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灯泡忽闪忽闪地亮着时，在有疤痕的桌面上的弯曲金属灯发出低低的嗡嗡声响。克莱德在一堆普通止痛剂中分门别类地翻检着。他那肿起的手指从中细细查点，把旁边空着的塑料瓶碰倒了。瓶子从桌子上滚落，弹跳到地上看不见了。

在他的身后，雨像数以百计的小手指在拍打着窗户。

他把一把潮湿的汤勺插进速溶咖啡杯中，又十分小心地送到口中。他慢慢地嚼着碎屑，绷着脸，然后从超大麦当劳杯中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他的衬衫已经脱去，毫无生气的胸部布满令人伤心落泪的破相的烧伤和小伤口，其中绝大多数都在愈合。

他抓了一个半红半黄的胶囊，小心谨慎地不弄碎它，轻轻地拧了拧，这样两部分便分开了。他把白色粉末倒了出来，把空胶囊放到一边。他嘴唇既快捷而又不出声响地动着，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一过程，直到他面前弄出了一小堆空胶囊。

他把手伸进那个低矮的金属柜子，取出一盒通渠剂和一个光刀片。他砰的一声打开纸板的盖子，在桌面上撒下了一些干碱粉。他拣起刀片，把碱收拢成薄薄的细长条子，像可卡因的外形。

他一边舔着粉红色的嘴唇，一边拿着一只空的黄颜色胶囊，使它的小小的开口与桌面齐平，尔后他用刀片的横面把一条干碱粉线刮出桌面，那半颗胶囊接收到大部分。他不断重复这一过程，再将那一半红色胶囊加满碱粉，小心翼翼地不让碱粉撒出来，把红色胶囊合到黄色的上去，再拧上半圈就到位了。

闭上一只眼，用大拇指和食指拿起一个完好的胶囊，他像珠宝商那样鉴定着自己的工作成果。他向桌子又倾了一下身子，拿起刀片和另一只空的胶囊，继续他那费神的工作。

在太阳升起之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