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跪在西蒙家厨房的地板上。她突然想到:西蒙说贾斯敏是自己割伤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厨房地板上可能还有她的血。即使只有一滴也行啊。

但地板出奇地干净。西蒙那么邋遢,这怎么可能?这时萨拉的手臂和身体的动作渐渐唤醒了她的记忆,她想起自己在警察搜查后是如何奋力洗刷地板的。当时的她被愤怒吞噬了,警察闯入儿子的房子让她很愤怒,西蒙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也让她很愤怒。所以萨拉当时像有强迫症一样洗刷地板,为他清理一切。

萨拉感到一阵尴尬,随即陷入绝望。即使这里有能使西蒙得救的从贾思敏伤口中流出的血,也早被她清洗干净了。

她站起来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突然呆住了。外面有声音——不是来自街上,而是从很近的地方、好像是从后院那边传来的。是什么声音呢?脚步声,开门声?啊,不要啊。不会是加里吧,不会又是他吧!她无论如何为都不该一个人回到这里啊。萨拉关掉厨房的灯,在黑暗中等待,同时眼睛适应四周的昏暗。她小心翼翼地偷窥院子里的情况。棚屋里闪动的是手电筒发出的光吗?

她往前倾,一不小心,碰掉了一只杯子,在地板上摔碎了。

上帝啊,我怎么这么笨!一辆车开过,汽车引擎的声音在联排别墅四周的墙壁间回响;在这个声音之下,萨拉好像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从院子走向街道。好了,滚吧,加里——如果是你的话,最好现在就走开,离我远点……前门砰地一声。

尖叫的冲动已经升到喉咙口了,但萨拉强忍住,侧耳倾听,原地静待。

门又砰地一声。不,不是砰的声响。她坚定地告诉自己,不是有人想把门撞开,是敲门声。有人是这样敲门的。没错,但这个加里也知道。我不会给他开门的。

“喂?有人吗?我刚才看到灯光了。”

不是加里的声音,除非他改变声音了。萨拉走进前厅。“谁啊?”

“警察。来,把门打开。”

这次她听出是谁了。萨拉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特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让我进去再说。除非你想让全世界都听到。”特里朝那个老头点了点头,老头正在马路对面透过自家窗户看着他。萨拉做了个鬼脸,让特里进来后关上了门。可悲的老家伙,滚开。

“好了。还是那个问题。我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人,是你吗?”

“是的。抱歉。我肯定让你很紧张吧。特别是刚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事。”

“不用担心。你知道,我很坚强的,”尽管嘴上这样说,萨拉心里一点都不这样认同。“坐吧。”

特里在沙发上坐下,而萨拉坐在暖炉旁边。然后是尴尬的冷场。“嗯?”

“我为什么在这里吗?找证据呗。找找之前有没有漏掉什么。”

特里没想到她会在这儿,不知道要说什么。如今在他面前的正是他昔日倾慕的那个美丽女子,当时特里觉得萨拉是自己的朋友,并希望将来他们不仅仅只是朋友。但后来她在公开庭审上让他难堪后,他又开始讨厌萨拉,想用各种方式惩罚她。让特里震惊的是,他的这个想法成真了。灾难接二连三地降临在她身上,好像上帝真的在报复她。

然而她没有倒下,没有悔意,没有崩溃。可能有点紧张,有点疲惫,她的脸有淤青,面色暗黄。但她仍然挺直腰板,两眼放光,露出曾让他着迷的骄傲和自信。

“关于那个棚屋,还有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特里谨慎地开始说。

“比如?”萨拉挑起一边眉毛,掩饰了罪恶感所带来的悸动。特里知道她碰过那个蒙面头套和那枚戒指了?

“比如你儿子知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你觉得呢?”

“他说不知道。我就信他了。”萨拉耸了耸肩,知道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你什么时候问他的?”

“今天早上。他……从监狱打电话给我。”该死!她已经被迫撒谎了,这个可怜人比记忆中的他聪明多了。为了清除指纹,她把戒指清理得太彻底了,但只要愿意,警察随时可以查监狱的电话记录。

“他对蒙面头套一无所知?”

“是的。”

“他认识加里吗?”

“我真希望他不认识,但他认识。”她疲倦地摇摇头,故意讥讽地笑了笑。“特里,你等你的孩子们长大点,再看看你会不会喜欢他们带回家的每一个朋友。”

“他把加里带去你家了?”

“天呐,没有!特里,拜托,你觉得我是怎么了?疯了吗?”

特里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是从丘吉尔的怀疑那里延伸来的,不是他自己想的。但萨拉到底告诉他多少真相呢?萨拉今天显得防范心很重,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反应大概算是正常的吧。

两个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他们各自都在琢磨着该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沉默。

“对你来说,这真不好受吧。”特里终于主动说话了。

“还用说吗,”萨拉抢白道,随之她声音柔和了一些。“是的,特里,你说得没错,很不好受。每一天都会有像你一样的人说我儿子谋杀、强奸或者做了其他残暴的事,我不得不听他们说。每一次都很不好受,而且我估计,情况还会更糟。”

还有许多人觉得你是罪有应得,特里心想。“我理解。恐怕你估计得没错。法医在头套里发现了头发。”

他停了下来,仔细观察萨拉的反应。她没有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加里的头发,是吧?”

“显然不是。颜色不一样。”

“是什么颜色?”她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正常,但特里觉得萨拉全身不自觉地一阵颤抖,事实也是如此。萨拉心想,不会是我的头发吧?我没有戴过,但是拿过,我的头发可能掉进去了。噢,天呐。

“金色的。像是你儿子的。”

那就不是我的了。荒谬的是,萨拉瞬间感到如释重负,但随后而来的是一阵更加强烈的恐慌,她极力压制住自己不要表现出来。她明白过来特里话里的意思了,像是你儿子的。萨拉的头发是黑色的,而西蒙头发的颜色就像他那无能的父亲一样是红金色的。萨拉记得当年是多么欢喜那头发,西蒙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萨拉就很喜欢给他梳头;他长成小男孩后头发又长又卷;少年时西蒙则把头发剪得超短;现在西蒙是个成年人了,警探在强奸犯的蒙面头套里发现了他的头发,起码疑似是他的头发。

“你不能光凭颜色就认定是西蒙的。”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斗志。

“不能,当然不能。已经送去DNA化验了。”

“噢。”萨拉又瞬间呆住了。整个对话正在向错误的方向发展,她努力想要挽回一些主动权。“即使西蒙的确戴过这个头套,他用它做过什么呢?你不会以为他强奸了雪伦吧?”

“不是我,我没有,”特里尴尬地说道。“但是……”

“但有人这样说?你是这个意思吗?”

“有……人议论。我必须提醒你,这些讨论让人不太愉快。”

“说吧。”萨拉冷酷地瞪着他。“我已经听了这么多了,我最好把剩下的也听完。”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来这没打算说这些的,我没想到……”

“你倒是说啊,特里。快说。”

“好吧。”特里站起来,一边思考一边踱到房间的另一头。如果丘吉尔知道他来这儿,说了这番话,会跟他吵得天翻地覆的。但现在他不在乎丘吉尔。丘吉尔的推测是错的,必须是错的。特里在椅子的扶手上坐下。

“你看,我跟你说这个是很冒险的,你知道的。要不是……呃,算了。你问我是不是认为你儿子强奸了雪伦,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但那只是我的观点,不代表每个人的想法。你想想,因为那些头发,现在我们对于强奸案又有一个和原来大相径庭的推测。这不仅牵涉到雪伦,还牵涉到其它几起强奸案。”

特里简短解释了丘吉尔为什么认为是西蒙,而不是加里,强奸了雪伦,并且攻击了卡伦·惠特克和海伦·斯特尔斯比。“……当然这还不确定,但他是往这个方向调查的。最后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西蒙也有可能谋杀了玛利亚·克莱顿,对此我们目前还没有证据。”

特里说前几句时,萨拉想要打断他,跟他争辩,但他越说,萨拉越安静了,觉得他的话像不停敲打的锤子,把萨拉的身体钉在十字架上。僵坐在座位的边缘,特里每解释一个细节,萨拉都会微微颤抖。他说完时,又是一片安静。她像石头一样坐着,在右边唯一的一盏台灯照亮她的脸。特里以为萨拉会哭,但她没有。

“他觉得我儿子是连环杀手?”她的音调很高,略微发紧。

“只是一种推测,但他认为有证据可以支持这个推测。特别是那些头发。”

“头发?我的天呐。”萨拉把一只手举到脸上,然后慢慢地拂过头发。她拔下一根头发,拿到自己眼前。“一根头发,就像这样?上帝啊,他之所以我儿子攻击了这几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

萨卡开始发笑,特里想,我真不该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崩溃,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我该怎么办?但萨拉没有。笑声卡在她的喉咙里,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还没说多少。他还有什么证据?”

“到目前为止,没多少。所以DNA证据很关键。如果西蒙的DNA和惠特克案中发现的头发DNA相符,那么丘吉尔的推测就合情合理了。特别是如果它们还和蒙面头套上发现的头发DNA相符的话。但如果不相符,就说不通了。”

“这个结果我们要等多久?”

“至少三四周。这取决于实验室的任务量。”

“一个月?”萨拉绝望地说道。

“是的,很抱歉。但你跟我一样清楚,这些结果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也可以证明他有罪。只是我们要等待,就这样。”

“就像等考试成绩公布。只是它会决定生死。”

“我想是的。我跟你说过这让人不太愉快,但你早晚得知道。”

他默默地注视她,萨拉坐在那儿茫然地摆弄她的结婚戒指,然后抬起头来。“你说这是丘吉尔的推测。那你呢,特里。你也信吗?”

“这真不是个信不信的问题。DNA证据会证明或者推翻这个假设。而且我的看法现在在警局没什么分量。”

“别这样啊,特里!你至少够胆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吧!”

“做这个工作的人说出自己的看法是不太明智的事。”

“我以为对你来说这不只是个工作的,特里。你也是个男人,不是吗?你也是个父亲,你也有小孩啊?”

在她伤心欲绝的脸上,特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玛丽死后的那些可怕的日子里,我就像这样,他心想。每个人都小心搪塞我,说说场面话,老生常谈,而我想要的仅仅是了解实情。要直面那些人内心真实的感受,而不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但特里受到的所有训练都与之相抵触,这是有道理的。你亮出的观点可能会让自己弥足深陷,而且可能错得离谱。他看着萨拉,心想,管它呢,也许我就是想陷进去。

“那好吧。嗯,如果我的看法值得……不,萨拉,我觉得你儿子没有犯这些罪。”

“你真这样觉得?”

“是的。我仍然认为大多数案子都是一个人干的,但我不认为这个人就是你儿子。”

“即便有那些头发,你也不认为?”

“那些头发可能会证明我是错的。我之前也判断失误过。我以为加里攻击了卡伦·惠克特,但他不可能。海伦·斯蒂尔斯比案也不是他干的。但其它的——玛利亚·克莱顿案和雪伦·吉尔伯特案……我仍然认为很有可能是加里干的。而且这两个案子的行为更加恶劣。更像贾思敏·赫斯特案。”我现在说出来了,特里心想。这会招来麻烦,但这是自己所相信的推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受害者。

希望和绝望一样让人痛苦。萨拉的声音中那冰冷的愤怒和不信任蒸发了。

“你是说,你觉得可能是加里杀了贾思敏?”

“你要知道,我没有证据。什么证据都没有。但他经常犯些小罪——盗窃、对女人施暴,一个人往往从小罪开始,最后犯下这样的大罪,加里·哈克符合这种特征。我确信是他强奸了雪伦,虽然头套里的头发不是他的——而且我们知道他袭击了你。”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是他谋杀了贾思敏,对吗?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特里咽了一口口水,他意识到这场对话已经变得很不专业了。

“我说过了,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怀疑;基于对他的了解。他是通过西蒙认识贾思敏的,他喜欢她,这都是

事实,他都承认了。当他喜欢一个女人时,就会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那天他被释放了,离案发时已经被释放出去好几个小时了。他在一个酒吧看足球赛看到10点——这部分被证实了。之后,他说自己继续在那儿待着,在一间包厢里独自喝酒。什么时候离开酒吧,我们还没弄清楚。加里从酒吧回家不用经过河边,但离得也不远。他有可能走到河边,碰巧遇到贾思敏回家,就跟她说话——因为加里毕竟认识贾思敏,然后就……”特里耸了耸肩。“有可能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了。”

“他提出和贾思敏上床,但被拒绝了,所以他就拿出一把刀,强奸了她,然后割断了她的喉咙。”萨拉轻声说道。

“说得没错。有可能是这样。”

“但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没有。”特里摇了摇头。“很多证据都是指向你儿子的。”

又是一阵安静。特里想,怎么萨拉看上去对于他说的这番话一点都不惊讶。简直像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而已。

萨拉的内心五味杂陈——宽慰、高兴、害怕、不祥之感还有愧疚,全都涌了上来。她微笑着。“如果你是这样想的,你肯定会遭到同事的冷落吧。”

“他们都不听我的,而且已经立了案。”他耸了耸肩。“也许他们是对的,是我没有抓住案子的关键。我本来不该和你谈这些的,这违反了职业道德。”

“但这让我感到很宽慰。”萨拉想再次微笑,但笑不出来。“谢谢。你应该是第一个……”萨拉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颤抖了,于是停下来,抑制住自己情绪的波动。“这几周里,除了西蒙的事务律师露西以外,你是第一个说西蒙可能是无辜的人,而且你根本就不认识西蒙!”

“我见过他一面,但不是因为这个,”特里承认道。“但我的确了解加里,对于其他那些案子,我仍然固执己见。我对你儿子的唯一判断就是他是不会干这些的。西蒙没有犯罪记录,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谢谢你,特里。”

特里的目光与她相遇,他在思考着。萨拉的音调既热情真诚又带有讽刺意味;真诚是由于他表达了对西蒙的信任,讽刺是因为他竟然觉得有必要让萨拉打消疑虑,相信自己儿子不是个连环杀手。特里觉得有点尴尬,意识到他越界了。但他感到厌倦了——厌倦了警察这一职业所要求的谨慎,厌倦了规则,厌倦了丘吉尔,厌倦自己被当作新警察一样看待。毕竟他的这番话还能安慰人,他没看到自己的话造成了什么伤害。

萨拉颤抖了一下,再次抬头看他。“还有一种可能,特里。”

“什么可能?”

萨拉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把戒指拨来拨去。

“萨拉?”

“不好意思,特里,我不能说。也许根本就不对。”她抬起头来。“你对我这么坦诚,我很感激,真的。你是第一个……”

“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萨拉?”

萨拉摇摇头。“没什么,抱歉。”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为的是能够帮助你和西蒙啊。我为你冒了风险,但如果你对我掖着藏着……”

“我们谈的可是我儿子的性命啊,特里。”萨拉从椅子上站起来,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离那盏台灯最远的角落后停了下来,在阴影里看着对面的特里。

“好吧,我这样说吧。西蒙说他和贾思敏的死无关,我……”萨拉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了下去。“我相信他。如果必要的话,在法庭上可以这样为他辩护。至于其他几个案子,还没有人问过他,但我怎么也不相信他是个连环强奸犯。那很荒唐。不管那些头发是不是西蒙的,头发、蒙面头套还有其它东西都是在他的棚屋里找到的,这是个问题。这就是你的上司丘吉尔所关注的。现在我只能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头发是他的,那他和这个恶棍加里·哈克的关系就比我们所知道的要更复杂,然后,呃……”

萨拉又停了下来,声音哽咽起来,特里有一阵以为她不打算再说了。但从昏暗中重新传来她冷静的声音,对于承受如此巨大压力的女人来说,她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但萨拉就是这样的人,特里心想。如果有人按下了发射核弹的按钮,你可以选这个女人和你一起躲在防空洞里。

“……然后你要意识到,他还只是个孩子,只有19岁,而加里·哈克比他大10岁,而且你说过,加里所犯的罪越来越暴力,已经不可收拾了。所以如果西蒙的确戴过这个头套,那可能只是因为他觉得好玩或是想要打动他这位新朋友,仅此而已。加里往东走他就往东走。”

“如果是他袭击了卡伦·惠特克的话,那这种推测就不对了,”特里轻声说。“那件案子是一个人干的。”

“我肯定不是他干的,特里。但如果——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反驳一下——如果头套里的头发是他的,而且和惠特克案中发现的头发同属一个人,当然应该不会这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么他只可能是受了加里的指使。西蒙可能有些傻,但他并不残暴,并不憎恨女人,他自己绝不会去做那样的事。”

她说完时,特里没有马上说话。他慢慢地回味她的话,考虑她的这种推测能否解答现有的怀疑。萨拉的话并非出于客观的衡量,那是一位母亲的话,她只是在用大律师请求减刑时令人信服的流利话语娓娓道来。除此之外,萨拉还能说什么呢,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吗?

“你问过他吗?”特里最后说道。“有关他和加里的关系?”

“还没有。但我会问的。”

“如果你能告诉我他是如何回答的,可能会对此案有所帮助。”

萨拉考虑了一下。“如果有助于给加里定罪的话,我当然会说。”

我也只能期望这么多,他心想,随后站起身来。“我觉得目前我们能说的都说了。我该走了。”

在门边,萨拉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特里,等等!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DNA结果一出来,就告诉我。我不想等,也不想从丘吉尔那个讨厌鬼那里听到检验结果。你有消息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拜托。”

“我会的,一定会的。很可能不是西蒙干的,萨拉。”

“不是他。”萨拉木然地表示赞成。“很可能不是他,但还是告诉我一声,好吗,特里?”

“好的。”特里走了,回头看时,萨拉纤弱的身影还站在那栋联排别墅的门廊里,特里心想,如果案子出现了不尽人意的转折,萨拉的生活将会以怎样黯淡的光景收场——没有职业,没有家庭,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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