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兵分五路,大举进军,讨伐西夏,结果大败亏输,败下阵来。宋军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于粮食供应不足,这样的解释显然是在推卸责任,这让宋神宗大为恼火,命令朝臣一定要总结出失败的原因。那么,这一次五路伐夏,宋军到底输在了哪儿呢?

当时朝野上下达成了共识,这次大军失利,首要的原因是战略部署失当。兵分五路,互不统属,被夏军各个击破,整体兵力数量上的优势转化成劣势,而西夏正好相反,整体的劣势转化成局部的优势,所以宋军大败。

再有一点,虽然兵分五路,如果皆是能战之将统率,也不至于这么惨。但是,择将非人,俩公公,一个外戚,一个吹牛皮的,就一个能打的吧,还多方掣肘,以至于遭此败局。

当初,神宗皇帝打算起用王大公公、李大公公做统帅的时候,就有大臣反对:“伐国大事,而使宦者为之,士大夫孰肯为用?……今举重兵五路并进,而无大帅,就使成功,兵必为乱。”(《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一十三)跟敌国作战这种大事,您让宦官领兵,哪个有头有脸、读书认字的,肯在宦官手下听差啊?这事实在是干得不地道。现在大军五路并举,没有一个有威望的大帅,就算这仗咱打赢了,士兵也要作乱。比如他们要闹饷怎么办?没有一个能弹压得住的,你指望着两个大公公,外加一个大舅舅,他们压得住台吗?皇帝不听,就用俩公公一舅舅,结果这一场西征,表面上风光无限,五路伐夏,除了国舅爷跟刘将军那一路正正经经打了点儿仗,剩下那三路,基本上全都是被拖垮的。几十万大军逃回来一个零头,形同一场闹剧。

五路伐夏失败之后,神宗皇帝认识到了一点:“朕涉道日浅,昧于知人,不能图任将帅,以天锡可乘之时,上为祖宗殄灭一方世仇,深用厚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三)朕出道太浅,没有什么政治经验,也不识人,特别是不知道哪位将帅能打仗。一看西夏弱到这份儿上,以为是天赐良机,想为祖宗灭一个世仇,所以朕深为厚颜,实在不好意思。皇上承认错误归承认错误,打了这么大的败仗,按常理讲,最好休养生息,别再干这种事了。把逃散的士兵招募招募,阵亡的遗属安慰安慰,抚恤金发到位,提振一下士气,残破的堡寨要修葺,损失掉的粮草要补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待他日。可皇上不这么想,我都承认我有错了,自古以来有这么圣明的君主吗?我一定要把这个颜面扳回来,绝不能说这一仗败了就败了,我得打赢一场,让臣民看一看,不是我不能打,只不过是我用人不当。

于是神宗皇帝向前线将领问计,你们觉得怎么样才能打胜仗?可是他问计的这些将领,基本上都是这次西征失败回来的这帮人。这帮人要讨皇上欢心,拣皇上爱听的说,最关键的是把自己择干净了,我得告诉皇上,不是我们不会打仗。李大公公首先跟皇上讲,不是我李宪不会打仗,是因为我们没有根据地,深入了西夏国境就吃亏了。于是,他建议朝廷再发大军。这一次发兵,咱吸取教训,就一路去,攥紧拳头,集中主力于一路,从镇戎军出兵,直捣鸣沙城(今宁夏中宁县),作为进讨的根据地。这样一来,灵州就可以攻占,贼可灭也,一定能够把敌人一举荡平。皇上听了李大公公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种谔一看李大公公给皇上上疏,皇上认为有道理了,心想,哎哟,我不能不如公公。他就跟朝廷讲,我不同意李宪的看法,我主张经营横山地区。当时延州知州沈括,就是《梦溪笔谈》的作者,也上疏朝廷,建议筑城,隔断横山,断绝夏人越过沙漠的入寇之路。

种谔、沈括二人的奏报有异曲同工之妙,皇上就没有接受李大公公的主张,而是听了种谔和沈括二人的建议,决定在边界地区筑城,隔断横山,阻绝西夏入寇之路,再战西夏,一决高下。宋军一筑城,梁太后又率大军来夺城,双方展开了一场更加惨烈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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