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爱壑难填

我想听,你的声音。

这句话轻得恍若梦呓,带着温热的气息,呵进了我的耳中。明明轻柔如斯,却反而似有力的藤蔓,迅速攫住了我的神智。

我脸红得估计立刻要滴出血来,三分因着醉,七分缘由她,胸腔里的那颗心亦是随着这句话而跳得猛而急促起来,羞涩之间,只得偏过了头去。

“不吭声,这是表示……不愿么?”她在我耳边轻笑,说话之际,略微汗湿的手掌早已经贴住了我的腰间一侧,辗转熨帖而下,行到某处,随即手指轻勾,缓缓地抵在了我下方的敏感之地。

感到某种温热熟悉的触碰,我心里蓦地有些慌乱,双臂蜷曲收紧,恍若溺水之人一般,死死勾住了她的脖颈,双腿也不安地曲了起来。她的脸颊与我颈侧肌肤贴合摩挲,同时在我耳边细细轻吻,低声安慰:“乖,别动。”

说完,手指已经开始在水泽之中划游起来。

如此来来回回,起初时分,犹是极其轻缓的撩拨,渐渐地,却又力道加重。

“等……等一等。”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伸手捏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指现下滑腻湿润极了,我顿时脸涨得通红,这一抓竟又觉得不妥,只得立时又松开了手。

“等什么?”她抬起眸子,颇有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这般,竟还可以等的。”

我将脸埋进枕头里:“我……我只是……”

她也不说话了,俯身过来亲吻我的脖颈,一点点往下,手亦是贴将上来。

我只觉得浑身都似浸泡在了水里,随着波浪前后涌动。一会子仿佛要被她揉成细细一团,一会子又被她轻柔地舒展开来,身体已经变得不是自己的,完全经由她的手指所掌控,她要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总觉得床榻太小,再被她如斯抚拭,浑身燥热难当,只得死死捉住身下被单,担忧自己即刻就要掉下榻去。

我的身体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摆,无论搁在床榻哪处都是不适,最终我还是选择缩进她的怀里,而她一手温柔地揽住我,一手于我腿间徜徉。

在这蚀骨醉魂的抚慰之下,我意识渐渐有些迷蒙了,临到后面,感到她的手指似游鱼一般,倏然游曳,带起水波,我身体猛地一颤,再也忍不住,自喉间逸出了一个比先前更为绵长的呻.吟来。

待得我反应过来时,便见上方的她嘴角勾出一丝纯善无辜的浅弧,凝望着我的眼睛,无限玩味道:“你的声音……我可又听到了。”

我恍然大悟,当下羞得一把拉过被角,用被衾将自己的身体团团裹个严实,她眼角眉梢都灌满了笑意,又将我从被褥里捞出来,我气得抬手作势去打她,只是我原本功夫就比她要差上许多,何况喝了酒,手脚发软,早就被她灵巧地捉住了手腕,不能动弹。

我终于明白,在她面前,我又怎么能躲得过她这温柔的禁锢。

“你竟舍得打我?”她似嗔非嗔地横我一眼,随即将我的手指放到她唇边,细细密密地轻啄起来。

“我又没真要打……谁叫你欺负人。”我面红耳赤,勾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再不敢瞧她。

太危险了,她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心中暗想。

“遮着眼睛做什么。”她凑近,将我的手自眼上拨开,与我安静凝望:“看着我。”

我抬眸望向她,便见她低下头来,将早已被我抓得松垮的白色亵衣的衣襟掀开,衣衫随即被她褪于腰际。

晶莹如水中白莲的身子,自染着火光的夜色中剥离出来,肩头青丝流泻,胸前芙蓉堆雪。而她的脸上敛着几分淡笑,且又带着缠绵时的缱绻情愫,昏黄的烛光照过来,光泽几乎要顺着她精致的脸部曲线缓缓地流淌而下。

我在下方,怔怔地瞧着她这满身的雅致与?i丽,再不能闭眼躲藏。她太过耀眼,令我甘愿匐于她身下,供她差遣。

而她倾身而下,再一次拥住了我。

她的每一个流转眼波,每一语低声呢喃,都是她许给我的砒霜,温柔缠绵,我沉溺其中,甘之如饴。

这种慑人心魂的美妙滋味,以往的许多夜里,她都给予我尝过。可是在今夜,这种感觉与往日又有不同。饮酒过度,酒是最好的催-情药剂,到了后头,我以往残存的那些矜持与不安,仿佛随着这暖夜里薄醉缱绻的气息消失殆尽,我只想尽可能多地去贴近着她,去迎合着她。

自己的身体恍若正在跋涉高山,被她推上顶峰,我还未在那上方多做停留,又被她陡然拉扯下来,一路浮浮沉沉,晃晃荡荡,自己完完整整地交托在她手中,亦不知变作如何。

几番纠缠之后,我浑身汗津津的,低低地轻喘,她侧身面对着我躺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我的长发,将我的发丝一一捋顺。

她安静得很,因着方才情-潮,俏脸白皙中透出几丝极淡的樱色,仿佛花心勾出嫣红的娇柔花瓣,墨色长发披散在枕间,是暗夜里舒展开来的黑色羽翼。

我看得喉咙发干,醉意因着方才纠葛,早已去了一半,心里微微轻颤,鬼使神差地,便摸上了她光洁莹润的肩。

她视线下滑,默默地看着我搭在她裸露在外的肩头的那只右手。

我心中燥热,忍不住又动了动。

她压低声音,有些暧昧地问我:“清漪,你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

“有来无往,非礼也。”我咬了咬牙,伸长手臂,揽紧了她,为自己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低声道:“我若不讨还来,那你方才的行为就是……就算是……非礼我。”

听到她在我怀里“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使劲瞪她,但是她没说话,我也就当真没动。

她抬起头,两人鼻尖相挨,呼吸交织在一起,能清晰地看到她长而漂亮的睫毛,烛火在眼睑处投下一方阴影,掩盖了她眸子里含着的月光。

良久,只听她轻柔笑道:“那你……来非礼我罢。”

我一愣,而她说完,上前捉住我的手,恍若引着黑暗中彷徨的蝶,朝某个芬芳馥郁的花丛游曳而去。

那里早已湖泽潮湿,弥漫出一种令人战栗而目眩神迷的感觉,引人流连忘返。

我身子蓦地绷紧了。

她紧紧扣住我的手,眼眸微微阖起:“不是说要讨还来么?怎么……这又没胆了?俗语说喝酒壮胆,你喝了这许多酒,竟也没胆?”

我能清楚地听到心中那根紧绷的琴弦伴着她这句轻撩之语,终究被她一指而下,切断了。

凑过去,饥渴地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之后的所有话语。她的嘴唇上面也似带着清甜甘冽的酒香,只要闻一下,便要醉了。我头几乎要裂开,浑身也仿佛化作了酒水,几乎要顺着她的身子流淌开去。

她伸手抱住我,微微使力托住我的肋下,将我撑起,好让我能更自如地去吻她。

我眯起眼,含住她的嘴唇,轻轻地噬咬,可是身上却越发滚烫了,几乎要将我融化似的,这种噬咬根本不能缓解我的痛苦,我眼睛发热,能听到内心深处叫嚣的声音,这声音驱赶着我,使我不由得加重了这种噬咬的力道。

耳边听到她近乎娇媚的婉转低吟,穿透极细的薄纸,逸了出来……直到后面,甚至有了几分隐隐的痛楚可怜。

我听到这几分呻.吟,脑子立时便清醒了,以为将她咬疼了,凝神去瞧,便见她那双墨玉般纯净澄澈的眸子,在下方直勾勾地盯着我,而被我咬过的嘴唇,微微有些肿,带起几丝血痕,恍若被人轻咬一口的红色樱桃,鲜艳欲滴。

她许也是觉得疼,伸出手指,在她唇上抚弄了一会,动作极是撩人,却又惹人怜爱。

我心下愧疚,伸出舌尖在她嘴唇上赎罪一般,来回地轻舔,转而与她拥吻。我的脸已经涨红到极致,我对她的索取是如此之多,多得几乎连呼吸都可以忘记,漫长时间的耳鬓厮磨,只为这一个绵长的吻。

吻着吻着,不知过了多久,我身心沉沦,却见她嘴唇滑开,脸侧了过去。

“别……别走,回来。”我心里一空,压着嗓子,重新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不走……你在此,我又怎会走。”她眼睛眨了眨,声音轻柔,恍若屋外雪花跌落的声音:“让我喘口气。”转而又玩味笑道:“想不到清漪你气息充盈于斯,竟……不用歇气的?”

我脸红:“不许喘气,不许说话,乖乖别动。”说话间,能看到她水做的眸子里雾霭深沉,水泽晃动,定定地望着我,睫毛上似凝了一层水雾,仿佛就要即刻像珍珠一般跌落而下。

我是个吝惜的人,自然舍不得这珍珠跌落浪费,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睫毛,她嘴里含含糊糊地逸出一丝轻哼,仿佛一只乖巧的白猫。

手掌翻过来,早已经被汗浸透,轻而慢地贴住她撩人的身体曲线,一路蜿蜒而下。她变作了我手中一段光滑无匹的丝绸,在我掌心,在我指间,几经来回地翻翻折折,我手下摩挲,尽可能轻柔地去取悦她,抚慰她。

心中只觉得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依恋她,就是此时此刻。扶住她的腰间,右手游下,湿润滑腻的触感霎时漫盖了指尖,仿佛水底摇曳的水草,拖曳着我,不容我上岸。

而她的一切都妥帖得恰到好处,肌肤细腻柔滑,至于舌尖与指间慢慢融化,缓缓地,轻柔地,绽放开出令人目醉神迷的?i丽之花来。

这种引人回味的美妙滋味,就似在品最上好的瓷白酒壶中,盛着的一汪剔透清酒。这酒并不似醇厚烈酒那般波涛浮金,而是湛清如水,远远瞧着就似一壶清水,近处去轻嗅,方知她这个中缱绻美妙。

当然,酒酿的年份也很重要。

不能放太陈了。放陈了味道会重,且极易上头,若是饮下去,一醉不醒却也不划算。

也不能太年岁近了。太近了,内里的口感清寡,便失了美酒独有的馥郁绵长味道。

她这壶酒的年份总是恰到好处,岁月长久,潺潺而过,没有带走她独有的一方滋味,反而更为她添就了沉淀的甘甜。就似她的玉质风姿,不会随着流淌的时光,风化而去。

这样刚好,刚刚好。

古酒深巷藏,青花冷半分。

我拨开空气中涌动的淡淡水雾,沿着这幽深,酒香满溢的巷子一路缓行,行到最深处,终能寻得到她。

如此,那就让我醉一回,最为放纵自己的欲-望,从她的发梢,自她指尖,彻头彻尾地,将她的一切深深拥入怀中,百世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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