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七日,龟井刑警带着两名年轻的刑警前往羽田机场押解从福冈护送过来的村田柘二。在十津川等候龟井刑警把村田押解回来的这段期间,接到北海道警君岛打来的电话。

“我刚刚收到你寄来的限时信。”

“看过照片了吗?”

“啊!看过了。”

“那么,麻烦你去调查作为背景的那座山是位于北海道的哪个地方?”

“不用调查了。”君岛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此话怎么说?”

“因为昨天我去登别时,才看过那座山,是标高一千多公尺的S山,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是从站前往登剜温泉的途中。”

“果然如我所想。”

“这样可以了吗?”

“OK。如此一来,可以确定在仙台、名古屋、福冈的夫妇都是冒牌货。”

“可是,仙台那里,不是从茶碗采到矢代昌也的指纹吗?”

“那是很巧妙的圈套,我们都上当了。你可不要忘了,想要把像茶碗那么小的东西,从北海道送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申请书也是吗?”

“是的。把住所迁移到仙台、名古屋、福冈时,是要向区公所提出申请书,尽管申请书上的笔迹是本人的,可是,提出申请书的就不一定是本人,何况申请书是可以很轻易从北海道送来。”

“这么说来,那三对新婚夫妇很有可能还活在北海道某个地方了?”

“是有这个可能性。因被监禁在北海道的某个地方,才能让对方书写事先准备好的申请书,也才能把矢代昌也使用的茶碗运来仙台,以防被调查之需。”

“有活着的可能性吗?”

“有,所以才要你去找找看。”十津川说道。“北海道大概非常辽阔吧!”

“我会尽力去找,因为本搜查本部也已增加人员。”君岛很高兴的说。

看来北海道的搜查,已由他全权负责。

大约两小时后,刑警把村田拓二带回警视厅。

头上缠着绷带,脸色有点苍白。

村田看着十津川微笑着,起先以为那是他在虚张声势,不过,他的笑容马上消失掉。十津川请村田抽烟,村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肯特烟,拿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

“村田先生,”十津川凝视着对方的脸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何以会被带来这里的原因。”

村田没有立刻回答。十津川一点也不焦急地静静等候着。

“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村田说。态度依然很镇定。

“若是那样,你为什么要说谎呢?”十津川说。“租你家别室的人不是佐藤夫妇,是冒牌货,这只要看他们俩向福冈县厅申请护照时,所提出的申请书上的照片就可以知道,因为是别人的照片,不是佐藤夫妇本人的照片,还有,你们夫妇跟佐藤夫妇合照的照片,你说是在福冈拍摄的,可是,我们已查出背景的那座山是北海道登别的山,你明知那两个人是冒牌货,为何我把佐藤夫妇的照片拿给你看时,你还说那两个人是佐藤夫妇呢?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为什么呀?”

“你不要装蒜!”龟井刑警勃然大怒地叱责着。

十津川用手制止龟井刑警不要生气后,说:“你想远走高飞,逃往国外吗?”

“是因为有护照和机票,你才那么想吧?事实上,我和内人是想利用暑假去旅行,拟定这种计划不会构成大罪吧?”

“可是,绑架、杀人可是大罪喔!”

“绑架?”

“有三对搭乘全日航飞往千岁的末班月光班机的新婚夫妇在北海道失踪,是被你们带走的,有可能已被杀害。又,一样搭乘月光班机的脚踏车店老板青田了介和空中小姐菅原君子已遭人杀害,菅原君子虽是坠楼死亡,可是,她是头部着地,一般意外事故或是自杀,都是脚先着地,由此可见,她是被人推下去摔死的。”

“你所说的那几个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也不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认为我在说谎,您可以去调查。”

“我会的。”十津川笑着说。“青田了介被杀时,我们认为他也是犯人之一,因意见不合才被杀害,当我们知道他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所有的信件都被带走时,更相信这种想法,因为我们认为犯人是要把自己写给他的信带走,其实,那是犯人布下的陷阱,犯人的真正用意是要把青田在登别拍摄的照片拿走,换上在小樽拍摄的照片,也因此,我们才认为青田是在小樽杀害矢代夫妇的凶手之一,因意见不合才被杀害。”

十津川一面说着,一面看着村田的反应。

可是,村田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十津川又继续说下去。

“因此,我们彻查青田了介所认识的人和朋友,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当然啦,连你的名字也没有查出来,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青田是去登别,不是去小樽,跟犯罪毫无关系,空中小姐也一样,可是却被杀害,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在问我吗?”

“是的。”

“我不知道。”

“我想他俩一定在月光班机上看到什么,才会被杀害灭口,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你是说我是那个凶手吗?”

“我不认为只有你一个人,我想至少还有五名共犯,你和太太、名古屋的坪井夫妇,仙台市内的岩井年志子和她的丈夫岩田耕作,一共六个人。”

“如果我说不认识那些人,你将如何呢?仙台、福冈不是距离很远吗?何况在我认识的人中也没有摄影员。”

“乍见之下,好像毫无关系,不过,一定有所联系,我们会把它找出来。”

“——”

“可是,你不能吿诉我吗?”

“吿诉你什么事情?”

“在北海道失踪的那三对新婚夫妇目前在哪里?已经被杀害了吗?或者是被监禁在哪个地方呢?至少你应该知道佐藤夫妇的行踪,因为你跟他俩在登别合照过照片,那张照片是为了欺骗我们才拍摄的,如今反而成为绑架的证据。”

村田的脸扭曲着,微笑也消失了。

“还有,使用他们的户籍,申请到护照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是被警察通缉的通缉犯吗?”

“如果我说不想回答,你会怎样?”

“那我只好去问住院中的尊夫人。”

“她受重伤呀!”

“可是,事关绑架和杀人的严重事件,我也只好把她从病床上挖起来询问了。”十津川威胁道。

村田考虑了一下后,说:“我想保留一年再回答。”

“一年?”十津川这么反问后,又问:“在这一年内,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个目前我不便吿诉你,好歹请你等一年,不行吗?”

“你今年贵庚?”

十津川突然改变质问,村田脸上露出奇妙的表情说:“四十五岁。你问这个干么?”

“如果是那样,那你一定具有一般的常识。你应该很淸楚那三对新婚夫妇的家人是多么担心、多么想知道他们的消息,就算被杀害,把遗体送还家人,不是身为人类该有的行为吗?”

“关于这,我希望你们能等一年,时间一过,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讲出来,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静静等待。”

“你是不是认为如果不把事件的真相讲出来,你就不会被逮捕吗?”龟井刑警怒吼道。

“不,没有那回事,不过,十津川警部。”

“什么事?”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因此,我们能否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

“如果此事不闹开来,在北海道失踪的那三对新婚夫妇就会平安无事。”

“这是真的吗?”

“真的。”

“可是,不见到他们,我就无法相信他们真的平安无事。”

“我可以保证。”村田断然的说。“我只能说目前平安无事,可是,如果警察不照我的话去做,我就无法保证他们会平安无事。”

“你在威胁我?”十津川大声说道。

村田摇着头说:“我只是在拜托你。我希望警察能静观一段时间,在这段期间内,你把我拘留起来也可以,因为在东京发生的两椿事件,它所管辖的警署正在调查中,所以没有关系。怎样?可以静观一段时间吗?”

“如果我说不,那三对新婚夫妇是不是就没命了?你是为了警吿警方,才没有像其他三人一样,远走高飞,而被带来这里吗?”十津川以严厉的声音说。虽然认为已找到解决事件的线索,可是,事情却有奇妙的转变。

“就如刚才所说的,我是在拜托你。”

“目前你的对手是警察呀!”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们的工作是在解决事件,所以无法跟你做交易。”

“那么,那三对新婚夫妇只好去死了。”

虽然村田的语调很平静,不过,十津川很淸楚对方不是口头威胁就算了,而是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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