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诸在古川千鹤身上的凌虐记号,或者是行为上的不人道……嗯,其实这类的字眼不胜枚举,是全二年B班(包括老师)都知道的事情。究竟周遭有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悲悯之心的善良人类呢?这是个相当大的疑问,如果只是恶意的伪善,就彻底没救了吧?中村弘偶然间想到。

虽然没有打算要逃离太阳的强烈照射,中村还是走进了校舍阴影里。今天真是有够热,气温这种东西,似乎到了七月就迫不及待地急剧上升,这种日子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曝晒的酷刑一般。他将视线投往校舍墙壁,本来应该是白色的墙壁已经变成了奶油色,可以看到几处龟裂,如果发生大地震的话,肯定会全毁吧。

中村握起拳头,然后无意义地捶打墙壁,很痛,再打一次,还是很痛,很痛。他看了一眼出手的拳头,已经整个通红,伴随着迟来的断断续续的疼痛。这个动作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除非是机械人,否则肯定会皮破血流,一定会喷出血来的吧。但是,如果这种事情变成每天持续的话,究竟会怎么样呢?

没错,会产生适应力,皮肤会变厚,连疼痛的感觉都会减轻,简单地讲——会习惯。不论是拳头的疼痛或凌虐的旁观,只要产生惯性的话,就会心安理得。

基本上人类这种生物,只要自己不痛的话,别人怎么样就都无所谓了。无论坠机事件或是渔船海难,以及远方国度的战争,都是一边啃着巧克力棒一边看电视才会知道,然后下一个瞬间,注意力就转移到女明星跟制作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上……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这并不是电视媒体收视率取向的过错,也不是爱自己胜于一切思考模式的过错。任何事物,以及任何人,都没有不对。

中村把疼痛的拳头插进口袋里,往太阳光拚命照射的操场上走去,尽管像是置身烤箱般,热气包围着身体,他却无暇顾及气温。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他想起某个夏天,家人们边喊热边在电风扇前吃着棒冰,自己却穿着长袖在一旁吃拉面的场景。

人就是这么回事。

中村没有对着谁,自己在口中喃喃自语。虽然没有真正确认过,但是待在校舍旁的石渡淳太跟田泽公博,恐怕也是持同样的看法吧。唯一在精神构造上跟他们有所差别的岛田司(他没有加入凌虐的意愿,而且只要没有其它三人的命令就不会对千鹤施害,但是这就跟奥运一样,参与其中就是有意义的),他在本质上也跟中村等人完全同属性。这四个人就如同切断高空弹跳绳索的恐怖份子一样,对于因自己行为所造成的痛苦,不论是从客观或主观的角度,都已经毫无感觉——这是中村的自我分析。

在精神分析上似乎有个说法,将这种思想简单地转换成“丧失同理心”之类的用语,但是同理心的定义是很暧昧的,而且如果这是由所谓一流哲学家所定义的话,又是凭什么决定的呢?抽签吗?像这种定义,如今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中村对此深信不已。

“真是老套呢。”石渡配合他奢华的外型,轻声细语地讽刺眼前的现状:“因为是在体育馆后面嘛,体育馆后面啊,好像已经是例行公式了,不是吗?就像木匠兄妹一样。”

“木浆?”不懂西洋音乐的田泽问道。他坐在阴影中的石阶上,脖子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错了啦,你不知道吗?凯伦跟理查德卡本特啊。”

“嗯,听起来好像外国人喔。”

“就是外国人啊。”石渡嗤之以鼻:“卡本特明明就是外国名字,如果换成小樱跟一郎的话,其实就很可笑。不就是过了时的东西吗?”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啦。”田泽不明所以地呆笑着。据说他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就因为那种笑脸而常常吃闷亏。“不过我听得懂例行公式这部分。”

“啊,果然听得懂吗?”石渡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却好像很高兴。“对吧?因为是在体育馆后面做这些事情嘛。”说完像是要避开午后的热风,就坐到田泽旁边的石阶上。“不管怎么想都会笑出来呢。”

“你是说像以前的连续剧吗?”

“啊,差不多意思。”

“那么,会有像中村雅俊那样的热血教师来给我们感化教育吗?我们可是善意的志工喔。”

不对,那是不一样的。

“不是善意。”中村眺望着太过蔚蓝的天空跟划着白线的操场之间说道。虽然想藉此形成跟别人的差异,却还是不成功。“这是本能。”

“本能?”田泽歪着头。

“嗯,中村说得没错啊。”石渡勾起嘴角微微笑着。虽然跟这个人从小学时代就认识了,中村还是觉得不了解他。“嗯,说得很好啊,真的。中村,你说这种持续好几年的行为叫做本能是吗?这是个很好的说法,我真佩服。老实说,我最近对用词很感兴趣,真的。”

“你这家伙老是对奇怪的事情有兴趣。”田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万宝路香烟,这场景如果被老师看到就糟了,话虽如此,要吸烟者身上不带着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田泽你还不是曾经打过排球。”

“闭嘴!排球是神明所创造的高贵运动啊。”

这两人的笨蛋对话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中村完全不予理会,趁机凝望天空,装做听不到。视线向下移动,看到某个似曾相识的人影正往这里跑来。

“不要闹了。”中村对两个笨蛋说。“看——”他用下巴比着迎面而来的小角色说:“凯子来了喔”

一个比高二学生平均身高矮了几公分的年轻人,正从有点脏的校舍对面拚了命地跑过来,手上提着便利商店的袋子,那副不合适的眼镜让人看了就有气——是岛田。

“呼、呼……呼……”即使是北海道也正值夏天,而且今天是酷暑,会在这种情况下跑步的,不是马拉松选手就一定是帮人跑腿,很可悲地,岛田他就属于后者。“呼……来了,冰买来了。”他气喘如牛地来到体育馆后面,说完这句话就把袋子交给田泽。

“喔,OK,谢了。”田泽说。

“不……不对啦。”在不出声也会流汗的气温下,刚跑过步的岛田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快断气一样,他的呼吸还很喘,制服背面已经湿透了。“这是在7-11买的,不是在OK啦,你看袋子……”

“这个猪头。”田泽的声音听起来要发火:“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在哪里买到冰的,关我什么事啊?”

“啊……对不起。那个,因为——”

“来吃冰吧。”田泽丢掉烟蒂,打开塑料袋:“热——死人了啊——”

“嗯,这句话你就说得没错。”石渡看了眼袋子:“昨天也很热,我忍不住就逃到地下街去了。”

“咦?”低头看着塑料袋里的田泽,发出了很蠢的声音,然后用力把袋子里的东西翻来翻去。“耶?喂,岛田。”

“呃?什……什么?”岛田的表情像是被主人抓到失误的佣仆。

“你没有拿汤匙对不对?”

“啊——”

“喂,这样根本不能吃吧,难道要用手吗?像印度人那样。”

“不行。”石渡瞥了眼岛田,冷淡地说:“岛田,这样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喔。”

“对……对不起。”满头汗的岛田一副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现在马上去拿。”

“冰淇淋不能等啊,会溶化的。”

田泽一站起来,就朝岛田的脸颊挥了结实的一拳。岛田像是动作夸张的演员般整个人飞了出去,跌进茂密的草丛里,眼镜掉在地上,他在抽搐着,不停地颤抖。

“啊,呃啊……对不……”颤抖的岛田摸着被揍的脸颊道了歉:“对、对不……噢——”

但是可能因为太痛了,连话都说不清楚。

“嗯,反应很好嘛,岛田,这是下位者的美学呢。”石渡对快挂了的岛田丢下这句话。

“那是什么啊?”

“下位者,是为了满足上位者而存在的,存在价值就是提供充分的满足。”

“石渡,你居然能一本正经地讲很夸张的事。”

“使用暴力的人还说什么啊?”

“喂,又要吵了吗?”中村打断没有进展的对话。“已经扯远了吧,汤匙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喂,中村,你为什么没有在听别人讲话,是听不到我的大嗓门吗?那就很糟糕啰。”

“有传进耳朵里了,但是我懒得去听懂。”

“唉呀,是这样子的吗?”田泽似乎对汤匙的事情相当生气。“这家伙就很会听话。”说完又用力踢一下倒地不起的岛田。岛田就像产卵后的青蛙一样发出呻吟。

“都怪这该死的畜生没有好好办事。”田泽说的话也很对。“要在外面吃,拿汤匙是应该的吧。喂,我说错了吗?”

“你看——”中村回到校舍那边,翻找自己的书包,然后拿出那种买咖啡冻就会附带的塑胶汤匙。“是汤匙喔。”

“中村真是好样的。”石渡接过汤匙:“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啊?”

“这个嘛……”他敷衍地回答。谁会一一记得自己的书包里什么时候放了些什么东西?

“来吧来吧,那就点心时间开始啰。”石渡打开塑料袋,看着里面:“那要吃什么好呢?啊——”

“什么?”旁边的田泽注意到不对劲:“怎么了?”

“田泽你……”

“什么嘛?不要发出那种恐怖的声音。”

“你是那种会用汤匙去吃棒冰的人吗?”

“耶?”田泽连忙从袋子里拿出冰品来——脆皮雪糕、甜简、巧克力棒冰,还有冰淇淋麻糬——除了甜筒跟冰淇淋麻糬以外,全都是棒冰型的,中间有根木棍,而甜筒下面是连着饼干杯的,不需要汤匙。“啊,真的。可是麻糬……”

“冰淇淋麻糬附有专用的小叉子,所以不需要汤匙,你最好不要再说那些无意义的辩解。”石渡按着额头:“这些东西,超商的店员根本也不会给汤匙。喂,田泽,因为你的无名火,岛田他遭受到莫名其妙的暴力喔。”

“莫名其妙的暴力,不就是我们的拿手绝活吗?”田泽难得口才这么好。

“我认输了,这一回合算你赢。”石渡如此回答,视线又回到那堆冰品上,看来已经不想再追究下去。“那……我要吃冰淇淋麻糟啰。”

“我……对了,就吃最普通的甜筒吧。中村,你呢?”

“脆皮雪糕。”

“好的,谢谢爱用。”田泽把蓝色包装的雪糕递过去。

“讲是讲苏打口味,其实根本没有苏打的味道嘛——我觉得。”中村从眼角余光看到被揍的岛田像醉汉般缓缓爬起,但是自己并没有义务要跟他说话,所以就打开雪糕的袋子,咬了一口冰。这个味道标榜苏打口味来贩卖,确实是有些过分。

“你只剩下巧克力棒冰可以吃了,有意见吗?”

石渡把叉子刺进冰淇淋麻糬,然后看向岛田。

“太过分了……”岛田的脸颊肿了起来,没办法,被体格强壮的田泽用勾拳重击,不肿也难。“我……我没有做错不是吗?”

“不,错了错了。听着,福泽谕吉也说过,任何人都会犯错的。”

“他没说过这句话吧。”石渡立刻逮到机会吐槽:“是‘上天造人无上下之分,人人生而平等’。”

“还有啊,岛田,没有马上订正我的失误,这也是你的不对喔。做出那种心虚害怕的表情就是你的错。”

“哪有这种事……”

“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田泽打开冰品的包装:“赶快来凉一下吧,热得要命,全身都是汗。”

中村一边啃着雪糕,一边将视线集中到千鹤身上。

同一时间,石渡跟田泽,还有岛田,也都看向她。

千鹤被绑在一棵树上,手腕跟脚踝都被麻绳固定住。那棵树的枝干上连一片树叶也没有,是在无言地否定生命的旺盛吗?

千鹤放学后被中村等人叫到体育馆后面,然后就任这样的烈日当空下,受到这种曝晒的酷刑。正确地讲,就因为是烈日当空,他们才会这么做。

及肩的黑发会吸热,一定很烫吧,头皮也会热到以为烧焦了吧,她应该已经头昏脑胀了。嘴唇干到极点、濒临中暑的状态、呼吸也很喘,看来差不多逼近极限了。原本就很苍白的脸更加惨白,可爱的脸孔上全都是汗水,白色水手服已经被千鹤自己的汗给湿透了,全身像是被喷了水一样湿淋淋地,胸罩的线条明显可见。

田泽手上拿着冰走近千鹤,然后甩了她一巴掌。千鹤小小的头根本承受不住那有如平底锅般的大巴掌,这就跟被阿弗瑞德(Alfred)攻击是一样的。

“呜……”

“嗯?”田泽歪着头:“什么?”

“好痛……”那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是演技也不是装出来的。“好痛喔……”含泪的大眼对着田泽,会为施虐者带来莫大鼓舞的——软弱的眼瞳。

“当然呀,因为我揍了你啊。”

“住手……”

“啰唆!”田泽丢掉棒冰,改成握拳揍她的头部。千鹤的睑扭曲了,汗水飞溅出去,然后田泽又揍,汗水飞得更散,脸又更扭曲了。

“不可以对女孩子使用暴力唷。”石渡说:“还有,糟蹋食物也是不行的喔。”

“啰唆啊你,婆婆妈妈的。”田泽回头答道。

“我话很少的呢。对了,田泽,什么叫婆妈?”

“这个嘛……秘密。”田泽用膝盖踹千鹤的腹部。千鹤的手脚都被绑住,比四脚朝天的乌龟更无抵抗力,由于冲击过大,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只有呼呼的短促喘息。

“你流了好多汗耶,千鹤,好像被大雨淋湿一样呢。”石渡把空了的冰淇淋盒放进塑料袋里。“你不觉得这是最佳的减肥方法吗?要告诉藤木喔。”

“去她本人面前说说看啊。”

“才不要。”

“喂,你已经中暑了吧?”石渡对着千鹤说:“口很渴吧?”

“嗯……”千鹤无力地点头。像这样老实又顺从到可怜兮兮的反应,是会促进恶性循环的,这个女的不了解吗?

“想喝水吗?”

“想……”千鹤抬起汗湿的苍白脸孔(只有两颊跟苹果一样红)。“我想喝,想……”

“那就拜托我啊。”

“请……请给我水。”千鹤咽了一下口水,对石渡恳求,声音非常地虚弱:“请……请给我……水,拜托……”

“做得很好,OK——喂,岛田,水管呢?”

“咦?喔……喔。”岛田正对千鹤投以担心的眼神,一听到有人叫他就急忙跑向操场旁边的水龙头,将绿色水管接上,然后抓着水管口回来,交给石渡后,又再跑到水龙头那边,看起来很忙。

“这种事啊……以前我常常做喔。”石渡用拇指跟食指抓着水管口:“会有怀念的感觉。”

然后迈步走向千鹤的位置。

“你奂是小孩子耶。”田泽离开一步。

“婆妈接下来是小孩子吗?”石渡把水管对着千鹤:“准备OK了喔。”

“咦?啊,不要”千鹤盯着水管,两颊的肌肉颤抖着,汗水流过贴在脸上的头发。

“喂,岛田,开始啰。”田泽下了命令,岛田将水龙头转到最底,水流一股作气通过水管,几秒钟后从石渡抓着的管口喷出来。因为石渡捏着管口,水柱变得非常强大,连千鹤的哀嚎都听不见了。

“哈哈哈,这个真猛。”田泽在旁边看得很高兴:“汗水也顺便冲掉吧,这是特技表演喔。”

水压毫不留情地逼迫着千鹤的双脚、胸前还有脸部,看起来很痛,身体搞不好会被钻出洞来,中村的脑海闪过这个想法。石渡的手指放开水管口,失去阻力的水流洒在石渡脚边。

不用说,千鹤已经全身湿透了,像闹睥气的小孩般甩着脸庞,在她周围出现了几个小水洼。

“我将来去当消防队员好了。”

“你说真的?”田泽问。

“当然是开玩笑的啊。”

“咳呜,呜、呜呜……”千鹤低着头发出几声呜咽,全身都在痉挛,白色的肌肤开始发青,湿掉的制服贴在身上,内衣几乎都透出来了。

“哭也没有用喔。”田泽用唾弃的口吻说:“你知道的吧。”

“为什么要哭呢?千鹤,哭泣跟否定是一样的喔,我想你应该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呜、呜呜……因为……”千鹤低着头回答:“因为,很、很痛……呜——”

“喂,石渡”中村突发奇想,指着水流不停的水管:“那个,插进她嘴里。”

“真残忍……”石渡虽然那么说,却报以淡淡的微笑,然后握着水管向千鹤走得更近。

“不要——”千鹤抗拒着。她摇头,不停扭动被深蓝色短裙贴住的纤细双脚,但是绳子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是为了捆绑而存在的,所以这点程度的力气连动都不会动。

“这是净化工程喔。”石渡试图将水势强大的水管塞进千鹤的嘴里。

“呜!”但是千鹤像贝壳一样紧闭着嘴,头就像洗衣机一样不停转动着抵抗。“呜——”

“赶快张开嘴吧,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立场!”石渡伸出手掐住千鹤纤细的下巴,然后将手指硬是压进上颚和下颚之间的脸颊。那个攻击很痛,千鹤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石渡趁机将水管插入,千鹤的嘴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石渡按着她的嘴巴。真是个过分的家伙,中村想,虽然下令的是他自己。

千鹤的体内一下子就被水势入侵了,腹部跟喉咙都激烈地起伏,看样子也无暇顾及过量的水从鼻子里溢出来吧。过了三十秒左右,石渡把水管拔出来。

“咳……咳、咳,恶——”千鹤立刻吐出水来,应该喝了很多吧,她垂着头,似乎很不舒服,呜咽声和吸鼻水的声音变错着。

“啊,石渡让她哭得更厉害了唷。”田泽开玩笑地说。

“喂喂,我是遵照中村的要求。”

“咳、咳……呜、呜呜……”

“好脏喔,千鹤——”石渡苦笑:“你啊,在男生面前哭哭啼啼是不行的喔,先跟你说清楚。喂,岛田,可以关水龙头了啦。水是很重要的,要好好珍惜呢。”

“一下子说不能浪费食物,一下子又说要节约用水,你几时变成环保人士啦?”田泽看着渐渐变小的水流。

“嗯,只有两个因素就把我列为环保人士,单纯也是一种优点呢。”石渡微微牵动嘴角,然后伸手抹去脖子上的汗。“的确,我不会乱丢烟蒂,也会节省用水,不过我会把空罐随便丢在路上,也会骑机车排放废气喔。”

“喔——这样啊。”田泽低声回答。

“你最近很冷淡喔。”

“因为情绪不好。”田泽喃喃说着,然后踹了千鹤肚子好几下。

“啊——呜……”

“吵死了!”中村再度眺望天空。也许发了疯的,是我们……这念头只停留在他脑海八秒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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