眼神和语气中觉出他对我的焦躁。

“我已经听说了。你是受到‘小梢’引导,才来到这座凤梨居的对吧?”

小小梢在这里呼唤我的名字,“十七岁的梢”也要求我来到这里。“你去吧。我留在这里写信。”

“被写在这周围的十二个单词中,也有‘星期三’这个词对吧?”

“onsdag。”

“樱月先生好像还说,死去的名侦探们之所以要用筷子刺穿眼睛,是因为他们在呼唤星期三先生的名字不是吗?”

“‘单眼之神’‘奥丁’的名字已经被呼唤了九次。我们差不多该做出回应了,这也是为了‘梢’小姐。”

“而且,我也发现了这么一件事情。”二琉主说,“不过这个事实会指出樱月先生的推理中存在的漏洞。”

“……说来听听吧。”

“就是那里。”二琉主的视线投向我们面前的中央大厅。“跟我一起来吧。”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脚下。三田村三郎的血迹就在我面前。“保护圆”。

“虽然我不知道樱月先生关于这个部分的推理到底正不正确,但是我敢保证没问题的,只要一会儿就好。”二琉主说,“而且我刚才一直待在大厅里都没事。”

我也考虑过要不要把梢放回七号房,但尖尖猪紧紧贴着我的脸,抱住我不放。

看到我的踌躇,二琉主说:“那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说完,他走向七号房前面的楼梯,边下楼边说,“大厅中央的地上确实画着‘生命之树’。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旅人蕉花盆里的那根双蛇缠绕的木棍,樱月先生刚才把它看成了‘智慧之树’,但如果真的是‘引诱夏娃偷吃禁果的恶魔之蛇’的话,应该是一条才对。但那根木棍上却是双蛇。你看这个!”

二琉主渐渐放大声音,终于走到高大的旅人蕉旁边,他伸手探向草丛,握住立在其中的颀长木棍,把它拔了出来。那根木棍足有矮小的二琉主两倍长,在缠绕其上的双蛇头顶,还附有一对羽翼(见图13)。

“这与其说是‘智慧之树’,不如说是‘赫尔墨斯之杖’,星期三先生!这是希腊神话中的‘旅人的守护神’、‘众神的使者’‘赫尔墨斯’的双蛇杖啊!”

二琉主举着那根“双蛇杖”回到楼上。

“赫尔墨斯同时也拥有‘引导死者前往冥府的死神’这一身份。所以在某些情况下,他与北欧神话中‘在瓦尔哈拉的殿堂中款待阵亡将士英灵的战争与死亡之神奥丁’会被混为一谈啊,星期三先生。”

二琉主走到我面前,把“赫尔墨斯之杖”递给我。羽翼的部分还沾着花盆里的土。原来它是被倒过来埋在土里的。

二琉主继续诘问我:“如果说出现在事件现场的名侦探们是‘勇者’或‘英雄’的话,那把他们召集到一起,让他们彼此战斗并死亡的这座凤梨居是否能称得上是‘瓦尔哈拉的殿堂’呢?难道‘奥丁’只准备一味地坐山观虎斗,欣赏勇士们的死吗,星期三先生?”

我紧紧握住“赫尔墨斯之杖”,想在这个卖弄聪明的小鬼脸上敲一下,把他打死在当场。

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啊!

不要因为这种巧合的重叠而死缠着我不放啊!但是我却无法首肯自己这一想法。

我来到了这里。我是个侦探,专门搜索失踪儿童的侦探。而梢仍旧徘徊在这个地方。

我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做些什么。

虽说如此,但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啊!

二琉主的目光从无法下决心挥动“赫尔墨斯之杖”的我身上移开,他用平稳的声音说:“可是,怎么说呢,我能在这里指出这一点,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想,如果这里是‘瓦尔哈拉的殿堂’就好了。星期三先生,在‘瓦尔哈拉的殿堂’中,战死的‘英雄’们最后都会复活哦。然后他们又会再次投入‘战斗’。”

我不再低头凝视手中的“赫尔墨斯之杖”,转而看向隔着中央大厅,位于走廊右前方的十号房。他们都在等待樱月淡雪这位“名侦探”的复活。

可是他的大脑被筷子刺穿了不是吗?

如此一来,我突然醒悟了。

大脑受到这种程度的破坏,不一定能够完全杀害樱月。

沃尔特·弗里曼的经眶入路前额叶白质切断术。

樱月不可能也有抑郁症,所以他肯定不会贸然进行如此莽撞的手术,可是,还是有患者在经历了这种莽撞手术后得以存活啊。如果只是前额叶遭到些许破坏,还不至于让一个人失去生命。所以用筷子插进脑袋也不一定就会死掉。那么,樱月就是处于肉体尚未死去,灵魂却早已游离的状态……也许他只是进入了自己的“死后世界”,尚未得以逃脱罢了。

想到这里,我问道:“嬉游呢?”

“不行了。”二琉主回答,“我们在厕所发现他的时候,尸斑都出来了。所以当时他至少已经死亡三十分钟以上了,就算马上把他接到呼吸机上,恐怕他的大脑也救不回来了。如果进入缺氧状态的话,大脑会在几分钟内就开始死亡。”

“原来如此……”

“星期三先生,水星C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二琉主突然甩出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回答道,“毕竟我跟他也是在今天白天刚认识的。”

“哦……”

“我所知道的,就是他跟外表看上去一样,不是个好东西,还有,他是个和式点心师,就这样。”

“是吧。”

“为什么问这个?”

“不,我只是在想,水星C先生大概也是这个事件预先设计好的出场人物吧。”

“那小子吗?他只不过是在扩大骚乱而已。”可是,当时赶到“凤梨居大剧院”来救我的正是水星C。“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我又问。

二琉主回答:“希腊神话中的‘赫尔墨斯’并不仅仅被等同于北欧神话中的‘奥丁’,还会被看做罗马神话中的‘Mercurius(墨丘利)’啊。”

“Mercurius”……英语名是“Mercury”。

是“水星”。

“你们怎么尽说些无聊的东西啊。”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转过身,发现水星C站在那里。“为什么要说我跟这个白痴是同一个角色啊。”说着,水星C向前踏出一步,一下夺走我手上的“赫尔墨斯之杖”,大吼一声抵在膝盖上折断了。啪嚓!

“啊!”我和二琉主同时惊呼。

“啊什么啊,你们这两个白痴给我记住了,这座建筑物里的任何记号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说完,水星C把折成两段的“赫尔墨斯之杖”扔在地上。只剩下尖端嵌有羽翼的木棍和蛇。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侦探?”水星C继续说,“你越害怕就越无法战斗啊。”他这句话应该是对我说的。“不如回去吧?”“回哪去?”“回调布。”“这怎么能行。…回去吧。反正你待在这里也是什么都不做。而且,SS-NailPeeler很明显已经盯上你了啊。”

果然,我心想。虽然我并没有刻意向水星C确认,但在风梨居大剧院里的那段经历似乎确实是我们共有的。那么那果然不是“梦”了。虽然我内心的某个角落一直期待着,那段经历是我大脑制造出来的幻觉,但现在看来,事实的确并非如此。

“水星,你当时是怎么找到‘凤梨居大剧院’的啊?”

“什么?没费什么工夫啊。我跑到你在圣地亚哥的事务所一看,地板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一个

大婶被大卸八块,窗户也破了,还看到你正开着车离开那里。于是我没办法,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你后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樱月没能过来呢?”

“那种事情你去问樱月啊。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一半就只剩下声音了,不过他好像还能看到我的样子。总之,如果你硬要留在这里却什么都不做,至少也要动手搅乱这个局面啊。如果用这种半吊子的态度坐到谈判席上,会被强迫接受很多不公平条件哦。如果你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就别再跟这些古怪的变态待在一起了。要无视啊,无视。我们回去吧,至少也要回悠游好好泡个温泉。反正我也差不多要厌倦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名侦探,说不定他们还会跑来这里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死掉。”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是因为小梢在这里吗?你这个白痴,不要利用六岁的小孩当借口逃避啊。”

“我没有逃避。”

“那就站出来战斗啊!”

或许这个时候是应该有人给我一记重拳,把我打倒在地吧,但我却在电光火石间躲过了那一拳,又在水星C脸上重重砸上一个左勾拳。我早已看透了水星C的动作。我很清楚这一点。

水星C倒在地上,抬头看着我笑了。

“这跟互殴的道理是一样的。一开始可能会吃很多亏,但慢慢地身体的反应就会快起来。但如果一直害怕自己被揍,那就只能一直被揍了。”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而且在这里……一旦被揍到就没命了。”

会被筷子刺穿眼睛而死。

“这里不是‘瓦尔哈拉的殿堂’吗?刚才那个小鬼说过了,你只要相信他的说法就好了。被召集到此的‘Einherjar(勇者之魂)’会不断重复着生死与‘战斗’。如果你的眼睛被筷子刺穿了,我会把没用的樱月扔到一边,把你接到管子上的。反正那条路是我们一度走过又回来的路。所以你只要再走一遍,再回来就好了。”

“死去的那些人都会前往‘凤梨居大剧院’吗?”

“难道不是吗?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二琉主问道:“水星C先生,你能不能到‘凤梨居大剧院’去一趟啊?你到那边,至少把樱月先生带回来也好啊。”

“那可不是我的工作。”说着,水星C站起来,“在那边不也一样吗,侦探。大家都为了你一个人发表了自己的推理,那都是为了你而做的演说。现在已经轮到你了。你在‘凤梨居大剧院’时,虽然只能站在舞台上哑口无言,但这回一定要做些什么啊。我可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打败那个‘SS-NailPeeler’,把你救回来哦。”

“SS-NailPeeler”那只被橡胶包裹的手可能又会向我伸过来,在我耳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果然是没用的。我继续等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再这样下去,名侦探们就太可怜了。干脆,我现在就刺穿你的一只眼睛吧。”

又是那个音乐一般的声音。我的两条腿开始发软。

“我说你啊。”水星C又开口道,“根本没有必要按照他制定的规则来战斗啊。”

我盯着水星C。

“你可以选择相信‘瓦尔哈拉的殿堂’,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信。最重要的是要做出选择啊。如果总是犹豫着要选择哪一方,遇到事情就会轻易动摇或者思考过度。给我干脆一点儿!”

我躲开了来自左边的水星C的攻击,但那只是假动作。水星C轻松避开我的右路,右拳重重地砸向我胸口。

水星C对痛得弯下腰的我说:“你现在还会被这种假动作打倒。可是只要马上再站起来,下次可能就会应对得很好了啊。不过,逃避战斗的家伙就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侦探?”

我能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可是这之前遇到的所有事件,所有大逆转接着大逆转的连轴转,不都是前途莫测的迷宫吗。但我最后还是成功解决了那些事件。

只要像平常那样就好。

在搜索失踪儿童时,我一般会怎么做?首先收集失踪儿童周边的信息。父母、邻里关系,学校关系。对对象周边的人物和环境进行一番巡视,再从人们口中获取信息。试着追溯那个孩子的人生。

我知道山岸梢这六年间的经历。但我现在却身处福井县乡下的深山中,待在山顶上的凤梨居里。梢的历史跟福井和风梨居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关联。

那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因为我在寻找“凤梨隧道”时,水星C和勺子想到了“凤梨居”中发生的这个事件。通过“凤梨”这个共通点,我来到了这里。

那么,我对凤梨居又有多少了解呢?我一点也不了解。我在今天傍晚来到这里,直到现在都只能一直呆呆地旁观着发生在这里的推理大战。名侦探们为了构筑自己的推理,必定进行过大量的信息收集和筛选,而被他们放弃的那些情报我尚不得而知。

“要战斗吗?”水星C提问。

答案是肯定的,当然要战斗。这是为了梢。

我想起“SS-NailPeeler”对我说的话。

“你一定已经忘记了梢吧?你怎么能因为眼前的一些震撼就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呢?”

他说得一点没错。我只顾着不断接受那些令人震撼的事实,却没有为梢做出半点行动。

尖尖猪趴在我肩上。“迪斯科。”梢的声音像要哭出来了。我直起上半身。“我不会有事的,梢。我们没有在打架。”

“痛不痛?”

“没事,不痛。”

“我们回去吧。”

“嗯。马上就能回去了。”

“还有几分钟?”

“还要一会儿。”

“不要。”

“梢,你再跟这个叔叔待一会儿吧。”我用目光指向水星C,“这样‘SS-NailPeeler’就绝对不会来欺负你了。”

“是‘埃塞斯奈比那’吧?”

“嗯。”

“迪斯科呢?”

“我要去工作。”

梢沉默了片刻:“嗯,要小心哦。”

这是我每次出门工作都会听到的话。她总是会强忍着寂寞对我说“要小心哦”。

我把尖尖猪放到水星C手上。

“好啦,小梢,你一定很想睡了吧。在迪斯科君工作的时候,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尖尖猪在水星C手中抬头看着我。

“快去吧,侦探。‘Ragnar·k’正在靠近哦。”

“Ragnar·k?”

“就是北欧神话中的‘终结时刻’啊。”二琉主说着,看向水星C。“凤梨居的‘星盘’上是否记录了一个明天的时刻呢?二〇〇六年七月十五日,二十三时二十六分。”

水星C翘起嘴角笑了。

二琉主说:“不过水星C先生好像打算无视这条文脉对吧?”

水星C说:“你在说什么啊,笨蛋。像我这种强者,如果不按照对手制定的规则来战斗,就对他太不公平了不是吗。在对手的大本营里,用对手选择的方法,让对手先行一步,即便如此,我还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嘻嘻嘻。”

“真厉害啊。”说着,二琉主露出苦笑。

水星C对他说:“啊,你们这两个白痴。都怪你们在这里哕哕唆唆讲个不停,现在又有另外一个白痴要寻死了。”

我仔细一看,原来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已经走出了二楼十号房,对着我们大吼。

“都给我听着,谜题已经解开了!凤梨居的秘密真相大白了!凤梨居原本不是凤梨居!它是被重建过的!”

被重建过……如果这是真的,那假如我刚才就开始行动,打听有关凤梨居的消息的话,现在是不是也一样得到了这个答案呢?

然后本乡即将开始的这个推理,完全有可能变成我的推理啊。

所以在水星C责备我和二琉主时,我真的有点慌张起来,但随后看到了本乡的眼神,我顿时明白了。

这次的这个推理,必须让给本乡来完成。

因为本乡塔克西塔克西有他自己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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