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听说儿子要回家吃饭,特别高兴,连忙外出采购,又特意打电话叮嘱夏大虎早点下班,回家吃晚饭。然后,她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当那父子俩先后走进家门的时候,饭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吃饭时,白玫兴致很高,不住地让小哲吃菜,劝大虎喝酒,但是大虎的情绪不高。

夏哲见状,便关心地问起木材生意的情况:“爸,您那批木材怎么样了?交货了吗?”

一说到那笔木材生意,夏大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交个屁!我让人给坑了!你爸我辛辛苦苦干这么多年,创下这份家业,原想留给你,没成想败到假洋鬼子手里了!这帮没屁眼儿的,都是他妈的汉奸!喝中国水长大的,却反过来坑害中国人!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他们怎么坑您了?”

“洪律师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尽快把那批木材卖掉。我说你开什么玩笑?那都是按照宏亚公司要求的尺寸加工的,别人谁要?难道卖给收破烂的吗?他说,他认为宏亚公司在跟我签订合同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要那批木材,所以才在合同中设定了一个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达到的含水量标准。我仔细想了想,他说得有道理啊。这不是他妈的坑人嘛!”

“那您可以到法院去告他们呀?我这段时间在看守所里看了不少法律的书。我觉得,就算他们不是诈骗,起码也是违反了公平诚信的原则,属于恶意什么的。”

“可问题是我手里没有证据啊!我那份合同也让人偷走了,我现在跟谁都说不清楚了!”

“合同让人偷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上礼拜的事儿。有人把我的保险柜给撬了,什么都没拿,就把那份合同给偷走了。”

“您报警了吗?”

“报啦!但是没有线索,警察只是立了案,估计也没查,没法儿查。”

“您觉得这事儿可能是谁干的?”

“肯定是萨利文干的。除了她,别人要那份合同干吗?吃饱了撑的呀?”

“谁是萨利文?”

“就是宏亚公司的董事长,是个女的,叫希拉·萨利文,假洋鬼子!”

“一个女的能撬保险柜?”

“她当然不会自己干,但她可以找人干嘛。她有的是钱,找个小偷还不容易!我把这个想法也跟警察说了。但是警察认为,光怀疑不行,得有证据。我看他们就是怕外商。如果是中国人,没头没脸的,他们早就抓来了,还要什么证据,一打就全招了。咳,这事儿也怪我!我要是早听洪律师的话,把那份合同复印几份,也就没这个麻烦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有用喽!”

“您估计那份合同还在那个女的手里吗?”

“应该在吧,除非她给销毁了。不过,她自己怎么也得留一份啊?”

“要不,咱们也找个人去给偷回来?”

“说的容易!小偷就那么好找啊?别再惹一身麻烦,还是我慢慢想办法吧。”夏大虎喝了一大口酒,摆了摆手,“咳,算啦!你回家一趟也不容易,别老说我的糟心事儿,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

其实,夏哲回家也是有话要说,就借这个机会把话头往陆婷身上引:“这次我办取保候审,陆婷给帮了不少忙儿。如果不是她在医院,有些事儿还真不太好办。”

白玫一直插不上话,此时便说:“小婷那丫头确实不错。她心眼儿好,待人实诚。再说了,你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就跟亲兄妹一样。如今你有难处,她当然得帮你了。”

“爸,您觉得小婷这人怎么样?”夏哲转头问夏大虎。

“那个小丫头,好像有点儿傻乎乎的吧?”夏大虎端起了酒杯。

“什么小丫头?人家现在是大姑娘啦,长得可白净呢!”白玫赶紧说。

“白净管什么用?路不平也挺白净,像个面瓜!”夏大虎喝了一大口酒。

“得,咱不提陆伯平,行不?”白玫转身问儿子,“小哲,你才刚说有事儿。啥事儿啊?”

“我自己的事儿。”夏哲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字眼,“我需要点儿钱!”

“这孩子!整得那么严肃,我当啥事儿呢!你用钱就从家里拿呗。虽说咱家手头儿有点儿紧,可你花的钱还有。要多少?”白玫说。

“两千!”

“干吗要那么多?”白玫看了大虎一眼。

“小婷要过生日了,我想送她件像样的礼物。”

“要说她帮你这么大忙,送她件生日礼物,也是应该的。”白玫转身问大虎,“你说是吧?”

“那是,”大虎点了点头,“不过,买件生日礼物也要不了那么多钱吧?”

夏哲说:“要光为过生日,花个二三百就行了。我这次想送她件像样的礼物,因为我俩交朋友了。”

听了夏哲的话,夏大虎和白玫都愣了。

夏哲见父母不说话,又补充道:“其实,这是我和小婷自己的事儿,完全可以不跟你们说。但我想两家的老人都很熟,不想瞒着你们。”

白玫看了看大虎,见他眯着眼睛没有表态的意思,忙说:“小哲,这不太合适吧!”

“妈,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你正等着审判,万一被判了刑咋办?你也得替人家小婷想想啊!”

“这事儿是小婷主动提出来的。她心甘情愿!过去我火的时候,追我的女孩儿也不少。可等我一出事儿,全撒丫子跑了。小婷跟她们不一样,她是在我倒霉的时候要跟我好。这是真心实意!当然,我以后也一定对得起她,绝不会让她觉得自己瞎了眼!”

“那也不行!你俩不合适!”白玫把头转向夏大虎,求援似地说,“唉,你怎么也不说话呀?”

夏大虎身体往后一仰,不慌不忙地说:“你让我说什么?儿子找对象,又是个好姑娘,挺好的事儿嘛!你着的是哪门子急呀?小哲,要我看,小婷这姑娘能在这时候向你表态就不容易!这事儿,老爸支持你!没想到你傻小子还真有傻福气!”夏大虎说完之后,进屋拿出一叠人民币,放到夏哲面前的桌子上。

夏哲很感动,说:“爸,谢谢您!”

“不行!”白玫仍然反对,“你俩不般配!”

“妈!您今天是怎么啦?”

“你妈今天喝多了,净说胡话!对吧,夫人?”

“这事儿还是不合适!”白玫忙说。

“咋不合适?你不能光反对,总得说出点儿理由来?为啥不合适?”

“那……那你总得问问小婷她爸妈的意思吧?”

“怎么?难道我夏大虎的儿子还配不上他路不平的女儿吗?”

白玫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夏哲看着父亲那疲惫的面容,一阵感恩之情从心底油然升起。他沉思片刻之后,问道:“爸,您刚才说的那个美国女人叫什么来着?”

“希拉·萨利文。那个臭娘们儿!我真恨不能把她抓来,一刀一刀给剐喽!”

“她住在哪儿?”

“就住在香格里拉。唉,你问这个干吗?”

“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您就甭管了!爸,咱爷儿俩干一杯!”夏哲给父亲和自己的酒杯里都斟满了白酒,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夏大虎也把酒喝了,看着夏哲那有些发红的眼睛,说:“小哲,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能胡来!我刚才说的是气话。咱哪儿摔倒就在哪儿爬起来。我正在想办法把那批木材出手。等我缓过劲儿来,再找那娘们儿算账。你现在是取保候审,可不能再出去惹事儿!”

“爸,您放心吧。”夏哲站起身来,对白玫说,“妈,我走了!”

白玫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愣愣地想着心事,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那父子俩的对话。

夏哲从家里出来,清凉的夜风使他的头脑很快就冷静下来。刚才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一时冲动,决定去找那个女人,但是并没有细想该怎么做,也没有细想事情的后果。此时,他想到了看守所里的生活,也想到了刚刚开始的爱情。他有些犹豫了。不过,他是个敢说敢做的人,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帮父亲做些事情。过去没有机会,这次父亲让人家给坑了,他绝不能袖手旁观。可是怎么干呢?他不是鲁莽之人,当然不能蛮干,要运用他的智慧。思考一番,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把侦探进行到底!于是,他坐出租车直奔香格里拉饭店。

夏哲走进饭店大厅,转了一圈之后来到前厅服务台。他对女服务员说:“小姐,我来拜访一位美国客人,叫希拉·萨利文,您能帮我查一下她的房间号吗?”

“请稍等。”女服务员用手指熟练地敲击着计算机的键盘,然后说:“希拉·萨利文夫人的房间号是1016。”

“谢谢!”

夏哲离开服务台后,找到电话间,又运了半天气,才拿起话筒,拨通了1016房间。电话铃响了好几遍,话筒里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哈啰!”

“喂!哈啰!您是萨利文夫人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快乐的单身汉’!至少女孩儿们都这么叫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夏哲尽量用充满诱惑魅力的嗓音彬彬有礼地说:“您一个人到中国来旅行,一定会感到寂寞。我可以在您寂寞的时候来陪伴您,带给您愉快的时光,并给您的旅行留下一段美妙而且富有浪漫色彩的记忆!”

“你的话很好听,可我是两个人一起来旅行的。”

夏哲从电话里听到一个男人咳嗽的声音,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和丈夫一起来的。请您原谅。那……”

“咯咯咯,别那么着急逃跑,没人去抓你!告诉你,我的旅伴是个女的,而且不住在我的房间。不过,你为什么找我呢?你见过我吗?”

“啊,至今还没有这份荣幸。我是在服务台查到您的,因为您的房间号恰好与我的出生日期相同——10月16日。我相信运气!”

“你的运气不错!我想,你要收费吧?”

“对,是有偿服务!”

“你怎么收费?”

“一次100美元,当然,少点儿也行。”

“你倒不黑!不过,那得看你的服务质量!”

“我保质保量!”

“可我今天晚上并不寂寞。别失望,快乐的单身汉,明天下午四点在大厅等我。你认识我么?”

“很抱歉!”

“那么……你右手拿一支玫瑰花,当然是紫红色的。买花的钱,我会给你报销的。”

“那好,明天下午四点在大厅,不见不散。祝您今晚做个好梦!”

“最好你的外貌也像你的声音一样招人喜欢。拜拜!”

放下话筒之后,夏哲说不清自己是何种心情。不过,他对自己的编导和表演才能还是相当满意。他决定把这个角色继续扮演下去,至于如何达到目的,那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他想起了陆婷,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对不起陆婷。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陆婷一定会原谅他的。这并不是他不忠于爱情,也不是他要去寻花问柳,他是为了老爸才打入“敌人”内部的!他觉得自己也是一名侦探,而且是“双面侦探”。多刺激!说不定陆婷还会更加佩服他呢。

为了熟悉宾馆的环境,夏哲决定先去“踩点儿”。他来到西餐厅门口的电梯间,乘电梯来到10层。这层的楼道呈“工”字形,电梯间就是那工字中间的一竖。两边的楼道里铺着土黄色带花纹图案的地毯,此时空无一人,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他看了两边墙上的房号标示,北面的楼道两旁是1至15号,南面是16至30号。他沿着南面的楼道走到东头,来到1016房间的门前。站在门边,他侧耳细听。屋里传出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他听不清谈话的内容,但是能听出是一男一女。他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男人咳嗽的声音。他很想知道,这么晚了,是什么男人待在萨利文夫人的房中。突然,室内谈话的声音变大了,似乎那两人向门口走来。他连忙转身快步向电梯间走去。

夏哲站在电梯间的拐角后面,探头张望着。门响了,一个手持拐杖的男人从1016房间走了出来。那人是陆伯平!夏哲慌忙退回电梯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墨镜,戴在眼睛上,然后拐进北面的楼道。他躲在墙角后面,听到了陆伯平走过来的脚步声,也听到了电梯运行的声音。他等待着,终于听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他从墙角后面走出来,看着那个电梯门上方的显示屏,红色的数字从10跳到了1,停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心想,陆伯平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和萨利文之间能有什么关系。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从他的心底升起。这个念头是由几个人组成的:父亲、萨利文、陆伯平

、方琼、梁高。这几个人之间仿佛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关系。那关系是什么?他一时还想不清楚,但是隐约感觉到那关系对他的威胁。于是,他又想起了那封怪信上的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要么是他,要么是你。大难临头,悔之晚矣。”他感觉后脊梁上一阵发凉。

一个年轻女子来到电梯间,夏哲便一起坐电梯下到一层。他站在电梯间口,看了看大厅里的人,没有陆伯平,他才沿着艺术品商店旁边的走廊向西边的大门走去。

忽然,一个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一看,是宋佳,吃惊地问:“宋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我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宋佳笑道。

“啊……我是来找个人。真巧,就碰上你了。这世界可真小!”夏哲也笑了笑,心想,怎么都到香格里拉来啦!

“你找什么人?需要我帮忙么?我在这儿可有熟人。”宋佳收小了音量。

“不用了!这人和我的案子毫无关系。纯粹是私事儿。你也到这儿来找人?”

“我来看个朋友,当然也是私事儿!”宋佳莞尔一笑。

“噢,我明白啦!那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啦!拜拜!”

夏哲转身要走,又被宋佳叫住了:“夏哲,你们那个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夏哲知道宋佳指的是“电话窃听”的事,忙说:“都弄好了。我们试了试,效果不错。谢谢你的指点。”

“别客气。有了成果,可别忘了通知我。”

宋佳向大厅走去,夏哲则出门坐车回了医院。他决定,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行动进行到底,他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第二天下午,夏哲给在家休息的陆婷打电话,撒谎说自己今晚要回家看老妈,然后来到香格里拉饭店。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乳黄色西装,吹了头发,显得格外精神。他把路上买的那支小玫瑰花插在西装的小口袋里,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已经制定好了行动计划:骗取萨利文夫人的好感和信任,伺机拿到那份合同,最好还能同时查清那个女人与陆伯平的关系。他在心里复述着已经编好的台词,眼睛观察着大厅里坐着、站着和走着的女人。

四点钟了,夏哲站起身来,把玫瑰花拿在右手,缓缓地向大厅里面的咖啡厅走去。不过他没有进去,而是从边上绕了一圈又回到大厅门口。他若无其事地和门口的侍者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进大厅,站在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一些客人把奇怪的目光向他投来,使他感到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模特。突然,一种上当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十五分了,便向电话间走去。

这时,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来到夏哲面前,面带微笑地问:“先生,您这玫瑰花是刚买的吧?”

“对!”夏哲打量着这位妩媚的女子,试探着问,“您是萨利文夫人?”

“对,不过你可以叫我希拉。那么你就是那位‘快乐的单身汉’喽?”

“正是!”夏哲忙把玫瑰花递了过去。

“你的相貌倒没有让我失望!”

“我可没想到您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的运气不错哦。你叫什么名字?”

“这……您随便叫吧!”

“你倒很老实。我知道,你告诉我的名字也是假的。不过,我也不能老叫你‘快乐的单身汉’呀!我想,就叫你……乔恩吧!”希拉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想起了洪钧的英文名字。

“乔恩?那我也成‘老外’啦!这名字不俗。”

“走吧,乔恩。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先到外面走走吧。”希拉伸出左臂,夏哲忙把右手挽了过去。

他们从咖啡厅的旁边走出北面的玻璃门,来到后花园。这里阳光明媚,绿草如茵,小桥流水,廊榭相连。他们穿过一座白色的小拱桥,沿着树木掩映的长廊慢慢走去。

希拉问道:“你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

夏哲胸有成竹地说:“高中毕业后,一直没找着合适的工作。最近,一个朋友向我介绍了这么一条‘谋生之路’。他说我的条件好。”

“你干这行有多久了?”

“您是我的第一位客户!”

“你是不是对每个客户都这么说呀?”

“我说的是实话。”

“我看你也不像个老手。第一次,那我就应该付你双倍的钱喽?别不好意思嘛!我觉得世界就应该如此——女人是社会的主宰,而男人只是供女人玩乐的一种工具!”

他们来到小河边用铁网围成的兔窝。希拉高兴地俯身于铁网上,用草叶逗一只挺大的白兔。她回头说:“乔恩,快来看呀!多可爱!我小时候就喜欢大白兔。”

夏哲站在希拉的身后,真想一下子把这个女人扔到兔窝里。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干这种傻事儿,便在一旁说:“我一看就知道您是非常善良的女人。”

“是么?”希拉直起身来,很有兴趣地看着夏哲,“你怎么看出来的?”

“在见面之前,我曾猜想您一定是一位很高傲、很厉害的女人,但见面之后我发现您的相貌很和善。特别是您的眼睛。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我觉得您这双眼睛绝对是善解人意的眼睛。您的目光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和煦,就像是冬天里的阳光!”

“你很会说话哟。”

“真的,我觉得您的目光就跟观音菩萨的一样!”

“可惜我不信佛教。”

“那就像圣母玛利亚!”

“我对基督教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我很喜欢你的恭维。”

“我说的是实话。还有,您对白兔的态度证实了我的感觉。我觉得,一个喜爱动物的人肯定是个善良的人!”

“那可不一定。我认识一些美国人,他们之所以喜爱动物,就是因为他们对人类有着无法消除的痛恨和厌恶!”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您肯定是一个不愿意伤害别人的女人。”

“那也不一定。善良的女人在受到别人伤害之后,也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希拉说这话时,脸上挂着轻蔑的微笑,“怎么不说话了,乔恩?害怕了?哈哈哈!你要是不伤害我,我也绝不会伤害你的!对了,你刚才说,你本以为我是个很高傲、很厉害的女人。我们互不相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这……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我以为像您这样有身份又有钱的美籍华人都是又高傲又厉害的吧!”

“乔恩,别紧张。我知道,一个人在第一次干一件事情的时候都难免有些紧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很动听,但就是有点儿像背台词儿。你昨晚一定没睡好觉吧?我告诉你,你必须放松。你没有必要特意恭维我。既然你想给我一段愉快而且浪漫的时光,那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的真正甜心。对了,你有情人么?”

“曾经有过。”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你有没有爱的对象,反正我们是逢场作戏。要想把戏演好,你就得投入,就得把我想象成你的心上人。难道你会对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孩儿说那些虚伪的恭维话吗?你瞧,我既是演员,又是导演。因为我真的希望咱们能把这出戏演好。走吧,该吃饭了。我也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工作呀!为了让你放松,我可以让他们把饭送到房间去。乔恩,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我想尝尝西餐!”夏哲挺了挺腰板儿。

“喝什么酒?”希拉满意地点了点头。

“白兰地!”

希拉到电梯间旁边的电话台给餐厅打了电话,然后和夏哲一起乘电梯来到十层。夏哲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走进了1016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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