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桑德拉·伊是急诊室住院医师中最活泼的一个。她向朝通向中心工作区二号门厅走去的戴维飞快地举起拇指，穿着白色的步鞋几乎在跳着走，其实她只有五英尺二英寸高，使她看上去更讨人喜爱了。

戴维转身进了中心工作区，那里有许多清洁工围坐在那张大的办公桌子周围，都盯着放在距木板不远的柜子里的便携式电视。

“有什么关于泼洒碱液者的新进展吗？”

一个职员扫了一眼电话，摇了摇头。

“只有一个好消息，关于几个小伙子在维尔希尔的金店阻止了一次抢劫，吓退了一伙抢劫犯，找到一颗子弹。抢劫犯在警察来之前就离开了。”

戴维发现他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了。

一个护士摇着头说：“我真希望他们快点抓住那个杂种。”

两个见习医生冲进门围着戴维。

“一个五十二岁的妇女显示了……”

“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拿着一枚五镍币在他的……”

戴维抬起手来，挤到告示栏前说：“一次一个。”

一份处方递到他面前，他扫了一眼，签了字，在大厅里，有人在呻吟，有的大声叫喊变成了尖叫。

戴维的笔慢了下来，问旁边的人群：“谁在叫，为什么？”

“无家可归的哈里，”一个护士说，“我们不得不给他打了四针麻醉剂，因为黛安娜要给他做直肠手术。”

戴维检查了一下告示板看看那里有什么样的病人。

“我们的速度怎么这么慢？唐在哪里？”

“我们其他的主治医务人员和往常一样擅离职守了。”

桑德拉摇着头在角落里说：“我要到休息室去处理一下杂事。”

“我要去自助餐厅。”有人喊了起来。

戴维压着愤怒去找唐：“耽误你一分钟。”他来到医师休息室，但唐·兰伯特的影子都没有，正当戴维要离开的时候，唐几乎和他撞个满怀，捧着一个香蕉、两包炸薯条、一听可乐，怀里还夹着一堆便宜货，香蕉掉在了地上，唐弯腰把它拾了起来。

“你刚才在自助餐厅？”

他点点头，“我还没有吃早饭。”

“兰伯特医生，我们从3点到8点钟总有两个主治医生，因为一般说来是最忙的时候，没有人——甚至我们中没有人从8点开始休息，我们都没有吃东西呢。就是因为我们今天不想都受到责备，让你有借口一次半小时不告而别，另外，你知道我们正为南希的伤而烦着，你应该对他们更加严密注意点。”

唐将他的食物放在就近的一把椅子上，捋了捋他那头漂亮的金色头发。镶在他拇指金戒指上的红宝石闪闪发光，他锐利的蓝眼睛和他轻松超脱的样子总让他对女同事们有不可抵御的魅力。他从医院走廊走过，几乎就没有女病人和来访者不来主动攀谈的，“我只离开十五分钟。”唐说，没有过多隐藏他的不满。

“十五分钟足够在这儿处理两个外伤手术，而且也会让我超负荷的，”戴维说，“你在当班时肯定会充分注意到：事情一热起来就热得相当快。”

“不要把我当一个低能儿。”

“那就不要让我有什么理由那么对你。”戴维叹了一口气，换了更加稳重的语气说，“你知道，兰伯特大夫，我是个相当随和的人……”

听到这儿，唐在窃笑。

“但是有件事让我无法忍受，就是在护理病人方面打折扣。你不负责任已有多次了。我已没有办法，作为一个主治医师，你要树立个榜样。”

“你说哪次我让一个病人出危险了？”唐捡起一个香蕉剥了皮吃起来。

“怎么样？”

戴维可以感到自己的脸变红，但他压住了愤怒，“考虑一下采取预防措施。”当他正准备离开时，他听到唐叫他，他停了下来。

“在你夫人来这里时，”唐说，“不是我精心照料她的吗？我是说我是不是尽了一个优秀医生的责任对她照料了？你会想到去做的。”

戴维想了一会儿才找到说话的词，他右手不由自主地去摸了摸结婚戒指，“是的，”他最后说，“你来照料她了。”

唐咬了一口香蕉，戴维发现他等唐吞下它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唐做了个手势，香蕉皮从他的拇指上飞了出去。

“我们现在去给那个家伙治疗，是吗？”他问。

戴维因为太讨厌而没有回答他，走回中心工作区。在大厅中，黛安娜正在给卡森讲解肩膀复位的过程。并让他用她的胳膊演示这动作。

“我听说你早晨试着再次缝合。唐纳德大夫。”戴维说。

卡森看上去局促不安，“那孩子有点不安。我不想用大针，不知还有别的什么使他感到不安。”

“噢，所以你给他用了真皮？”

“是的。”

戴维指着他严肃地说：“如果你这一轮学不好缝合的话，你将是我第一次在职业上碰到的尴尬事，下次这里再有这类病人，你每次都要做最后的缝合。”

当戴维迈进中心工作区时，唐正在有条不紊地回答一些急匆匆的职员和护士的即席提问和文件夹里提出的问题。

吉尔神鬼不觉地出现在戴维面前：“休斯顿，我们遇到麻烦了，一个人中了四枪，他声称他没有保险，要用现金支付。”

“枪伤？”她点点头，戴维疾步跟上她，问：“伤口的位置呢？”。

她推开十字旋转门，显现一个剃了光头穿着长袍的男人卧在轮床上，他没有朝上看。

“屁股后面。”吉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