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禄十二年六月再次进犯骏河的武田军,兵分二路,分别进攻古泽新城和三岛城。武田信玄亲自率领三千大军在富士郡田子浦川鸣岛(现在的富士市),监视庵原郡方面的敌军动态。这次作战的目的是骏东郡,若想成功,按常理是要先攻下浦原(庵原郡)、大宫(富士宫市)、神田屋布(富士宫市)、圆能(富士川町)、善德寺(吉原市)、高国寺(骏东郡原町)、长久保(骏东郡长泉町)、韮山、鹰巢(箱根町)、新条(足柄上郡山北町)和深泽(御殿场市)等城市,这些也是北条最近加强兵力的据点。但是,信玄却看都不看这些城市一眼,直攻古泽新城和三岛城。

这一年比往年都来得热。连日雷雨,可望大丰收。

四月底武田军暂行撤退之事,有人解释是为调整战略上的不利,也有人说是无法对付德川和北条的联合攻势等等,众说纷纭。真相是,时逢插秧期,士兵们都要回家。农历四月底也就是现在的五月底或六月初。甲斐兵和信浓兵也都回乡种田,等到农忙之后,再行出动。农民是士兵的主力,所以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当时尚未做到兵农分离的程度。

北条军也知道武田军在四月底撤退的原因之一是种田,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武田军竟会在农忙之后立即来犯。北条军狼狈极了。

古泽新城的守将是北条左卫门大夫氏繁,其手下松田宪政,是北条著名的战略家。

北条氏繁派急使前去向北条氏康表示:

“此乃信玄的计谋,千万不可让其得逞。古泽新城至少可撑三个月,请在这段期间打开僵局。”

北条氏繁认为此次武田军的进犯之举,乃一计谋。

古泽新城并不大,却是铜墙铁壁,不易得手。城兵绝不开门出迎,摆出了长期守城的姿态。城内有充足的洋枪,一入射程,便加以轰击。

有洋枪武装的城池不只是古泽新城,大宫城和神田屋布城,也有洋枪守护。

信玄见迟迟攻不下古泽新城和大宫城,便留下监视部队,朝三岛进发。近三千名军队攻击三岛,二千名士兵攻向箱根。过了箱根,就是小田原。北条氏政的弟弟助五郎氏规,操兵预防武田军的进攻。

“武田军真的打算越过箱根峠吗?”氏政问父亲氏康。

“我想应该不会吧。这一定是武田又在耍弄他的表面作战。如果他真有意进攻小田原,就不会从那里过来。”氏康说道。

他认为,如果要攻小田原城,必然是率大军自关东攻入。

“可是,武田军在攻骏河时,动员了不少人。”

氏政根据间谍的报告,在地图上勾勒出武田军的动态。

“总数没有超过一万吧。武田在川中岛上动员了二万人,而后全力经营信浓,再取西上野。由于骏河中只有部份兵力属于信玄,所以能动员的人数不到二万三千人。就算他有二万五千人,他以一万入侵骏河,还有一万五千名士兵待命,所以千万不能大意。”

在没有充分了解武田信玄的作战意图之前,氏康和氏政不敢冒然出兵。这种消极的态度,让前线的北条部队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三岛方面求援甚急,北条氏规便派五百士兵沿间道前去支援,但在中途遭武田军包围,全军覆没。武田军追北条逃兵,追到了鹰巢城下。

氏规向小田原乞求援军。

“甚么,鹰巢城被包围!”

氏康听到这个报告,十分震惊。他实未料到武田大军竟如此深入。

“看来只有将主力调往骏河,驱赶他们。”

氏康将一万大军调往骏河。氏康自己率领五千兵马,朝箱根的鹰巢城出发。

过峠时,天下起雨。不是寻常的雨。早上下的雨,到半夜还会下个不停。道成溪,溪成河,河成海。倾盆大雨到了第二天早晨才停。

氏康出去探视包围在鹰巢城外的武田军时,武田军正趁着雨停,下山来了。

间谍陆续传来武田军的动态。武田军似乎开始撤退了。

傍晚,传来重要消息。

“田子浦村和川鸣岛的武田军营被昨晚的豪雨冲毁。流经附近的河流泛滥成灾,淹死许多武田兵。旗帜埋在沙土下,信玄公的行踪不明。”

北条家臣齐声欢呼。氏康把探子叫到幕内,问明详情。

“你亲眼看到的吗?”

被氏康怒斥一声,探子怯怯地回答道:

“小的确实看到旗帜埋在沙里,遍地横尸,到处都是盾牌。”

“死者确实是武田的人吗?有甚么东西能证明他们是武田人?为甚么不带来?”

探子答不出话,默默低着头。

“是谁说武田的行踪不明?”

“百姓们。”

“笨蛋!这是流言。说不定是武田故意散布的。”

氏康让吉田助左卫门带着几名得力助手,前往川鸣岛。

半夜过后起洪水,淹没了三个部落。但是,设在川鸣岛的武田信玄军营却在洪水尚未淹至之前,就鸣钟撤退了。埋在沙土中的人,没有一个是武田士兵,都是一些不忍舍弃家园而惨遭溺毙的农民。

旗帜、盾牌等埋在沙土下,是事实,但只能说是在黑夜豪雨中紧急撤退时留下的。

吉田助左卫门查明一切后,回去向氏康报告。

“附近百姓说,他们平安地逃走了。”吉田助左卫门加上结论。

当夜的洪水,绝非偶然。连续下了十几个小时的雨,才发洪水。预先测知洪水而将军营带往安全地带的大功臣,是工事奉行鎌田知定的属下友野又右卫门。

鎌田知定的父亲鎌田十郎左卫门,当年失宠于武田信虎,流浪各国,后蒙武田信玄召聘为工事奉行。鎌田知定继承了父业,成为工事奉行。虽然是一名武士,却从事与武士工作大异其趣的工作——土木工程。和鎌田十郎左卫门一起从长崎回来的友野又右卫门,善长于西式测量术,因而被引荐成为鎌田知定的左右手。

友野又右卫门绘制了釜无川信玄堤的图面。从山的地形和河川的模样来看,这条河无论下多少雨,都有相当的水量。

那天,豪雨出奇的怪异,友野又右卫门不久就判断出会有大规模的洪水。川鸣岛原是河中的一座沙洲,一旦泛滥,势必危险。附近又有几条河流与富士川并行,流入田子浦湾。大多数的河川源自富士山,而富士山的砂土冲刷下来后,堆积成平地,形成易生水患的地形。

见雨势滂沱,武田军便移往附近的民家。在雨中站岗的士兵,在水中持枪。

友野又右卫门一直注意聆听雨声,并不时披上蓑衣查看河水流量。

友野又右卫门投宿的民家,只剩下一名不愿逃离的老头子。

“这里是不是十年出一次大水?”友野问老先生。

“有时十年,有时五年一次,冲毁田地。但是二、三十年一次的大水,则会流失家园。”老先生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既然会起洪水,为甚么不加高河堤?”

“加过了,而且加了好几次,但是总被洪水冲毁。”

“那么为甚么还要住在五年闹一次洪水的地方呢?为何不迁往他处?”

老人幽幽地看着友野。

“去哪儿呢?只要是能住人的地方,一定有人住。我们只能住在这里。”

友野无话可答,只好改变话题。

“这场雨下得可真大啊!水位升得很快,恐怕马上要发洪水了。”

“是啊。若是照这个样子再下下去,只怕不出二刻(四小时),就会发洪水了。伤脑筋啊!”

老先生走入雨中。友野又右卫门到工事奉行鎌田知定处,告知洪水的危险。鎌田知定和友野又右卫门急忙赶往信玄处。

“我们有急事,必须面见主公。”鎌田知定说道。

“主公在休息,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侍卫说道。

“恐怕会发洪水,一刻也拖不得的。”

侍卫看鎌田知定的脸色,才知事态严重。侍卫急忙入内。由于是借宿民家,外面的声音早就传入信玄耳内。信玄已经起身。侍卫正想通报鎌田知定来访和洪水的事情,信玄却迳自走了出来。

“甚么时候会发洪水?”信玄问鎌田知定。

“如果雨继续下,只怕二刻后就会起洪水。详细情形请友野又右卫门回答。”

鎌田知定转向友野又右卫门。

友野又右卫门站在两侧火炬的光芒中,回答道:

“可能一刻或二刻后发洪水,但是也可能随时爆发。”

信玄立即召集群众发布命令。

“立即撤离此地,移往山手,等到天亮后,再朝大宫城出发。各队找熟悉地形的人带路,一边鸣钟一边叫大家撤退。”

分别投宿在川鸣岛民家中避雨的士兵,立刻撤离阵地。

“不要管东西了。辎重队只要带着不影响行动的东西,跟着其他部队一起撤退。”

信玄的紧急避难命令陆续传播开来。在火炬难点的豪雨暗夜中,武田军跟着熟悉地形的带路人,开始移动了。夹着雨声的钟鸣,像丧钟般地传过悲怆的暗夜。

四处的小溪已经开始泛滥了。有些桥梁快被冲走。部队在东躲西闪的情况下,陆陆续续朝山手方向前进。

夜空逐渐发白,武田军登上了小高丘。

信玄在山丘上召集兵马。没有人员伤亡。雨小了。信玄犒赏带路人之后让他们回去。

事后消息来报,川鸣岛一带被洪水淹没。

“幸好带了工事奉行来。”信玄对山县三郎兵卫悄悄说道。信玄在作战时,经常带着工事奉行同行。不是协助作战,而是为了丈量土地。信玄深信战争之后紧接着就是治安和经营。新的土地有新的政治,这必须借重工事奉行的智慧。战争胜利、扩张领土等,并不是真正的占领。

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压制信浓,而今信浓已完全属于信玄。这是因为战后的政治,能让信浓的民众满足。

信玄在山丘上布阵的同时,向四面八方传布命令:

“全军在大营集合,攻击大宫城。”

受洪水之胁而撤退川鸣岛的本营时,信玄正打算从这里进攻骏河。太阳升起,信玄的本营朝北出动。信玄计划在撤往甲州的途中,攻取大宫城。

武田军相继集中在大宫,富士兵部少辅信忠驻守的大宫城,依然安之若素。武田军来攻时,他们可以立即将神田屋布城的士兵调入大宫城,加强守备。

大宫城位在浅间神社社殿右侧(东侧)的小山丘上(现在的城山)。城的四周挖有沟渠,引入富士山的水源。

大宫司富士氏,乃代代神职,自平安朝起,受朝廷所赐,管理骏河到远江之间的社领,享有三万石俸禄。战国时代,地方土豪掠夺社领,最后不得不武装起来。

富士兵部少辅信忠虽是一名神官,却有武士的气魄,三个儿子,信通、信重和信定的武将才能,犹胜于神官。

这是富士信忠和武田军的第二次对立。半年前,也曾在此地激战过。当时进攻大宫城的是穴山信君和葛山元氏二个部队。曾是今川家重臣的葛山元氏,和富士兵部少辅是旧识,葛山元氏数度派使者向富士信忠劝降,富士信忠皆不理会。穴山信君一直主张力攻。

“小小城池,一脚就能踏平。”

但是,城池始终攻不下,士兵受创于城内洋枪的不在少数。

“真棘手。”

半夜,围城军的一角被击。富士信忠把半数士兵留在城内,半数放在外面。外敌追赶时,就逃入后面的山中。扩及富士山中腹的大森林,是躲藏的绝佳地点,一旦逃入森林,便束手无策。天黑后,他们出来袭击经过骏河和甲斐主要道路的辎重队,并偷袭包围城池的穴山、葛山两军。

武田信玄见穴山和葛山在大宫城吃到了苦头,便让他们退到骏河。

“这次绝不会像上一次。”富士兵部少辅信忠对部下说道。武田信玄亲自率大军前来,大势已去。如果今川灭亡,北条无援军前来,那么,不是降服就是战死。信玄的亲笔函上写道:只要归属我方,不仅保你浅间神社的社领,并归还旧有领土。但是,信忠不为所动。

这种话谁都会说,主要看信玄的诚心。让富士族降服后,促主事者切腹,改由旁系继承,做为信玄的傀儡,这是信玄最善长的。

“我不想步诹访神社的后尘。”

富士信忠经常这么告诫三个孩子。诹访家的直系诹访赖重,在保存诹访神社的条件下,降服于武田,后来被带到古府中,被迫切腹。在诹访神社大祝中被骗向诹访赖重举弓的高远赖继,最后也失去城池,遭受杀害。只要了解受骗降服后再行杀害的武田信玄手段,就不会轻易降服了。

与其降服后被杀,不如战死沙场来得光荣。这是富士信忠的想法,家仆们也都颇有同感。

武田军将大宫城团团围住。如果武田摆出竹栅、立盾牌(在厚板上加铁板),节节推进,填沟渠、拆城墙等攻略,就无防御之策了。

“武田军为甚么要动用大军来攻击这样一个小城呢?”

富士信忠从城内望楼俯视武田大军。难道是因为大宫城位在甲州和骏河的要道关口上?

武田信玄只是包围大宫城,并未下令攻击。除了防止夜间偷袭之外,尽量让士兵休息。

探子和暗桩负责督促军纪。

“小心火烛。”

频频颁布这样的命令。

浅间神社是骏河的一宫,信徒遍布全国,参拜的人络绎不绝,市内充满活泼生气。到了夏季,富士山聚集了来自全国的登山者。一年中最忙碌的时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

武田信玄迟迟不下攻击命令,似乎另有策略。

据报抓住了敌军负责偷袭的人。信玄将之带到庭院问话。

“浅间神社宫侍,楠田小藤太。”

除了这一句,其他甚么也不回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信玄暂将楠田小藤太关入大牢之后,叫来侍卫,传授政策。

信玄侍卫中以口才见长的真田昌幸,化装成牢役,接近楠田小藤太。

“明天早上就是你的大日子啦。主公下令,在祭典之前要解决所有不干净的人。”

“甚么祭典?”小藤太睁开眼睛问道。

“为战争祈福啊。富士信忠放弃神职,以武将自居,所以只好召下浅间宫(骏东郡须走)、吉田的浅间宫(南都留郡吉田)、一宫浅间神社(八代郡一宫)等神主,前来主持祭礼。神主们已经抵达大宫了。”

“怎样,来一点酒吧。”真田昌幸替被绑的小藤太喂了一碗酒,自己也喝了一些。酒一下肚,昌幸的口才更是要得。说累了,昌幸就睡着了。

楠田小藤太先把绑绳解开。只要身体自由,出牢就不是件难事。小藤太被围城的武田兵发现而追捕。

楠田小藤太满身是伤的回到大宫城。

“有一件事必须回来报告,所以拚了命突围而出。”楠田小藤太说道。

富士信忠了解事情的重要性,便召集重臣。

“信玄出兵包围浅间神社,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尤其注意防范火烛,表示不愿兵火殃及浅间神社。”

楠田小藤太使用“表示”一词,引得富士信忠的注意。

“武田兵说,富士信忠的手下一定会向神社放火。不仅如此,他还说,富士信忠本是神官,却弃神社守城池,已经不是神社之人。既然已没有神官的认同感,烧神社之类的事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烧神社之后,可以把此事嫁祸给武田军。”

富士信忠脸色大变。

“太过分了!真是这么说的吗?”

“不仅如此。昨天,下浅间宫、富士浅间大菩萨宫和一宫浅间神社的神官们,已经聚集在大宫,准备祭仪。”

“准备甚么祭仪?”

“准备浅间神社本宫的祭仪。武田信玄准备大事为战胜祈福。”

“可恶!大宫司在此,他们想干甚么。”富士信忠脸色铁青地说道。

“可是,就连武田的兵卒都认为富士信忠弃神取剑,已经不是大宫司了。下浅间宫、富士浅间大菩萨宫和一宫浅间神社三社的宫司,似乎已经协议谁是本宫大宫司。”

“武田信玄这个老匹夫!他以为我会沉不住气而出城应战或臣服于他?别想!浅间神社的神体已经移入城内,没有神体的本宫,就没有神。再怎么样的祭仪,也不能称为祭仪。”

富士信忠怀疑这是敌人的策略,掩不住心中的不安。

“谁是祭仪时的神官长?”

“富士浅间大菩萨宫的宫司小佐野信房。”

“甚么,小佐野。”富士信忠站了起来。“吉田的富士浅间社并非浅间神社的分社。若由一宫浅间神社的宫司任神官长,还说得过去。但是吉田富士浅间社毫无渊源,让小佐野信房当神官长,实在太不像话。”

大宫浅间神社本宫和吉田浅间神社之间,原本不合。历史上对本宫和分宫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明确的画定。不仅如此,自古以来,总会为巡视富士山顶神领之事起纷争。富士信仰趋盛,登山者增多之后,大宫和吉田之间的问题也就愈加严重。

“好!如果武田信玄执意要让小佐野当神官长,我就在那一天枪击祭仪场。”

富士信忠当然不能这么做,只是借此向家仆表示他的愤怒。

山宫大夫职宫崎久左卫门上前说道:

“请派我为使者,前去向他们说明,一切必须依礼行事。”

“你有腹案吗?”

“以命相劝。我想信玄应该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第二天早上,宫崎久左卫门一身神官打扮出城。随行的有五位和他装束相同的神官。各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武田军并未枪击宫崎久左卫门一行人,只是将他们逮捕,带到信玄面前。

信玄问他们为何下山。

“听说武田公要为战胜祈福,在下山宫大夫宫崎久左卫门,以富士信忠大宫司代理人的身分前来。”宫崎久左卫门不亢不卑地回答。

“富士信忠不是守在大宫城里对着我武田射箭吗?他派代表人会有甚么事。”

宫崎久左卫门谈到祭仪非同小可,大宫浅间神社的历史悠久,以及神官和武士之间有何差异等等。最后,他下了一个结论。

“即使是在战争中,神官也不会忘了侍神的职责。我已经将生命奉献给神,祭仪结束之后,可任您处置,只希望不要破坏了自神代以来的神事规则。如果真如传言所说,吉田浅间神社的小佐野信房将任神官长,神必然愤怒,不仅祸及武田公,全日本都会遭池渔之殃。神的心,在富士山中。一旦富士震怒,半个日本将埋入灰烬之中。就像武士作法一般,神事也有作法。”

武田信玄似乎被宫崎久左卫门的雄辩说动了。三天后,信玄派宫崎久左卫门为神官长,展开战胜祈福。当天,宫崎久左卫门回到大宫城。

“祭仪进行得十分顺利。神官长之职由富士兵部少辅信忠的代理,山宫大夫宫崎久左卫门担任。”宫崎久左卫门向富士信忠报告。

“武田公说了些甚么?”

富士信忠竟然对武田信玄加了“公”的称谓。

“他说,富士信忠是一位优秀的神官,也是一名卓越的武士。他能派遣山宫大夫前来参加祭仪,实在令人佩服。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富士信忠是一位神官,就不必再攻击。明日就撤兵。”

“撤兵?”富士信忠仍然怀疑信玄的诚意。

“现在正是议和的时候。战败后,就没有交涉的余地了。现在大家可以彼此好好地谈一谈。”宫崎久左卫门力劝。

召开军事会议。大部份的人倾向议和,只有富士信忠的次男信重,反对议和。

永禄十二年七月三日,议和成立。富士信忠降服于武田信玄。领土确保。当天,信重逃出大宫,投奔德川家康。此后,他再也没有踏进这一片土地。

从甲斐通往骏河的道路有五条:御坂道、右左口路、河内路、若彦路、睦合路。其中以右左口路的距离最短,而位居此路要冲的大宫降服于武田,等于接通了甲斐和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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