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淳这几天似乎发现公安机关已注意上了他,所以事事小心。还有四天,出国考察签证就要批下来,他就可以和高明山随一个出国旅行团远走高飞了。

清晨,赵广淳到公司后,拨通了高明山的电话:“高主任吗,我是赵广淳。二号我们的签证能下来了吧?我将咱们出去考察的款子都预备好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叫姜春芳到银行兑换些美金怎么样?”

“哈哈,赵老弟心急了。明天签证就可以给我送来。你想得很周到。这边签证一送来,我就给你打电话。护照、签证我是负责了,费用可都是你出呀。”电话里传来高明山憨厚沙哑的声音。

“这你放心,在你的关怀和支持下,我们的公司每年盈利几十万上百万,咱们用的一点钱还是有的。”

赵广淳的手机响了,赵广淳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接通了电话。片刻,他对手机说道:“这几天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你雇的两个废物可能没有找到那个姓杨的,要不就是害怕了逃走了。不过现在还没得到他俩被公安抓到的消息。从现在起,你就在三河镇老实待着吧,千万不要到小城来,也许他们正在找你。这几天我再给你准备几万元现款,过一段听我电话你再来取。还有一点,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宁死也不要白白送给他们,真的叫他们抓到你,你可能也就没命了。”

“我明白,上次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作了一定的准备。你放心,真要是让他们抓到,我是不会将你说出去的,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至死也要报答的。”

“好吧,我相信你。你的手机开着,我会给你打电话。一旦有急事需要给我打电话,最好是用街上的公用ic磁卡电话。挂机吧。”赵广淳在向对方下着命令。

放下电话,赵广淳感到有些口渴,他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放些龙井茶,到墙角的电水壶放了一杯开水,又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起来。

有人敲门,是丁杰。

“总经理,刚才我接到松江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成的电话,他说近期要来小城与你见一面,谈些粮食深加工的项目,由你定日子。”丁杰说。

“是呀,李成与我们合作多年,我是应该见见他。不过近日我要出国考察,等我回来再与他定日子吧。”赵广淳边吸烟边说。

“总经理出国什么时间走?”

“近日吧,护照和签证明天就可拿到了。”得知赵广淳有一个表弟后,陈汉雄联想到丁杰说的赵广淳与三河镇的人有联系,派江涛和白雪调查赵广淳的社会关系。但是,在与他来往的亲属中,没有发现有三河镇的人,也没发现赵菲菲说的那样的体貌特征的人。

陈汉雄亲自带领江涛和白雪前往三河镇调查。

根据这个人的特征和范围,三河镇派出所的七名民警会同陈汉雄、江涛、白雪分成三组,首先在镇内展开细致的调查。在街委会的配合下,经过一上午的工作,镇西街的一个人立即被列为重点,此人叫孙东,三十四岁,身高一米七五,体态中等,会武功,曾因酗酒持刀伤人被判二年徒刑,刑满释放后,他便去莹城投亲,在那儿开出租车,但没干几年却又回三河镇了。此人与小城的赵广淳的确有亲属关系,他们是姑舅亲,后来,他通过赵广淳在小城一个工厂打工。八年前,他娶妻并生有一子,但过了几年,不知什么原因,妻子又与他离婚,把孩子也带走了。此人很讲哥们儿情义,也注重钱财,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干。近些日子,他说在城里打工的工厂停产了,他一直闲在家中。孙东的父母原也是住在三河镇,前几年搬到吉林二儿子孙生那里去了,孙生现在在吉林一商场工作。在当地还有孙东的两个舅舅和一个叔叔、一个姑姑。

当陈汉雄等干警来到孙家,孙东家的大门却锁着。据孙东的邻居说,孙东今早骑摩托车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陈汉雄决定留下江涛和一名干警守候在孙东家附近,一旦发现他回来,立即进行传讯。陈汉雄带人暗中在三河镇孙东常去的地方来寻找孙东,但找遍了都没发现他的踪影。

“他常去吉林他弟弟那里吗?”陈汉雄问。

“不可能,他和他弟弟一直不和,他弟弟根本就不理他了,他不可能去吉林。”街道的一个干部说。

“能否找到他的照片?”

“在派出所有他的重点人口登记表,上面有他的照片。”派出所所长说。

在派出所的重点人口登记表上果然找到了孙东的照片。

“你们在此继续查找孙东,我立即回小城,让那两个人辨认一下这张照片,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老板。”陈汉雄说。

陈汉雄赶回小城,直接来到看守所。经黄志坚和孙东对照片辨认,认定照片上的人就是指挥他们的贾老板。

夜幕降临了,被强烈的阳光暴晒了一天的三河镇,此时才有一点凉意。

镇南有一家叫“吉利小酒家”的饭店,饭店内只有墙角有一桌坐着一对农村人模样的父女要了两个小菜在一边喝着凉啤酒,一边在谈论家庭的一些问题。

也就在此时,一个中年人骑摩托车来到“吉利小酒家”门前,将摩托车停在门口,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店来。他就是孙东。

“来了,是孙东呀,快里边请。”老板也姓孙,在门外与孙东招呼。

孙东走人店内,环视一下店内,见只有墙角处有一对农村人模样的父女,便在靠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家子,给我炒盘青椒,再来一盘炒肥瘦吧。有扎啤吧?先来一杯。”孙东说。

“好了,一盘青椒、一盘炒肥瘦、一杯扎啤。”孙老板在叫着。

女服务员给孙东倒了一杯茶水。孙东坐在窗边,一边喝水,一边望着夜色中的窗外。这里的街面很静,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难怪孙东愿来这样的地方。

“服务员,结账。”墙角那位胡子很长的父亲在叫着。

女服务员来到他的桌前说:“总计二十三元。”

那位父亲掏出钱给了服务员后,他们俩便向外走来。当他俩走到孙东跟前,当父亲的大喝一声:“孙东,我们是公安局的,现在依法传讯你,请你和我们走吧!”原来那位父亲是陈汉雄化装的,那位女的是白雪。

孙东一愣,陈汉雄的一只手已抓到孙东的一只胳膊。孙东快速地站起身来,反身一掌向陈汉雄打来,同时又一飞脚踢向陈汉雄。陈汉雄一闪,孙东挣脱掉陈汉雄,抓起桌上的茶杯打向陈汉雄。陈汉雄又是一躲,茶杯砸在远处摆酒的柜台上,几瓶白酒被打碎。孙东想从门逃走,门口有手持手枪的白雪,他想从饭店后门逃走,陈汉雄已堵住了他的去路。他想从窗户跳出,然而打开的窗户外边,已站有多名警察。孙东逃到饭店后厨,操起两把菜刀,向陈汉雄挥舞过来,陈汉雄从门边抄起一把铁铲,飞身跃起,打掉孙东手中的菜刀,随后,飞脚将孙东踢出很远,摔倒在一张桌旁。陈汉雄跳到孙东的身边将他按住,这时,外边的几名警察也冲到室内,白雪用一副手铐背铐上孙东。刑警大队陈汉雄的办公室。刘天林、陈汉雄、江涛对孙东进行审讯,白雪作笔录。

孙东如实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十年前,孙东刑满释放后,在家乡感到无脸见人,想到莹城有他的一个远方亲属,便投奔到这个亲属那里,他向亲朋好友借了几万元钱,在莹城买了一辆旧拉达车跑出租。一年后,他在莹城无意中遇到了他的表哥赵广淳。赵广淳说他们公司在这里有一个办事处,他在这里当主任,赵广淳有时也坐他的车。在一年的初冬夜晚,他突然接到赵广淳的电话,说让他到办事处来一趟。赵广淳将他们办事处的贺维介绍给他,并说他回小城挺长时间了,今晚才回来,贺维一个人在这挺辛苦的,今晚大家喝点酒,乐呵乐呵。可是喝了一瓶酒后,贺维口吐白沫死了,赵广淳说他一定是有病死了,让孙东帮助他将尸体拉到效外的树林中。当夜,孙东和赵广淳将贺维的尸体背到车中,赵广淳将室内所有吃的喝的及用品装在一个塑料袋中也拿来到车中,并对室内彻底收拾一遍,没留下他和孙东的指纹和其他痕迹。他们将车开到郊外一片树林中,将贺维的尸体抬到树林中。赵广淳说,明天就找不到贺维的尸体了,这地方狼很多,说不定当夜就有狼来将他的尸体吃掉。他们又将装吃喝用品的塑料袋扔到路边的沟中。回城的路上,赵广淳给孙东一万元钱,让他回三河镇或小城再找职业,不要在莹城待了。赵广淳在半路上下了车,实际是去赵菲菲家,将保险箱放在赵菲菲那里。第二天,孙东听说赵广淳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说贺维失踪了,第三天又听说办事处存在当地银行的一大笔现金被人提走了。一星期后,赵广淳又找到他,他与赵菲菲见了那次面。几天后,孙东回到了三河镇。有一天晚上赵广淳来到他家,他是坐出租车来的,开出租车的是冯广元。赵广淳求他帮助办一件事,如果他答应,可以给他五万元钱。孙东问是什么事情,赵广淳说配合他杀一个人,孙东开始很害怕,但五万元钱太诱人,他就答应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冯广元和小城兴贸公司一个叫张义的来到他家,冯广元说,赵广淳因为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上午出不来,他叫张义到火车站南找到冯广元,坐他的车先到三河镇他表弟这里等他,他下午坐别的车来。中午吃饭时,张义喝多了,倒在孙东家的炕上睡着了。天黑时,赵广淳来了,吃完晚饭,赵广淳说他打算到三河镇看一位亲属,然后回家,并让大家一起去。在上车前,孙东说上次向别人借把铁锹,顺路给人捎去,便把一把铁锹放在车的后备厢中。孙东开车,冯广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赵广淳和张义坐在后边。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了山里。在一片树丛边,孙东停下车,说车好像有毛病,让大家下车看看,大家都下车了。孙东让张义看看左前胎是不是有毛病,张义上前低看前轮胎,孙东从车中拿出一把大扳子猛然砸向张义的后脑,张义当即倒下。冯广元惊呆了。孙东对他说,你都看见了,也是参与者,你也得打他几下,要不我们就弄死你。说着,孙东掏出一把尖刀,直逼冯广元。冯广元只好接过大扳手,向张义头上砸了两下。赵广淳叫孙东和冯广元将张义的尸体抬到车的后备厢中,他们开车来到一片小树林中,在小树林中挖了一个坑,将张义的尸体扔进坑中埋了。冯广元撸下张义手指上的金戒指,放入了自己的裤兜中。

“冯广元是谁杀死的?”

“是我杀死的。张义的事已过去七年,没想到去外地的冯广元做买卖赔了,又回到小城,暴露了张义被杀的事。突然有一天赵广淳找到我,说不杀死冯广元,我们都得完蛋,于是我们密谋了杀死冯广元的计划,并由我实施,赵给了我五万元钱。我根据赵广淳的指令先将冯广元骗到城南一个小饭店喝酒,当晚十点多在西区天河小区偷了一辆轿车,然后让冯广元和我去郊外说去见赵广淳。在路上,我让他喝了事先放入氰化钾的矿泉水,冯喝后当即死亡。根据赵广淳的指令,我将车开到青莲山,伪造了冯广元自杀的现场,回来时顺手将矿泉水瓶扔入路边的沟中。为了这次行动能成功,我已准备多日,作案时戴着手套,事后又擦净车内的指纹,在车内洒了香水,回到城内将车丢在十八中的西胡同中。”

“冯广元手上的金戒指呢?”

“现藏在我家的柜中。”

“往李梅家打的恐吓电话是谁打的?”

“是赵广淳指令我打的。”

“李梅遭绑架是怎么回事?”

“是赵广淳指令我冒充李梅的丈夫贾志海,找黄新安和赵坚两个替罪羊干的,并让我给他们每人两万元钱。”

“到边城追杀丁杰的是谁?”

“是我,是赵广淳指令我去的。我第一次没干成,他又叫我化装成卖俄罗斯商品的老头再次潜入丁杰的房间行刺,但你们去保护丁杰的警察武艺比我强,我又没有得手。”

“你用来刺杀丁杰的那把刀呢?”

“在我家的柜中。”

“前几天你是不是来过小城?”

“是的。我在公用电话亭给赵广淳打了电话,他让我再次跟踪他们公司的丁杰,注意他的行踪。”

孙东被押下去了。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在凌晨一点多钟时,室外下了一阵雷阵雨,一大早人们感到凉爽多了。

“张义失踪之谜解开了,我们已掌握了充分的证据,现在就可以抓捕赵广淳,然后去三河镇的那片树林中挖尸体。”刘天林说。

“刘局,我们现在可以行动了吧?”陈汉雄问。

“可以。开张拘留证,立即抓捕赵广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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