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素文一时无语。周子玟说的话虽然偏激,但也不是不无道理。看来,不同地位的人思考问题是有差别的。造成社会中某一种现象的存在,一定有其深刻的背景。

餐桌上,一杯温暖的咖啡,就可以温暖一双微冷的手,也可以慰藉一颗寂寞的心,但生活中,如果失去某种希望,就会让人觉得失去了人世间的温暖,足以让一颗热血沸腾的心渐渐冷却、麻木。当麻木充满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人们的生活中又怎能充满趣味和欢笑呢?

也许是周子玟的话对他有所启迪,毕素文回到青龙镇之后,打开带来的手提电脑,翻开了莱市日报的网站。

两条标题赫然跳入他的眼帘。一个标题是大力开发我市的潜力旅游资源,计划是将鸟岛、温泉风景区以及鹅岭沟南北岭的险景连成一片,开发成天然观光旅游区。这样,赏鸟、泡温泉以及爬山探险作为一个旅游资源系列,可开发成全国著名的旅游区,甚至在国际上也会吸引部分外国客人。计划总投资一亿元,第一期投入资金二千万元。另一条新闻标题则是关于来温泉洗浴的外地游客每年增多。因为温泉能治疗慢性疾病如神经痛、皮肤病、关节炎,最近几年吸引了不少外国游客,尤其是日本人。

毕素文记得日本的温泉很多,如果到这里赏鸟还可以说得过去,但是,泡温泉这一说法有些不太可靠。日本是个岛国,有各式各样的温泉。日本客人用得着花那么大一笔钱跑到这里来泡温泉吗?

毕素文联想到王福平的父亲王布凡给外国人动手术的事。王布凡动的是什么样的手术?他不可能比日本本国那些医院的日本医生的手术做得更好,能够吸引日本人来这里动手术的会是什么样的手术呢?要么在日本国内没法做,要么是……难道日本人到这儿是做人体器官移植的吗?如果是,那么这一切将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从介绍日本客人到这里,到及时取得活的人体器官,应当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地下组织在活动。

毕素文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毕素文迅速用百度搜索了一番,果然一条重大的新闻跃入他的眼帘。标题是日本人来华旅游者进行人体器官移植。而这条新闻,最早得到披露的不是中国的新闻媒体,而是出现在日本共同社2月6日的报道中。

报道称,自2007年中国原则上禁止向外国人移植脏器以来,至少有17名日本人在中国接受了肾脏、肝脏移植手术,这些患者都是通过一家负责脏器移植的日本非营利组织联系到中国的医院的。他们的年龄在50到65岁之间,多数为肾脏移植,其余为肝脏移植。他们在中国大约停留了20天,在中国南部某城市的一家医院接受移植手术,平均每例手术的费用为800万日元(约合58.5万元人民币),包括向医院和医生支付的手术费、差旅费用,以及在中国的其他开销。

报道称,这些日本患者应中国医院方面的要求用中国人的名字住院,而“提供脏器的人可能多是被判定脑死亡的死刑犯”。安排这些患者到中国接受手术的那家日本非营利组织的一名干部强调,“没有向提供脏器的人付钱,所以不是脏器买卖,也没有收取中介费用。”

2月7日,日本第二大报《朝日新闻》也报道了这一消息。《朝日新闻》的记者寻访到了一位居住在关东地区的男性患者,该患者称,他于2007年8月在中国南方某城市的一家医院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为此向那家非营利组织支付了1000万日元(约合73.2万元人民币)。这名患者说,那家医院是“人民医院”,进行的手术地方是中日友好住院大楼。但他没有提到中国医生的名字,因为医院不向他们提供真名。《朝日新闻》记者设法联系到了那家医院,院方领导接受采访时,否认他的医院有医生在《有关境外人员申请人体器官移植问题的通知》发布后为外国人做过脏器移植手术。

那家非营利组织的一名负责人对《朝日新闻》表示,除了支付手术和差旅等费用外,每名患者还向主刀医生支付了约200万日元的“感谢费”。

就在日本媒体披露这件事后不久,国内一家报纸对此事也进行了报道,并且特别提到,在国外媒体报道这件事之前,曾经有署名“我是中国人”的网友在一家论坛上发了帖,揭露南方某城市存在这种丑恶的现象。只不过,很快各个网站对这个帖子进行了封杀和删除。这件事发生不久,这一消息从日本新闻报道上得到了证实。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看来,所有这些案件可能都与这项秘密有关。

等抓到李佑春再了解情况,肯定不是办法。毕素文必须主动出击。

就在他做着再次上鹅岭山的准备时,苏星星从滨海回来了。于是,毕素文、周子玟和苏星星再次组成一支三人探险队伍,向鹅岭山出发。

这次,毕素文决心带着他们两个重复上次走过的路线。可是,从化工公司出发,到了鸟岛,三人全部走了一遍,仔细搜索了路上的一切细节,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道路可走。问题出在哪儿呢?

毕素文想了想,决定先了解文婷去了哪里。这样去寻找或许更有目的性。当他来到文婷的家里时,王锦芝坐在那儿呆呆的,双眼红肿,人瘦得不成样子了。

“伯母,我是文婷的朋友毕素文,打算去寻找文婷,但是,我现在需要您提供一些情况。”

“真的能找到吗?”王锦芝半信半疑地道。家里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已把她折磨得两眼失神,动作迟缓,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能,请相信我。”

“其实,我也只是知道她去找文扬。她说,如果半个月之后没有她的消息,就要我报警。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去找文扬。文扬这孩子不争气,把他姐姐拖进了深渊。我们家究竟得罪了谁?为什么非要一个个地把我们家的人拉进去?”

“文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被释放后就在化工公司上班,下班后大概去公司后面的断头崖看什么鬼屋,后来就没有回来。”

“报案了吗?”

“报了,公安人员查了那个鬼屋,没发现什么奇特的现象。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就这样消失了,公安人员居然说查不出是什么原因,你说奇怪不奇怪?”

“您敢肯定文扬没去别的地方吗?”

“他能到哪去?人生地不熟的。他这一辈子没出过莱市,顶多在莱市转了几转。从牢狱里出来以后就一直在化工公司上班,能丢下工作出去吗?”

“那是个什么样的鬼屋?”

“那个地方叫三米弯。七十年代初,有户人家搬到那儿住了下来。说是一户人家,实际上只是一个女人,听说是从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她住在那儿,就种点小菜,米是到月田乡买的。房子也是请人建的。好像是位有才华的女人,从不与外界的人接触,也从未有什么人来看过她。不过,那种地方,有没有人去看她,也没有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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