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八点时,博登施泰因来到了办公室,他的心情十分烦躁。早会上,手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案情,然而,他却一言不发,他的心里仍想着珂西玛。周一晚上出事后,珂西玛对当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是她的脾气变得很暴躁,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火。而更让博登施泰因担心的是,珂西玛的身体可能出现了问题。今天,珂西玛验血的结果就会出来,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博登施泰因的思绪漂得很远,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大伙儿都在用征询的目光望着自己。

“我已经把约纳斯身边所有的朋友都传讯过来了,”奥斯特曼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而博登施泰因并没有听进的话,“让谁来问话?”

“你和法欣格夫人吧!”博登施泰因说,“问问他们,保利死的那一晚和这周一晚上他们都在什么地方,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被咬伤的痕迹。另外,我还想知道,约纳斯和卢卡斯吵架的原因。基希霍夫夫人,你去找卢卡斯。说不定可以让他在约纳斯电脑里找一找那些邮件。”

尽管经历了昨晚那场可怕的噩梦之后,皮娅并不太愿意去见卢卡斯,但她仍点了点头。

“还有,保利威胁西本李斯特的那件事,现在查得怎么样?”博登施泰因问。

皮娅这才想到,自己竟把这件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

“文件在我桌上,我去拿。”皮娅有些心虚地回答了一句,赶紧去办公室拿文件。

“有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群众举报线索?”博登施泰因问在场的人,所有的人都摇头。

“周三晚上是德国队对波兰的比赛,”卡特林·法欣格解释道,“大家可能都会在家看电视吧!我们现在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皮娅拿着文件回来了。

“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七日,在一次聚会上发生了一起死亡事故,”皮娅翻阅着文件说,“一名叫做玛丽昂·罗默的女孩在喝了很多酒之后昏迷,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休克死亡。警方对这件事情进行了调查,斯特凡·西本李斯特涉嫌过失杀人、在施救过程中不作为以及身体伤害,但最终并未找到证据,该事件因而被定性为一起事故,而西本李斯特也没有受到法律追究。”

博登施泰因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大家开工吧!”他突然站了起来,“我们下午再碰头。基希霍夫夫人,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众人散去,皮娅跟着头儿往他的办公室走去,她的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很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这份文件?”博登施泰因关上办公室的门,劈头就问。

“送来的时候。”皮娅怯怯地回答,头儿这一反常态度让她十分迷惑并紧张。

“那你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博登施泰因又问。

“没……没有。”皮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头儿会如何发落。

博登施泰因默默地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我就当做你是因为忙着调查约纳斯的案子无暇顾及其他了,”博登施泰因的语气异常严肃,“这个死了的女孩叫做玛丽昂·罗默,而斯特凡·西本李斯特和一个叫巴贝尔·罗默的女人,也就是罗默家具店的继承人结了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曾经说过,这是八十年代初的事情。那这个叫玛丽昂·罗默的死者和巴贝尔·罗默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皮娅的脸马上变得通红。这件事情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我确实是疏忽了,”皮娅虚心地说,“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找西本李斯特。”

“去吧!”博登施泰因的表情异常冷峻,“我知道,我们现在手头的事情很多,但是,只要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个人就有嫌疑,我们就应该注意留心。”

“是,长官!”皮娅轻声回答。

“你去问问西本李斯特,看看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没有,就将他逮捕起来。”博登施泰因将任务布置给了皮娅,拿起了电话,他不放心珂西玛,准备给她打个电话。皮娅点点头,却没有动。她心里并不相信是西本李斯特杀死了保利然后抛尸。她怀疑的人是马蒂亚斯·施瓦茨。保利的狗认识他,因为他经常去找埃丝特·施密特,所以,他进了保利家狗也没有叫。另外,以施瓦茨的体格,要搬动一具尸体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吗?”见皮娅站在原地不动,博登施泰因有些不悦地问。

“哦,没有了。”皮娅知道,这不是个和头儿争辩的好时机,她乖乖地走出办公室。

但是,皮娅并没有马上出发去凯尔克海姆找西本李斯特,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她在网上搜索一九八二年的报道,终于,她在《陶努斯环视报》里找到了当年事件的报道。

“头儿找你干吗?”见皮娅从博登施泰因办公室出来,奥斯特曼好奇地问。

“我漏看了点东西。”皮娅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博登施泰因没有当着众多同事的面教训自己,皮娅心里暗暗感激,但是,他刚刚的态度仍然让她十分受伤。皮娅将文章打印出来,刚刚看完,博登施泰因满脸不悦地走了进来。

“你还没出发?”他生气地说。皮娅一句话也没说,抓起自己的包,将文章往包里一塞,气冲冲地从博登施泰因旁边走了出去。她知道,博登施泰因在为自己的妻子担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把无名火发到别人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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