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病呢?”毕素文问道。

刘玲英摇了摇头,“我们让她查过一次,医生没发现什么异常。由于不是很严重,我们也没继续查了。”刘玲英流着泪道,“妈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妈吗?”

“妈,我理解您的心情。您就不要自责了。我和苏姗姗相爱,是因为我们的感情彼此相投,其他的并不重要。”

“我最近老是睡不好。”刘玲英说道,“有时候有一种预感,感觉到山妹还在世上,也不知我是不是思念过度了?”

毕素文似有所悟:难道苏姗姗活着是真的吗?

“妈,请您告诉我实话,您是否还有一个女儿?”

刘玲英看了看房子里没有其他人,才说道:“素文,我的确还有一个女儿,叫林绚绚。是我和一个台湾人所生的。”

“什么?”毕素文大吃一惊,虽然他心里意识到刘玲英有问题,但没想到刘玲英会主动说出来。

刘玲英看着毕素文,小心地问道:“素文,你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毕素文未能明白刘玲英的话。

“山妹有可能还活着。”

“根据昆虫学证据,苏姗姗不应在那时被害。我感到很奇怪的是,后来提取的DNA怎么会和您的一致呢?”

“这说明什么?”

“说明被害者和您有血缘关系,我们根据这点确定她是您的女儿。这是法学确定而不是自然认定,具有法律效力。”

“难道说死者是林绚绚吗?”刘玲英惊讶道。

“可令我奇怪的是,如果死的是林绚绚,至少她身上穿着的衣物和苏姗姗不一样,为何没有引起你们的怀疑呢?”

“身上的衣物的确是山妹离家走的时候穿的。当时那惨境,我们怎么敢仔细看,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林绚绚不在您身边,后来去了哪里呢?”

刘玲英低下了头。

自从那次庭审直播后,听到毕素文说苏姗姗有可能还活着,刘玲英脑海一直在翻腾着林绚绚的事。二十多年了,她把这件事一直藏在心里。

“我年轻时喜欢的人是周子强的父亲。”刘玲英终于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我们是自由恋爱,但对方出身不好。我父母坚决反对我们来往。周子强的父亲迫于压力,找了秋云庄的一个姑娘结了婚。我本想跳崖寻死,无奈跳下去时挂在了树枝上,被一个下山的过路人看到,救了我一命。他是台湾人。当时正值天黑,他守着我不肯离开半步,生怕我再寻死。他把身上带着的食物留给了我,又向我讲了许多人生道理。没想到,我的心被他的话所打动,两人心生爱意。回来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在那种情形下,我父母匆匆忙忙帮我找了一个对象,就是苏银潼,可我没答应。我想等台湾那个人回来娶我,并决定生下小孩。快生小孩时,恰好我表姐结婚几年都没有小孩,我把生下的小孩送给了表姐,给小孩取名叫林绚绚。后来,我屈从了父母的意愿,嫁给了苏银潼。苏银潼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我表姐也不敢和我有来往,主要怕给我带来麻烦。但是我考虑到林绚绚的父亲有权力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就悄悄地写了一封信,托一个人送给了他,并告诉他我当时给被抱走的女儿留了一个随身纪念物品,以方便他以后寻找女儿。”

刘玲英把制造假坟墓的事告诉了毕素文,目的是想断绝周金柱对她的思念,以后不要再找她了,因为她成了家,不想再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给林绚绚留下的是什么物品?”

“一个银质甲虫饰品,上面有个‘日’字。”

毕素文记起来了,他曾经捡到一个银质甲虫饰品,是文扬的,不过上面是个“月”字。这两个饰品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难道林绚绚遇害是因为有这个物品吗?文扬被害也是因为这个物品吗?这么说来,谁手里掌握了这个物品就有可能带来灾难和不幸?如果这个物品仍在文婷手里,就意味着文婷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物品您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苏银潼在我们订婚时送给我的。他始终没说这个物品的来历,好像不愿意提起它。我觉得像个首饰,挂在钥匙链或手机链上最合适。”

毕素文觉得终于了解了一个秘密,接下来是要尽快找到文婷。在找到文婷之前,他得弄清楚一件事,就是大峡谷的奸尸事件。王佐军与刘丽人两人从来没有在一起共过事。刘丽人在广东工作,而王佐军却住在青龙镇,是个混混,两个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为何会在一起行动?而且双双同时进入了峡谷?

毕素文找到了周子玟。

“周小姐,能否告诉我刘丽人和王佐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俩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真的要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倒不如亲自去问李佑春好了。他们像一对难兄难弟,经常一起出现一起消失。”

“可是,我怎么找得到呢?”

“我可以帮你,并问到你所需要的信息,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亲我一下吧。”

“你……”

“你自己考虑吧。”

毕素文很不情愿地吻了一下周子玟的脸。周子玟却用手机偷偷地拍了下来。

“你为何要耍弄这样的小手段?”

周子玟笑了,“毕大哥,我只不过想录下来当做以后能回忆的珍藏品,难道这点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答应吗?”

见周子玟这样说,毕素文也不好反驳什么。之后,两人开始向青龙镇走去。

从车站方向沿着青龙街的石板路,一直往里走,当到了由一块块的石板铺成的阶梯时,再走上去第一间房子就是李佑春的小窝。因长期不住人,接近地面的墙面生出了暗绿的青苔。据邻居说,李佑春几年没住在这里了,一直在外面混。他的父亲原来是青龙造纸厂的工人,造纸厂倒闭后,失了业,后来做生意又亏了本,一个漆黑的晚上投河自杀了。母亲改嫁了一个农民,离青龙镇有数十里远。李佑春读完初中就一直在外面混。这个房子基本上成了他临时落脚的窝。母亲偶尔来看他,十有八九碰不着他在家,后来就不过来了。

接着,毕素文陆陆续续她从周子玟嘴里了解到了有关青龙帮来源的事情。

青龙镇约有四万人口,改革开放前,都属于吃国家粮的居民。由于镇上没有像样的工厂和企业,小镇上的居民一般会由国家统一招工,分配至各个乡供销社的乡镇企业或国营企业当工人,尽管工资不高,但算有个铁饭碗。改革开放以后,小镇上的居民自谋生路。年轻人除了考大学和参军复员就业之外,大多选择做小本生意或者打工这条路。有些不甘过辛苦生活的人就走上了以犯罪手段谋生的道路。青龙帮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了。后来势力发展非常迅速,并渗透到莱市各个地方,控制了大半个莱市的地下赌场和一些妓院。至于青龙帮的头目,甚至青龙帮内部的也没有人知道是谁。青龙镇最典型的两人,李佐军和王佑春就是青龙帮成员。据说有相当部分成员表面不显山不露水,还有部分成员渗透到了各个组织机构。所以青龙帮的成员到底有多少人,没有几个人清楚。青龙帮成员宛如一张庞大的网络体系,在莱市各个地方盘根错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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