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丘吉尔召开会议,讨论案情进展。哈瑞从斯旺西驾驶员及车辆登记中心强行查到了这辆车的注册信息并通告了各地警方。特蕾西汇报了走访萨拉·纽比的情况。“我拿到了这张照片和一些人的地址,长官。但她不是特别合作——好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开心?”

一阵笑声在你推我搡的男人堆中蔓延开来。

“她昨天晚上向我们发飙,特蕾西,”丘吉尔解释道,“你没注意到迈克现在还惊魂未定吗?那女人就像母狼在保护她的幼崽。”

“哦,”特蕾西微笑着表示同情,“也许她看出你们只是一帮软蛋,瞧瞧这个。”她将西蒙的照片放到海伦·斯蒂尔斯比攻击者的相片拼图旁边。“有什么想法?”

在照片中,西蒙留着干净利落的赤金色短发,脸圆圆的,上面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鼻子宽阔扁平,眼睛是淡褐色的,皮肤红润健康,微笑时露出洁白坚固的牙齿,耳朵不大,靠近脑部,左耳上戴着一只金耳环。

而相片拼图中的男人头戴黑色羊毛帽,下巴上有黑色的胡茬,眉毛颜色比照片上的西蒙更深,眼睛更小,眼距更宽。他的嘴较小,表情冷酷,左耳戴的耳环非常引人注目。但两人不同寻常的阔鼻和脸上圆润匀整的线条如出一辙。

“他们不是双胞胎吧,特蕾西?”丘吉尔怀疑地问道。

“但你看那鼻子,”迈克·坎德指出,“还有耳朵上的耳环。”

“这是时尚,”丘吉尔说。“特伦斯,你见过西蒙,有什么想法?”

“我想我们应该谨慎为妙,长官。”特里说着,对特蕾西皱着眉头。特蕾西把西蒙的照片公之于众,尤其是当着丘吉尔的面这么做之前,她为什么不事先跟自己打声招呼?“袭击受害者在面部识别方面并不可靠,不是吗?”

丘吉尔嘲笑道,“谨慎,不可靠?女士们,先生们,这个家伙可是单凭受害者的片面之词就将加里·哈克送上了法庭啊!”

“这是两码事,长官。雪伦·吉尔伯特认出了加里的声音,而不是他的脸。”

丘吉尔摆了摆手,“听着,这是海伦·斯蒂尔斯比遇袭案的一条线索,你已经将其贬得一钱不值了。侵袭未遂案和谋杀案都发生在同一地区,疑犯的显著特征就是那个鼻子。你还想怎样?观察力很好啊,特蕾西。”

丘吉尔转向特里。“他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

特里回忆着。“身强体健,也许脾气有些暴躁。但我查过他,没有案底,长官。如果像大家说的那样,他的女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他到底为什么要到树林里吓唬小女孩儿呢?这不合情理啊!”

“是的,但贾斯敏已经离开了西蒙,”特蕾西说。“6个星期以前。”

“你的意思是他感情受挫,开始干些把女学生拖拽下马的勾当?我们正在寻找一个疯子,一个精神变态者,但我看西蒙很正常。”特里坚持说。

“正常?这是他给你留下的印象,是在周四早晨吗?”丘吉尔的蔑视之情昭然若揭。“但周四傍晚,这个看似正常的年轻人在树林里强奸了他的女朋友,并割断了她的喉咙。也许你的判断力不如从前了,老伙计。”

特里沉默了。尽管丘吉尔的话有些刺耳,但不无道理。加里·哈克被无罪释放,现在又弄成这样。也许他真的技不如前了。其他人都避开他的视线。特里曾经是思维敏捷的警界宠儿,大有平步青云之势。但现在同事们对他的敬意都沦为同情。或许,对于玛丽的去世,他并未完全释怀,也许他永远都无法释怀。

丘吉尔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啪地打着火,点燃。“我们来过一过其它线索。犯罪现场有何进展,杰克?我们已经知道她被割喉,鲜血四溅。脚印的情况怎么样?我们需要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杰克指着一张照片。“看这里,长官。迄今为止,这是我们找到最清晰的脚印。看起来像是运动鞋,离尸体仅有几米的距离。我已经做了鞋印浇铸,但还没做比对。”

“好的,那就看看这个。”丘吉尔很得意,举起一个塑料证据袋,里面装着西蒙那双沾着泥的运动鞋的。“你认为鞋印会和这双鞋吻合吗?”

“鞋的尺码是多少?”

“44号耐克鞋。”

杰克·米德尔顿将袋子翻转,查看鞋底的情况,脸上现出了谨慎的微笑。“也许,是的。我会将鞋底扫描到电脑里。鞋上有血迹吗?”

“还看不出,但有很多污渍。如果法医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么我们就能确认是他了。我们还发现了这个。”他提起另一个袋子让大家看,里面是一把大个坚固、带有黑色手柄的大面包刀。

“病理学家说死者的刀伤很深,脑袋几乎离断,只有大个、锋利、坚固的凶器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普通的刀刃受压后会折断。但从西蒙厨房搜出的不是一把普通的面包刀,它价格昂贵,回火钢打造,刀刃厚度达两毫米,表面看似很干净,如果法医能验出些什么……”

“那样我们就能确认是他了,”特蕾西轻声说。

“确实如此,”丘吉尔随声附和。“犯罪现场还有其它发现吗,杰克?”

“目前还没有,长官。我们正在彻底搜查现场,仔细查找头发和纤维,但这需要时间。”

“没关系。关键证据在体内,不在草里。”丘吉尔得意洋洋地环视众人。“疑犯的精液就是我们确认他身份的有力证据。所以,只要我们抓到他,伙计们,这个案子就结了。特蕾西负责西蒙的精液取样工作……”

“什么,长官?”

“开玩笑,特蕾西,只是个玩笑。如果基因检测结果匹配,他会在监狱呆上一辈子。就连他那个当律师的母亲也无能为力,是吧,特伦斯?”

在城市南部,特里按响了一座小型连排屋的门铃。房子前50米处,就是反对建购物中心的抗议活动地点,屋后是一片开阔地,从这里可以看到河岸,也就是发现贾斯敏的尸体的地方。一个穿着晨衣、身形单薄的年轻人探出头来。“什么事?”

“大卫·布罗迪吗?”特里出示了证件。“我想了解一下贾斯敏·赫斯特的情况。”

“哦……好的,你最好进屋说。”

特里跟着他来到了一个面积不大,但干净整洁的厨房。厨房内各种台面纤尘不染,杯具挂在钩子上,刀都插在固定在墙上的木托中。“她死了,是吗?她母亲昨晚给我打来电话。我就再也没睡着。”大卫坐在桌子旁边,眼圈泛红,满是疲惫。

“抱歉,布罗迪先生,你想让我改天再来吗?”

“不,没关系,早些了结这事吧。”

“你是否想到谁会干这种事?”

大卫摇摇头。“没有。那个人一定是个疯子,对吧?”

“据我所知,贾斯敏和你住在这里,是吗?”

“是的。多数时间是这样。除了她去参见抗议活动。她有时睡……睡在那边。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那里。”

“是吗?”特里打量着布罗迪整洁舒适的厨房,想象着他在树屋中的样子。大卫心领神会,微笑着说,“你觉得不太像,是吗?好的,我承认,我讨厌脏乱的环境,因此我从不睡在树屋。但那些人为了捍卫某种原则,挺身而出,所以,没错,我尽可能支持他们。”

“贾斯敏呢?她本周在树屋睡过吗?”

大卫迟疑了一下。“是的,有一两次。你知道,我要值夜班。我下午1点左右出门,直到夜里11点左右才回来。”

“那你周四晚上回来时,发现她不在这里,你不担心吗?”

布罗迪转头望向窗外,眼中噙着泪水。“没怎么担心,我只是以为……希望……她在抗议活动那里。我错了,我现在才明白。”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周四早晨。我们……吵了一架,她就离开了。”

“为什么吵架?”

布罗迪悲伤地摇着头。“我真说不清。抱歉,这听起来很愚蠢,只是感情问题,当你以为一切都很美好,然后发现事情不是这样,你懂的吧?开始是因为清洁问题,上帝啊!她说我爱挑剔,过分讲究,但……”

“和她前男友西蒙·纽比有关吗?”

大卫惊奇地瞪大了双眼。“是,有些关系。你怎么知道他?哦,我想是他母亲告诉你的吧。”

特里还记得两天前见到西蒙·纽比时的情景,一个健壮的年轻人,和面前这个瘦小娇弱的男孩有天壤之别。特里有些厌恶大卫身上的某种特质,也许是过分整洁、太敏感之类的。

“关于西蒙,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哦,只是些愚蠢的事——说我既不粗犷,也不强壮,不像西蒙那么有男人味。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无赖,对吧,有些粗野。她就是因为这样才跟他分手的,西蒙过去还经常打她。我对她说,要是你愿意,就搬回西蒙那儿,继续和无赖住猪圈,不要和真心喜欢她的人在体面的房子里生活。”

“西蒙过去经常打她?”

“是啊,他还威胁过我,上帝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呃,我不太确定,6个星期前吧。那时他们刚刚分手。”

“他打过你吗?”

“不,没有,但他到处跟着我们,相当怪异。”大卫停下来,用憔悴泛红的眼睛盯着特里。“有时,虽然我们看不见他,但能感到他就在周围。”

“你能感觉得到?是什么意思?”

“很难描述,我们只是感觉被跟踪了。有时我们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慢跑锻炼者,贾斯敏就说是西蒙。她经常感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其中几次,我还做了记录。”年轻人拿出了一本日记。“在这,你看。周一,然后是下一个周日。”

特里翻阅着日记。其中有五六条相关记录:西蒙在屋外。抗议活动附近的慢跑者,西蒙?西蒙(?)在河边,等等。他想起了海伦·斯蒂尔斯比,不禁打了个冷战。“你的日记可以借给我吗?”

大卫犹豫不决。“里面……还记了一些我的隐私。”

“非常抱歉,但这很重要。我影印之后就还给你。这些跟踪事件一定让你胆战心惊吧。”

“反正不是让人愉快的经历,至少对我来说不是,但贾斯敏从不惧怕他,我甚至感觉,在某种程度上,她是乐在其中的。”

“乐在其中?”

“是的,我的意思是,同时有两个男人可供选择。这就是我们争吵的原因。她总和西蒙见面,我骂她是婊子——上帝原谅我!我不知道她会死!”

“贾斯敏去过西蒙那里?什么时候的事?”

“上星期。我以为她不会再找他了,但好像她确实去过。如果我当时阻止她,现在她还会活着,是吗?”

特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她周四那晚不在这里,你认为她会去哪里?”

“当然在西蒙那里。不是在他那儿,就是在抗议活动那里。”

“你找过她吗?”

“那晚没找过。昨天早晨找了。我去树屋那里,但她不在。然后我又去了西蒙那里,她也不在那里。”

“你没想到要报警吗?”

“没有。她毕竟是个成人。我去工作了,希望回家时能看到她。然后她母亲来电话了。”大卫用纸巾擦拭着泪水,擤了鼻涕。“很难接受这个现实,真的……对不起。”

“我理解你的感受,布罗迪先生。不过,如果你能把这些写个书面声明……”

萨拉现在是一宗商店行窃案的辩护律师。她的委托人是一位老太太,她被一家小型超市的店铺侦探抓了个人赃并获。在她的购物袋中,有一包没有结账的熏猪肉,而袋中的鸡蛋、牛奶、面包统统都付过款了。萨拉的委托人声称,她当时心不在焉,误拿了熏猪肉,但超市不这么认为。

控方的证据来源于那名紧闭双唇、不苟言笑的店铺侦探,他在证词中说,老太太把熏猪肉藏在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下面,这清楚地证明这是有计划、有预谋、情节恶劣的狡诈犯罪行为,直接违反了1968年颁布的《盗窃法案》。

萨拉的委托人拒绝接受地方法官的裁判,而超市一方也态度顽固,有意刁难,执意提起诉讼,于是这包价值1.79英镑、现在已经超过保质期10个月的熏猪肉华丽丽地独占着一号法庭的证据桌,而纳税人要为此案付出超过1千英镑的代价。

通常情况下,萨拉会尽情享受这场闹剧,像玩网球那样展开一场收入不菲的智斗,但今天,西蒙的失踪让萨拉不能全神贯注。萨拉想要证明她的委托人是因服用药物而导致了头脑混乱,但控方律师赛文德拉巧妙地用他狡猾的微笑和优雅的举止迷惑了萨拉的当事人,使她承认了自己因不信任医生而将药倒进了洗涤池,又承认了那个小超市10年前让她的街

角小店破产,她对此怀恨在心。

这样一来,陪审团相信她是神志清楚、企图不轨而将其定罪。法官叹了口气,对她判处有条件释放,并告诫她以后不要再干此类蠢事了。萨拉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律师事务所。

“我请你吃午饭,如何?”赛文德拉赶上来问道。“请你吃熏猪肉三明治?”

“哈哈,”萨拉说,“非常有趣。”

“振作起来。为了把熏猪肉赚回家,我们都需要此类案子。你委托人叫什么来着?玛吉?”

“赛文,闭嘴,可以吗?我心情不好。提醒你一下,我的儿子成了谋杀案疑犯。”

“是的,我知道了,抱歉。警察还没抓到他,是吗?”

“还没有,他们会逮到他的,他们不是一向如此吗?”

“不,他们不是。”赛文德拉冲到萨拉面前,强迫萨拉看着他。“他们不是每次都能逮到疑犯,萨拉,你懂的!”

“那不是重点,不是吗?我们不是在讨论能一路逃到玻利维亚的专业罪犯,我们说的是我的儿子,西蒙!警方认为他是杀人犯,他这一逃,警方更确信无疑了!”

“情况有些不妙,是吗?”

“是的。”萨拉疲惫地摇着头,仿佛被一只苍蝇烦得不行。“所以不要再拿这事开玩笑了,赛文,我的心都要碎了。”

赛文德拉赶上萨拉,与她并肩前进。“我说真的,一起吃午餐吧。”

“这不会使情况变好的。”

“但也不会弄糟,不是吗?你看起来消瘦了,来吧,找个我们可以聊天的安静地方。”

在法医鉴证科,韦尔·丘吉尔见到了西奥博尔德·布鲁尔博士,他60来岁,行动缓慢,彬彬有礼,再过几个月从警局退休了,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栽种他钟爱的玫瑰花了,这种黄色玫瑰的花瓣边缘是蓝色的。对方注视着这位年轻的侦缉总督察,神态慈祥而疏远。

“是的,运动鞋的检验取得了一些成果,”他说,“鞋上的沙土与犯罪现场的一致,还发现了一些草籽,莱拉正在检测它们。”他指着一位身材高挑、肤质黝黑、梳着长发绺的年轻女士,她正优雅地坐在显微镜旁边。“哦,对不起,稍等一下,可以吗?”

一个园丁正给楼下的玫瑰喷洒杀虫剂,布鲁尔博士将身子探出窗外。“嘿,年轻人!你漏掉了左边的玫瑰花,它昨天染上了蚜虫,最需要杀虫的就是它啊……”

气急败坏的丘吉尔看到了那位年轻的科学家正极力压抑着脸上的笑容。

布鲁尔博士暴跳如雷。“督察,你瞧,我必须出去一趟,处理这事。莱拉会招呼你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如释重负的丘吉尔走到这位年轻女士旁边。“运动鞋上有血迹吗?”

“是的,督察,有几滴。”莱拉微笑着回答,露出完美洁白的牙齿,橄榄褐色的眼睛闪着光芒。

“有几滴在左脚鞋底的凹纹中,还有五滴在鞋面上,它们看着像溅上去的小泥点,但确实是血迹。”

“太棒了!干得漂亮!”丘吉尔兴奋地说。“它们和受害者的基因吻合吗?”

“这需要些时间,长官,”莱拉低声说,小心地将一个载玻片放在显微镜下。“我们已经将样本寄到曼彻斯特了。但血型和面包刀上的血迹相匹配。”

“面包刀上也有血迹吗?”

“是的,只有几滴,在刀刃和刀柄的接缝凹槽中。”

“这就够啦!只要样本与受害者的基因吻合,我们就能逮捕他了!”

布鲁尔博士在窗外严厉责备那个园丁。丘吉尔朝这位年轻黑人女性笑了笑,莱拉也报之以诡秘会心的微笑。毫无疑问,丘吉尔知道自己该和哪位科学家合作,才能推动案件调查的进度。

也许,他明天应该再来一次,看看事情有何进展。

“那么西蒙会去哪里了?”赛文德拉问道。在一间俯瞰乌斯河的印度高级餐厅,他和萨拉坐在楼上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游船往来河上,在他们下方的码头,游客在阳光中无所事事地闲逛。萨拉吃了几口咖喱菜,虽然这顿饭和香槟是赛文德拉在今早闹剧中取得的胜利,萨拉心里还是感到暖洋洋的,过去的几天里,她几乎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

“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萨拉说。“虽然我知道你行事谨慎。”

“这不是专业咨询,”赛文德拉说,手中旋转着酒杯柄。“只是朋友间的谈心,仅此而已。”

“我知道,谢谢。不过,我实在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你认为他会……做这事吗?”

萨拉长时间都没有回应。如此漫长的沉默,让他以为萨拉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但他感觉这沉默中没有敌意,只是静静的反省和沉思,是一时的欲语忘言。

最后萨拉终于开口说话了:“赛文,你将来会要孩子吗?”

他微笑着,记起来他经常忘记的一个事实——萨拉比他年长将近10岁。“是的,我想当我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我会考虑的。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是吗?”

“是的,贝琳达是你的理想对象吗?”

“她认为自己是。我……几乎相信了。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是在迂回地回答你的问题。”

“哦,通过谈论贝琳达吗。”

“如果……当你和贝琳达结婚后,赛文,我确定你们会结婚的,如果她要求你……”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

“……然后你们就有了孩子,生活就永远改变了。你不再属于自己,而我眼前这位幸福、迷人、无忧无虑的大律师,这位除了自己的律师费和摩托车以外,心上没有一丝牵挂的大律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那时,你的一部分属于贝琳达,另一部分,也许是大部分,是属于孩子们的。有时,你爱他们;有时,他们让你生气。是非常生气,赛文,如果你的运气不好。你甚至无法想象自己会被气成那样。当然,在愤怒中你能背叛他们,他们也能背叛你,但你不会让那发生,如果你能的话……”

萨拉不再说话了,用手指轻柔地抚弄着杯沿,望着赛文德拉的眼睛,然后看向窗外。他在等待,但她没再说什么。

“那么,即使你认为是他干的,你也不会说?”

萨拉微笑着,眼泪不自觉地弥漫双眼,她用桌上的纸巾将泪水拭去。

“是的,赛文,就是这样。我不可能说出口。为人父母的第一课。你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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