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什么!”刀城言耶从被窝中一跃而起,扶起在跟前放声大哭的水内世路,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确认道,“你说龙吉朗宫司被杀了?”

“在拜殿里……我家神社的拜殿里……是我发现的。”

“我收拾一下就走。”言耶脱下浴衣换上西服,没有停止问话,“叫医生没?”

“父亲咽气了……”

“坪束巡警呢?”

世路摇头道:“还没人知道这事。一发现我就赶到这儿来了。”

“这……”

言耶顿时语塞。若说是被信任,倒不如说是世路其实没有别的可依赖者。

“物种村有医生吗?”

“不,请的一直是五月夜村的高岛医生。”

“必须通知坪束巡警和高岛医生,以及水利合作社的所有人。”

“是吗?可我想先请老师一个人——”

言耶心想可能是有什么隐情,于是应道:“明白了。我跟你一起去府上,然后再请你派人通知相关人员,行吗?这样我们就能在大家赶到之前检查遗体。”

见世路点头,言耶便小心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出了水使家。世路自己好像是直接从宅邸外来的别栋。与先行在门外等候的世路会合后,两人冒着倾盆大雨赶赴水内神社。

应言耶的建议,他们没有直奔拜殿,而是先在水内家的正房细细擦拭了湿透的衣服。如此小心是为了尽可能不弄乱现场。

穿过自正房延伸出去的走廊,从拜殿的侧门进去。于是龙吉朗倒在祭坛前的身影立刻跃入了言耶的眼帘。慢慢地走到近旁,先合掌默哀。即使尸体就在眼前,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有某人从正门侵入的痕迹。”

从面向境内的拜殿大门到龙吉朗正后方为止的地面上湿淋淋的,犹如有巨型蛞蝓爬过一般。

“是凶手……”

“恐怕是的。雨声这么大,有那么一点声音也会被遮盖。而且,宫司是在做早晨的参拜吧。”

“是的。我稍稍晚了片刻……然后过来一看,就……”

“太遗憾了。非常抱歉,我本该先表示哀悼的。可我——”

“不,请不必介意这些事。多亏你应对得如此冷静,我们才得以推测出凶手的行动。一般情况下都会从正门冲进去,差一点就破坏了凶手难得留下的痕迹。”

虽然因父亲被害而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世路还是表现得很坚强。

“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深施一礼后,言耶来到尸体旁,“总之现在必须检查一下现场的情况。时间长了,就怎么也——”

龙吉朗横卧在祭坛前,身子的左半边在下,脊背上有个十分奇妙的突起。

“这、这个……莫非是……”

“嗯,没错。是水魑大人的髭。”

刺入龙吉朗背部的是人称水魑大人之神器的七种宝物中的一个——细细长长如锥子一般的水魑大人之髭。

“原本应该是祭祀在水使神社本殿里的——”话到一半,言耶不禁追悔莫及,“昨天从二重山下来的时候,应该马上去看一看本殿的。”

“被偷走的不光是杀害龙三君的角,还有这个髭吗?”

“其他神器也可能不见了。”

“哎?这究竟是……”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考虑,龙三先生不过是第一个被害人,凶手从一开始就企图犯下神男连环杀人案,并选择了水魑大人的神器作为凶器。”

“怎么可能……”世路目瞪口呆。

“我疏忽了。如果发现神器失窃,就能预测出会有连环杀人。也就能提醒大家注意,可是……我竟然放跑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瞄准的对象是水利合作社的人吗?”

“从龙一先生、龙三先生、龙吉朗宫司的身份看,我想恐怕是这样。”

“龙一先生也包括在内?你的意思是案子早在十三年前就启动了?”

“事到如今,理应把他也考虑在内。”

言耶提纲挈领地把与游魔交谈的内容告诉了世路,却见他突然惊慌起来:“芥、芥路呢?那孩子也是被害候选人之一吗?”

“他有过神男的经验吗?”

“没有。水魑大人之仪倒是参加过,但还不是水利合作社的成员。”

“虽然不敢肯定,但应该没问题。”

这时,正门突然洞开。晦暗的外走廊上站着一人,手握湿伞,正是龙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目前还没派人通知任何地方,但看龙玺的样子,像是在来之前就已知道水内神社本殿发生的事。

“龙吉朗宫司……”

龙玺当场丢下雨伞,向祭坛走近。

“啊,不能从那边进来!”

言耶慌忙提醒道,然而对方不是个听人劝的主。就见他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地踏入殿内,一转眼就站在了尸体旁。

“现场被弄乱的话可就麻烦了。你刚才把罪犯的——”

“啊,这个是……”凝视着龙吉朗的背部,龙玺的身形凝固了。

“你知道这个?”言耶姑且已将现场的状况一一记入脑中,而且面对的又是龙玺,即使抗议也全无用处。于是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水魑大人的髭?嗯,没错就是它。”

“昨天增仪结束后,你去看过供奉在本殿的七种神器吗?”

“没有。根本顾不上这个事。”

“也是啊。换句话说,水魑大人的髭是和角一起被盗的,还是在龙三先生的命案发生后被盗的,无从知晓了。”

言耶看着世路,满脸遗憾之色,这时龙玺突然说道:“在增仪结束后啦。”

“是说水魑大人的髭被偷走的时间吗?”

“嗯。”

“为什么?”

“……”

“你是说,凶手最初只拿走了水魑大人的角,用它杀了龙三先生,然后又偷了髭?”

“……”

“但是,这么一来就可以做出以下解释。即增仪之后凶手产生了杀害龙吉朗先生的动机,于是又费了一番同样的功夫。”

“难、难道说……”世路苍白的面庞如今更无血色,如同看到怪物似的凝视着龙玺,“父亲因为小夜子的事把你逼急了,你、你就……”

“你想说是我杀了龙吉朗宫司?就为了那么一个小女娃?荒唐透顶!”

“不光有小夜子安全与否的问题。还有龙三君的事,父亲也想查个水落石出。他正打算来说服你。”

“凭什么我连宫司的这些想法都能知道?”

“……”

“之后你父亲和水利合作社的成员多半会谈起那些事。这一点还是能预料到的。不过,光凭这样的想象我就会杀人?”

“……”

“龙玺先生,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言耶取代哑口无言的世路,开口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

“是因为——龙吉朗宫司被害了对吧?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发现父亲的遗体后,世路第一个先是来到我这里,然后我俩一起赶到了现场。路上既没碰见一个人,也没和谁说过话。知道出了命案的人应该只有我们两个。可你却到这里来了。为什么?”

游魔在陋室将水使家后山存在洞窟的事告诉言耶时,也说到了一个叫久保的男人。

“作为水使神社的宫司,你有独家的信息来源对不对?”

“久保家啊……”看来连世路也知道。只是在言耶指出之前,似乎一直没能想起来。这大概是因为久保平日里的行动隐秘到了极点。

“就算是久保,也不会知道龙吉朗宫司脑子里在想什么。”然而龙玺却一口否认,脸上浮出不怀好意的表情,“还是说怎么着,水内神社里有久保的间谍?”

“我们家的人才不会——”

“那我就不可能知道了。还有,最重要的是,假如是我拿水魑大人的髭刺了龙吉朗宫司,那么用同为神器的角刺杀龙三的人也是我了。我为什么非要杀自己的儿子不可?还是在仪式进行的时候?”

言耶倒是觉得有十足的可能。龙玺对水魑大人之仪可谓十分狂热,听其言观其行,总觉得他能轻易干出牺牲自家亲儿一类的事。相形之下,更大的问题是案发时龙玺人在看台,有不在场证明。

“我们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言耶认为如今在这里谴责龙玺也是无济于事的,盘算着这次一定要尽快联络警方。

“世路先生,物种村有没有派出所?”

“没有。波美只有两处,分别在五月夜村和佐保村。”

“那好,能否请你派个报信的人去佐保村的派出所?同时我还想通知水庭神社和水分神社。”

“明白了。我马上派人——”

龙玺插嘴道:“我派人去通知流虎和辰卅了。”

言耶问道:“坪束巡警那边也通知了?”

“是啊。顺便还叫上了佐保村的甘木巡警和高岛医生。”

正如龙玺所言。没多久,以上人物便陆陆续续地现身了。

首先到的是五月夜村的派驻巡警坪束和高岛医生,从佐保村赶来的水庭神社的流虎、游魔和甘木巡警,以及青田村水分神社的辰卅。不过坪束刚到,就被龙玺咬了一会儿耳朵,随即不知去向。

甘木和高岛姑且挨近尸体,龙玺则站立一旁,像是在监督二人。余者暂时聚集在拜殿一角,其实就是在窥视检查过程。

“听到消息后把我惊坏了。”游魔很快就和言耶说上了话,“可是为什么有人……”

一定要杀害龙吉朗宫司呢——游魔的语气中饱含着惊诧。不过,在场的每个人恐怕都是同样的心情,除了凶手,如果此人就在其中的话。

“其实……”世路略显迟疑地复述了他、龙玺与言耶之间的对话。

“可是,怎么说龙玺先生也不会对龙吉朗宫司……”

流虎持否定的口吻。而游魔正相反。

“不,一旦关系到水魑大人和水使神社,这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来,难道你不知道?其实是他觉得光小夜子一个还不够,就把龙三也送出去当活祭了——就算听到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我也有类似的看法。”

言耶表示赞同,就听流虎“嗯”地沉吟了一声,一副为难至极的样子。

“不过龙玺先生杀害龙三先生是不可能的。”

“随口就说是龙玺先生对儿子下的手,这怎么成?”

流虎表示不满后,言耶也老老实实地谢了罪。但游魔沉不住气了。

“刀城先生不是说了吗?龙玺不可能杀害龙三。”

“这我知道。只是,明明在当时的情况下绝无可能作案,刀城老师和你却都怀疑有能做到的方法……”

“正如你所说。不,至少我是——”

“我也是。”

“话虽如此,但我并未认定神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水使龙玺先生。”

言耶的这一表述令流虎和辰卅的脸上现出了诧异之色。

“神男连环杀人案……这是刀城老师你的想法?”

“被、被害者有谁和谁?”至今一言未发的辰卅稍显焦躁地问道。

“该把龙一先生还是龙三先生视作第一个被害者呢?这个问题很难答,不过我认为应该从龙一先生开始算起。”

“家父……水分辰男……不算在内?”

言耶怜悯地看着沮丧的辰卅,摇头道:“水分辰男先生的失踪毕竟是意外事故吧。辰卅先生不也曾说过,据文献记载,过去的仪式里也有过在沉深湖失踪或仪式结束后神男死亡的例子。”

“那个是真事。可是,既然龙一包括在内,那么家父也……”

“这两人之间最大的差异是遗体的有无。如果辰男先生是遇害后被抛入了沉深湖的水下洞窟,那么凶手为何不对龙一先生也如法炮制呢?据说他死时脸上带着极为恐惧的表情。凶手能预料到,尸体就这么被发现的话,定会引发种种流言。换言之,此人完全不把这个事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凶手自会让辰男先生也漂浮在湖面上吧?”

“可、可能是有什么隐情吧。”

“当然,我们无法排除这一可能。只是,如果以此类假设作为基础推理下去,会彻底收不住脚。现在我们必须从已知的事实出发进行解释。不过,辰男先生的事发生在二十三年前,龙一先生则是十三年前。从物证和案情证据这两方面入手已无可能,不管怎么样都将以案情证据为主。立足于这一欠缺,我们依然发现,龙一先生与龙三先生的死状极为相似。然而,拿此二人的相似点与辰男氏做一比较,则

不会产生同样的感觉。”

“这不是刀城先生一个人的感觉,我也是一样的想法。”这不是为言耶解围,而是游魔确实也有同感。

“那是一起不幸的事故。”流虎语气沉稳地对彻底不吭声的辰卅说道,“由于辰男先生的事,你受了不少苦,对此我也算是略有了解吧。不过,在这个事情上请允许我固执地说一句。知道自己的父亲并非为人所害而是死于仪式中的意外,毕竟是好事对吗?”

“……”

“再说了,判明你父亲是什么神男连环杀人案的第一被害者,对水分神社来说也是极不名誉的事。所以……啊,嗯,这下可好,说了得罪人的话了。”

或许是想起第三个被害人龙吉朗的儿子就在旁边,流虎赶忙向世路垂首致歉。

“没事,唯独家父没什么招人恨的地方。凶手绝对疯了。”

“可以这么说。”

游魔点头赞成世路,这时龙玺、高岛和甘木三人来到他们跟前。

“宫司被人从背后刺中了心脏。”环视众人后,高岛自言自语似的开始阐述自己的见解,“是今天早晨作的案。坐着念诵祝词的时候,被人从背后袭击了。”

世路问道:“当场就死了?”

“因为伤了心脏啊。就算离死亡还有段时间,我想宫司也是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失去了知觉。没有受什么罪。”

高岛检视龙三的尸体时,言耶感觉他只是出于职业上的兴趣,但这次稍显不同,不免吃了一惊。这也体现了水内龙吉朗的德望吧。

“问题是凶手当时人在哪里……”

言耶当下说明了发现尸体时拜殿的情况以及对凶手行动的推测。

“原来如此。这么说宫司甚至连罪犯就在背后也不知道。那他更是毫不知情地一下子就登极乐世界而去了吧。”

眼见世路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下来。

“坪束巡警是不是联络县警去了?”

言耶问站在高岛身后的龙玺,不知为何他的视线却离开了言耶。

“我托他办一点事,马上就会回来。”

如龙玺所言,没多久坪束就再次现身,带来了一个三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的男子。

“他就是久保。”游魔小声告诉言耶。

顿时,言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事实上,这个名叫久保的男人既不管龙吉朗的尸体,也不看言耶等人。他和龙玺走近拜殿的另一个角落,说起了悄悄话,那模样明显透着蹊跷、就连流虎也投以怀疑的目光。

不久话似乎说完了,龙玺独自一人向这边走来。

“水魑大人的神器一个没留,全被偷走了。”

“什么……”

“我让人去看了本殿,结果好像一个也没剩下。”

“是不是今天早上被盗的,这一点不清楚是吧?”

“嗯,刚才我就是这么说的。”

“不不,龙玺先生说的是,应该是昨天增仪结束后被盗的。”

“为什么?”游魔立刻质问道。

然而龙玺却无视他的存在,面对着世路:“只要你不介意,就把龙吉朗宫司的守夜及葬礼和我家放在一起办吧。作为水利合作社的葬礼一起办了,我们也能相互减轻不少负担。”

“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但是,现在我们得尽快报警,抓捕罪犯——”

“没那个必要。”

“啊?”

“不通知警察也可以。”

“你说什么?我父亲可是被人杀了!龙三君那会儿还可能是自杀,但我父亲肯定是有人下的手。是这样吧,医生?”

世路求证似的一问,就见高岛答道:“连外行人也看得出是他杀。”一副“那还用说”的架势。

“如此宫司还要说不叫警察来?”

“正是。不能让那些人来玷污水魑大人。”

“增仪都结束了呀。”

“结束了也一样。”

“是不是因为警察一来,会把龙三君的案子也一并查了?那就说成他是在仪式中暴毙的,就和龙一先生一样死于心脏病突发,你看如何?啊,我知道刀城老师会有不满,不过这种时候做一点让步也是——”

“和龙三还有龙吉朗宫司都没关系。总之我不会联络警方。”

拜殿内鸦雀无声。即使今后神男连环杀人案持续下去,也绝不允许警方的介入——唯有龙玺这个强烈的意志层层传向了众人。

“这是你作为水利合作社之长的意见吗?”世路以强压情感的语气问道。

“是啊。”

“但是宫司,这是杀人案,与水利合作社概无关系。”

“在波美祭祀水魑大人的人,怎么可能跟水利合作社毫无关系!”

“明白了。我会以个人身份,作为被害者的儿子,向警方报案。”

“不行!”

“你没有这个权力。”

“小夜子回不来也无所谓?”

“你……”

“等一下!不是说好了今早要把小夜子送出仓的?”游魔一脸想起了要紧事的表情,“你没放人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龙吉朗宫司的事,现在哪顾得过来,”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仓那里——”

“这是我和龙吉朗宫司立的约定,所以现在作废了。”

“你、你说什么!”

眼看游魔就要猛扑上去,被言耶死命地拦住。

“不光是小夜子,连正一也会回不来。”

“这话怎么讲?”言耶先于世路和游魔问道。

“我呢,让正一也进了一下仓。”

“难、难道说……”

“啊,不是一只眼仓啦。很早以前呢,就有那么一个仓,是用来关不好处置的病人和疯子的。也不知是哪个起的头,就叫成了囚人仓。”

言耶心道这就是阿武隈川提到的带禁闭室的仓吧。想想被关在那种地方的正一是何等的孤苦伶仃,就不免黯然神伤。

“那座仓附近都被雷击中过两次了,所以也就不再当普通的仓用了。”

“关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对,先说你为什么要关正一。是为了不让我们叫警察来吗?”

“不光是为这个。因为我已经知道,继承左雾力量的人不是鹤子也不是小夜子,而是正一。”

啊……言耶差点叫出声来。因为他已意识到昨晚在别栋与正一的交谈被人偷听去了。肯定是在竹林前当看守的两人中的一个。今天早晨一定也是如此。世路冲人别栋讲述龙吉朗的情况时,恐怕也是隔墙有耳。所以明明没派人通报,龙玺也出现在了水内神社的拜殿中。

“你还打算用一只眼仓吗?”

“下次增仪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不过到时候我会来主持。”

“不可能被允许吧。”

“这个问题没你外人插嘴的份!”

“我反对。”世路当即宣布道,随后他一一扫视水庭流虎、游魔以及水分辰卅的脸,“作为水利合作社,也会坚决予以反对的吧?”

“那是当然。”不仅游魔响应,连流虎和辰卅也点头称是。

“你们就不想想波美的情况?”

“你考虑的不就只有你的水使神社吗!”游魔针锋相对,“啊,没准连神社也是可以忽略的。你想试验。你只是想试试在水魑大人之仪上怎么做才能出效果,能做到何种程度而已。所以就算有人死了,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吧。你一身肮脏!没有主持水魑大人之仪的资格!”

“龙玺先生,”流虎语气温和地说,“总之能否请你把孩子们放出来呢?至于报警的问题,接下来大家一起商量——”

“流虎宫司,你怎么能……”世路忍不住想要抗议。

流虎边摆手劝解边道:“世路君,如果现在不一个一个地解决问题,无论过多久也不会有进展。”

“可、可是——”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报警。”龙玺仿佛结论已定似的明言道,“如果擅自联络,不管是小夜子还是正一,都别想回来。”

“不,要报警。”游魔亮出右手食指,“就说你拐骗和幽禁孩子,让警察来砸仓。”

“哈,要做到这一步必须有正式的搜查令。只是为了教训调皮的外孙和外孙女把他们关进仓里的话,怎么着警方也不会出动啊。”

“就这种瞎话,只要我们做证说不是的——”

“县警上层我认识不少人。要不咱们试试,对方会相信谁说的话?反之,你们输了可就没退路了。小夜子和正一两个今后一辈子都要在仓里度过了。”

“且慢。”言耶插话道,“我们认为,如今这里发生的是一桩神男连环杀人案。”

龙玺一言不发,听言耶讲完看法,这才说道:“原来如此。虽然还不清楚龙一是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但这是神男连环杀人的说法恐怕是正确的。到底还是你行啊。”

“既然你认可这一点,就请允许我联络警方。要查明凶手抓住罪犯,无论如何都需要警方的调查。”

“不行。”

“就这么下去也不知真凶是谁,然后出现下—个被害者也没关系?”

“那可不行。”

“你也在被害人候选之列啊。”

“应该是吧。所以更得想点办法才行。”

“所以说嘛——”

“就委托你吧。”

“啊?”言耶一时之间不明其意。

“听说你是名侦探。凶手躲在哪里什么的,还不是立马就能推断出来?”

“这、这话说的——”

“不必担心,实际抓捕我会让村里的年轻人去干。你只要用用这里就行了。”龙玺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行!这也太乱来了。因为某些情况导致交通受阻,想叫警察人家也来不了的话,也就算了。只图自己方便,让一个外行干侦探的活,警方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不行也好乱来也罢,你只能干。”

“为什么?”

“你不干的话,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女编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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