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岳派出所接到报警,就画家土田富太郎和情人天城恭子离奇死亡事件,联络本牧警察署刑事课,是在昭和三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下午五点四十三分。

报告称,由于出警的警官们,及时在土田家的门前,拉起了警戒绳,因此,现场保护得很好。

报告中还特别提到,由于赶到的时候,房子的所有门窗都上了锁,处于密闭状态,所以最先赶到的两名警官,是打破玄关的玻璃窗,这才进入室内的。因此,希望后来的刑警,也从玄关进入。

从现场情况来看,可以考虑殉情,但是,院子里留有大量的脚印,有必要提取这些证据。再有,由于室内的殉情现场颇为奇特,因此,派出所方面认为,有必要对现场进行非常慎重的保护。

本牧警察署的村木、桥本和鉴证人员一起,来到了位于横滨市中区,莺岳四丁目的土田家,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分。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因为当天是阴天,所以,尽管是昼长夜短的季节,此时四周也已经暗了下来。

站在玄关前方,用手电筒照着,可以看到庭院之中,留有两组鞋印。多亏了前一天中午的那场雨,使泥土变得柔软,才留下了证据。从深度和旁边泥土的隆起程度上,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两种鞋印的差别——一个是雨刚停之后留下来的,另一个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印上去的鞋印。

鉴证人员立刻对鞋印进行取样。他们把白铁皮折弯,围起鞋印,为倒入石膏做准备。

土田富太郎是艺术院的会员,以横滨为中心,在全国都享有盛名。警官们也都知道他的名字。土田出身贫苦,经过一番奋斗,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从穷学生时代开始,就住在这一带,只不过住在隔岸相望的旧房子里。

自从有了地位,作品大卖之后,他买下河这边的土地,在现在刑警们所在的地方,建起了自己的工作间。可是,他不允许正读初中二年级的儿子康夫,和四十七岁的妻子春子来这里。一开始他还会回那边去吃饭,慢慢地,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了,夫妻两人变成分居状态。工作间变成了他的家,一直到现在。

不知道是因为资金不够,还是因为附近没有更好的地块出售,抑或是因为土田—开始,只打算把这里作为工作间。

总之,土田富太郎在高压输电塔脚下的、这块极其狭窄的地皮上,勉勉强强地造起了自己的房子,结果,整座建筑的形状非常奇特。但是,土田好像觉得,住在这里非常愉快,今年还以二楼为中心,进行了室内改装。那时用剩的建筑材料,如今还都留着,堆在后院角落、建在高压输电塔下面的小屋里。

村木和桥本两位刑警,走进土田家的土间里。土间的形状像个梯形,只有玻璃门和门口的木横档两边平行,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右边墙角里有个伞架,插着一把老旧的黑色晴雨伞。

从玄关走上去,走廊也是一样。与其说那是走廊,不如说是不规则形状的地板间,与玄关土间相接的横框,和对面走到底、浴室门的那条边平行。在这个纵向颇深的、不规则的四边形里,地板闪闪发亮。尸体所在的那个房间的移动拉门被破坏,倒在地板间里。

两名刑警和鉴证人员脱了鞋子,穿着袜子踩上地板,迅速地巡视了一遍一楼的情况。在他们的右前方,是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入口是在靠里的一侧。

走廊尽头,左边是装着磨砂玻璃移动拉门的浴室。打开那扇门,首先是更衣室,放着最新款式的电动洗衣机。对面又是一道磨砂玻璃移动拉门,门后面是淋浴间,墙边装有贴瓷砖的浴缸。

浴室右边是盥洗室,是外拉式西式房门。拉开以后,首先看到右边的洗手台,有水池和自来水龙头,向里面去是男厕所,再往里是女厕所。浴室、男厕所、女厕所,还有洗手台所在的房间,都有小窗户,但是,窗户上都装了螺旋栓,而且好好得锁紧了。不过,窗户外侧都没有铁栅栏之类的防护。

紧挨着地板间的入口处,左边是厨房和餐厅。厨房靠近玄关这边,装的是西式推门,开门方向朝向玄关。走进厨房,左边并排着的是水池、烤炉、气派的电冰箱,右边全都是壁橱。

走到底有一道日式的移动拉门,可以通到院子里面,这也是土田家的后门。这扇门和料理台上方的窗户,都装了螺旋栓,两边都锁得牢牢的。

后门这边,右边有一扇西式的房门,推开门过去就是餐厅。里面放着饭桌,以及与之配套的六把椅子。面向庭院的一侧,有两扇玻璃门,从这里也能够走到院子里。但是,这边同样装着螺旋栓,也好好得锁着。另外,窗帘也是拉起来的。餐厅和厨房之间的隔墙上,有一扇小窗户,镶嵌着磨砂玻璃,电话机就放在这个小窗户前方的隔板上面。

餐厅也装着西式门,朝玄关地板间的方向推开。从方位来看,之前看过的浴室和这间餐厅,分别以东南面和西南面,夹着高压输电塔,但是,面对铁塔的墙壁上,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玄关地板间的右边,就是那间出了事的日式房间了,大概十张榻榻米的面积大小。土田画师把这里当作会客室。

为了填写现场调查报告书,警方大致测量了一下,屋子是一个五点一五米见方的正方形。从玄关进来,沿走廊往里走,拉开紧挨着横框的移动拉门,就是房间了。背对移动拉门,正面有一组镶着透明玻璃的、四扇式的移动拉门,打开移动拉门,是狭窄的外廊。紧贴着外廊就是围墙,围墙墙报下面,有个狭长的花坛。花坛和外廊之间算是庭院,但给人感觉就是一条过道。土田家的地实在太狭小了。

背向入口移动拉门,靠左的墙边是壁龛,左右两端,各立着一根加工成四角柱形的竹竿。壁龛右边,有多宝格式架子,架子上方,是有着小小移动拉门的壁橱。因为是悬挂样式,所以,壁橱的底板和榻榻米,位于同一平面。靠玄关走廊,开了一扇雕花楣窗,楣窗的两个长方形空隙的中央,有一根细长的竹竿连接。

还是背对着入口,右边墙面上有个嵌入式壁橱,橱门是四片隔扇。里面放了很多坐垫,两张矮桌子,还有剑山花盆等,林林总总的一堆东西。想来有许多人,上门做客的时候,就要用到这里面的东西了。

壁橱和入口移动拉门之间,有一扇小窗户,小窗户和四扇玻璃门上,都装着螺旋栓,也都锁着。而且,两边的白色窗帘都是拉起来的。

这间日本式房间,就是土田富太郎和天城恭子的死亡之地了。现场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谜题:其中之一是,整幢房子只有这个房间的入口,移动拉门装了螺旋栓,并从内侧——也就是室内这边——牢牢地锁住了。其他房间除了厕所以外,没有安装锁具的地方了。螺旋栓的前端,镶嵌在墙壁的柱子里,以此固定住房门。因此,警察进来的时候,这扇移动拉门还死死地锁着,纹丝不动。正是从这点出发,警方才认为两人是殉情自杀。

进到土田家的两名警官,在屋子里寻找土田富太郎和天城恭子,但是没有找到,随后发现这间会客室上了锁,于是,他们朝屋里喊话,没人理会,他们这才破坏了移动拉门。

两人在踏入室内的那一瞬间,均受到非常大的冲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实在过于异样,这场景,就是谜题之二。

关于本次案件中,这一最大谜题的详情,本牧警察署的两名刑警,以及鉴证人员们,都没有从现场警官那里,得到充分的信息。因此,和最初踏进这个房间的警官一样,村木和桥本此时,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冲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里一片鲜红。确切来说,整个地板看上去,都是一片鲜红,榻榻米一块都看不见了。也就是说,榻榻米上面,密实地铺满了红色的东西。

这鲜红刺入刑警们的眼睛。而且,宽敞的房间里,弥漫着异样的臭味,让人恶心欲吐。这样的异常情形,使本来应该习惯了流血场面的搜查官们,也顿时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在此之前,他们还没有见过这种犯罪现场,就连类似的场面,他们也没有遇见过。想不出怎么会这样的搜查官们,在入口处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么一来,他们终于知道房间的地板,为什么是红的了——红色的纸整整齐齐、一寸不漏地铺满整个地板。纸张看上去有些厚实,仔细看,像是绘图用纸。这些绘图纸全是红色的,它们整齐地排列着,看上去没有一处重叠。简直就像瓷砖或镶嵌木板,齐整地排布在榻榻米上。

“好难闻啊,这个味道,真想开窗户。”村木说,“还有这红红的,是什么东西啊?”

“可能是画?小孩子画的画?”桥本说。

“小孩子的画?”

“是啊,说不定是横滨市长奖的候选作品?多半是吧,红色下面还能隐隐约约地,透出图案来呢。”

“啊,这些画全都被涂成红色了?”

“是吧。”

“什么,全部……?”

“嗯。”

“为什么?”

“不知道。”

“参赛的作品怎么会在这里?”村木惊奇地问。

“土田先生正在为那个绘画比赛,进行评选呀,横滨市长奖。”

“就他一个人?”

“是的。听说他总是在这个房间里,一个人进行评选的。”

“这种事情,难道只靠他一个人,就能够完成了?”

“呃,反正大家就是这么说的。”

“那么,为什么要把那些画,都铺在地板上?”

“不知道……”桥本专注地盯着地板,摇头说道。

“这种工作,应该放到某个更宽敞的会场里去做吧。”

然后,两名刑警终于看到了尸体。在通红一片的地板上,差不多正中央的地方,红纸上有一对男女倒在那里。

土田好像穿着淡青色的衬衣和灰色长裤,天城恭子穿的像是白衬衫和黑裙子。两个人身上的衣物都很整齐。之所以不能肯定,说出衣服的颜色,是因为两人的衣物,都沾染了大量的血迹,看起来色泽发黑,几乎看不出来,它们原来的颜色。从这出血暈判断,两人身上应该都有重伤。

两个人倒下的身体非常接近,但是,他们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没有发生接触,连手都没有握在一起。土田富太郎的左手,握着一支大号画笔,除此之外,两人的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两具尸体周围也什么都没有,没有凶器,连溶解颜料的小碟子,都没有在日本式房间里找到。

“左手握画笔啊。土田是左撇子吗?”村木问。

“不清楚。”桥本摇了摇头说。

“没有找到凶器呐。就肉眼所见,两个人是被锐器剌死的吧,可是,这里到处都没看到菜刀之类的东西。”

“确实没有。”桥本点头附和着。

“完全看不见榻榻米,满房间里都是画。排得这么满,好像故意计算过的一样。”

“只有那边还有一点点空隙。”桥本伸出手,示意多宝格搁架下方。那里露着一些茶色,像是地板的一部分。

“哦哦,是啊。那个空隙,差不多是这种纸的四张大小吧。”

“是啊。”桥本点了点头。

那块空位相当于四张纸的大小,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周围,就能够立刻明白这一点。

“这臭味是血散发的吧,真够呛人的。喂!……”村木看着自己脚下,突然喊叫般地说道,“我说,这真是血啊!……是用血涂的,画面上!……”

“不会吧!……”桥本说着蹲下身去,看着身边一张画纸的表面,“不是吧,这个是颜料啊。”

“颜料吗,这样啊……”村木点头说,“不对,你看那边!……”村木指过去,“那是血。还有这股味道,绝对错不了。”

“唔,大概吧。”桥本感叹着,顿时大吃一惊,“不对,好像就是的,真的是啊。”

“没错吧?可是这种事情,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啊!……”村木的语气中透出愤怒,“这到底怎么了,凶手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这么重的味道,土田先生是用自己身体里的血,把这些画全部涂了一遍吗?”桥本问。

“看来是的,而且,这还是小孩子的画……”村木连连点头惊叹着,“真不敢相信,这些只是人家暂时寄放的东西吧,土田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对,这么一来……不是很奇怪吗?”桥本说道。

“什么?……”村木的声音和表情都很阴沉。

“这个,不看一下死者的状况还很难说……”桥本朝尸体望去,“那么,怎样才能靠近他们啊。”

“我们来弄条通路吧,把一部分纸,移到外边的走廊上。”鉴证人员说道。

于是,两名刑警暂时先退到走廊上。鉴证人员戴上白色的手套,把画纸一张一张地搬运出来,整齐

地摆到走廊上,和之前弄坏了、横在墙边的入口处的移动拉门放在一起。为了谨慎起见,鉴证人员把画纸,按照它们摆在榻榻米上的位置,依照次序排列了起来。

观察着鉴证人员手里的画纸,两名刑警终于得以确认,被涂了鲜血的地方,全是图画的正面,也就是画着图案的那一面。画纸的背面全都是白的。

桥本无意识地,数起搬到外面来的纸张张数。差不多数到十的时候,鉴证人员开口说道:“好了,可以靠近死者了。”

两个人回到日本式房间,眼前多出了一条,通向尸体的狭窄通路。一部分榻榻米露了出来,但奇怪的是,仅凭肉眼,看不出榻榻米上有血污。鲜血本来应该很容易,顺着画纸的缝隙,滴落到榻榻米上才对,可是,事实上完全没有。

是用画笔沾上干净的水,拭去了落在榻榻米上的血迹吗?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房间里的某处,应该有装水的杯子,或者是其他容器才对啊,因为,要把沾过血的笔洗干净,或者用水稀释血液。可是,房间里到处都没有那样的东西。

桥本率先走上榻榻米的通路,在两具遗体边蹲了下来,皱起眉头。

“啊,好惨……”

“怎么了?……”村木说着,也在桥本旁边蹲下。

“啊!……”村木刑警也畏缩了一下,他明白了桥本所说的意思。

两名死者身上的伤口之多,简直触目惊心,看情形是遭受了连续多次的猛力刺击。次数实在太多了,流出的血,将铺在下面的画纸和死者的衣服,牢牢地粘在了—起。

“两个人的死因,都是颈动脉被割伤。特别是土田先生,胸门、侧腹、腿、胳膊,共有十多处伤。女性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就是连续一通乱刺啊。”桥本看着村木的脸,“这番情形果然不对劲。”

村木沉默不语,他在等着桥本说下去。

“如果按照刚才你所说的思路,那就是土田先杀死这个女的,这样的话,伤口再多都算正常,不,应该说越多越正常。”桥本点着头自言自语,“接着,他用画笔沾着从女人伤口里流出的血,把铺在这个房间地面上的画纸表面,全部涂成红色。再然后,土田将凶器刺入自己的身体,自杀了。是这样的吧?”

村木没有说话。

“可是,照伤口的状态来看,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土田身上的伤口,粗略一看就有十几处,且每个都很深。自杀的情况下,很难制造出十多处重伤。第一下之后,人就会脱力了。致命伤的话,就算能成功,最多也就两处吧。

“同样的理由,反过来讲也行不通。女方身上的伤口,同样多且深,她肯定也受到了一连串的猛烈戳剌,总共有十几处之多。所以,这不是殉情事件。”

“唔。”村木继续沉思。对桥本刑警所观察到的情况,他很难进行否定。

“还有就是尸体的四周,你看,尸体周围的血迹非常之少,大部分都涂在纸上,多半是用画笔弄的吧。关键是,一个人流出来的血,不可能涂满这么多张画纸吧?所以,这次的案子肯定不是殉情。”

“那么,这个房间入口的移动拉门、螺旋栓,为什么锁得好好的?”村木好奇地说。

“嗯,问题就在这里,但是,这绝对不是殉情,还有很多其他动机。”桥本严肃地挥手说,“首先,现场没有找到凶器,周围没有盛水的杯子,也没存调色盘之类的东西。这么庞大的作业,肯定需要清洗画笔.稀释血液吧。没有水稀释鲜血,肯定没有办法涂抹开。但是,现场只有笔,没有调色盘和杯子,这证明涂红画纸这件事,是死者以外的其他人做的,这个人事后收拾了碟子和杯子。”

“门上的锁呢?”村木又问。

“应该是耍了什么花招吧。”

“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我一时还想不出来。”桥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可是,这是螺旋栓,不是其他种类的锁。”村木说,随即又道,“那好吧,假设就像你说的那样,犯人用了某种花招,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对于村木的疑问,桥本沉默了。

“你认为嫌疑犯另有其人,对吧?”

“是的。”桥本点头说。

“这个人做出如此莫名奇妙的愚蠢勾当,却意图不明。”

“是的。”

“该嫌疑犯的行为莫名其妙,用画笔把死者流出的血,涂在了孩子们的画上。”

“是的。”桥本只顾点着头。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唔……”桥本叉着手陷入了沉思,“我不懂……唉呀,弄不明白啊。”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嫌疑犯这么做,必然对自己有利。”

“是啊!……”桥本点了点头。

“没错吧?……那么,会是什么好处呢?有哪些可能?”

“一定是出于能够掩盖,他的存在之类的目的吧?”

“没错。”村木刑警终于难得地点了点头。

“会有哪些可能性?”

“画上画出了他的长相?”桥本不得已地猜测。

“可是,画纸上画的什么东西,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对吧?”村木说。

“唔,唉,是啊。”

“最关键的呢,是哪怕用了两个人的血,能把这么多的画纸,全部涂满吗,用鲜血?”

“呃,事实上,凶手就涂完了啊,所以是可以做到的吧。”

桥本刚才说完,鉴证员说话了:“不全都是血啊。”

“什么?!……”村木刑警震惊地大声叫道。

“还混有红色的水彩。血和颜料两种都有。”

“两种都有的意思是……血和颜料混合着来的吗?混起来涂在画上?”

“不是的,是有些画是用血涂的,有些画是用颜料涂的。当然了,目前只能凭肉眼所见做判断,不经过系统检测,还不能完全断言。不过多半不会错,因为两种物质的色泽不一样。”

“怎么说?”村木说着站了起来。

鉴证员也站了起来,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解释道:“你看,这边的几张有些泛白,对吧?……这就是颜料涂的,多半是水彩颜料。而这一边,纸上是泛黑的茶色感觉,这就是血。仔细看的话,两种物质呈现出的颜色,有着明显的差异。”

“哪一种多一些?”

“粗略看过去,用颜料涂红的画纸比较多吧。”

“嗯……”村木刑警也抱起双臂。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还有一点,为什么地板上的画纸,排得这么整齐啊?”桥本指着地面惊问,“如果是杀人事件,地上应该有剧烈的打斗痕迹,画纸会被弄乱,变得皱巴巴的才对。”

“嗯,说得是啊。”村木不得不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却排得这么整齐,一点都不乱。”

“唔,杀了人之后,才铺上去的吗?或者是,杀了人之后,再把弄乱的部分整理好?”

“为什么要那么做?”

两人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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