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时代》编辑部,堀口大辅写给覆面作家——西村香的传真)

西村先生,现在您正在执笔写小说是吧。编辑部收到一封给先生的信。考虑到如果是恶作剧或中伤的信就麻烦了,于是我不顾礼数先行拆开阅读,请谅解。

这封信,是一名住在千叶县沿海小镇、西村先生的狂热女性书迷寄来的。因为她被卷入不可解的密室事件,所以想借助先生的知识解开谜题。

我们编辑部现在,拜托先生写的正好是密室短篇,如果先生在遇到困难的话,这是能够帮助您构想的绝佳机会。所以请回信。当然,如果已开始着手写作的话,无视就可以了。

(西村香给编辑部的传真)

现在构想中。信不要。

(堀口大辅给西村香的速达)

先生,拜察到您已着手原稿。但是,以防万一,我把那位女性读者的照片寄过来。诚如您所见,是位有着闪亮大眼的先生喜欢的美人。年龄大约二十岁前后。

(西村香给编辑部的传真)

至急,把那位女性的信传送过来。

(星野美咲写给西村香的信)

西村先生,请原谅我擅自写信给您的无礼举动。我是先生的狂热书迷。从处女作《飞天木马》起,就一直对先生的作品心醉不已。这次,听闻先生将为《小说时代》写一篇密室作品,到底会是怎样的作品呢,我很期待。说到先生的作品,有的只是锐利地推理日常微小的谜题和人类奇怪的举动,从没有人被杀死。而在这次的密室作品中,会有人被杀死吧?非常期待。

话说回来,这次想与先生讨论的是,有关我父亲,星野一郎之死。父亲是在密室中发生事故死亡,但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我知道谁是凶手。我的叔叔,即父亲的弟弟,二郎。动机则为财产。

警察断定我父亲从楼梯上摔倒死亡。说是为了取书架最上排的书而摔下来的。我强调父亲是被杀死的,警察那边则说:“那么你说说看犯人是怎么从上了锁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父亲死在书斋里。那里堆放着大量父亲喜欢的推理小说。叔叔肯定是从那些书里得到灵感,杀了父亲的。

也许您会认为我这个一次都没见过面的啰嗦的人。但无论如何请先生帮我解开密室之谜。

但是,我却没有能作为礼金呈上的金钱。半年前祖父去世之后,财产在父亲和叔叔之间半分,而这次父亲去世,财产还没来得及分割。

不过,虽然我没有钱能拿得出手,可还是想跟您进行一场交易,您意下如何?

先生身为覆面作家,没有公开年龄和性别,但我推理您是中年男性。于是,在先生解开密室之谜当天,我献上自己的身体。顺便说我今年二十三岁,处女。尽管曾经也有喜欢过的男性,但我决心要在婚前都保持纯洁于是拒绝至今。

可是,对象是先生的话,我将献上身体,在所不惜。如果您能接受的话,请联系。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我有意接受星野美咲小姐的提议。请即刻告诉我她的联络方式。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先生,不可以哦。已临近截稿日,请在接下来的三天内写出四十张原稿纸的密室短篇。我们真的等不了了。好吗?我可不是在说笑的。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拜托了。不然的话,杂志就要开天窗了。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您打算威胁我是吧。啊呀啊呀,之前没提起这档子事就好了。我明白了。那么,就由我去她那边跑一次。这样可以吧?

从她那里得到详细请报后转告您,然后为了她解开密室之谜不就好了?不能再做让步了。在我前去的那段时间里一定要把原稿写完。拜托您了,堀口,一辈子的请求。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了解!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先生,我已到达星野宅邸。以下,向您报告结果。

那所馆所在的地理位置,为房总半岛中央处。九十九里浜边缘部。在东京乘上特快列车,到达星野小姐指定的车站下车。她已在匝道口等待我了。比照片上更美。脸上残留的稚嫩和成熟丰满的身体所呈现出的不平衡感,极其诱人。白色线衫上隆起的胸部、盈盈一握的腰肢、向上翘起的臀部。以及离膝盖二十厘米的迷你裙中伸出又白又细的美腿。

先生,如果能解开密室之谜的话,您就能享用这具身体了哟。还是说,我比您更早解开,由我来享用呢。

“下午好,我是星野美咲。”

她用铃声一般悦耳的声音打招呼,低下头行礼。顺势齐肩的长发滑落,连她撩拨头发的动作也那么性感。若是被她那湿润的眸子盯住,那真是连腰都要碎了啊。

好了,回到出问题的星野宅,她的车——极其破烂的车——把我给送到那里。离开车站五分钟车程,开上一条沿海路。沿着这条路再开二十分钟,那里坐落着一座住宅。看到那间矗立在断崖尖端的星野宅时,我不禁发出声音。

“啊咧,真奇怪。”

“您怎么了?”驾驶座上的她歪着头,看着我。

“哎,那座家宅,有没有像比萨斜塔一样歪斜?还是说是我眼睛的错觉?”

“您的眼睛是正确的。”

她扑哧一笑。连第一次看到的笑容也那么可爱。

“我的家,被称为斜屋。”

“嚯……斜屋?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确实在S田S司的作品中出现过。

“不对,我家在设计上并没有故意倾斜。而是建筑物自身古老,自然而然地倾斜了。您亲眼所见便知。”

一边说,车子一边爬上开往断崖的坡道。穿过森林,来到快要腐烂的大门前,她停下车子。

“好了,到了。”

竖起耳朵,可以听见敲打断崖的海浪声。刷刷……刷刷——像是要摧毁脚下的断崖一般强烈的波浪声,光是站着就感到一阵不快。而且海风也厉害,把围绕斜屋的松木吹得跟弓一样弯曲。

“请看。”

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看见一家二层造的屋子。确实可称之为洋屋,但整体外壁白中透出茶色。红色砖头常年受到海风吹打,表面凝结起一层盐霜。

二楼的屋顶上竖着一只指针,指向陆地的方向。

“这栋屋子在五十年前建造。祖父一时兴起把屋子建造在这断崖上。却没想到后期维护如此困难。”

“哎哎,是啊。”

“断崖上的地盘很软弱。”

她用脚踩踏地面,马上浮起一层水。

“原来如此。”

“哎,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屋子彩绘一点点倾斜。”

“哈哈,也就是称为斜屋的原因。”

地盘本身不好,再加上建筑老体化,屋子整体倾斜。称其为斜屋一点不为过。

“地方的人也这么嘲笑我们。”

她露出寂寞的笑容,朝建筑物前进。玄关大厅被海风常年吹拂,建筑内部飘荡着一股霉味。而且屋子倾斜,导致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家里充满着呼呼的令人不快的风声。

“请过来,我给您介绍书房。”

她面对玄关走上楼梯。外面是砖头,里面是木制的。木头楼梯发出马上就要断裂般的嘎吱声。

但是,能看见走在前头的她迷你裙内的白色物件(接近臀缝处!),我享受了意想不到的眼部保养。

好了,把话题讲回发生密室事件的书房。

这里正好是二楼楼梯转弯处。门虽然关着,但是门把手处开了个人能通过大小的洞。应该是被斧头之类的东西劈开的吧。我把手伸入那个洞,拉开门。不知道是不是造的不好,门一边发出唧唧的声音,一边缓慢打开。

书斋整个面海,正面只有一扇窗,越过被海浪拍打的海岸以及水平线,能看见九十度断崖。这间屋子如果再斜一点就要整个落进海里了,的感觉。窗被人打开,海风不住地往里灌。

因为是书房,窗边有老旧的木制书桌,左右墙壁靠着从地板到天花板那么高的两个书架。

“好多书呢。”

“嗯,都是父亲收集的。全部是推理小说。”

“好厉害啊。”

塞着一大堆我连标题都没见过的书。先生看见了,一定会流口水的。

“约翰·狄克森·卡尔的书全部收齐了。”

“嘿。”说到约翰·狄克森·卡尔,不正是那个很有名的密室巨匠吗。约翰·狄克森·卡尔著作的藏书量甚至超过我。

“你的父亲是推理爱好者吗。”

“嗯,经常看推理小说。”

“那样的父亲死在密室里?”

“您不觉得奇怪吗?”她这样说。

“是啊。”

我打量一遍房间。大概十畳大小,离天花板有着相当距离。说到逃走路线,除了门以外只有一扇窗,而且下面还是绝壁。同海面的一楼部分没有窗户。如果,假定-为犯罪的话,犯人可以出入的,除了门以外都不可能。

“父亲倒在哪里?”

“这里。”她指了指门附近的地板。

“父亲是头朝上倒下的。头旁边有一本大大的书。”

“那本书指?”

“罗伯特·艾迪的《LockedRoomMurder》(第二版)。”

“哈哈,那可是让推理作家都喜极而泣的密室杀人研究书。网罗了古今中外近乎所有的密室杀人诡计。”

我不禁拍起手来。这下有趣了,简直就像在密室中被杀的人留下的死亡留言。

“要我更详细介绍一下发现父亲尸体当时的情况吗?”

“好的。”她像是急不可耐的,递给我数枚她拿着的纸。

“我把那时的状况总结了,您读一下的话可以更快理解。”

她用恳求般的眼神望向我。然后,我读了令人惊讶的文字。

(倾斜密室——来自星野美咲的笔记)

父亲,星野一郎出事前两天,打电话到我东京的公寓。几乎不打电话给我所以显得很稀奇呢。问了他什么事,他说只是想听到我的声音。

“不下雪的话就好了,爸爸,最近很累吗。”

“啊,也许是吧。”

父亲的声音没了张力,感受不到生气。两年前母亲病逝,半年前八十岁的祖父又去世,父亲一下子变得老了。而且,又面临祖父留下的财产继承问题,也许其中也有跟叔叔闹矛盾的原因在。

与父亲的通话三言两语就结束了。父亲的样子勾起我的不安,决定回老家一次。

十月下旬某日,有一股不合时宜的台风接近房总半岛,预报说傍晚或凌晨要登陆。风开始变强,我乘着出租车刚到家,一阵大雨便劈头而下。该说正是千钧一发之刻。

这座馆,本是祖父在昭和初期作为别墅建造起来的,至今住着父亲和父亲的佣人片冈浩两人。父亲在千叶县一座大学担任教授,一周大概去三次讲授英语,其余时间全部宅在家里看书。对金钱毫无留恋,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好,所以也没钱去修缮老朽的屋子。但是,最近开始,屋子越来越斜。我为了减少父亲的负担,所以大学一毕业就去东京工作,之后一直一个人住在公寓里。

半年前,同父亲居住在一起的祖父去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叔叔星野二郎回来了。叔叔没有固定工作,过着随处漂泊的流浪汉一般的生活,他前来要求分割祖父留下的一半财产。

祖父留下的财产,也就剩下这栋屋子和土地。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完美分割。一直是父亲在照顾祖父,所以他说你没有权利来要遗产,不过叔叔以法律为根据一丁点不肯退让。要是祖父留下遗嘱就好了,可是没有找到。

没法,在遗产分割问题解决之前只能让叔叔住在家里。叔叔所住的,是二楼书房隔壁的房间。我疏远老家的其中一个理由,正是不想看见叔叔的脸。

进入玄关,佣人的片冈先生一看到我,就沉下脸。片冈先生年过七十,从祖父时代起就在我家工作。

“现在两人正在吵架。”

“爸爸和叔叔吗?”

“哎哎。”

片冈先生抬起头望向二楼,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来。我赶快爬上楼梯,朝父亲的书房跑去。

“你没有要求继承遗产的权利,父亲死时你没陪伴在身边,之后才溜回来,不管怎样也太随便了。”

“真强硬。我要重建这个家,把它改造成旅馆。这样一来,大哥你也能卸下担子。”

“建旅馆的钱哪里来?”

“能借就借。”

“哼,

说来说去不就是恶德黑高利贷。”

看见我进入书房,两人尴尬地闭上嘴。之后,叔父愤然地说“大哥,你干脆弄块豆腐撞撞死算了”,丢下这句话走出房间。

“爸爸累了。”

看着我的脸,父亲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脸。“能死了的话,倒也一了百了。”

“不要说软弱的话。这样的话正中叔叔下怀。”

“啊啊,也是。”

父亲寂寞地笑笑,“美咲,要是爸爸死了你怎么办?”

“别尽说奇怪的话,爸爸才五十五岁呢。”

我这样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晚饭我们两人在一楼食堂里吃。叔叔一个人在房间里吃。我知道父亲努力地装出开朗的样子。台风似乎更接近了,风雨都变强,整个家全体响彻一股砰砰的奇异声响。

“爸爸,这个家会不会坏掉?”

“没事,一直处于台风中心,却也一直没坏不是。”

父亲虽然这样说,却不安地望向天花板。电灯晃晃悠悠,我们的身影也随之左右摇晃。含进一口冷掉的小菜,像想到什么似的,从座位上站起。

“怎么了,爸爸?”

“啊啊,身体有点不舒服。回房间吃了。”

父亲好像真的身体不舒服般脸色难看起来。然后,在食盆上放了冷掉的小菜、豆腐味噌汤、骨盘、以及一支调羹离开食堂。

我吃完之后,回来二楼自己房间。风再次变强,窗户玻璃都快被吹破。因为我的家建造的不好,不管哪里都有寒风吹入。我裹着毛毯不停颤抖,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之后过了多久,不可思议的风声停止。是啊,是不是进入台风中心了呢,我走向窗边。抚摸着带有湿气、变得难开启窗框,好不容易才把窗户打开,从外头只听到波浪拍打的声音。应该是两点稍微不到一些的时候。

“是错觉吗。”

我轻声念叨准备关上窗户时,从不知哪里听到一声叫声。着急地披上睡衣,走出房间,看见叔叔正在父亲书房门口敲打大门。

“喂,大哥,不要紧吧?”

片冈先生哆哆嗦嗦地紧跟在叔叔身后,叫着“主人。”

“发生什么事了,叔叔?”

“啊,是美咲啊。”

叔叔停下敲门的手,望向我这边“大哥的样子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听到大哥的悲鸣声,所以我匆忙跑来。”

根在叔叔后面的片冈先生点头。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呼唤主人,但他一直没有应声。”

我听到的悲鸣声,说不定就是父亲发出来的。

“爸爸,请回答。怎么了?”

就算我来喊,也没得到回复。从书斋中反射出一股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沉默。我握住门把手,往外拉了拉,却一点拉不动。门湿湿的,是因为在这场风雨中屋子哪里漏水了吗。话说回来,走廊里的绒毯好像也有一点湿。

“门锁上了。”

“要是大哥死在里面的话,就变成密室杀人了。”

叔叔在这种时候都爱说些不谨慎的笑话,我瞪了他一眼。

“不要说些不靠谱的话。”

“啊啊,不好意思,开玩笑。”

叔叔尴尬地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对片冈先生嘱咐“喂,片冈。去拿把斧头来。我要劈开门。”

片冈像患了关节炎似的拖着步子,走向一楼杂物房,拿了一把斧子过来。

“由我来破门。”

我从片冈先生手中抢过斧子,往门锁处狠狠地抡下一斧。不要由女人的手来,交给男人处理不是挺好的吗,也许会有人这样想,但是,那时我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比起交给叔叔,由我来破坏门锁,第一个进入房间才是最妥贴的。

那是一扇很厚的木门,不知是第几次砍后,门锁整个飞出去了。我再把周围都砸开,露出可以有一个人通过的洞。

“啊,大哥。”叔叔指向房间内部。父亲仰躺在那里。

“爸爸。”

我无视叔叔的制止声,第一个冲进书房。就算那里有犯人潜伏着,我也会冲进去。

父亲头朝门仰躺倒下,已经没有气,开始变得硬梆梆的。窗户开了十厘米左右的口子,又冷又湿的空气止不住地往里吹,才会让父亲更冷。

室内充满海浪的声音、以及海水的香气。叔叔和片冈先生紧接着我进入,叔叔探了探父亲的脉搏,说“已经死了。”

可是,犯人并不在父亲房里。密室中只有父亲一人死去。围观四周,书架旁的扶梯倾倒、胶带滚了出来。书桌上还留着吃了一半的豆腐。父亲的右手向前伸,旁边留有一本厚厚的叫做《LockedRoomMurder》密室杀人研究书。此外,书房的钥匙落在书桌上。

叔叔说为了保护现场,把我和片冈先生赶出书房,自己也走了出来。在片冈先生打电话给警察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盯着叔叔的一举一动。叔叔绝对可疑。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有杀死我父亲的动机。

没过三十分钟,地方警察到了。进行了现场检证。之后,县警前来搬出父亲的尸体,做了解剖。结果,知道了下列事实。

父亲的死亡时间,是台风最凶猛的午后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死因为脑后打扑造成的脑挫伤。根据警察的看法,父亲要拿书的时候从扶梯上跌落,不巧伤到后脑勺为其死因。

但是,我不相信。叔叔肯定是用了什么诡计杀死父亲,再从书房里逃脱出来的。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读完星野美咲的纪录,我感到背后有人的气息,猛地回头。

“美咲带回来的编辑,就是你吧。”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男人。圆脸、鼻子下面留着小胡须、一副好色的样子。哈哈恩,这家伙就该是她的叔叔二郎了吧。美咲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瞧见她的身影。

“侄女又对你说了什么不对头的话是吧。”

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时,他主动跟我说这说那的。“侄女那家伙,认为大哥是被杀的对吧。但是,那是明显的事故死。想要取书架最上列的书,从扶梯上摔落下来。警察的结论才是正确的。别在些无聊的事上花功夫了,趁天还没黑,赶紧回去。”

星野二郎一边豪快地笑,一边消失在书斋中。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是真凶。但,问题在于密室是如何构成的。

以下我列举出可以视为提示的几点。

⑴这个家被称为斜屋。

⑵开门时,门和走廊都有些湿,却并没有漏雨。书房的窗稍微打开了些。

⑶房间中,有钥匙、扶梯、吃了一半的豆腐。(豆腐撞到头了什么的,绝对没有哦)

⑷钥匙只有一把没有备份。

⑸被害者身旁有一本《LockedRoomMurder》(第二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先生,您明白了吗?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用冰在锁上作手脚,等冰融化时锁自然落下。门会湿是因为冰的缘故。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很可惜。锁是转动的那种。不是插拔式的,没有用冰在锁上作手脚的余地。而且又不是几十年前的密室,才不会有那种呢。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这间屋子的构造既然被称为斜屋,那门势必有缝隙。犯人把门锁住之后,从门缝里把钥匙丢进去,如何?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着眼点挺好。但是,根据美咲的原话,开门时,哪里都没有缝隙。而且,就算把钥匙丢进去,如何才能正好丢在书桌上?

关于密室内的状况,我再去详细地问问美咲小姐。

(星野美咲的话)

哎哎,我看见那扇门时,没发现一丁点可疑处。

再重复一次,不管我拉门还是推门门都一点不动。这点片冈先生也知道。用斧子在门上开洞时,我是第一个飞入书房靠近倒在地上的父亲身边的,那时,窗开着,冰冷又潮湿的空气充满整个房间,这点我记得很清楚。

根据警察的调查,书房中没有秘密通道之类的。窗户外,也没有外人入侵痕迹。就连从隔壁的叔叔房间里,都没有查出入侵痕迹,关于窗户,可以断言与犯罪没有任何关系。

书房中,找不到叔叔的指纹,只留有我和父亲还有片冈先生三人的指纹。不管哪里,都抓不住叔叔是犯人的证据。明明很可疑,但是却无法把他绳之以法。拜托您了。先生,请务必揭开这个谜。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如何,先生。就把其视为写原稿不顺利时的头脑体操。用这个谜题来舒缓头脑。美咲小姐是真心献出自己的身体,先生也多多加油。

因此,原稿那边也勿忘。四十枚。截稿日为后天。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原稿已进行了三十枚。不用担心。明天为止就差不多了。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胶带被用过吗?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胶带没有使用。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密室诡计解开了。简单简单。

首先,向斜屋的特性注目。因为建造得不好,所以屋子会倾斜。本身窗和门就很难开闭,如果台风来了会怎样想象便知。也就是湿气过多,门和窗变的更加难开启。

犯人先在书房中杀了被害者。之后再开一点窗。全部都打开的话,风会在房间中乱串,雨水也止不住地打进来,所以稍微开一点点窗即可。

犯人从尸体躺着的房间里堂堂正正走出来,关上门。饱含湿气的门会发出吱吱声,不过混杂在风雨声中不会明显。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那门是怎样锁上的?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你真笨,还不明白吗。犯人从一开始就没锁门。

犯人关上门后,为了以防万一,把走廊这边的门用水濡湿。这样的话,门湿了,更加膨胀。造得不好的木门一旦膨胀,门就打不开了。所以,再怎么拉门,门都一动不动。明白了吗?正是如此,才被称为斜屋。

如果门没锁的事被看穿就困扰了,所以犯人在事发时从外面拿斧子破坏门锁。之后,为了混淆视听不让人发觉门没锁,又在门锁周围开了个一个人通过的洞。本来只要弄坏锁、打开门进到里边去就可以了,但你关注一下发现者们把锁周围的门都给洞穿了这点。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哈哈啊,原来如此。不愧是大作家。那么,犯人又是如何把被害者杀死的?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犯人用那本很厚的密室杀人研究书敲打被害者后脑勺。被害者压根没提防,要机会有的是。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但是,如何证明呢?书房中没有留下线索,而犯人又不是一句喂你给我招就会自白的。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给犯人下个套。对犯人说“我知道诡计了,到我房里来。我跟你商量。”

犯人出于不安、及诡计被人看穿的忘我,也许会露出马脚。那时抓住他就行了。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原来如此,舍身逼犯人就范啊。我明白了,试试看吧。赶快去告诉犯人。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先生,又发生不得了的事了。犯人星野二郎死在自己房里。他觉悟到逃不掉,所以才自行了断的吧。

果然,窗开着,门也被泼了水。他从扶梯上摔下,头撞在地板上,自己结果了自己。先生,万万岁呢。这样一来,美咲小姐也可以安心,继续生活下去了。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你个笨蛋。犯人不就是美咲小姐吗。我明明向你如此暗示了,你却自作主张认为星野二郎是犯人。她用了与杀害自己父亲同样的诡计,再次杀了叔父。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哎,骗人的吧。动机为何。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当然是财产。父亲和叔父都死了,财产就都归她一个人了。如果,叔父二郎是犯人的话,哥哥的一郎就算死了,父亲的遗产也全部由女儿美咲小姐继承,对他而言毫无好处。你注意动机面。

父亲因为对象是女儿而麻痹大意。换作是二郎的话,他肯定会警戒,才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哈哈啊,原来如此。但是,她又为什么,要大番周折地让先

生解决自己犯下的罪行呢。本来看作事故死挺好的。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把叔父认定为杀死父亲的犯人的话,叔父就会失去继承权,遗产全部都转移到她名下。从状况来看,谁都认为二郎很可疑。她利用了我们。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明明只要敞开大门,警察就会怀疑到二郎的。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她与她父亲同样都是密室爱好者。陶醉在自我犯罪中,并欲向他人夸示。结果却是自掘坟墓。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但是,先生又是如何洞穿她的诡计的?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直接与她见了面。就算你再怎么隐瞒她的住所,要调查房总半岛九十九里浜断崖上一家,也是很简单的。我给她打了电话,把她邀请到工作室。

她主动献上身体。当然,不是处女。似乎是个相当爱玩的人。估计她是想卖了那个家,得到一笔钱等等。我立马灵光一闪。

我把诡计告诉你,你却把星野二郎给当成犯人告诉他密室诡计,也算一种联络不彻底吧。她被知道了密室诡计的叔父叫出来,没法,只得再次做成事故死的模样杀了叔父。因为是女性所以大意,杀死叔父是很容易的事。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是吗。因为我的粗心,才导致事情弄成这样。

不过,不得不佩服先生下手迅速。但是,您打算就这样放纵凶手逍遥法外吗?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我没有把恋人出卖给警方的打算。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服了您了。我也不可能出卖先生的恋人……

总之,现在谁也证明不了她的罪行了。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是的。

(堀口大辅写给西村香的传真)

我明白了。那么这件事就这样收尾。先生,原稿四十枚,写好了吗?今天就是截稿日了哦,绝对不能再拖了。

(西村香写给编辑部的传真)

稿子的事,请放心。至今为止的传真通信就是原稿。正好四十枚。标题的话……嗯,就定为《倾斜密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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