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正在看报纸的地方版,发现大宫的某家寿司店有落语表演,压轴是圆紫大师。

报导内容是关于他的徒弟游紫先生。据说此人是大宫当地人,从第一届的落语大会便出席,之后成为固定班底。这次是第二十届,所以特地请师父锦上添花。

开演时间是傍晚六点。

我在地图上查到大概的地点,立刻抓起纸袋赶往车站。途中还要换车,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抵达大宫车站。

其实我几乎没来过大宫,因为从我家不管搭什么车,都会直接开往东京。

穿越高楼林立的街道,都会丛林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我按照地图的指示前进。脚边的影子像剪影般浓黑。阳光强烈刺眼,不过比起在家里发懒反而不觉得那么热。

我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麦茶。很冰。

当我正想把空罐扔进旁边的垃圾筒时,发现一只毛色像脏线团的大狗,伸长舌头在那里睡午觉。我浑身僵硬地悄悄经过,向迎面走来的一个阿姨问路,原来旁边那栋大型建筑物就是那家寿司店。

中午的营业时间好像过了,深蓝色门帘收了起来,门口毫无遮荫处。我一碰那扇晒得发烫的门,门就轻轻动了。

“来了,什么事。”随着一股冷气十足的沁凉空气,一个臭脸大叔的大嗓门也随之传出。

“对不起,晚上的……”我边说边从纸袋里取出一张折迭椅。

“可以让我在前面等吗?”

一脸愕然的大叔朝店内深处大吼:“喂喂,伤脑筋呐。”

一名高个子青年从楼梯后面探出头:“啥?”

“说要在店前面等啦。”

“哦——”青年愉快地应道。

大叔转过头来对我说:“小妹妹,现在才两点呢,外头热得像洗三温暖,你打算一直等下去吗?”

没想到会被喊成小妹妹,于是有点反抗地回嘴:“对!”

青年一边解下头巾,一边走过来。

“位子呢,是要买票的。可是中午已经卖完了。”

连我都感觉得到自己的双肩颓然垮下。我本来就是窄肩,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像一个往上指的箭头吧。一阵窝囊令我鼻头一酸。

“是吗……,打扰了。”

我正要关门,大叔慌忙吼道:“喂,等一下!你也太性急了。”

“啊?”

“这么瘦不啦叽的一个小丫头,没问题,挤得下啦!”大叔对青年说,然后笑了,“若是我家那口子就没办法了。”

店内深处立刻传出一个不输他的大嗓门吼道“死鬼!”我感觉汗水滑过被太阳炙烤的脸颊,不禁笑了。这对夫妻好像在说相声。

“不好意思,真的可以吗?”

“其实是不行的,不过你连那种椅子都搬出来了,我还能怎样!”

我望着右手拎的椅子。那是爸爸买的小木椅。

“好了,请进。”

青年从收银台底下取出一张明信片,盖上蓝色戳印。那是“招待票”的戳印,当然还是要付钱。

“你把这个拿给收票员看就可以了。”

“好。”

我走出翳阳下的店外。接下来只要消磨时间就行了。

我边走边看明信片。是简介,上面写着演出感言和表演者、节目名称:游紫先生表演的是《夏贼》,圆紫大师是《一溜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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