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从美珠那里得知皇后与钱宁的事,心里已猜出这两人玩招术欺骗皇上,他假装不知,要等戏演完时才揭破。

于是江彬赶忙来到东厂。这时的江彬已掌握东厂的锦衣卫的大权,只有西厂在钱宁手中。但是西厂是负责皇宫外围的事,要入宫,必须经锦衣卫同意。

江彬把东厂的头子牛生福和锦衣卫副督监史朝找来,对他两说:“以后你们要多注意钱宁的动作,尤其他往宫里带东西,要随时向本监报告。”

“是。”

这两人都是江彬的心腹,那敢不听。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是九个多月过去了。这天江彬正在与小红姑娘**,原来小红也渐渐受到冷落,江彬就乘虚而入,与她勾搭成奸,突然有个小太监进来报告:“江爷,史朝来报,说钱宁领着一个女人进了宫。”

“带一个女人进了宫,为什么不拦住,快传史朝进来细说。”

不一会,史朝进来:“江总爷叩拜。”

“哪个女人长得何等模样?”

史朝看了看旁边的小红,心想这江总福气真大,皇上吃剩下的他都敢要。见江彬问他,他才说:“那个女人中等身材,长相不错。”

“为什么让生人进宫?”

“钱宁说是他的远房亲戚,呆一会就走,下官不敢拦他。”

史朝胆怯地回答,说完又用眼看了小红一下。

“抓不抓?”史朝问。

“抓个屁,你就知道抓,凭什么抓?你老娘就不进宫吗?”

江彬大骂了史朝几句,然后又说:“以后要跟紧些,弄清他们做什么事,再来报告。”

“奴才明白。”史朝退出房去。

这个女人正是钱宁找的穷秀才的老婆,钱宁把她接进宫中,本想让她住在宫中。张皇后告诉他:“不能住,宫中江彬的耳目甚多,这事他肯定知道,现在赶快送出去,以后有机会接进来。要不把孩子在宫外生下后,把孩子接进宫中,免得出差错。”

“奴才明白。”钱宁马上把那个女人又送了出去。其实这钱宁根本不傻,他把这个女人接进宫中,想试一下宫中的反映,看有没有人监视他。果然他的心腹向他报告,史朝去找江彬。

钱宁听后,大惊,心想,此事难办矣。

半月之后,这个女人果然产下一子,钱宁让人送过许多补品,留下孩子,就把那女人带到乡下去了。也有人说,钱宁把那女人杀了。

这天钱宁与张皇后正在商议对策,他指着张皇后的鼓肚说:“明天你必须生了,今晚我把那孩子带进宫中。”

张皇后点头可以,两头去准备。

到了午后钱宁让心腹太监准备准备,上街去买东西。他自己也坐了一顶轿子跟随出宫,把那孩子接来放在轿子里,这孩子刚出生不久,又怕他哭出声来,哄他睡熟放在小箱子里才又放进轿子里,这才进了宫。

来到宫门口,锦衣卫问干什么的?

有个小太监说:“这是钱爷的轿子,你们也敢阻拦?”

“钱爷?什么钱爷?”说着要打开轿子看。钱宁从轿口伸出头,把那个锦衣卫骂了一句:“狗奴才,连我都不认识么?”

“噢,是钱爷。史爷有命,凡进宫一律都要检查。”

放屁,我的轿子也查么。”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个锦衣卫刚才已查过几个太监抬的柜子,里面只有些烂东西,什么也没有。他那知道,这是钱宁玩的招,故意让人抬两个大箱子,让锦衣卫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到。现在钱宁发了脾气,也不敢再查了。这个钱爷也是个出了名的刁货,权力也大,没人敢去碰他。

钱宁把孩子带到张皇后的宫中,然后叫人速速准备,有的去传太医,有的去报告皇上。

武宗听说张皇后今晚要生了,喜得眉开眼笑,这是第一次作父皇,他当然很高兴了,他要亲眼看看这个皇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可是,当他赶到后宫时,刘太医已说:“恭喜皇上,皇后生了个龙子。”

武宗大喜,闯进宫中,见张皇后头上蒙着一个锦绸,在床上躺着,看着旁边躺着一个小家伙,他逗了逗,说:“小龙子多象朕呀!”又对太医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昼夜太医在此值宿。”

臣遵旨。”

这回张皇后不反对了,她在脸上露出得意之情,她没想到,这出戏这么顺利。

可是她又想错了。等武宗回到豹房,全宫里外都知道张皇后生了个龙子。江彬得知后,大惊,马上召史朝来豹房见他。

不一会,史朝来到。

“给总爷跪礼。”

“起来,这几天钱宁可有动静?”他着急地问。

“有,昨天钱宁乘轿进了趟宫。在此之前,有几个太监抬着两只箱子。”史朝还没讲完,江彬就问:“里面装有何物?”

“小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几个太监都是钱宁的心腹,他们抬的箱子什么也没装,只装些破烂衣服。”史朝又凑了凑身说:“小人怀疑在钱宁的轿子里装有东西。”

“为什么不早说。”

史朝吓得跪在地上说:“小人在豹房找了遍,也没找到总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江彬让史朝先回去,然后拿出娟凤交给他的前上个月皇后用的经血锦囊,里面装有张皇后擦经血的污秽物。他在鼻子上闻了闻,冷笑两声,然后揣在怀中,去找武宗。这里武宗正与李贵妃和刘妃几个美人试用“仙丹”,正玩在兴头上,武宗见是江彬,就用被子盖住几个美人问江彬:“有合事来打扰朕吗?”

臣有一万分急事,要向皇上禀告。”

武宗不耐烦地说:“在殿外等传,两时辰之后再来。”

“是。”江彬只好出去。在门口正好碰到楚玉,她问江彬:“有什么事?”

“我来有事向皇上禀告。”

“你来的可不是时候,到我房间去吧。”江彬只好跟楚玉进了她的房间。

江彬与楚玉虽然相好很久,但他从未到过楚玉的闺房,他在闺房里看了好半天,只见屋里香气撩绕,古玩满格,黄金作砖,紫气重重,横锁平临,瑞霭倥偬。壁挂宝刀,垂吊彩缎。

碧月寰帏,云横太极。红云缥缈,残星犹在。

他自言道:“如此闺房令人心醉。”两个人在闺房里闲谈完之后,江彬告别楚玉,来到武宗宫里。

“什么事,这么急?”

江彬看了周围几个宫女,武宗示意她们全出去,回避一下。

宫女出去后,他小心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武宗。

“这是什么?”

“皇上看看就知道了。”

武宗接过包,打开来看,见是些带血的污秽物,脸色一沉说:“这是什么意思?”

江彬走上前,从包里掏一块带血的污秽物说:“皇上这是皇后的东西。”

武宗更是一惊,他想了一下又说:“这有什么奇怪,女人生孩子当然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禀告皇上,这不是生孩子,而是经血。”

“什么,是经血?”

江彬见皇上迷惑不解,才又说:“这是张皇后两个月前的经血。”

武宗脸一沉,生气地说:“这是什么意思?”

江彬说:“是这样的,前个月皇后还来了经血,这是她身边的宫女娟凤提供的物证。”

“你……”

“臣知道皇上心中难受,可是这事关系到皇上百年之后的皇位,臣不能不管。”

这还用说吗,江彬这意思明显地告诉武宗:“这孩子是别人的,皇后来了月经根本没有怀孕,她是欺君。”

“对这种事臣本不该多问,可是见宫中有人对皇上不忠,臣岂能坐视。”江彬这句话,把武宗激怒了。别的事,要钱要物,都可以,但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欺骗他。

“来了。”

“臣在。”进来两个侍卫。

“去把张皇后抓来。”

江彬听说把张皇后抓来,这不行,他对皇上说:“这事还不可急躁,皇后硬不承认怎么办?要是把娟凤暗杀了又怎么办?”“依你说?”

“以臣之见,这事要问个水落石出,否则谁都敢骗皇上了。”

他又浇了武宗一身油。

果然武宗更是大怒,让人把太医、娟凤等人传来,包括徐美珠。江彬又说:“听说这事钱宁是主谋。”

“钱宁是主谋?”武宗更是大惑不解,钱宁跟他二十多年,对他还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他呢?可是江彬说钱宁是主谋,这事看来又不能不信。于是他下令让侍卫把钱宁也看起来。

张皇后这边还挺得意,她没想到事已败露。当她见身边的宫女娟凤召到皇上宫去时,还真有点担心起来。她让人去找钱宁,来人答复,钱宁已被看管起来,她让人去找刘太医,说也被皇上召去。

她真后怕起来,知道大事不妙,万一事情败露,非丢了性命不可。她越想越怕,让人们都去打探消息,小孩子躺在床上无人管,哇哇大哭。

后宫乱成一团,有精明的人都准备收拾行李,想溜了;还有的把皇后的首饰也偷走了。

这时武宗见人都来齐了,亲自审问,他问娟凤:“这团污秽之物可是皇后的?”

娟凤吓得左右为难,她当初不知此事会闹这么大,否则是不会出卖皇后的,她见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就一头朝宫柱子上撞去,立时头破血流,脑浆四飞,倒地死去。

武宗见娟凤死去,知道这事已是真了,挥了挥手,让人放在一边。然后又问美珠:“听说这包污秽物是你从娟凤那里弄到的?”

“是奴婢从娟凤那弄的。”

“当真?”

“奴婢不敢撒谎。”

武宗让徐美珠在供状上画了押,按了手印,叫人收起,让美珠退下。然后又问刘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太医说:“张皇后的确没有怀孕。”

“为何不早禀告朕?”

“皇后不让,她说事成之后有重赏,臣因怕失去官饭,就没有报告。臣罪该万死。”

“站了起来,在供状上画押吧。”武宗也让刘太医在供状上按了手印,然后又让人传钱宁。

钱宁进到宫中,见刘太医、徐美珠站在一边,地上躺着娟凤,心中已明白事发。忙跪下:“皇上万岁!”

“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罪该万死!”钱宁知道,到这份上想赖是不可能的,只有全招了,而且也在供状上画了押。

“传张皇后。”

不一会,张皇后也到了,她见旁边站了不少人,娟凤躺在地上,头上流着血。也猜出事已发。

“抬起头来,朕对你不簿,为何欺君?”武宗问她。

臣妾罪该万死,只因盼子心切,铸成大错。”也在状供上按了手印,供认不讳。

都已承认,此案水落石出,武宗当堂宣布:“徐美珠报案有功,晋升为妃,”美珠赶快跪下喊“皇上万岁!”其实这也是江彬的点子,故意说通皇上。

“钱宁主谋,罪该万死。念其在宫中服务多年,有侍驾之功,发配到南京陪都菜园种菜,”钱宁爬在地上喊“皇上万岁!”

可是他那里知道,他前脚发配,后边江彬就派了心腹,对他下了毒手,死了还不知何人所使。

“张皇后身为后宫之首,犯有欺君之罪,念其倘有悔过,打入后宫豹房省过。”这个张皇后也真惨,她在豹房受尽了折磨,脚刚迈进,江彬就跟了进去,以暴力强占了她的身子。这之后,每过几天,江彬都要来几次,在她身上发泄,终于她有一天无法忍受屈辱,含恨自尽。

还有那个小孩子,刚刚十五天,也被武宗下令让太监用绳勒死。几个与皇后、钱宁有关的宫女、太监,知情不报,秘密参预,也都判了极刑,被下令扔到虎崖和狮山里,被老虎、狮子撕成了碎片。

娟凤本该重赏,只因不惑自尽,让太监们拉到城外厚葬。

处理完这事,武宗才喘了口气,他感到更冷清了,仿佛一夜之间,人与人之间产生出许多恩怨来,这世上好像没有可信任之人。不过有刘美人、李夫人、小红、云儿等一般妃子们陪他,很快他又忘记了,沉于酒色之中。

江彬作为在争宠中取得胜利的优胜者,更是骄横无礼,除了皇上,他谁都没看在眼里,照样在后宫与众美人来往,楚玉劝过他好几次,这样下去,万一事发,他连种菜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江彬一点也听不进去。

楚玉见状,也就懒得去管他,她知道这个男人太好色。她已看透这世上一切事,男人们为争天下,为争宠,比女人更狠得多,这个江彬总有一天连她也会干掉。

过了几天,江彬又给武宗献计:“皇上这几日挺辛苦,豹房里这么多美女,宠幸不过来,臣有一计。”

武宗正在不高兴,听江彬有一计,忙问:“什么计?”

“可令美人们在头上插花,皇上每日放一只彩蝶,此蝶落在那个美人头上,就可选那个美人侍寝。”

“好主意!”武宗立刻下令,照江彬的计策去行事。

圣旨传下后,各宫妃嫔都去准备,有的先动手从花园里采花,有的动手晚了就到外面去买。有个叫赵琴利的女伶更是有绝招,她不采奇花异草,还偷偷在花上洒些香粉和蜂蜜,试图要在众美中显露一手,获得武宗的宠爱。

这天豹房女官都来报告,各宫妃嫔美人都已准备妥当,单请皇上放蝶了。

武宗听了大喜,立刻让人提着装彩蝶的金箱,在江彬和楚玉的护卫下走进豹房宫。武宗看了台下的众美,果真是:奇花异草,草木交加,蓊然蔚然,舒目赏心,酥脉丰隆,花茂玉白,木香樱桃,团花憋衣,艳妆妇人,声噪雀鸦。满宫是矫,吐恋红辉。莺喜绸缪,花枝领芳。温柔乡里,亦愿春光。

九曲遗音,惟有水深。梦江颜色,欢在今宵。佳丽沉醉,玉人**。房边日晖,池前春燕。含露桃花,临风杨柳。

看着这些美人,武宗真有点难采了,因为看东东美,看西西丽,远看一片花丛,近看苔痕纵横。几次武宗要把手中的彩蝶放出,却又停了下来,他不忍心只选出一个美人来,恨不得搂将众美享受个遍才解气。

可是身边的女官几次催武宗放蝶,最后武宫只好拉开箱门把彩蝶放出。只见彩蝶展出双翅,轻轻飞出金箱,似停似飞,连彩蝶都迷住了,不知落在哪里为好。

只见彩蝶又飞起,朝赵琴利头上的奇花落下。女官立报武宗,名花有主,请皇上入寝,武宗大喜,搂过赵琴利进了寝室。

由于武宗用了“仙丹”,竟然一个赵琴利不够他使的,只得传报,让女官再放两只彩蝶。最后一连放了五只彩蝶,武宗才伸展两肢,深感满足。

到了第二天,武宗又放彩蝶,他奇怪的是,彩蝶又是落在赵琴利的奇花上。

“这就奇了,怎么蝶儿又选她?”可是龙言即出,是不好反悔的,只好传宫女带赵琴利侍寝。

更奇的是一连三天,彩蝶都总是第一个落在赵琴利的花上,武宗便传赵琴利来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赵琴利。”

武宗在宫中来回渡步,他又问:“你采用什么办法,吸引彩蝶落在你的花上。”他见赵琴利有点不安,又说:“朕不是怪你,只是奇怪。”

“奴婢只是在花上抹了些香粉和蜂蜜。”她慢慢又看了皇上一眼,心中挺害怕,皇上和自己已是三日夫妻了,怎么还如此待她。

“妙着!”武宗拍了案板。

“奴婢只是想点奇招。”琴利又说了一句,还偷偷往众美身上看。

“好聪明的美人,朕就封你为花妃吧!”

“谢皇上。”

下边众美更是惊叫之奇,对赵琴利羡慕不已。也有手快些的,来了个模仿,也把些香粉和蜂蜜之类的涂在花上。一时间,整个豹房奇香奇味,如果要拈了,三日不散。

可是有一日,女官突然传来圣旨:皇上停止放蝶。为何,原来这个武宗是个好奇好玩的皇帝,他又玩腻了,想变个法玩别的。有人让他仿汉帝玩羊车,他说早玩过了,没大意思。还有人说玩捉迷藏,抓住了那个美人就让侍寝,可这些美人,为讨好他,故意让他抓住,也没意思。

还是小红出了个主意,干脆去青楼,青楼里藏美卧秀,或许有好玩的事。武宗听了大喜,当即传江彬进宫。此时江彬正在豹房与众美寻欢,听说皇上传他,赶快穿好衣服往外走,路上还寻思,这个皇上找他准是又想出了什么点子来。

见了武宗,江彬上前一抱拳问:“皇上万岁!”

“不必拘于礼节,朕这几日又有点饭食不香,你可为朕打听到有何好玩的事没有?”

武宗一句话问得江彬不知措然,不过这家伙早已猜出皇上找他的原因,赶紧说:“臣听说京城新来了个舞女,外号叫一枝花。”

“品相如何?”武宗听说有这么个美人,有点急不可待。

“为京城一绝。”江彬还故意用眼描了武宗一眼,那意思还真是很像回事。

武宗一听,马上对江彬说:“速速随朕访美。”

“臣领旨。”

这一天晚上,武宗带着江彬、楚玉以及另外三个侍卫,化装成商人模样,偷偷出了豹房,朝青楼奔去。这个青楼原本是太监刘瑾开的,刘倒台后院主另投钱宁,钱宁出事后就充了公,被一个姓张的商人买去,经过装修,成了官家妓院,是专门为京城高官和权贵子弟开的娱乐场所,不巧的是,武宗这天来时,正好一枝花被一官宦子弟出高价聘去陪玩了。气得武宗当场大骂,被江彬等人劝开。

没找到美人,这令武宗大为恼火,他带着江彬、楚玉等人满街瞎转游。走到小吃摊前就吃些小吃,武宗长在宫中,有的小吃吃过,有的却没有吃过,吃到高兴时就忘乎所以。

这时他听到前面有些吵嚷声,赶忙过去看热闹,被江彬拦住:“都是市井之徒,皇中莫去。待臣看看,再行禀报。”

不一会,江彬回来禀报:“是个贵家子抢人家的闺女。”

“这还了得,堂堂京城,竟发生这种事?朕要当场判这案子。”武宗不顾江彬、楚玉的阻拦,上去抓住那贵家子的衣领大喝到:“抢人良家女子,还有无王法?”

“王法!”这贵家子上下看了武宗几眼,傲慢地问:“你是干什么的?敢管老子的事?”

“放肆,你也敢称叫老子。”他想发作,但看见有十几个打手朝他走来,竟然吓住了,朝江彬等人看了一眼。

楚玉走了过去,劝住武宗,她问那贵家子:“抢人良家女子天理不容。”

这贵家子见楚玉是个秀丽模样,便放肆地说:“哈嗨,来了个美人。”说完就用手去摸楚玉的脸。没想到楚玉来个老鹰擒小鸡,一下制服住这个贵家子,对他的十几个打手说:“别乱动,动一动,就拧掉他的头。”说完稍使劲,听那贵家子喊疼:“别动,别动!”

十几个打手见公子被擒,站着不动。忽然有个师爷问楚玉:“好汉莫动手,有话好说,你们是那个山上的?”

“少废话,把那女子放了。”楚玉不饶他们。

师爷一看,手一挥说声:“上。”十几个打手蜂涌而上,可他们那里是楚玉的对手,只见楚玉一手抓住那贵家子,一只手打这些打手,竟然把十几个打手打倒在地。师爷一见遇到高手,忙又过来求情:“小人不识英雄面,饶了小人这遭,下次不敢。”说完示意放了那良家女子。

楚玉见放了人,她手一松,也放了这贵家子,说了声:“滚。”这伙人爬起来就跑了。这女子走过来。跪在地上给楚玉磕头:“谢公子相救。”她不知楚玉是个女的,当成了公子。

楚玉扶起这女子,对她说:“要谢我家老爷。”那女子走过去对武宗跪下磕头:“多谢老爷相救!”

武宗扶起这女子,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原来这女子长得十分秀美,粉脸黛峨,樱桃朱唇,素手玉臂,柳腰细身,尤其一双大眼睛更是能传情,武宗只看了一眼就觉酥了。如此美女子,别说贵家子抢,连朕要都要动手的。想到这他竟然失态,口称:“美人何不随朕进宫去。”

其实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名满京城的“一枝花”。她原来只是卖艺不卖身,答应这贵家子陪着玩玩,没想到这公子哥把她弄到妓院里来陪身玩。“一枝花”不从,引起了争闹。此时正巧武宗带着人走过来,从贵家子手中救了她。对此,“一枝花”是感谢武宗的。当她与武宗对看时,猛然间她发现这个人相貌威严,透出一股英气,因为武宗的母亲就是个绝色美人,在他身中也多少透出些美男子的气质来,一下子“一枝花”对武宗并不那么反感。

当“一枝花”听武宗说:“带她进宫。”她吃了一惊。她猜想这个公子最低也是王爷家的公子,她想不到这就是皇上爷,只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武宗见“一枝花”低头不语,顿觉有门,就开导她说:“你的美色名满京城,是应找个天下第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如果跟了那个王爷的公子岂不是很屈色了吗?”

江彬、楚玉等人,见皇上与“一枝花”谈得极热火,就躲得远远的。

“一枝花”心里犯嘀咕,她又看了看远处的江彬、楚玉等人,心里更是琢磨不透这伙人。尤其刚才楚玉一顿拳脚,一只手就打几了贵家子的十几个打手。看这公子眉清目秀,满脸的丽质气、功夫这么好,这伙人不是京城一般的王爷子弟。

她干脆直接问武宗:“你带我到哪去?”

“当然进宫了。”武宗也顾不也其他,直说起来。”

“进宫?”

“是的。”

“那个宫?”

“当然是皇宫,……”武宗觉得有点太露**份,掩住口,直结巴。

“一枝花”开口问:“你都不敢讲你是哪的,我怎么相信你呢?”

武宗见瞒不住了,只好说:“你随我走就是,朕不会害你。”

“一枝花”把“朕”听成了“真”。她想了想,答应随武宗走,条件还是卖艺不卖身,她想弄清楚武宗的身份。

武宗见“一枝花”答应了,把手一挥,江彬、楚玉等人过来。江彬拉了拉武宗的衣角,低声问:“你,你带她去哪?”

“当然进宫。”

“这怎么行?”江彬吃惊。

“这怎么不行,朕还没这点权力吗?”

江彬又说:“爷,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把名满京城的舞女带到宫中,怕人说闲话。”

“谁敢,看朕不割了他的舌头。”

江彬一看,皇上是铁了心的,又对楚玉说:“你去说皇上。”

楚玉白了江彬一眼说:“这是皇上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说完先回宫了。

武宗在前面领着“一枝花”走着,来到皇城根,“一枝花”问他:“你住在这?”

“是呀。”

“这不是皇宫吗?”

“对呀。”武宗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从前面走过几百个人来,这些人在先前那个贵家子带领下,朝这面走来。

忽然他们停下,指着武宗大叫:“就是他,刚才把少爷我打了一顿,还抢走了少爷的美人,快给我上。”一下几百人一下子围住了武宗几个人。

武宗这时急得直跺脚,楚玉刚刚进宫去通报,虽然还有个江彬,他的武功不如楚玉,看来要麻烦了。

江彬大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这二百多人停下不动,看着那贵家子。只见他大叫:“不要怕,出了事本少爷为你们作主,给我上。”

几个打手先冲上来,被江彬打倒在地,无奈人太多,他护着武宗和一枝花后退,眼看没去路了。已经有打手抓了武宗一把,武宗的几个侍卫也被打倒在地。武宗一看再打下去,这些人真敢把他往死里打,只好大喝一声:“住手,你们知道朕是谁吗?朕就是皇上。”

“皇上!皇上!”

这些人停了下来,那贵家子大叫起来:“别听他的,他怎么会是皇上,我怎么不认识,打呀!”

江彬也急了,大叫:“他真是皇上爷,你们找死吗!”

这伙人又不敢动手了,那贵家子又大叫:“他敢假装成皇上,别听他乱说。”

江彬一看,这些人不听,再这样下去非坏事不可,他本想掏腰牌,这种腰牌是率领东厂、西厂和锦衣卫的凭证,可是他带皇上出宫这东西忘带了,放在宫里,他一急,打出包围圈,跑进宫中去搬救兵。

这伙人把一枝花抢过去,把武宗和另一个侍卫捆了起来。

押到那贵家子面前,这个贵家子打了武宗一个嘴巴,还说道:“敢假冒皇上,还敢抢本公子的美人,带回去!”

就在这时,从宫西边来了一队人马,有个官坐在轿中,在卫兵的护卫下走过来,要进宫去。他就是兵部尚书杨一清。原来杨一清还有事要进宫去。他见边撕撕打打,就让人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还没下轿,就听有人叫他:“杨爱卿,快来救朕。”

杨一清见是皇上被捆,大惊,连忙走过来,跪下就拜。他一抬头,见皇上被捆,大叫:“你们反了,敢捆皇上,来人,把他们拿下。”

一百多带刀拿枪的护卫兵,把这些人拿下,别看贵家子带了二百多人,可在官兵面前,个个如鼠,何况误捆了皇上,这可是杀头之罪,早已是爬在地上,给皇上磕头求饶。

贵家子见真是皇上,也吓得自己打起嘴巴来,求皇上饶命。

“拿下,统统拿下。”武宗大叫,他又对士兵说:“这两人别拿,自己人。”一个是一枝花,另一个是穿便衣的护卫。

这时江彬也带着四五百官兵,骑着马从宫里杀了出来,见这些人已被捉住才松了口气。

江彬让人把这些人押入大理寺,一一作了处理。这贵公子说来也巧,他叔父正是张永,这张永也是太监,平日作恶惯了,他仗着张永的权势横行霸道,从来没人敢惹他,今天撞在枪口上。江彬让人好好看管这伙人,他赶快给武宗请安。因为他担心武宗会猛克他一顿。

不过,武宗觉得这没什么,很好玩。他把一枝花带进宫中,一枝花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只好凭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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