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鲁国内乱,大权由季孙氏、孟孙氏及叔孙氏三家轮流控制,其中季氏势力最大,无事鲁君的存在,季府的总管阳虎见孱弱的季恒子好欺,让公山弗扰暗中在蒲围布置谋杀季恒子。季恒子发现情况异常,藉口上厕所,大呼“死里逃生。”

这是历史上很出名的,关於“死里逃生”的故事。

我想当时死里逃生的季恒子的兴奋程度绝对不及我的万分之一,被人暗算不论怎麼说也比莫名其妙的死掉好太多。

兴奋的大笑过后,我开始环顾四周。自己的身后赫然是十三号货柜,我居然是从周婆婆那个阴森的房间里扑出来的。这时后货柜的门依然开著,金属外壁还因为我的剧烈撞击而颤颤发抖。

门内翻涌出阴冷的气息,就像择人而食的怪物般张著血盆大口,看得我不寒而栗,还来不及想为什麼自己明明是向著国道扑过去,而钻出来的地方居然是那个怪房间,就听到有个女声痛苦的喊著:“很痛哪,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

接著胸口上传来的一阵推搡的力气,只是那力气很小。

我低头一看,却看到了个怎麼想也猜测不到的人。

被自己撞倒,又被我身体压在底下的居然是那个在松番住宿时,好心的给我提供泡面和蜂蜜水的温婉女孩雅心!

“你怎麼在这里?”我很是诧异。

“你认识我?”

雅心也很吃惊,她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我,透过那层塑胶面罩,总算是看清了我是谁。她愣了愣后,吃吃的笑起来。

“原来是大胃王先生。请问大胃王先生为什麼穿得如此奇怪?貌似并没有到采集期吧,怎麼防蜂服都穿上了?”

我满脸黑线,自己的形象怎麼就被篡改成了大胃王?搞了半天,自己就给她留下了这种印象?

尴尬的“嘿”了几声,我做出无辜的表情,“刚才觉得有点冷,又没有带够衣服。所以只好拿几件防蜂服取暖了。”

“嘻嘻,大胃王先生还是那麼豪迈。”她脸上露出苦恼的笑,“能不能请您先从我身上挪开,我俩在聊?”

“啊!对不起!见到恩人太激动,一时间给忘了。”我收到提醒才记起自己整个人还压在女孩软软的躯体上。

依依不舍的站起来,雅心还是一副笑盈盈的脸,看了看头顶暖烘烘的太阳,关切的说:“看来周氏集团还是在虐待员工,这麼冷的天就连保暖衣都不发。要不大胃王先生乾脆跳槽到我家好了,高薪、高福利,一天三餐管吃饱。”

还没等我表态,一个曼妙的倩影已经飞也似的朝这里跑,随著身影的靠近,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雅心,你到我们周氏公司来干嘛?我家可不欢迎你。你,对,就是那个穿著防蜂服的家伙,给我离那女人远点,别中了她的蛊惑,当心那臭女人将你卖了,你还傻嘻嘻的帮她数钱!”

听声音就知道是周芷婷,我不动声色的跟雅心拉开了距离。要让她看到我和她的敌人亲密接触,那小心眼的女孩今后肯定会明里暗里给我下套子,毕竟我还要在她家讨生活。

何况好不容易才在恐怖浓雾中脱险,自己的心脏根本还没平静下来。我才没有心情介入两个性格都很复杂的女孩的战争中。

“切,耳朵还是那麼尖,属兔子的。”

看著到来的周芷婷,雅心遗憾的发出了“切”的一声,转过脸又如和煦的春风般,用好听的音调说:“小婷,恐怕不希望我来的就只有你吧。人家周伯母和周婆婆都欢迎我来,我们两家可是有著深厚友谊的合作伙伴哦,就像你跟我一样!”

“我跟你可没什麼深厚友谊。”周芷婷矢口否认。

雅心嘟起樱桃般的小嘴,“为什麼你老是讨厌我?难道是因为我小时后偷偷剪坏了你最喜欢的洋娃娃?”

作为旁观者的我囧了,难怪周芷婷会如此讨厌她。看来小时后俩人的关系就是欺负和被欺负的典型,又是被抢零食,又是被剪掉玩具。可怜的周芷婷,一直都是被欺负的角色。

“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就忘了,只不过本小姐最讨厌既虚伪又脸皮厚的人。”周芷婷怒视著她,突然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喂,你,你干嘛把防蜂服穿在身上?到采蜜期还早得很,你的防蜂服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小心捡的。”我敲了敲防蜂头罩,胡诌道:“看起来觉得很酷,所以一不小心Cosplay情节爆炸,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穿在身上了。”

自己还能跟她们解释什麼?难道跟眼前的女孩说,自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浓雾中,营地里边的人全消失了;不但被枕头咬了一口,还被上亿只蜜蜂追,最后没有办法下才穿著防蜂服的?这种事就算是我听了,都会觉得对方是神经病。

周芷婷明显是认出了我的声音,她傻傻的愣了几秒钟,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夜不语,你在耍什麼宝?!明明约好今天跟我去附近镇上的,你居然给我爽约!行,爽约就爽约吧,你以为穿著防蜂服就能躲开我了?哼你给我解释清楚,今天一整天你溜去了哪里?”

我被她的话给惊呆了?明明刚才睡著的时候才五月十九日,她确实约过我第二天去镇上,怎麼从浓雾里出来就已经是五月二十日了?虽然刚才的经历是有些可怕,但自己并没有觉得待了一整天,感觉上最多也才似个多小时而已!

这究竟是怎麼搞的?那浓雾难道还有扭曲时间的效果?

“说不出话来了对吧,没有办法用词汇表达自己的恶劣行为了吧?”周芷婷冷哼著,“给我把防蜂服给脱下来,看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哼,你身上的防蜂服是公司财产,居然给我弄破了。放心,赔偿费会从你工资里扣除的。”

绝对的公报私仇!我不敢在多说话,少说少错的真理在发怒的女人面前更是至理名言。利索的将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防蜂服脱了下来。眼前的两个女孩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了眼眶。

“你穿那麼多层干嘛?”

雅心捂著嘴巴,强忍著笑,“真有那麼冷吗?”

“要你管。”

还没等我开腔,周芷婷已经替我说话了,“你这女人怎麼还待在这里,哪里凉快回哪里去。”

“我可是来看周奶奶的。”

“别找我奶奶当藉口,她是老了,脑袋糊涂了,看不清楚你的真面目。”周芷婷挥动手腕,像是在驱赶宠物滚蛋,“你上次还没将她害惨啊?”

“那天我只是觉得周奶奶常年一个人待在那阴森森的黑屋子里怪可怜的,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我那可是好心哟!”雅心辩解道,不过语气里并没有太多诚意。

“谁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说不定还在窥伺我家的传家宝呢!”周芷婷从鼻腔里喷出了一口气。

猛然听到传家宝这个词,我心中一抖,耳朵隐晦的提高了注意力,终於有目标的消息了,如此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没想到所谓的传家宝就提到了一回,此后的十分多钟,两个女孩互相扯皮挖掘对方小时后的丑陋隐私,以及语言攻击挖苦讽刺身上特殊的部位,完全不将身旁的我这个大男人当一回事,也根本就懒得避讳。

我听得脸都红了,苦笑著摇摇头,趁她俩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掉。

回道自己的帐篷,换了一身衣服。脑袋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有真实感。自己的手表还丢在床上,看了看时间,电子萤幕上确实显示著五月二十日,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的字样,自己果然丢失掉了一天时间。

掏出身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停留在五月十九日,下午五点左右。

自己是昨天中午的时候醒来,发觉进入浓雾的,直到离开,确确实实只待了四个多小时而已,但手表显示时间已经足足消失了一天。

直到我现在都没有想通,位什麼自己会进入浓雾中,而同在一个地方的别人却屁事没有!我比其他人多做了些什麼吗?

回头想想,自己确实多做过一件事就是经常进出周婆婆的屋子,每天替她送饭。如果这就是我莫名其妙进入诡雾的原因和联系,那麼周婆婆所住的十三号货柜,以及她的那个枕头老伴,其中一个肯定有问题。

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神秘的雾里被枕头人形的嘴咬到过,我急忙撩开袖子查看伤口。

这一看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先是一惊,接著如潮水般的恐惧感从脚底直冒上头顶。

右手上的伤口还在,而且变得很可怕!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但咬伤的地方却微微肿了起来。

枕头人的牙齿狰狞尖锐,细如针尖一般的密集。我手臂上的伤口也密密麻麻的出现了许多黑洞似的细小空洞,仔细一看,甚至如同蜂巢一般。

令人毛骨悚然的还在后边。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伤口,竟然发现黑孔里边一阵阵的蠕动,似乎有东西想要爬出来……

忍住恶心用力挤了挤,依然没痛觉,但肌肉上细洞里的东西总算是隐约能够看到了,全是些不足一毫米的雪白虫子,自己良好的视觉能够捕捉到它们的身影,这些认不出品种的微小虫子像蛆似的,摇晃著白白胖胖的身体不断蠕动。

它们发觉躯体曝露到了空气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不约而同的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钻回了肌肉身处。

这恶心的一幕,让我的胃部不断抽搐,自己几乎要吐了出来。

太可怕了,这种情况就算是出现在别人身上都会觉得汗毛竖起、膝盖发软,更不用说现在就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右手臂。

我冷汗直流,紧紧地咬住牙关,虽然确实很惶恐,不过并没有歇斯底里。不能乱,只要稍微自乱阵脚,精神很容易垮掉。

自己没有遇到过现下的情况,但应急知识还是懂的。为了不会进一步感染,我找来一根麻绳将伤口上侧紧紧地拴住,减少血液对手臂的供应,又从随身的物品中找来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左手比划著伤口,想要将那团肿胀的寄生组织给切下来。

冷汗止不住的从额头顺著脸部轮廓向下流,精神已经集中到了极限。

以前常听到社长杨俊飞痛哭流涕的捶著胸口,说自己的股票买糟了,大跌,要割肉,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需要割肉,而且还不是概念上的,是确实的割掉身上的一大块肌肉。

不论怎麼想,都觉得现实让人很唏嘘。

瑞士军刀一点点的靠近著右手手臂,刀尖碰到了伤口表面。伤口上的皮肤已经角质化,通体发硬,恐怕里边的寄生虫会分泌出某种物质,不但麻痹了神经,还会改变肌肉的物质成份。

眨巴著眼睛,努力将流入眼中的汗水甩开。我踌躇著,始终下不定决心咬牙将刀插入自己的肉里,就如此反覆的犹豫了许久,总算要割开时,门外猛地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有人气冲冲的掀开帐篷的门,想要走进来。

我呼了一口气,似解脱,又似郁闷的将瑞士军刀藏起来,把衣袖放下遮盖住伤口,然后朝门口望去。

进来的是周芷婷,她气鼓鼓的黑著脸,然后丢了两个字给我:“解释。”

“解释什麼?”我明知故问。

“从昨天到今天,你干嘛去了?为什麼放我鸽子?”她连珠炮似的问。

我苦涩的笑了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心力憔悴,实在没经历跟她耗。

“说话!”

见我不怎麼搭理她,周芷婷更气恼了。

“大小姐,我很累。没见到我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要不明天我亲自上门给你解释清楚,现在我很想睡一觉。”我扯动脸部肌肉,想要做个笑脸。

“你当我是傻子啊!”

周芷婷看向我,然后大吃一惊,语气甚至结巴起来,“你额头上怎麼流了那麼多汗?生病了?”

“或许吧。”我有气无力的靠住椅背。

“我去把公司的医生叫来。”她急忙往外走。

“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医不好。多休息一会儿就行了。”我可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又胳膊上的古怪伤口,闹出恐慌来就麻烦了。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吧。”她说著关心的话,但身体丝毫离开的迹象也没有。

她还是一屁股霸占著我的床,难到她就没有点常识,不知道所谓的休息就应该躺在床上吗?还是说她从来都是像马一样站著睡觉的?

对於我奇怪的眼神,她反瞪了回来,“看我干嘛。”

“没什麼。”我叹了口气,决定无视她。

一时间,整个帐篷都陷入了沉寂中,她似乎有什麼心事。而我却在想手臂上的恶心伤口。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床上,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於周芷婷忍不住了:“喂,我说你羞愧不羞愧。一个大美女坐在你的寝室里,你就真能忍得住不说话,不说端水倒茶招待了,

就连话都不搭理一句。”

“那你要我干嘛?脱光衣服把你扑倒?”我装出邪恶的笑,不过由於心情不好,没有成功。

“扑、扑倒!”显然我的话将她吓了一跳,周芷婷本能的抱住了胸口,“想死的话,你就扑上来试试。”

“算了吧,我对飞机场不感兴趣。”我耸了耸肩膀,用眼神测量了某女的胸围。不算大,也远远没有我形容的那麼小。

“你!流氓!混蛋!”她生气了,狠狠地瞪我。

“好啦,不要在跟我打哑巴谜了,我真的很累,有什麼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我的耐心完全被磨灭乾净了,乾脆将话给挑明。这妞赖著不肯走一定有原因,不等她说出来,我就根本没办法处理自己的问题。

周芷婷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她沉吟了片刻,然后下定决心似的猛然抬头。她用黑白分明、清凉如水的眸子望著我的眼睛,缓缓的叹了口气,“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也许这个故事有些曲折离奇,你也许不会相信,不过,还是希望你听一听。”

“行,我洗耳恭听。”我坐直了身体。

一直都觉得这小妮子很奇怪,性格也有些矛盾。她曾经提到过有个秘密计划,或许有求於我了,所以准备坦白了。

“这个故事要从周氏家族的一个秘密说起。”周芷婷见我很配合,於是伸出丁香小舌润了润嘴唇,开始讲述起来。

她讲述的是从小到大的人生以及不断煎熬著她的惶恐不安。随著她清脆中充满无奈的语言,这女孩的一切像是画卷般像我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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