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素文说不出话,手脚刚要动,就被那些人死死地按住,接着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毕素文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尽量发出响动,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是只要他一用力挣扎,便招来一阵饱打。其中,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不动,任由他们摆布。

大约驶出了城区,坐在旁边的一个人阴沉着脸,将毕素文嘴里的布条扯掉,用略带着几分稚嫩的童音冷笑道:“毕先生,大年初三了,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过个年,到处乱跑什么?”

他左边脸上有一道疤,十分刺目,毕素文飞快记起,这正是他刚来青龙镇时在客车上遇见的小偷。苏星星告诉过他,这个人叫王佐军。

“你们想干什么?”毕素文问道。

“干什么?”王佐军说罢,重重一脚踢向他的腿部。

毕素文感到钻心般的疼痛。

“你只需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这个家伙可不认人。”王佐军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们究竟想要了解什么?”

“你是怎么从鹅岭山到达鸟岛的,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如果有半句假话,就叫你脸上开花。”

毕素文一五一十地把他逃生的过程说了一遍,却把看到洞内32具尸骨这一段省掉没提。

“你去那里做什么?”

“探险。”

“探险?”

“我女朋友生前说过好几次要到那地方拍风景,遭到了她父母的极力反对。我作为一个业余探险爱好者,听说有这样一个奇险的地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完成了我女朋友生前的一个愿望吧!”

王佐军还想说什么,一男一女骑着两辆摩托车疯速地越过了他们的车辆,拦在路中间。女的正是接到苏星星电话、闻讯赶来的周子玟,男的则是她雇请的滑冰场保安罗安成,有冷面杀手之称,被莱市黑道人物列为最不好惹的人物之一。

“罗安成,这小子与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插手不可吗?”小车停下后,王佐军走出驾驶室,双手叉腰,朝着罗安成吼道。

“他是周小姐的朋友。”罗安成阴沉着脸,冷冷地回道。

“既然是周小姐的朋友,那我们就退了。”王佐军说着就要上车。

“慢着。”罗安成走过去,一把抓住王佐军的衣领,道:“你刚才得罪了毕先生,毕先生还没开口说要你走,你先别急着走。”

“罗安成,你想怎么样?”

王佐军的话还未落声,罗安成一脚飞来,踢中了王佐军左腿的膝盖。王佐军腿一弯,身子失去了平衡。紧接着,罗安成再补上一脚,踢在王佐军的右膝,王佐军双膝跪了下去。罗安成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架在他的鼻梁上,道:“叫你的兄弟快点放了毕先生。”

王佐军哪儿还敢做声?忙向车上做了个手势。车上的人立即给毕素文松了绑。

罗安成一脚将王佐军踢翻在地,道:“你大概记性不好吧?我以前交代过你,周小姐的朋友不要碰,难道你忘了?”

王佐军哭丧着脸道:“我哪知道毕先生是周小姐的朋友?”

“滚!”罗安成手一挥,王佐军立即带着三个人驾着车掉头跑了。

这一次的遭遇让毕素文对鹅岭沟更加好奇了,那里面一定还藏着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吧?这些人会如此对待他,肯定是想探听他在山上是否得到了什么情报。要是他提及看到了山洞内的尸体,不知今天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回来的时候,罗安成借口有事从另一个方向走了。毕素文只好坐上周子玟的摩托车,由周子玟载着他,开始往回走。

毕素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已经过了火车时间,看来只能等明天早上的火车了。

回到冰舞场后,周子玟叫来苏星星,一起在餐馆里吃了顿晚饭。晚饭吃完后,周子玟将他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道:“听着,我今晚要安排毕大哥睡我的房间。”

“那我呢?”

“给你安排住旅店。”

“不成,”苏星星说道,“我也要睡你的房间。”

“你凭什么睡我的房间?”

“我们在一个睡袋……”苏星星看到周子玟的眼睛在喷火了,生怕挨揍,没敢再说下去。

“你是不是忘记你在山上所说的话了?”

“没有。”苏星星赶紧说道,“我看得出,你对毕大哥有意思,今天发生的绑架事件,幕后的主使人一定是你。只可怜毕哥哥,被人骗了感情还不知道呢!”

“苏星星,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看,八成是你脑瓜子里的哪根筋不对了。”周子玟拉起苏星星的左手,往他手里塞了两百块钱,道:“快去找你住的地方。”

“嗯,好,就冲这封口费,我就当今天的事没看到。”苏星星拍拍手中的钞票,边说边离开了餐馆。其实,住一个晚上有五十就够了。

最后,周子玟带着毕素文回到了她的住房。

周子玟的房间,是属于她的独立世界。房间里的一切,时尚前卫,很是张扬,但却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房间里的灯光透着暧昧的色调,即使角落里的花盆艺术,也弥漫着女性的柔情暖意,空气中也浸透着一种女性芬芳的体香。

毕素文是第一个进入这个私密的个人空间的男性。

“你今晚睡这里吧!”周子玟说道。

“那你呢?”

周子玟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从桌上倒了两杯红葡萄酒,酒液在灯下泛着迷离的色彩。

“对不起,我不喝酒。”毕素文立即说道。

“你害怕了吗?”周子玟将一只酒杯端到了他面前,脸上泛着一种捉摸不定的色彩。

毕素文觉得有些头痛,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的脚却像被钉在这儿了,一动也不能动。

“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朝醉酒万事休。”周子玟用手指弹了弹酒杯,指甲碰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来,毕大哥,我敬你一杯。”

说着,周子玟将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

毕素文脸红了,只好接过周子玟手中的另一只酒杯,学着周子玟的样子将酒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几杯酒落肚后,毕素文就有了醉意。周子玟会对他怎样,他再也不去想了。酒精诱发了他体内潜在的欲望,让他有种不安的冲动,甚至产生了某种非分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保持理智的头脑。虽然他表面竭力装出坐怀不乱的样子,然而,只要周子玟进一步挑逗,他很可能就会把握不住,跨越那道不应该跨越的界线。

周子玟一直坐在与他相距约一米距离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一些无聊的话题。尽管她穿着开放,时不时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可从她嘴里流露出来的语言却非常冰洁、纯净,始终没有轻浮、挑逗、暗示、引诱的成分。开放的外形与传统的谈吐,不可思议地在她身上得到了统一。

酒后,周子玟睡在隔壁的房间。毕素文不断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为刚才头脑中产生的愚蠢欲念而自责。

苏星星被她安排到哪儿去了呢?毕素文想道,周子玟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个谜一般的女人真令人头疼。

第二天,一切风平浪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周子玟亲自送他和苏星星上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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