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忽然刺痛起来。张开眼睛,才发现一个坐在书房里的男人正得意地笑着,而后在自己本来就受伤的胳膊上,用刀又划了几道伤痕。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还没有时间诧异,他脸上便感觉到有湿漉漉的东西掉了下来。

又下雨了!

他站在雨中,看到了一辆烧得不成样子的吉普车,在雨中冒着浓浓的黑烟,而车子旁边,有几个忘记撑伞的人,呆呆地看着。在他纳闷之际,他便看到他们动了,其中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缓缓蹲到车子一旁,等他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把手探进了车里。

他的眼睛一下睁大了,那个男人,竟然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在地上留下了血色的手印,以及血色的“制裁”两个字。

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制裁之手吗?不对,制裁之手不是个女人吗?为什么这个男人也做这样的事情?他才是制裁之手吗?还是说,制裁之手,有两个人?

恐惧才刚来袭,他便觉得自己忽然透不过气来,似乎被什么罩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天大口呼吸,才发现天漆黑一片,自己正对的楼上,三楼某个房间里,有张男人的脸探了出来,然后脸色大变地缩了回去。

自己,被人发现了?他在栽满花草的院子里快走几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隐藏起来,回头望窗,却骇然发现,窗子里映出来的,赫然是张白森森的骷髅脸。

这,什么时候,自己变成白无常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只是戴了个面具。谁这么无聊,给自己套上了一个这么恐怖的面具?他刚要把面具摘下来,手伸到一半却愣了。

自己刚离开的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人。

男的便是刚才在窗户里瞥见自己的人,女的是制裁之手。他在心里惊呼了起来。

因为制裁之手已经将男人放倒了,手脚麻利地用绷带扼住了男人的脖子,只一会儿工夫,男人便软瘫瘫地倒在了地上。随后,女人一把抽出了插在花田的稻草人,将稻秆松了出来。

她把塞住了嘴巴的男人绑在了稻草人的十字架上,利用插进泥土里的十字架固定住了男人双膝跪地的姿势,然后用刀划开了男人手腕上的动脉。血很快流了出来,还没有断气的男人面孔痛苦得完全扭曲了,却没丝毫的办法。而解决他最终痛苦的一刀,很快结束了他的生命——那女人毫不留情地在他脖子上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男人如被割了脖子的鸡一样,垂下头去没了声息。

血漫延了一地。

女人丝毫没有介意,飞快地把男人口里的东西掏了出来,解下睡袍的带子,缠绕在了他脖子上的伤口处,然后用剩下的绷带,连同卸下的稻草秆,将男人捆扎起来。

他才刚要大口抽声冷气,后头却早有谁的叹息声响了起来。

他回头,才看到那居然是另一个白无常。不,是又一个戴面具的人。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面具,却发现脸上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回头,看着那女人吃惊地瞪圆了双眼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别过来。他心里竟然害怕得想拔腿就跑,无奈一双腿却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但自己的顾虑看起来似乎是多余。那女人像看不到自己一样径直从身边走了过去。他顺着女人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刚才那个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的人早已经不见了,留下的是另一个女人。自己刚才只顾得惊讶那个白无常,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倒在地上的女人。

他看到了制裁之手嘴角扬起的残酷的冷笑,她俯下身,把女人搬了出去,一直搬到了院子里那个黑漆漆的房子,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明晃晃的项链,以及一只红色的手套。

她把项链搭在了死去的男人身上,然后,戴上手套,沾上男人流出的血,在他稻秆包扎的身上留下了一个触目的手印,再在地上写下了“制裁”。

这个女人,果然就是制裁之手吗?自己现在看到的,都是渔村惨案、命案的发生经过?

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能知道这些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忽然害怕起来。害怕真相,害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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