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井君,我看咱们得安慰一下自己的肚子了。”十津川突然换了一副神气。

龟井惊奇地抬头看着十津川道:“警部,眼下咱们不是到处碰壁,连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吗?”

“我知道,可是在这种时刻需要调节一下神经呢,再说,肚子里空空的能有什么好主意出来?不管怎样,先得填饱肚子再作计较吧!”

十津川站起身来。两人来到了警视厅内的食堂,用餐时间早已过了,食堂里已没有人在用餐。两人在临窗的桌边坐下后点了咖喱饭。

“我在想,那个冈部文夫……”龟井拿起汤匙开了口。

十津川笑着制止了他:“吃饭时少谈这些。龟井君,这样会消化不良的。”

“可是……警部!”

“你的脸别绷得那么紧好吗?放松点!要不可出不来好主意哟!”

十津川又一次笑容满面地制止了他。

用餐完毕,他们来到隔壁的咖啡室要了咖啡,随后便回到办公室。这时,十津川脸上的笑容已消失殆尽。他点燃了烟对龟井说:“我们继续谈下去吧!”顿时,房间里的空气又紧张了起来。

“第四个被害者古屋在大阪被杀。古屋和星野是一同坐新干线离开东京的,当时两人之间的表情很敌对。”十津川一面回忆在东京车站送星野时的情景。

“所以古屋被杀后,我们首先怀疑的是星野孝平。”

“大阪府警署也一样,当然,选举临近了,政敌古屋的死,对上回落选的星野来说是有利的。”

“但是如果星野与这桩连续杀人案无关的话,古屋就不会是星野所杀的。”

“是的,既不是他,也不是他指使秘书川岛芳夫干的!”

“那么……警部,不是星野又是谁干的呢?”

“当然是凶犯。”

“可是古屋同德大寺正之、井崎玲子、还有冈部文夫,不是毫无关系吗?”

“我知道。”

十津川陷入了深思。的确如龟井所说,古屋与其他五名被害者没有关系,只是在将星野作为罪犯的前提下才产生上述这些关联来的。只有将犯罪动机推断为星野的政治野心,这样才能把德大寺正之、古屋作为同一目的的牺牲者并列在一起。但是,这个推理是错了,罪犯是另一个人,而且接连杀了德大寺正之、井崎、冈部,还有古屋保。

“关于古屋,我们还得请大阪方面再调查一下。”十津川从沉思中醒起道。

“我们对古屋还不了解,也许他还有什么其他的被杀原因呢。”

“也就是说,要找出和德大寺正之他们一样的共同点?”龟井明白过来了。

“是的。还有星野的秘书川岛芳夫。”十津川补充道。

“这个案子,我们也一直认为是他受星野的指使杀了古屋,然后又被星野灭了口。”

“冈部文夫也一样,我们只是简单地认为,这是同一出戏的重演。可是,如果冈部文夫的死因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川岛芳夫的死也有蹊跷。”

“不过,你这么一分析,使我更糊涂了,究竟谁是嫌疑犯呢?”

“川岛芳夫的死,我们可能还有不清楚的部分,这部分正是一个原因。他是在大阪被杀的吧?”

“可是在3月20日德大寺正之被害时,也就是这起连续杀人案开始时,川岛芳夫还没有当上星野的秘书呢。”龟井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地说。

“你继续说下去!”十津川催他继续分析。

星野孝平的嫌疑排除后,十津川的头脑里至今还没有浮出一个新的嫌疑犯来。他希望通过这样的交谈会带来一点新的发现。

“也就是说……”龟井接着道,“川岛芳夫在第一起案件发生时,还没有登场露面。另外,冈部文夫还活着,川岛芳夫也不可能想到他会接任星野的秘书。这里稍稍有点问题。”

“你是说他的死因吧?是否因为他当了星野的秘书?”十津川归纳性地道。

龟井微微一笑:“是的。”

“假定星野是罪犯的话,那么川岛的死,是因为他是星野的秘书,可是如果星野不是罪犯的话,那么川岛即便不是他的秘书也会被杀。”十津川分析。

“可以这么断定吗?”

“这里有真凶。这个罪犯是按照自己的杀人计划在有步骤地实施。我敢确定这一点!所以,当3月20日德大寺被害时,那个冈部和川岛就已经被列入了罪犯的杀人计划里了。当然,这时候冈部也好,川岛也好,都还不是星野的秘书,而且不可能预计到会当星野的秘书。”

“这样,就应该考虑这个新的动机,川岛被害的动机。”

“也许这正是案件的突破口呢,龟井君!”十津川笑着端起了咖啡。

“我们要彻底调查冈部和川岛的过去,如果能找出他俩的被害理由,也许那个新的嫌疑犯的蛛丝马迹会露出来。”

“我们马上行动吧!”

“我们再接下去分析,第六位被害者日高一美。这起案件,罪犯的背影被人目击了,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

“难道这一系列的凶杀案全是那女子干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果说是女的,会是谁呢?”

“是啊,首先应该考虑的是伊吹君了。”龟井谨慎地望着十津川道。

“伊吹君子吗?”十津川重复了一遍。

“可在第二个被害人井崎被害时,她有充分的不具备作案条件的证明。”

“是的!”

“伊吹君子杀死日高一美的动机呢?”

“是呀,能够考虑的就是德大寺正之。伊吹君子当过他的秘书,日高一美当过首都相互银行的模特儿,也是在德大寺当会长时,所以她们很可能相识。”

“可能伊吹君子也去看过日高一美拍照呢。”

“是有这样的可能!”

“但就凭这些,还构不成她杀日高一美的理由,还是需要动机呀!”

“德大寺的这笔巨额遗产怎么样?”

“可是伊吹君子没有任何继承的理由,日高一美怀的孩子也不是德大寺的,她也与遗产无关,她们有什么殊死相杀的理由呢?”

“是呀。”

“啊,对了!还有一个被害者忘了写上了。”

十津川又在黑板上填上“摄影师神木”。

“这个人的被杀理由很清楚。他一定是看见了杀害日高一美的女人,当然也许他并没意识到她杀了人,只是觉得有蹊跷,但罪犯却认为他的存在是个威胁,所以毒死了他。”

“我们再查一下伊吹君子吧?”

“对!再查一下,她在这两起事件里是否有作案的可能性,如果没有证据,查不清她的动机是不能逮捕她的,可是这一系列的杀人事件,如果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所为,那么唯一考虑应是伊吹君子。”

“试试看吧!”龟井道。

十津川又一次看了看黑板上写着的七名被害者的名字。再一次的调查,会不会找到一点解开谜底的线索呢?十津川的心绪很乱。

第二天,龟井带着年轻的刑事出了门。十津川在等待着结果。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凝视着黑板上的七个死亡者的名字。罪犯的线索还没找到,新的疑点又冒出来,通过查明这些疑点,能否解开这一系列案件的真相,对此他心里也没有底。杀了七个人的罪犯必定是抱着一个同样的意志和目的,但他又是怎样一个人干的呢?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欲望?还是愤怒?或是疯狂?罪犯难道真是一个人?会不会另有同谋?现在还一无所知。

龟井他们在下午将近3时回到了搜查本部。

“你们见了伊吹君子?”龟井刚坐下身来,十津川就焦急地问。

“她的作案条件查清了?”

“关于日高一美的事件,伊吹君子称4月28日到29日她在旅行。”

“去了哪儿?”

“西伊豆。”

“真相如何?”

“我们查了旅馆、饭店,可她说是4月27日到30日住的是朋友的别墅。后来又查了那位朋友,据说确实在这四天里将别墅借给伊吹君子用了,但至于是否这四天里她一直住在那里则不清楚。”

“那么摄影师神木被杀的事呢?”

“在我们推断罪犯投毒的时间里,她说是在新宿的A电影院看电影。”

“看电影?一个人?”

“是的,她确实拿出了当天的票根给我看了。事情过了好几天她还保留着这张票根,似乎也过于仔细了。”龟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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