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眠不足,他感到越来越烦躁。干掉唐平之后,泷泽直接到了大久保。他得去打听朱宏的女人——乐家丽的电话号码。还有那些窃听卡带,得找个人来检查那些内容。

窃听卡带交给了平民留学生,只花了他很少的钱。乐家丽的电话号码,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威逼、利诱、收买。要是有蔡子明,应该能更轻松的。

蔡子明——胆小的小混混。他两眼发光地消失了,看来他找到了新猎物,正兴奋得不得了。必须要再对他用点狠劲。

谢圆和乐家丽,“人战”的活动家和上海黑帮老大的情妇。危险的气味,直觉告诉他不要掺和进去。

他在桑拿房小睡了片刻,不算舒服地醒来。为了搞到乐家丽的电话,他掏出了手机。没电了。他只得走到外面寻找公共电话,同时心情更加烦躁了。

揉成一团的速记条,上面写着他从刚刚下班,正在吃饭的妓女那里打听来的电话号码。妓女说她跟家丽在同一家店工作,一边是黑帮老大的情妇,一边是还没寻得出头日的妓女。妓女明显对家丽心怀恐惧。

他在小泷桥路旁找到了电话亭,进去拨通了那个电话。

“你好?”

一个不耐烦的女声。

“请问是乐家丽小姐吗?”

“对,我是乐家丽。”

“关于昨晚发生在你家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你是谁?”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屏住了呼吸,这反应让他不由得一阵颤抖。

“另外,如果你能告诉我‘人战’谢圆的消息,那就更好了。”

“那是谁?我不认识。”

虚弱的抵抗。他连笑都不想笑。

“别挣扎了,乐家丽。昨晚,一个叫洪行的男人在你房间里被杀了。虽然我不知道杀他的是你还是那个叫秋生的男人。而且,这绝对与你藏匿了‘人战’谢圆有莫大的关系。你要是装傻也行,我可以直接去找朱宏谈谈。”

“你到底是谁?”

“我只想问几个问题而已,根本没有想把你怎么样。对了……”视线游移,脑海中浮现出周天文的脸。同时凌虐妓女和同性恋,这主意倒是不错。“你知道桃源酒家在哪儿吗?”

“嗯。”

“今晚六点,在那里见。我用你的名字预约好包间,别耍小心机哦,要是看到一帮吓人的流氓走过来,我马上就逃。当然,你干的坏事也会被朱宏知道。”

“我知道了。”

烦躁平复了。乐家丽恶狠狠的声音听起来竟如此悦耳。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蔡子明的手机。无人接听。电话余额所剩无几,电也即将耗尽,必须想办法给手机充电才行。

泷泽沿着大久保大道折返,走向旅馆街。哥伦比亚的女人们——那些站街女都没有出来。他找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正在周围乱晃的哥伦比亚人。

“罗德里格。”

罗德里格停下自行车,回头张望。讶异的脸。很快就变成了伴随着厌恶的烦躁表情。

“泷泽先生,怎么了?我可没干什么坏事。”

“能帮我换块手机电池吗。”

罗德里格——雕塑般凹凸有致的脸和淡褐色的肌肤,烫卷的头发一直披到了肩膀上。他是个皮条客,而且与泷泽用的是同一型号的手机。

“电池这种东西,你回家去不就能找到嘛,绝对有两三个的。”

皮条客皱起了眉头。

“泷泽先生,你知道你从我这儿搞走了多少块电池吗?”

罗德里格动作利索地从女式自行车的篮子里拿出提包,又从提包里掏出备用电池。他的动作进行到一半,突然定住了。视线集中到泷泽身后。

“泷泽老爷,你大白天的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呢?”

一听那尖利的声音便知,来者是尾崎——新诚会的二把手。

“尾崎先生,早上好。”

罗德里格不断点着头。泷泽缓缓转身。尾崎是独自一人。他身穿名牌衬衫和裤子,脖子和手腕上挂着大量贵金属饰品——若没有那些,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黑道人物。

他送给远泽的那些新诚会的冰毒。想到这里,泷泽如坠冰窟。

“别叫我老爷了。倒是你,怎么会在这种时辰跑出来?”

“你想必听说了吧,最近出了点事。我压力大啊,这不,叫了个金发小妞,出去爽了一把。不过那金发也是染的而已。”

“也不带个小弟?”

“跟买来的女人出来爽,怎么能浪费自家小弟的时间呢?”

尾崎的微笑一直都让他厌恶不已。

“泷泽先生,这个要怎么搞?”

沙哑的声音。罗德里格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抱歉啊,罗德里格。”

泷泽接过手机电池。

“那我先走了。尾崎先生,下次见。”

罗德里格逃也似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你在敲诈哥伦比亚皮条客的手机电池吗?”

“借来用用而已。”

又是微笑。泷泽感到腹部一阵骚动,他握紧了拳头。

“怎么样,老爷。难得我们见上一面,不如去吃个饭吧。当然,是我请。”

打量的目光和微笑。他无法拒绝。

尾崎领他去了歌舞伎町的一家烤肉店,烤肉的气味让他空空如也的胃袋骚动不已。

“……你说什么,白痴。冰毒都被抢走多久了,你再拖拉下去,就不是手指的问题了,我连脑袋都给你砍掉。”

尾崎对着电话大吼大叫,对方是伊藤。

与尾崎的相遇莫非是偶然?或者他掌握了什么线索?尾崎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泷泽冒了一阵冷汗。

“真是的,都是些没用的蠢货。”

“伊藤吗?”

“那白痴,不知被谁抢走了冰毒。搞得我都睡眠不足了。”

“多少?”

“也没多少,但关系到我的面子问题啊。”

“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我正要问你呢,老爷,你有什么线索没?”

心脏猛地收缩。

“没,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算了,我们就别谈那些恼人的话题了,来大吃一顿吧。”

旺盛的食欲。光看着他都觉得浑身无力。食欲和性欲,以及斗争本能。三者在最深处的根基是一致的,那就是尾崎的信条。他曾听过这样的传闻,在饭桌上,尾崎会主动向所有人劝食。他认为,不吃东西的人没有骨气,因此也不可信任。而事实上,以伊藤为首,尾崎身边的年轻手下都拥有一副大象般的胃口。

“老爷,你不吃吗?”

“吃。”

没有食欲。可是,他又不想被尾崎轻视。无聊的自尊心,狗是不需要自尊的,狗只需拥有能够分辨饵食的嗅觉。

“对了,老爷,你不干警察有多久了?”

“两年了。”

“那么久了啊。我们这些黑道听说防范课的泷泽辞职的时候,都大吃一惊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被炒鱿鱼的时候,你应该还在号子里。”

“好像是啊。”尾崎毫不在意地吞着烤肉,“唉,我这种常在号子里进出的人,一不小心就容易弄错。”

“是啊。在你蹲监狱的时候,新宿就被中国人占领了。”

“那帮混账东西,真他妈碍眼……”

尾崎停下了筷子。

“不过,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办法啊。”

“老爷,这里可是日本啊。凭什么那帮老外敢这么嚣张,啊?”

“我现在也在帮那些老外干活儿,所以也没法说什么。”

难以甩脱的视线,尾崎死死盯住泷泽。他很想移开目光,但他忍住了。

“老爷,你为什么要帮中国人干活儿?说到新宿署防范课的泷泽,大家都知道是个恶棍啊!只要老爷你一句话,不只是我们组,随便什么组都愿意跟你拜把子称兄弟啊。毕竟铃木老爷还留在警署里,你这人脉可不得了。老爷,对我们这些极道来说,你可是梦寐以求的人才啊。”“你这种时候奉承我有什么用。尾崎先生,你可把我吓到了。”

“说真的,你为什么要给中国人干活儿?”

“因为我的女人是中国人,就这样。”

“我可不同意,女人我们有的是啊。你要的那种捆起来用鞭子抽,甚至灌肠都绝不反抗的女人,我们要多少有多少。”

泷泽的爱好,所有人都知道。他并未感到愠怒,只有接受和理解。理解——被崔虎骂作变态时的愠怒,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中国人蔑视了。

“而老爷你却心甘情愿地被中国人指手画脚……我们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你说是不是?”

“不管是警察还是极道,其实都一样。我就是不喜欢日本的社会,特别是其中的上下关系。”

“中国人就没有上下关系?”

“对外是有,但在流氓的世界里就不一样。只要你有钱有势,就没必要搞小动作。”

“就算如此,老爷啊,你光跟在中国人的屁股后面转也没用啊,不是吗?”

“其实挺好的,至少比给你们极道打工来钱更快。”

“老爷,刚才那话我就当没听过。”

尾崎又动起了筷子,像是突然对泷泽失去了兴趣。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泷泽把筷子伸向泡菜,吃进嘴里只有咸味。

“什么事?”

“前段时间有中国人在大久保被杀了,你知道吗?”

“好像听说过。”

“被杀的是北京黑帮的干部,那家伙在独自伪造柏青哥的储值卡。你听过相关的消息吗?”

“田宫好像对他抱怨不少,说中国人在随便插手卡的生意。”

田宫。新诚会的中坚。他大学退学,因知识型黑道的身份和赚钱能力得到赏识,一路攀升。

“田宫手里有线索吗?”

“什么线索?”

“中国人伪造储值卡的路子。”

“不知道,下次我问问。”

“我能直接问他吗?”

“不行。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这边现在乱得很。”

反正就是不行。对方语气如此坚决。

“其他组的人呢?”

“你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哦,我会的。”

接下来,他们再没有说一句话。烤肉的气味不断挑衅着他的神经。尾崎积极地夹着烤肉,耐心等待对方填饱肚子。

“对了,老爷。昨天半夜,我那儿的几个年轻人被以故意伤害的嫌疑带到新宿署去了。也没什么,就是把一个平民揍了一顿而已。”

试探性的目光,嘴里塞满肉块,原来这才是他的本意。

“我让手下去探了探,好像是铃木老爷牵的线啊。”

“那又怎样?”

“我们极道啊,做事就讲究一个干脆,否则就活不下去了。要是不小心做了多余的事情,反而会招来别人不必要的怀疑哦。”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就算以前是个警察,也别嚣张过头了。”

不仅是声音,他连表情都骤变了。怒瞪的双目完全暴露了他黑道的本性。

泷泽感到胃部传来一阵剧痛,心脏疯狂跳动。他强行压抑所有不适,顶住了尾崎的视线。

“我不会到处去说是你这种当街欺负哥伦比亚皮条客的龌龊男人抢了我们的冰毒。不过我奉劝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在附近晃悠,老爷。要是我觉得你碍眼了,随时都能把你埋掉。”

“我吃饱了,你的故事挺有趣。”

泷泽站起身,顶着尾崎火热的视线离开了。

他必须搞到一笔钱离开新宿,越快越好。给蔡子明打电话——这次接通了。

“你在干什么?”

“在睡觉啊。我昨晚一夜没睡,再不躺会儿就要出人命了。”

“现在马上出来,我们得抓个瘾君子来问话!”

他朝着电话大吼。神经异常紧绷,胆怯和焦虑,冰毒的小包浮现在脑海中,他马上挥去了那个场景。为了从乐家丽那里敲诈钱财,必须先把秋生支走,现在不是吸毒去过瘾的时候。

泷泽从地下通道走到了新宿站西口。被撤走的流浪者巢穴,转而铺上了自动步道。一切都疯了。次郎这会儿应该在角筈一带的高架桥下露宿吧。

次郎坐在东京都厅和巧手搭建起来的纸箱屋这一对比强烈的背景下,一口一口地吸溜着方便面。

“泷泽先生,真难得啊。你都到这种地方来出差啦。”

又高又结实的身材,看上去根本不像个流浪汉,但再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警察。次郎在四谷警署工作——当巡警的时候,泷泽曾和他碰过几次面。

“远泽不是给了你一份工作吗?”

“嗯,是回收录音带。”

“下次你收回来的录音带别给远泽了,给我送到另一个地方去。”

他把留学生的名字和兼职的店铺都告诉了次郎。

“啊,原来那是泷泽先生的工作啊。”

“是崔虎托我干的。”

泷泽在次郎旁边坐下,点燃一根香烟。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二人同是被赶出警察队伍,又与平民的社会格格不入的人——无聊的感伤。

“你总是在中国黑帮那里接活儿干啊。”

“顺其自然而已,我也没办法。”

“怎么说呢,那些人跟我们的思考方法不一样吧,你不累吗?”

“跟日本人干活儿更累。而且在歌舞伎町,最有钱的是中国人,然后就是警察。只要我跟中国人混在一起,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旦跟日本黑道同流合污……”

“肯定就会来威胁你吧。前警官与暴力团伙勾肩搭背,万一被捅到报纸新闻上可就不得了了。那帮人对我们这些前警官的态度肯定是如同冬天般的寒冷啊……不过现在想想,这样反而还好呢。不是有个二道贩子叫刘健一吗?”

烟灰掉落。

“他怎么了?”

“过去那家伙经常给我点小活儿干。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活儿,毕竟那家伙有日本血统,就算人有点狡猾也不值得信赖,我还是凭直觉认为他不会有问题。”

“然后呢?”

“几年前不是爆发了一场大规模斗争吗?在中国人之间。自那之后啊,刘健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成什么样了?”

“彻底变成整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的典型中国人了。我看到他啊,当时就想,再这样下去,连我也会变成刘健一那样的人,无法相信任何人,一天只知道去骗人了。你看,咱们日本人不是不会做到那一步嘛。无论再怎么坏,就连警察都没那么过分。只是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跟那条街的中国黑帮混到一块去。”

“原来如此。”

“我也不是说中国人都那样。因为我也认识一些中国平民,其中也有很多好人。只是啊,黑帮万万不可信,他们比日本黑道要黑得多。”

“我呢?我也会变得跟刘健一一样吗?”

“我又不熟悉以前的泷泽先生,不过听说你以前就是个恶棍啊。”

可有可无的回答。泷泽踩灭了香烟。

没有变,他十分确信。不信任人,也不被信任——他从前就这样,并非因为什么变故而转变成这样的。只重视邻里面子的母亲,在与不在都毫无差别的父亲,纵情使唤他人的人和一直都被使唤的人。无聊的世界,他只是个旁观者。

“那种话我们下次再慢慢说吧。话说回来,你听说过有关刘健一的什么可疑传闻吗?”

“他好像埋了一具尸体。”

“什么时候?”

“两三个礼拜前吧。这里有个流浪汉叫龙夫,有一天,他突然搞到了一大笔钱。在我的逼问之下,他说是一个貌似刘健一的男人给了他一个活儿。龙夫第二天就不见了,此后再也没回到过这里。”

“为什么你光靠这点线索就断定他埋尸体了?”

“龙夫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了铁铲,有人见他拿着铁铲离开过。”

“原来如此。”

两三周前。他紧闭双眼,脑中似乎有些游离的线索,似要串联起来,忽而又交错开去。

“龙夫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威胁说不要回东京来了,反正我是不知道了。”

“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去调查龙夫究竟怎么样了,或者去质问刘健一。”

“为什么?”

“他不是有可能被杀了吗?”

“那又怎么样呢?听说那是刘健一给的活儿,我当时就劝他不要去了。但他最后还是不听劝,完全是自作自受。”

“你们不是同伴吗?”

泷泽咬紧了嘴唇。无聊的问题。次郎只用冷漠的表情回答了他。

“我跟龙夫只是熟人而已,大家都是这样的。泷泽先生你也明白的吧?在这里,自己只能顾着自己。”

他站起身,该到尾声了。

“换句话说,日本人和中国人根本没什么不同。”

“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万元钞票。“有点少,你先拿着,录音带就交给你了。”

泷泽瞥了一眼面露不满的次郎,转身离开。蔡子明——粗糙的皮肤,凹陷的双眼,他说在睡觉完全是胡扯。一定是像鬣狗似的在街上乱窜了一夜,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

“找到什么了?”

“什么找到什么?”

“你不是在到处调查乐家丽吗?”

“借口而已,那之后我马上就回家睡觉了。不过因为睡眠不足,脸色才这么差。”

泷泽盯着蔡子明,软弱的视线避开了泷泽的目光。

“你一个人的时候,干什么我都不会去管。可是,子明,如果你因此耽误了我的工作,到时候我也会有想法的哦。”

“不会有事的,泷泽先生就是爱担心。”“但愿如此。”

“先别说那个了,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眼中闪出了狡猾的光芒。

“抓个瘾君子来问话。问问他,最近从魏在欣那儿搞来的冰毒质量是不是有所下降。”

“这个时辰去问?正常人都还在睡觉吧,更别说瘾君子了。”

“把他们叫起来问。”

蔡子明耸了耸肩。视野一角变成了红色。为了平复紧张的神经,泷泽点燃一根香烟。然后推了蔡子明一把,自己也走了起来。

一头乱发,脏兮兮的T恤和大裤衩,疲惫的妓女的脸,他可能在哪儿见过那张脸。妓女从门里伸出不耐烦的脸,回答着蔡子明的问题。那是口音很重的普通话,泷泽根本听不明白。

“她说什么。”

“她说怕魏哥报复,不敢说什么。他们一直都是同样的说辞。”

蔡子明向泷泽摆了一副苦兮兮的表情。白痴再怎么挣扎也是白痴。

“你跟她们说,魏在欣和崔虎,她们到底更怕哪个?”

普通话的对话。妓女的脸扭曲了,似乎在说,为什么只有我倒霉?很快,她就换成了放弃的表情。妓女开始说话了。

“她说,从两个月前开始,魏哥手下卖给她的冰毒质量就下降了。”

蔡子明艰难地翻译着女人的话。

“大家都在抱怨,又不敢跟日本黑道买,哥伦比亚人也信不过,伊朗人更是一见面就要毛手毛脚。”

“涨价了吗?”

“那倒没有。”

兰个瘾君子,大家都做出了同样的回答。不会有错,魏在欣对冰毒“下手”了,他确实在贪崔虎的钱。也有人打探到了那个消息——张道明。所以,魏在欣杀了张道明。

但还是有些事情说不通,因为这些线索连接得实在是太顺畅了。不过——

他才不管到底是谁杀的张道明,他只想夺回宗英的钱,再从乐家丽那里捞一笔,最后离开歌舞伎町。他现在之所以还在查这个事情,完全是为了不刺激崔虎。新诚会的尾崎,他光是想想就心灰意冷。为了牵制尾崎,他必须紧紧跟随崔虎才行。然后——等崔虎开始不耐烦了,他就扔出魏在欣这张王牌。

他脑中浮现出崔虎拷问魏在欣的情形,不禁一阵兴奋。

“还在继续跟踪那三个人吧?”

“当然,我可是个做事认真的人。”

“很好,让跟踪陈雄的那个人去跟着魏在欣吧。”

“真没问题?”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陈雄是清白的,这所有人都知道。陶立中则不一定,必须给他上一道保险。

门关上了,女人消失在门后。很快又传来上锁的声音。

闯进房内,凌虐女人。鲜明的图景浮现在脑海里,他握紧拳头,逼自己移开视线。

“走吧,我们去查查那三人昨晚的行踪。”

“让我来弄吧,泷泽先生你去做别的事情就好,到时候我会用手机向你汇报。”

直白得过分的言语,更显得其中有诈。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

“什么?”

“你想干什么是你的自由,但如果你碍了我的事……”

“知道啦。你就信我一回吧。”

怎么可能相信,不过他接下来还要去与乐家丽约会。虽然那不太可能是一场欢乐的约会,但蔡子明还是不在场比较好。

“好吧,你要随时与我电话联系。”

蔡子明露出了笑容。泷泽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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