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佩里·梅森刚走进办公室,德拉·斯特里特就对他说:“早上好,头儿。我想你或许已经看过今天的报纸了。”

“还没有呢。”梅森说。

“哦,你可是上头版了。”

“是因为安布勒的案子吗?”

“报纸上登的是明登的案子。要是有案子牵扯到明登这样富有性感的女继承人,你当然不能指望报纸会把头版浪费在安布勒这样的小人物身上。”

“那么明登知道这件事吗?”梅森问。

“肯定知道。报上登了她的裸体照片,她还会不知道?”

“难道她认为这只是登登她的裸体照而已?”梅森问道。

“也许她不会这么认为。但是报界有她的档案材料,她也的确照了许多裸体照,她的两条腿很美,难道你没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梅森承认。他接过德拉·斯特里特递过来的报纸,站在办公桌旁边,朝标题瞥了一眼。随后他又向转椅走近一步,但是没有坐下去,他完全被报道的内容吸引住了。

电话铃响了。

德拉·斯特里特拿起电话说:“好的,格蒂,请等一下,他肯定愿意接的。”

“是特拉格中尉来的电话。”她对梅森说。

梅森放下报纸,走过来接过话筒。

“你好,中尉。”梅森说,“我想,你的办公室不光给人装了窃听器,而且这窃听器还肯定连着某家广播电台的播音室。”

“我正想跟你解释这件事。”特拉格说,“我交了份报告,是那份报告透露了消息,不是我。”

“你是说,是你的上司向报界透露这消息的?”

“我可没这么说。”特拉格说,“我只是说将这事公诸于众的是那份报告,而不是我。”

“我懂了。”梅森说。

接着特拉格又纠正道:“但那也只是最初的消息来源。在报界披露此事之后,你的委托人又补充了好些细节。”

“我的委托人?”梅森问道。

“米纳瓦·明登。”

“我已经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她不是我的委托人。我的委托人是多莉·安布勒,她在帕克赫斯特公寓被人绑架了……中尉,她这案子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这儿什么线索也没有。”特拉格说,“倒是有传闻说联邦调查局也在调查这案子,尽管他们还没有公开此事。你是知道他们的,他们只会一味地收集情报,却从来不肯透露一星半点。”

“他们的这种态度还说得过去。”梅森说,“倒是米纳瓦·明登让我有点捉摸不透。我认为她很可能不愿意透露此事,但报上却登出了所有的细节,甚至还公布了这事可能导致重新提出她继承权问题的后果。”

“你认为她不想让报界知道这事么?”特拉格说,“其实她并不反感利用报纸扬名。”

“我注意到了。”梅森说。

“好了,我只想给你打个电话,向你澄清一下。”

“谢谢你给我打电话,”梅森对他说,“我非常担心多莉·安布勒。”

“你有理由为她担心。”特拉格说,“我们正全力以赴调查这事呢。不管这是起绑架案,还是起谋杀案,或者只是畏罪潜逃,我们都必须先找到她。”

“一旦有什么事,你会通知我吗?”

特拉格的语气立刻变得谨慎起来,“嗯,要么我告诉你,要么我找到多莉,让她告诉你。”

“谢谢。”梅森说,“再次感谢你给我打电话。”

“好了,”特拉格对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律师放下话筒,又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说:“这真奇怪,除了她说的以外,报纸把什么都登了,还有一些相当符合逻辑的推测。”

“这对多莉·安布勒想让你调查的事又有什么影响呢?”德拉问。

“多莉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个替死鬼,”梅森说,“她想让这事显得……”

说到这儿,律师突然止住了。

“显得怎样?”德拉·斯特里特很急切地问道。

“你知道,我一直认为这事是早有预谋的,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绑架案。”

“难道谋杀案也是早有预谋的?”

“不,谋杀不是预谋的,”梅森说,“搞不清楚是什么导致了这场谋杀。但我们知道,我们的委托人年轻、聪明,而且大胆,她非常喜欢用不合乎常规的方法来达到一个目的。”

“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德拉·斯特里特问。

“达到一个宣传的目的。”梅森说,“她想让报界公开宣扬她与米纳瓦·明登的长相相似。她说过她想要这样,因为她不想当替死鬼,去担当莫须有的罪名。”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但是现在看来,”梅森又说,“这可能不是她真正的目的。真正的目的可能是她想公开宣扬她与米纳瓦·明登的长相相似,好让报社的记者们想象她们之间可能有某种血缘关系,这样就可以在报纸上把有关继承权的事炒得沸沸扬扬了。”

“这样一来在法庭上对她有利吗?”德拉问。

“不仅庄法庭上对她有利,”梅森说,“也会使她在与米纳瓦·明登谈条件时处于一个最佳的位置。”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但是,”梅森又说,“多亏米纳瓦·明登的脑子转得快,利用机场那事来制造舆论的计谋才没得逞。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才思敏捷的姑娘会怎么做呢?”

“再想些其他的计谋好让她的名字出现在报上。”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轻轻拍了拍桌上的报纸。

“真是奇了,”德拉说,“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事先安排的?绑架……”

“有一些事实可以证明这一点。”梅森说,“我一直希望这就是问题的答案。要知道如果姑娘本人不愿意,一两个男人要想把她弄出楼去不说不可能、至少也是相当困难的。再说,几分钟内警方就赶到了现场,他们又不敢冒险去乘电梯,只能从楼梯逃走,所以几乎不可能把她弄出楼去,因此他们很可能在楼里另租了一套公寓。”

德拉的眼里透着同情,“你一直认为这起绑架只不过是整个计谋的一部分,”她说,“我很想帮你,但我却不大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

梅森说:“你应该相信。”

“他们很可能用枪或者用刀抵着她后背威胁她。”德拉·斯特里特说。

“这完全有可能。”梅森说,“但要记住:当他们走到街上的时候,警车也同时赶到那儿了。”

“警察就会看出她是被人绑架了。”德拉·斯特里特说。

“完全正确。”梅森说,“那些警察是受过这方面训练的,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如果你见过他们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查出的东西的话,你会大吃一惊的,甚至觉得他们都有第六感官或者会通灵术。只要稍微有一点反常的地方,他们都会注意到。如果两个男人劫着一个姑娘走在人行道上或去停车场,警察肯定会注意到的。”

“你认为是两个男人吗?”

“我和保罗·德雷克按门铃后,有人把卧室的床垫拖到了厨房。”梅森说,“因为厨房里有两张床垫,我想一个人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回拆腾两趟的,所以应该是有两个男人。”

“另外,一个人要是想把这姑娘弄出楼也恐怕是办不到的。要知道他不仅要把她弄出楼,还得把她弄进汽车然后逃走。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多莉自己愿意配合,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预先合谋好的,那么这事就容易解释得多了。但那件谋杀案却是计划外的,它把一切都搅乱了,这逼得多莉不得不修改计划。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她还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这是个暗号。梅森朝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德拉打开门让保罗·德雷克进来。

“保罗,又有什么新发现?”梅森问。

“对这案子报纸可是不惜笔墨啊。”德雷克说。

“是啊。”

“惟一的缺憾就是把你的照片和她的裸体照并排放在一起了。照片上你显得太沮丧、太庄重了。”

“他们是从报社的资料室里找出来的。”梅森说,“他们只能用手头能找得到的……还有什么新发现,保罗?”

德雷克说:“佩里,你曾推测他们在楼里有另一套公寓,这种直觉很可能可以解释这案子。”

梅森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你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

“就在案发的前一天,一个自称叫威廉·卡姆斯的男子询问过待租空房的事。房主告诉他说第八层上还有一间805号房间空着。他看过后,说还想让他太太看看,他自己认为那间很合适。接着他拿出100块钱做为这三天的定金,说定了三天后他不租房的话,这100块钱就做为违约金。”

“后来他搬进去住了?”梅森问。

“嗯,没人能肯定这一点。但是房东把公寓的钥匙给他了。”

“那么现在这公寓的情况怎样呢?能说明什么问题吗?”梅森问,“有没有留下指纹,或者……”

“别犯傻了,”德雷克说,“你想到的,警察早就想到了。他们先是询问了一番,了解了卡姆斯的情况,后来又拿了公寓的钥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我所知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警方查出了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

“他们搜查了公寓,是吗?”

“是的,他们干得很仔细。”德雷克说。

“你知道他们和卡姆斯谈过话了吗?”

“即使谈了,也没人知道。”

“你查不到卡姆斯吗?”

“很难查,”德雷克说,“他给了个在西雅图的地址,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我敢肯定那是个假地址。”

这时电话铃响了,德拉·斯特里特拿起话筒,“喂,”然后向德雷克示意,“保罗,是你的。”

德雷克接过话筒说:“喂,我是德雷克。”听了几分钟后,又说:“你肯定吗?……好的,继续调查。”

德雷克挂掉电话,转而对佩里·梅森说:“我猜得没错,那是个假地址。”

梅森说:“真该死。保罗,我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我是指望他们把多莉带出公寓,而这事又并不违背她自己的意愿。”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德雷克很同情地说,“但事实是事实,我只能告诉你事实的真相,这是我的工作。”

“真见鬼,”梅森说,“保罗,我们得做些什么,不论她在哪儿,她都需要我们的帮助。”

“佩里,别激动。现在有一大群执法人员在调查这案子。我们除了碍事外,什么也干不了。”

“你肯定他们也在调查这案子吗?”

“噢,是的。我在西雅图的手下发现卡姆斯留下的是个假地址,而他是第三个发现这事的人,在他之前的是西雅图警方和中央情报局。”

梅森说:“多莉·安布勒现在有危险!”

“其实她现在并没有危险。”德雷克说,“我并不是对这案子不热心,但如果她真要出什么事的话,那也早就出了事了。如果她真要死,那么现在她早死了;如果她还没死,那就说明绑架她是为达到某些特殊目的,不外乎敲诈勒索那一类的事。你现在除了耐心等,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梅森叹息道:“我已经习惯于运用推理使自己在办案中掌握主动权,可现在我真他妈的恨我自己面临这种被动的局面。”

“现在看来情况正是这样。”德雷克说,“我们除了等待别无他法。我要回办公室去了,佩里,我会跟你保持联系的。”

“你的手下怎么办呢?”梅森问,“如果派更多的人出去会不会好一些呢?”

“我要把他们都召回来。”德雷克说,“我的手下只会让你付更多的帐单,况且,他们还会妨碍调查此案的执法机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闲着呢。”

梅森沉默了片刻,说道:“那好吧。”

德雷克瞥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就离开了办公室。

梅森开始向德拉口授信件。

但话刚到嘴边,他就止住了,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德拉,我做不到,我不能不想这事。你试试看,看能不能帮我接通特拉格中尉。”

德拉怜悯地点点头,走向电话。过了一会儿对梅森说:“头儿,接通了。”

梅森说:“喂,是中尉么,我是佩里·梅森。我很担心多莉·安布勒,对案件的进展我不太满意。”

“又有谁满意呢?”特拉格反问道。

“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查到了一些。”特拉格说,“现在正在核实这些线索。”

“你能告诉我这些线索吗?”

“不能全告诉你。”

“805号房间有什么线索吗?”

“你知道些什么?”

“我是在问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可能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瞧,佩里,你一个劲地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案子难道不是你设计来掩盖某一真相的烟幕吗?”

“用来掩盖什么真相?”梅森问。

“那正是我想知道的。”特拉格说。

“你错怪我了。你搞错了调查方向,把精力放在不重要的问题上,这正是我所害怕的。真见鬼,你总是认为是我筹划的这计谋,因此对这案子你根本不尽心。我告诉你,多莉·安布勒现在有危险。”

“你现在是不是为不能保护多莉·安布勒而担忧呢?”特拉格问道。

“是的。”

“那么好吧,这个问题我可以让你放心,”特拉格说,“你的委托人是个同谋,而不是受害人。她从907房间顺楼梯走到805房间,在那儿一直呆到搜捕结束,然后她自己心甘情愿地离开了那地方。”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找到了一个目击者。”

梅森沉默了片刻。

“你怎么了?”特拉格问。

梅森说:“中尉,说老实话,你确实让我放心多了。”

“这怎么讲?”

“我也感到这案子可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计谋的一部分。”

“不是你策划的计谋?”

“不是,是精心策划出来蒙蔽我和警方的。”

“佩里,说句实话,调查者们也越来越多地考虑到有这种可能,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只有一件谋杀案无法解释了,你可能也知道,我们可不喜欢搞不清楚的谋杀案。”

“目前,这一切都像是精心策划好的,目的是为了解释公寓里的那具死尸。如果事情果真如此,我们可不喜欢这个结果。”

“我也不会喜欢的。”梅森说。

“那么好,”特拉格对他说,“佩里,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你吧。你认为策划这计谋的很可能就是你的委托人,你这么说是否有什么合法的理由呢?”

梅森说:“我也直截了当地回答你,正是因为有充分的理由,我才会这么说。”

“如果多莉·安布勒被人绑架了,有生命危险,我是不能坐在这儿干等的。如果这只是精心策划的计谋,我不但不会插手这事,还会竭尽所能帮助你们解决这案子,查出事情的原委。当然了,我不能公开多莉·安布勒的隐私,因为她毕竟曾经是我的委托人。”

“这一点我懂,”特拉格说,“但就这起谋杀案来说,她不是你的委托人。”

“对,她不是。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她再也不会是了。”

“那么好吧,”特拉格说,“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我想你听了之后就不会插手这案子了。多莉·安布勒离开自己的房间后,就进了805号房间。我们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住在六楼的一个女人曾在电梯里碰到过她。那女人之所以会注意她是因为尽管天已经黑了,她还戴着墨镜,好像不愿意让别人认出来似的。那女人猜想,多莉可能是要去幽会,但我个人认为那女人之所以会注意她完全是出于不满和妒忌。”

“但不管怎么说,她在电梯里碰到过安布勒小姐。她认识多莉·安布勒,还跟她说过话。多莉很喜欢她的狗,而那狗似乎也很喜欢多莉。那狗很怪,它不凶但却不愿意让人碰它。如果有人要去摸它,它就会乱叫。”

“多莉·安布勒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被人认出来,因此她站在电梯里靠前的位置,背对着那女人和狗。这一点那女人倒是觉察出来了,也就没有和她搭腔,但是那狗想让多莉摸摸它。它用嘴轻擦她的腿,摇着尾巴。过了片刻,多莉俯下身子,那狗就舔她的手。后来电梯停了,多莉赶忙抽身出去。”

“那女人是出来遛狗的,她把狗牵到楼外的草坪上,却发现有个男人驾着车在路旁等人。多莉几乎是跑到了车旁,迅速跳上车,接着那车便开跑了。”

“那公寓里有没有留下指纹?”梅森问。

“没有。”特拉格说,“这真是很奇怪,除了在907号房间里发现了马文·比林斯的指纹外,我们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的指纹。很显然这两套房间已经被人擦拭过了。”

“比林斯的身上有房门钥匙吗?”梅森问。

“其实我不应该回答你这个问题,”特拉格说,“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比林斯的口袋里我们什么也没找着。没有钥匙,没有钱,没有笔,也没有烟,什么都没有,他被人洗劫一空。”

梅森笑着说:“好了,中尉。虽然看上去我是被人愚弄了,但我的确感觉好多了。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佩里,”特拉格说,“我可得警告你,如果你卷入了这一阴谋,你可是自找苦吃。我们不喜欢有人制造假绑架案,或者搞什么谋杀。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告诉你,地方检察官汉密尔顿·伯格深信这是你们设计出来的一场骗局,目的是为了把问题搞复杂,所以一旦你的委托人被抓住,他肯定会想尽办法证明她犯有谋杀罪。他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把所有的案犯都绳之以法。”

“我懂了。”梅森说,“中尉,谢谢你的忠告,我不会插手这事的。”

“你可得当心点。”特拉格警告道。

“我一定会的。”梅森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律师转向德拉·斯特里特:“好了,德拉,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处理信件了。看来我们先前的那个委托人是个绝顶聪明的小姑娘,还是个大阴谋家……我和特拉格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突然忿忿地说了一句,“我希望他们逮住她给她定罪。”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但是如果多莉·安布勒直截了当地提出由你出面为她申请得到这笔遗产的话,她完全可以拿到好几百万。现在呢,她却卷入了一起谋杀案。”

梅森说:“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在她被捕后,她会领到一本习字帖,坐下来反复写这样一句话:诚实总是上策。”

“到那时候就为时已晚了。”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他说:“如果不是那两件事,我就会怀疑特拉格所下的结论是错误的。”

德拉·斯特里特知道梅森不会无缘无故地自言自语,于是问道:“头儿,是哪两件事呢?”

“头一件事,”梅森说,“我们的委托人设计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场面想吸引公众的注意。她想制造事端以便报界公开宣传她与米纳瓦·明登的长相相似。”

“那么第二件事呢?”德拉问。

“第二件事是那条狗,”梅森说,“狗是不会认错人的,因此我们的委托人还活着。在那起被人信以为真的绑架后,她并没有受他人的控制。”

“德拉,我认为,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多莉·安布勒小姐只是把我当作工具以达到她的目的,然而一起意外事件使她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什么意外事件?”

“是那起谋杀。”梅森说,“比林斯是个名声不太好的私人侦探,他的同行都认为一旦有机会,他就会讹诈他的委托人。”

“那又怎么样呢?”德拉问。

梅森说:“现在我知道多莉只是想千方百计地把我卷进这场阴谋,但她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在那起绑架案发生后,她完全可以给我挂个电话,但她却没有那么做。现在我完全可以不用插手她的事了。德拉,我真高兴你没有受她的骗接受那笔聘用金。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为她做过工作了,不再欠她什么。真是多亏了那条小狗,我现在可以放下心了。好了,我们回过头来处理这些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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