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背后一击吧。”皆川宗市那样说时,正戴着手套拾起古旧的斧头。生锈的厚刃沾了血液和两三根毛发。目光从染满血的尸体移开,脸色好像要吐的另一名中年警员低声道:“惨烈的作业啊。”

照相组不断地更换角度拍照。

年轻的警员拿起遗留在尸体旁边的黄色廉价塑胶雨衣,雨衣上各处也染了血。

“为了防止沾到血迹,凶手利用这雨衣从头罩着。”检查东边法国式玻璃门的警员道。

“这个是从里面上了锁的。”皆川望向另一边通往走廊的入口咕哝道,“那么说,凶手是从那扇门离开吗。”

加古滋彦道:“假如不是与学校有关的人,那便太有胆量了。甚至连这斧头也带来。”

皆川以不需要询问的表情问道:“完全是上映恐怖电影一样。这个学生的名字是?”

加古望着笔记道:“川合利惠,高三。并且是话剧组员。”

“是扮演罗杰斯的学生吗?”

“正是。”

“发现者是向坂典子和另一名叫高城的数学老师吗?”

“嗯。已经安排全部教职员到职员室集合。”

“需要去问话了。”皆川说完后便离开现场,加古和数名警员也跟随着。

刚到达走廊,便与一名给警员带着像疯狂般的中年女性擦身而过——看样子是川合利惠的母亲。

进入职员室,各教职员完全以敌意的眼光对待皆川他们,可是却并不见典子露面。询问后才知道她由于感到不舒适而在保健室休息,高城则在旁照料。皆川只有走到同一层的保健室去。

虽然脸色苍白的向坂典子躺在床上,但一看见皆川他们便连忙坐起来。

“那样便可以了。”

尽管皆川那么说,典子还是挺起精神地道:“已经没事了。”

皆川对典子问道:“现在是假期,为什么川合利惠会在话剧组室呢?”

向坂典子像完全想不透的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懂。”

在旁边的高城却道:“我听见川合说是向坂老师召集到来的。”

向坂稍微激动的道:“但我并没有那样做啊。”

皆川望向高城问道:“你遇见了川合利惠吗?”

高城说明道:“嗯。在大约三时从三楼的研究室下来的时候,在走廊遇见了川合。问到为什么在假期回来,说是向坂老师召来开话剧组的会议。”

皆川再对向坂问道:“可是,你却说你并没有那样连络么?”

向坂典子紧握着手帕像埋怨的道:“噢,我没有听过那个什么会议的事。是谁利用我的名字叫川合出来的。”

“但是那奇怪吧,即使在电话假扮你的声音也应该留意到的……”

“未必一定是电话,可能是信件或什么来的。”

“刚才那位好像是母亲吧,详细问她便或许可以知道些什么哩。”皆川对加古说了后,加古立即点了头走出保健室。然后皆川向典子问道,“对了,三时你在哪里?”

“问我的不在现场证明吗?”典子以不相信的眼神望着皆川,“我杀死了川合?”

“没有这么说。怎样看也难以认为是外面的人干的,所以全部职员也……”

“是疑犯?”高城插口说,“但是外面人干的也不是不可能。纵然是在假期,由于我们教师需要回来,而也有学生因课外活动而出入,因此正门与后门也是敞开的,即使外面的人装成若无其事地走入也不会觉得可疑。虽然从正门进入主校舍因为要经过事务室的玻璃门而可能害怕露了面,但是假如从后门进入,便应该可以谁也不发现地到达话剧组室。”

的确是数学教师般井井有条的说。皆川只好在心内苦笑。

“我没有说外面人行凶是不可能。可是如果是外面人干的便太冒险和冲动了。利用向坂老师的名义把川合利惠骗出来,当然凶手从开始便有杀意,而应该绝对不希望遇见与学校有关的人。假如给人看见,在发现了事件之后那人便立即受到怀疑。在这点上,假如是教职员在校内走动便不会感觉奇怪了。因此纵然物理上外面的人是可以行凶,但心理上是颇不合理的行为,况且还特意带斧头来。”

向坂反问道:“带斧头来?”

“作为凶器的斧头。当然放进纸袋到来。”

“不,错了。那原本是在话剧组室。”向坂典子那样说。

“斧头在话剧组室?”皆川呆住了。

“虽然因看见川合的尸体后便立即感觉不舒适而没有看清楚,但料想那斧头应该是作为道具用的东西。”

“道具?”

“童谣谋杀案的道具。虽然原本罗杰斯被杀的斧头是假的,但想起实物更有真实感,而恰巧我的朋友有具已经不使用的斧头,所以我便借用了。最后由于西田的事使话剧终止,那斧头便与其它道具一起放进了杂物房。”

这样啊?皆川心中嘀咕。作为凶器的斧头并不是凶手带进来,而是从最初便在现场的。根据斧头来判断凶手是不可能了。

保健室的门敞开,加古滋彦回来了。

“怎样?”

“她母亲说,连络是在昨天晚上,以传真送去。”

“传真?”皆川不自觉地说。

“家庭用的传真机,最近使用来与朋友连络。”

“假如是传真便无须担心声音给揭穿了。”那样说的人是高城康之。

七月十八日,星期六。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是已经过了午夜零时。皆川夕美开了门,皆川宗市便从加古滋彦的肩膀上跌进屋内,而且满身酒气。

加古以久未见面的目光望着夕美道:“警官喝醉了,所以便送他回来。”

“劳烦你,真抱歉。”

“那么,再见了。”

加古把皆川交给夕美之后正要离去,脱着鞋的皆川口齿不清的叫道:“不要回去,来吧来吧。”

站在门前的加古不知所惜地道:“但明天当早班,如果还不回家……”

“那么住在这里便可以了。急忙回家是有哪个人在等待着吗?”

“虽然那样说,”

一边说一边以眼神问夕美“怎样?”

夕美笑着道:“就那样吧。”

加古也露出笑容道:“那么,好吧。”

进到客厅,皆川已经成大字型的睡在地上。

“爸,不可以睡在这里,回房吧。”

夕美与加古合力把皆川移到睡房里。

夕美关起睡房的门苦笑道:“很少喝成那么醉。”

“是那案件的缘故,再有牺牲者出现,警官也没有办法了。”

“不是说事情很快便可以解决吗。”

“这次大概是警官猜想错了。”加古倚着餐桌叹息。

“什么线索也没有吗。四名天川中学的学生连续被杀,很难想像一点线索也没有。”

加古感到夕美的语气像是责怪警方的怠慢。

“也不是没有,但是还没到可以指出凶手的阶段,并且也未能够断定那四宗杀人事件是不是同一凶手做的。”

“凶手会是天川中学的教职员吗?”

“也是这么想。至少,这次川合利惠的案件很难视为外人干的。尽管已经彻底的查问了在学校的教职员和参加课外活动的学生,但在行凶的期间谁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而且利用向坂老师的名义以传真把川合利惠骗到话剧组室,那说明了凶手知道话剧组室的所在,是详细了解学校内部的人。”

“假如凶手传真至受害人的家中,那么有传真纸留下来吧,或许可以从它找到线索,例如是笔迹、发送记录等。”

“好像早已扔掉了。”

“扔掉了?”

“好像搜查了家中也没有发现。根据她母亲说的,看过留言的只有利惠,而且也不像信件般保留下来,只是简单的便笺,看完后便立即扔掉了。更坏的是,昨天早上她母亲把屋内的废物处理掉了。”

“噢。”

“尽管是中午时份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件,但直到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真的不可思议。”

“目击者或听见受害者惨叫声音的人也没有吗?”

“嗯。由于行凶现场的话剧组室是在校舍的东面尽头,如果不是大声叫喊,在职员室与事务室的教职员是很难听到的。而且受害人是给从背后袭击,料想发出叫声的时间也没有吧。”

“从凶器方面又怎样?”

“作为凶器的斧头本来便是放在话剧组室的道具,线索完全没有。而且凶手为了防止染上血迹而使用的平价雨衣,也是随便哪里也可以买得到的,根据那些要指出凶手是很困难。”

“爸说过杀死佐久间美莎的凶手是左撇子,这次又怎么样?”

“这次很难断定,凶手大概是使用双手握着斧头噼下去。”

“无论如何,凶手不只是与学校有关系,而且也是熟悉话剧组的人。不但早已知道行凶用的斧头在话剧组室,也知道川合利惠家中的传真号码。”

“的确是那样。川合家中的传真机是最近才买的,知道传真号码的人便只有利惠的朋友,话剧组的伙伴和她母亲的朋友。电话册也还没有记录。”

“应该是同一名凶手吧。西田莉佳那次,在只有她才喝的红茶内下氰酸毒,而容易诱骗她们外出的人,也料想没有几人。对了,那话剧组的顾问,叫什么名字?”

“向坂典子。”

“昨天她有不在现场证明吗?”

“没有,虽然她说从下午三时到四时是在教员室里,但也有到过三楼的英语研究室和二楼的视听室,所以在那期间也有可能走到话剧组室杀死川合利惠。”

“那是说没有不在现场证明了。”

“噢。但不只是向坂,其他教职员也是相似。尽管在学校的教职员有接近一百人,但从下午三时到四时有十足不在现场证明的却极少,大部分也在教员室,事务室和洗手间之间来来往往。要是顺利,只需数分钟便完成行凶过程了。因此虽然向坂典子是最接近话剧组员的人物,但我不认为那女教师是凶手。”

“为什么呢?”

“假如是同一名凶手,应该曾经驾车搬运松木晴美和佐久间美莎的尸体。向坂并没有汽车,也没有驾驶执照,而且也不像女性行凶,动机也完全没有。”

“那么,叫佐久间宏的大学生又怎样?”

“在这次事件中是清白的,从昨天的下午三时到四时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说是在朋友家中搓麻将,是几个人的证词。”

“嗯。”

“无论如何,搜查已完全触礁了。纵然限定了嫌疑者的范围,但是凶手的目的和动机却完全没有浮现出来。为何只是袭击话剧组的学生?而且还模仿话剧的演出杀人,不是只可以想像为疯狂吗?”

“警方也束手无策了吧。”

“警官买醉也是自然的。即使是我也会那样。”

“假如在以前我爸遇上这种事情,大概会不回家而留在警局内努力。”夕美带着回忆的目光说。

“那个,在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与皆川太太的逝世有关系么?”加古朝向夕美。

“嗯。”夕美以含煳的语气回应。

“可以再说多点吗?”

“不是我妈,是我的缘故。”

“你?”加古吃了一惊。

“那时,我爸并不像现在这样子,我也不像现在这个我。”夕美说出好像谜一般的话。

“什么意思?”

夕美沉默着,然后以开怀的调子问道:“对了,你饿吗?”

“呀?说起来,有少许。”

“简单的泡饭还是有的。”

“可以了。”

“那便请等一会。”

“噢,甚至这个也预备好了。”

蜷川校长打量着以坚决的表情站在面前的向坂典子,和放在桌上的辞职信。

七月二十日,星期一,下午二时过后。

关上了校长室的门,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典子,看见高城康之在外面等待着。

“看见你进入了校长室,便想你难道……”

典子微微苦笑道:“刚才递上了辞职信。”

高城吃惊的问道:“校长接受了?”

“噢,暂时保留着,直到找到人接替。”

高城愤慨地加强语气地道:“为什么辞职?这次这事件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不,我认为是我的责任较大,那谋杀案话剧是这事件的起因。”

“可是……”高城忍住了想要说的话,因为经过的女职员正望向在走廊中谈话的他们,“到那边说好吗?”

典子点了点头,走出了校

舍,在庭院中的长椅上坐下。

“纵然料想不会长久作教师,但也没有料到那么快便请辞了。”

高城问道:“辞职以后怎样?”

典子悠然地答道:“那,首先便结婚吧。”

“结婚?”

高城像是意想不到的望向典子。

“对于我结婚的事很意外么?”

“不、不是。只是怎样看你也像是热衷于工作的人啊。”高城狼狈地回答。

“纵然不愿,但也是没办法。递上辞职信也不仅是为了对事件负责,也觉得是合适自己的情况,假如继续留下来,无论谁也不好受。”

“嗯。”不知高城对典子说的话是否明白,只是默默的垂着头,“那么说来,早已有结婚对象了啊?”

“噢,从学生时期已经交往。”

“嗯。”

“所以也不用同情我。即使没有这次的事件,我也会那样做的。”

高城咕哝道:“也不算是什么同情,”

“但辞职时也希望可以没有牵挂,所以希望这次的事件能尽快得到解决,况且也不想再有牺牲者出现。”

“对啊。”高城望着自己的脚尖心不在焉地附和。

“无论如何,已经和高城先生所说的相同。”

“什么?”高城像吓了一惊的抬起原本垂下的头。

“你不是说过一定会出现第四名受害人么,真的如你所说。”

“不,我不过是有这种感觉吧。”

“在这次的事件中我认识到是我错了,太低估凶手了,只想到川合不会像松木和佐久间美莎般给谁叫了出来,假如是那样,即使是川合也应该有所警戒。虽然料想是使用同样的手法,但是竟然利用我的名字叫到学校来,做梦也没有想到干出那么大胆的事情,完全是出人意表。像你说的那样,那名凶手大概是沉着而狡猾的人物,因此太可怕了。假如警方依然是袖手旁观的话,不是也会以我们意想不到的方法去接近浅冈和子与江岛小雪吗?”典子一边擦着娇小的手腕一边说,“然而更可怕的是,凶手或许是在天川中学里,从这次川合的事件便清楚了,怎么也不像是外人进入学校杀害川合的。”

高城简单的回答道:“对啊。”

“凶手使用了传真,那大概是静悄悄地使用放在职员室或是事务室的东西。”

高城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脚尖。

典子继续道:“一般的传真纸张上面会记录了发送的来源。即使怎样利用我的名字,假如那个发送来源不正确,川合也会感觉可疑的,但如果发送来源是学校的话便可能不会有所怀疑了。”

“我认为那并不能一概而论。”高城的目光向上望着。

“为什么?”

“当然也会考虑那个情况,但是如果凶手拥有自已的传真机,由于发送来源可以根据拥有者的决定而随意设定,你的名字或是学校的名字也可以被输入,因此想来未必使用了学校的传真机。而且虽然这次川合碰巧读完留言后便立即弃掉了因而没有留下证据,但大概也有即使留下了证据也没关系的事前准备。多半是把文章和笔迹也做成是不熟悉的。”

“嗯。”典子附和着,抬起头无精打彩地望向校舍。然后“呀”的一声道,“那个不是江岛吗……”说着催促高城注意。

高城给嚷着刚抬起头来的时候,在校舍三楼的某一扇窗中,现出了望向下面、好像江岛小雪般的苍白脸孔。

七月二十日,下午八时半。

松木宪一郎把车驶入车房后,站立在大门前不自觉地望向自己的屋子。只有水银灯放在门柱上,窗户一片漆黑。晴美在生时,这段时间一定已经回家,并在客厅或是二楼的书房亮起灯来。

宪一郎从裤袋中取出钥匙把门敞开,家中暗而寂静,大概女佣人岛村多美早已归去了。

多美的工作时间是直到下午七时,晚饭预备好后,用微波炉烧热便可以了。宪一郎走进客厅,开了空调,坐落沙发上松开了领带。

桌子上放着多美日间收下的几封信件。宪一郎站起身子把那些信件拿到手中,大多是连拆开也不想的广告邮件等。可是,只有最下面的一封不相同,是普通的白色信封。

望向背面,并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切开信封,里面只得一张纸,白色的信纸上以文字处理机写着:

我已裁决了松木晴美高买的罪行

七月二十一日,下午一时。

大门的门铃再次响起来,向坂典子穿着睡衣从床上起来,走到大门向防盗孔望去。

到访者是大冢署的皆川警官与名叫加古的年轻警员。

典子让门外的警员等待着,匆忙的替换衣服后敞开了门。

皆川微笑着道:“真抱歉,虽然到了学校,但是由于正在休假,只好来打扰了。”

“没关系。只是有点不舒适而休息一会。”典子一边把披在肩膀的头发拢上去,一边招唿他们入内。

“说起来脸色并不太好。”皆川担心地说。

“没什么大碍,我想只是感冒吧。对了,后来还知道些什么?”

“事实上,是有事情希望务必请教向坂老师。”坐落沙发后,皆川立即踏入正题。

“什么事?”

典子边问边思索着,然后注意到昨天在书店购买回来的那本叫“第一胎”的书在客厅桌上敞开了,于是连忙把它收在桌下,但是却像已经被皆川的视线所捕捉了。

“有些东西希望给你看。”

皆川从衣袋中拿出了四份好像信件般的物件放于桌上。

典子以诧异的表情拿到手中,白色的信封上写了收信人的名字,他们分别是西田武雄先生,松木宪一郎先生,佐久间友明先生和川合裕次先生。全部也是同样的文字处理机字体,也并没有发信人的名字。

“这些是昨天寄到被杀学生家长那里的信件,从邮戳和信封看来是同一人寄出的。虽然可能是与事件无关系的恶作剧,但从凶手寄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因此希望给老师你看。”

典子把所有的信看一遍,相同的字体在给西田武雄的信中写着“我已裁决了西田莉佳在食品店抽烟的罪行”,给松木宪一郎的写着“我已裁决了松木晴美高买的罪行”,给佐久间友明的写着“我已裁决了佐久间美莎堕胎的罪行”,而给川合裕次的则是“我已裁决了川合利惠作弊的罪行”。

典子皱起了眉说道:“那么变态的……”

“怎样,对于写在那里的内容有印象吗?”

“怎么可能。”典子激动地摇头道,“是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这必定是谁的恶作剧,是一派胡言。抽烟和高买姑且不论,说什么佐久间美莎堕胎的事,我绝不相信,即使那样的流言也没有听见过。”

皆川却像难以启齿的说道:“可是,关于佐久间美莎的事,也不可以说是没有根据。”

“什么?”

“负责解剖佐久间美莎的法医官在报告书中写着发现有终止怀孕的痕迹。”

“啊。”

“她的双亲也不知道那事情。而松木晴美的高买也是真有其事的。她父亲松木宪一郎说在中学一年级时,在附近的书店因偷书而给店员逮住了,那时由于是初犯,并且商店方面也不想麻烦,所以没有通知警方。无论如何,在那些信件之中,至少有两封的内容并不是胡说八道。”

典子以无法相信的神情问道:“这些,是凶手写的?”

“有这个可能。写在上面的事情有些是被害者的双亲也不知道的,而这事件的凶手也是在被害者身边、可以获得详细情报的人,因此寄出这些信件的人与凶手的特征是一致的。由于本人应该不会把高买和堕胎等的事散布出去,究竟信件的主人如何知道那些事情呢?换而言之,有谁连那些也知道呢?老师你能想到么?”

典子望着信件思索了一会,但最后却摇头道:“没想到。即使是我也不知道。”刚说完之际,好像想起什么的继续道,“呀,那么说来,关于川合利惠作弊的事,我想起来了。的确好像是在二年级时,川合在英文科考试中抄袭前面同学的答案,由于两份答案出现相同的错处,曾经叫了那两名学生问话,而川合则承认了作弊。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稍微责备而没有把事情公开。”

“只是那样?后来呢?”

“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噢。”皆川失望地说了后,从典子处取回那四封信件,“那么,告辞了。”皆川说着站了起来。

典子茫然问道:“假如这信是来自凶手的,难道那些便是杀人动机了吗?”

“可以那么说。”

“由于抽烟和高买那样的小事而行刑?”典子以颤抖着的声音道,“变态的。这个凶手完全是变态的。”

按下了向坂典子所住大厦升降机门前的按钮,皆川宗市独自咕哝道:“是变态的么?”

加古滋彦也道:“假如的确那些是动机,凶手真是变态的。”

“但信件的内容,即使是向坂也不知道,真是凶手写的可能性很高。”

“嗯。假如是学生间的传闻,也可以认为是第三者的恶作剧,可是怎样看也不像。”

“那么果然四宗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

“噢。”

升降机的门敞开了,进去后的皆川望着腕表道:“已经过正午了,到哪里吃点东西好么?”

在面店中,加古突然表情非常认真地对皆川道:“事实上我有点私事想说。”

皆川回应道:“什么?”

“是想起需要结婚了,乡下的妈妈近来也经常对我唠叨。”

“噢。”

皆川有少许意外的打量着这名年轻的同伴。

“现在几岁了?”

“年纪已很大了。”

“需要请谁帮忙么?”

“也不是不需要。”

“早已有对象了吗?”

“嗯,前两天下了决心去求婚,对方也答应了。”

“已经到达那个阶段了。恭喜恭喜。”皆川喝着茶笑说道。

“可是也并非那么顺利。”

“什么?”

“实际上是还没有对她的父亲说。她父亲非常讨厌警察,推测如果说了一定会遭到反对,而也错过了说出来机会。”

“那样不太好吧。”

“嗯,是不太好。而且她的答覆也有需要得到她父亲同意为条件。接着怎样才好呢,希望可以听到前辈的意见。”

“管它哩。尽快去说明吧,以放胆一试的精神。”皆川轻松地说。

“噢,放胆一试。”

“那位父亲非常讨厌警察么?”

“与其说讨厌,倒不如说是不喜欢把重要的女儿嫁给那样危险职业的人。”

“正确的想法啊。我也是这么认为。”

“是吗。”加古叹气说道。

然后两人吃着送来的面,不久加古重新收拾心情道:“那么,假如夕美小姐说要与警察结婚,你也一定反对吧。”

“反对也好怎样也好,我女儿必定不会说希望与当警察的人结婚。她对警察最反感。”

“不,只是假设,假设夕美小姐那样说,怎样?”

“不会有那样的假设,而且你问我也不行。问题是在于那位小姐和她的父亲会怎样吧。”皆川带着疑惑望向加古。

“噢,只是前辈的反应也许与那父亲的反应相似,因此从中我便想出对策。”

“是那样么?”

“便是那样。”

“对了,那位父亲干什么的。”

“职业吗?”

“嗯。”

“是公务员。”

“啊。”

纵然是对于公事上有敏锐的头脑,但总是对于个人的私事是愚钝的。加古是这样想。

“那么如何?假如是前辈……”

“不会赞成。”

“果然。”

“可是没有尝试去说是不可能知道的。尽管假如是我便不会赞成,但那父亲却未必不赞成哩。”

“如果前辈不赞成,那么她的父亲也不会赞成的。”

“是么。”

——是啊。

“前辈那时怎样?”

“所谓怎样?”

“与你太太的事。周围没有反对声音吗?”

“由于我们是相亲的,没有什么问题,在初期的时候。”皆川的脸色暗了下来。

“初期的时候?”

“没有听过我妻子的事情么?”皆川停止了吃面并且凝视着加古。

“完全没有。”加古对于皆川强烈的目光稍感畏缩,摇头说道,“虽然想什么时候问……”

“虽然那不是吃

饭时应说的话,”皆川把筷子放下,“但也可以作为反面教材,为了让你不要再重蹈覆辙,我现在说出来吧。”

“是。”

“七年前我买了现在这房屋,作为三人家庭的居住是非常大了。由于我没有学历,不比别人加倍努力是不可能给家庭带来满足。因此勉强自己承担对家人的责任,买了这房子,认为他们可以住在那里是很愉快的。可是,在开始住在新居所半年不到,我妻子已经变得奇怪。事实上是从以前便逐渐改变,只是因为太忙碌,又不是生病,想没没什么大碍。渐渐的,我妻子明显地变得奇怪,女儿也那么说。请教医生时,却说是抑郁病,有一段时期经常进出医院。某一天,夕美发现她不在家中,出外找寻时却看见她穿过了栏杆而给行经的列车撞了。”

“自杀么?”

“不知道是想自杀或者只是想走过对面,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妻子的抑郁病是因我而起的。”

“为什么……”

“因为太忙碌。买房子的贷款也需要归还,不可以休息下来,那天也是由于有案件发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事情发生时我还在青森,不可以立即回去。后来我妻子去世了,而夕美也曾经突然离开这个家。”

“夕美小姐?”加古诧异的问道。这事还是初次听闻。

“这里是爸爸自己买来的房屋,请你一个人居住吧——只留下那样写的信。由于我也在生气因此便任由她了,料想夕美只是刚中学毕业,那样的孩子又怎可能独自生活呢,一定不久便哭着回来。可是,夕美怎也没有回来,而我也没有去找寻,是忙,也是固执。我便那样的在谁也没有的家独自住了整整一年,然后,我逐渐了解到我妻子的心情。这个家,并不是为家人建立的家,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建立,她们也知道是那样,因此并不认为是众人的家。我妻子需要的,是晚上丈夫工作回来,一家人齐集享受晚餐的普通家庭,她希望的并不是过去那样的家。我只是买了房子,却没有建立家庭,这事我当时才算是明白了。在了解一切以后,便想要带夕美回来。只要听见有容貌好像夕美的少女出现,无论在哪里也抽空去看。终于在某一天收到夕美从横滨寄来的信,信中写上了她居住的地址,我立即前去会面。也许是厌倦了那儿的生活吧,很爽快的便跟随我回家了。然后进入高中,虽然就那样地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与我住在一起,但我料想她还没有原谅我,可能一生也不原谅,大概认为是我杀了她母亲的。所以错不了的,她不喜欢警察,也应该绝不会犯上和她母亲相同的错误。”

加古禁不住的说道:“那样想便错了。”

“什么错了?”

“夕美小姐已经原谅了前辈。”

“为什么那样认为?”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加古虽然一瞬间想起了,但已无法把说到嘴边的话吞下去,“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也不会选择与她母亲相同的路。”

望着终于那样说了的加古滋彦的脸,皆川的咽喉像燃烧般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下午五时过后,大门的门铃再次响起来。

向坂典子敞开了门,便看见拿着水果包的高城康之站着。

“听说你患上了感冒,因此在水果店买了这些,请笑纳。”高城好像有点难为情的递上水果包。

“谢谢。”典子无奈地只得收下。

“你,怎么了?”高城从门缝望向里面。

——想确定有谁在吗?典子是那么认为。

“嗯,大致已经痊愈了。”

虽然那样说是想要摆脱他,但高城却不像准备离开的样子。

昨天递交辞职信后走出校长室时他也在外边等待着,虽然在最初注意到的时候想也许是痴缠着,但是好像不只这样,或许也有其它的理由。

拿着水果包也不好赶他离去,典子只好说声“请进”——请高城入内。

“日间警察到过了学校,有来这里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高城以闲聊般的语气说。

“来了。”

“果然。是有什么进展吗?”

——想要知道案件的事么?

“昨天,受害者的家人收到了奇怪的信件,因此想给我一看。”

“奇怪的信件?”

典子说出了那四封信件的事。

“是吗。假如那是从凶手送来的,真是一名性格异常的人。”高城思索着说,“我也认为是那样。为了抽烟和高买那样的小事而行刑,怎样也想不到。假如这样程度的事便判死罪,天川的学生一个也没有了。”

“对啊,我即使发现了作弊也只会当作看不见,抽烟也是,纵然在学校附近的食品店经常可以见到认识的学生吞云吐雾也不会去制止,那些事情强制阻止是不行的,最好是自发性戒绝。”

高城苦笑继续道:“那么,警方怎样说呢?”

“虽然没有清楚的说,但也不认为只是恶作剧。拿了那些信件来,是确信了由同一名凶手做的。”

“原来如此。但是凶手的胆子也太大了,特意送出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是挑战吗?无论如何,总感到把信件送上是恶兆。”

“恶兆?”

“凶手会再次行凶啊。”

“难道下次是浅冈和子?只是我早已清晰的说明不论是怎样的邀请也不可以答应外出。即使是以朋友的名义打来的电话或传真,也要去确定才可。”

“可能,这次不使用邀请外出的手法。”高城独自的说。然后不自觉地从衬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了香烟抽了一口,接着好像突然醒觉的说道,“对不起,发了呆。”

“不要紧。”典子微笑着拿出了只有客人到来才摆放的烟灰盅。

“那么,只一根吧。”高城再抽了一口以后便继续道,“直到目前凶手的手法是使用电话和传真把学生欺骗外出然后加以杀害。虽然西田莉佳的情况不同,但是对于那样的手法也已经有了警戒,因此下次可能是反过来,不把受害人叫出外而是凶手前去。根据凶手喜欢大胆手法的性格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预测。的确,浅冈的父母是经营餐馆的么?”

“嗯,好像是在青山区开设俄国餐馆的。”

“那么说来,晚上双亲也不在家吧。”

“可是应该还有一名读中学的弟弟在。”

“噢,那样便没问题了。”高城像放心似的稍微笑了。

“只是,”典子突然想起的道,“听说她弟弟因为需要上补习班而傍晚也不在家。”

高城把烟吐出时道:“难道说……”

七月二十二日,星期三,晚上八时。

电话铃响起来,正在家中收拾替换衣物的浅冈和子呆了一呆,然后望向响着的无线电话。

和子按下通话的按钮,战战兢兢地说道:“喂、喂。”

“和子?是我。”传入耳中的是同学砂川睦月的声音。

“什么?是睦月吗?”和子冷静下来,拿着电话听筒躺在床上。

“还在吗?是不是在想难道这次的电话便是?”睦月咭咭地笑。

“说真的,那一瞬间心在噗噗的跳。”

“现在是一个人吗?”

“嗯。”

“小彰呢?”

“在补习班。”

“哦,一个人不害怕么?下次是轮到你了。”

“不要说那样的话吧,不会有问题的,我不是愚蠢的,而且明天以后已不在东京。”

“去哪里吗?”

“嗯,去在苫小牧经营牧场的叔父家。由于我父母经营餐馆而晚上不在家,小彰每天也要上补习班,叔父却为了那事件担心起来,所以说在假期间到他那处居住。早已希望去牧场住一趟,而凶手也不会跟随到北海道吧。”

“那么便好了,事实上听到一些情报,因此打电话给各人。”

“什么情报?”

“有奇怪的信寄到西田和松木家里,是我妈偶然听到的。”

“那些信是?”

“好像是从凶手寄出的。”

“不会吧。”

“是真的。那些……”

就在这时,门铃“呤呤”的响起来,和子远离听筒说“请稍等”,然后再对睦月说道,“好像有人到来。”

“现在,会是谁呢?”

“不知道。小彰不会那么早便回家的,想必是推销什么来吧。”

“也许是凶手哩。”

“怎么可能。”和子笑着说。

门铃继续响着,和子只好说道:“真讨厌。等一会吧,立即便可以再通话了。”然后和子挂上电话,走出房间。

晚上九时。

浅冈彰刚返回住所门前之际,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虽然料想姐姐和子会走出来,但可能是在洗澡吧,电话的铃声持续。

敞开了门立即冲入屋内,却像有什么东西撞在脸上。

一看,是蜜蜂。

屋内有一群蜜蜂在飞着打转。

什么,是蜜蜂么,从哪里来的?

尽管浅冈彰把窗打开,蜜蜂却仍旧在打转而没有飞出屋外。

思索的同时,电话继续在响。

拿起放在门边电话主机的听筒后,便看见电视机前的沙发背上露出了一把黑头发。

浅冈彰咕哝道:“怎样,姐姐,在这里也不来接电话。”

和子是睡着了吗?丝毫也没有回应。

“和子?”从听筒传出了焦急的声音。

“是浅冈彰。”

那声音的确是姐姐一名叫砂川的同学。

“小彰?和子怎么样?由于她说立即会再通话,所以也不洗澡在等待,但已经过了一小时了……”

——真烦。

浅冈彰按下暂停按钮,然后对躺在沙发的和子道:“姐姐,电话啊。”

和子没有回应。完全已经是好像老人般的痴睡。

“喂,电话啊。”

走近沙发,看见和子的眼睛紧闭着。

“听不见吗?”

这时,浅冈彰注意到桌子上的玻璃烟灰盅有一根烟蒂。外出前是没有的——是姐姐抽烟么?

“喂。”

浅冈彰摇动姐姐的肩膀,和子的身体便从沙发滑落。

浅冈彰从自己的手感觉到姐姐的身体有些异样。

难道……

他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姐姐苍白的脸庞,冷的,也没有气息。

——死了。

浅冈彰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听见飞舞的蜜蜂拍动翅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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