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弗兰基拨打保利家中的号码,听到的却是答录机的语音提示,于是他又拨通了他的手机,“西装侠,听到留言,快给我回电话,我是捕虫王。”

马泽蒂又点燃一支烟,打开收音机,“多诺万,我说我们干脆让这家伙去找铁托算了,说不准他从此就销声匿迹,我们也不会听到他的消息了。”

“你可能真会这么干。”

“我真心想这么做,你说除了剥削,铁托·马特利还为这个世界还做过点什么?”他猛吸着烟,然后换着收音机调频,“就算我们跟这个叫鼠仔的家伙挨着坐,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退休?”弗兰基问道。

“过不了多久”

“你要真这么干,对纽约警察局是件好事,他们应该强制你退休,不让你在街上走动。”

“就你会这么说,多诺万。铁托杀了这哥们的老婆,反正我觉得铁托该死。这只是复仇,单纯而简单。”

“联邦调查局现在介入了,他们可想让铁托活着。”

“这帮人也该死。”

“这么说这件案子是我一个人在办,是吧,卢?”

“你遇到麻烦了我会挺你一把,但是你不要自找麻烦。我们开始干活吧,看看有没有麻烦找上我们。”

“卢,这家伙说不准还会来杀我,他已经杀了托尼,那可是他最好的朋友,说不准连波林也杀了。”

马泽蒂摇摇头,“别这么想,不会的。”

“我们看看曼尼怎么说这事,总部抓到他了。”

弗兰基通过单向玻璃看着曼尼,他到现在已经在那坐了三个多小时了。他转向莫里,“他还没叫过律师?”

“一次都没叫过,但是他一句屁话都不放。”

“让我来试试。”

“这是你的案子。”

弗兰基进去后,从曼尼对面取来一条凳子。他伸出手来想跟对方握手,“我觉得在正式场合我们没见过面,但是我——”

“捕虫王·多诺万,嗯,我知道。”曼尼握了握手,然后又握紧在胸前。

“发生了什么事,曼尼?铁托在哪?”

“你是真关心,还是因为有压力?”

“我在办这件案子,那个带走铁托的人,现在已经杀了六个人了,说不准更多。”

“我很希望能帮到你,但是我一眼都没瞧见他。”

“从没见过?他跳进你车里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开车带着他去红钩区一路上也没见着?他带着铁托到另一辆车上时也没见着?”

曼尼摇摇头,“整个过程他都背对着我,然后他拿走了我的手机,我的钥匙,我的配枪,然后走了。”

“什么样的车?”

曼尼笑了,“捕虫王,你知道,我对车可不在行。如果不是凯迪拉克或者林肯,那我就不知道是什么车了。”

弗兰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也是,那颜色呢?你总认识颜色吧?这车是蓝色,绿色还是白色?”

曼尼想着,眸子闪着光,“你知道,我记性不好,我也不相信,但我就是不知道。”

“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弗兰基站起来,把椅子推开,“我没发现你有什么问题,我想你可以走了,只不过我希望这家伙不会去要你的命。”

曼尼摇摇头,然后小声说道,“你最好希望他不去要你的命。”

没错,这不是胡说。

我转过街角,到了强尼·穆克家所在的街道,退回到车道上,从车里出来后打开了车库大门。我拽出他在工具箱旁边的独轮车,然后把它拿出来,放在车旁。确定没人看着后,我打开车后门,把铁托按到独轮车上,然后拿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我把他带进去,然后拽进地下室里,把他绑在那里,堵住嘴。我又返回去,把车开到超市的停车场,然后在另一条路线上走回来。这样我有两个选择——乘地铁或者开车。我回到车库时,铁托依旧昏迷不醒。我把他绑紧,走到厨房,拿来电钻,钻头,螺丝钉,绳子,胶带,锤子,还有道钉,然后沿着楼梯下去回到地下室,做好一切准备所有的东西准备就绪,第一个袋子里的证据也撒完了。做这些准备,几乎花了我一整天时间。

我把铁托绑在桌子上,四肢分开拴在桌子四角。他面朝下,全身赤裸。二十分钟过后,他望着我的脸,眼睛圆睁,像只惊恐的兔子。由于嘴巴被堵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手脚也被绑住,可他还是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我思考着第一步该从何下手。对付强尼·穆克时,钉子真是效果斐然,我决定这次用螺丝试试。我穿上件外套和一件塑料外罩,然后拿起钻头,设好电机,拿来一支四英寸长的螺丝钉。铁托想要说话,侧着头嘭嘭地撞着桌子。我不理会他,直奔他的脚去,把螺丝钉放在脚底,这样就能直插过脚板,紧钉在桌子上。我按紧他的脚后跟,然后拉紧了电钻上的开关。

铁托痛得直翻腾,头猛烈地撞着桌子,我很难把钻头放稳。有两次都滑了出来,我不得不重新开始。鲜血从钻孔处连同几块血肉喷涌而出,我还没钻完,铁托就已经昏了过去。

在我等他苏醒过来时,我一直在想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如此凶恶之事?我已计划好把他的双手和双脚全都钉上螺丝,但我决定就此停手。我又等了十五分钟,告诫自己不要太过残暴,然而,当他醒来用那种傲慢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想让他再一次遭受痛楚,极度的痛楚。我拿去胶带和堵嘴的东西。

“我要杀了你。”

“就你目前的处境,我觉得你谁都杀不了,铁托。”

他又一阵尖叫,咒骂我、威胁我。铁托在那不停地喊着骂着,我围着他走来走去,静静地回答他,“你真的不应该追杀我们,铁托。最糟糕的是,你真该把那次任务执行到底,那也是强尼最重要的规矩之一——完成任务。”

“是吗,但关于那个婊子的任务我可完成了,她小命儿没了,我听说她躺在那里,跟活着时一个贱样。”

这下触及了我的痛处,非常之深。我几乎决定要仁慈些,一枪结果了他,给这事来个了断。但现在,现在他要为此付出代价。我抓起锤子和长钉,走到桌子旁。我把塞嘴的布又堵了回去,用胶带封上他的嘴,看着他的双眼。

“铁托,记不记得你问过我在监狱里有没有被人干过?没有人干过我,但是我猜你一定很好奇,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让你体会下那是什么感觉。”

我把道钉砸进他的屁股里,用力推进去。他痛苦地尖叫着,声音穿过堵在嘴中的布。我斜着将钉子钉进去。然而钉子还有晃动的余地,于是我用锤子轻轻砸了下去。他忽上忽下地挺动,好像他在干那张桌子。

“别以为这就完了,铁托。我本想温柔点,但你把我惹毛了。你的痛苦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我把桌子慢慢向后拉了几英尺,放在一个55加仑的桶下面,那是我自己粗制而成。桶悬在一个滑轮下,装满了水,总重几乎有500磅。桶用绕在I型横梁上的绳子固定住了,绳子栓着另外一个装满55加仑水的桶。我确保道钉处在桶的正中,然后拿出电钻,嵌入一个·钻头。我走到放在地上的那个桶旁边,在桶底钻出一个孔,水流了出来。

我走回到铁托身旁,“水一边往外流,你身上的那个水桶就会往下降,最终所有500磅的重量会压在那根道钉上,然后道钉会直接插进你的菊花。铁托,这需要一小会儿的功夫,但是会压上去的。”他的眼睛看起来似乎要从头里凸出来一样。我离开了他,走到一把折叠椅前坐下。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捕虫王的号码。

弗兰基坐在咖啡店里的沙发上,用最后一片吐司夹起蛋黄。他会把铁托带到哪去呢?

女侍者为他的咖啡续杯,“还需要别的吗?”

他摇摇头。就在他思考着假如他是尼克他会怎么做时,突然想到了答案。他想起有次警察正在追捕他们,尼克又折返回去,藏在警察搜查过的地方。他说“在他们回到这前,会在其它地方到处找。”

这会儿捕虫王拍着桌子,“就是这样。”他跳了起来,往桌子上留了张十美元的票子,然后奔了出去。他打通了马泽蒂的电话,告诉他派人到布鲁克林以前的犯罪现场,然后又叫了哈丁。他并不情愿,但因为一些司法事务,他只有这样才能更快地去往其他现场。

“哈丁,我觉得他把铁托带到原来的犯罪现场了,我们会去伦佐和尼诺被杀的现场,你去唐尼和强尼·穆克的现场。”

“那其它地方——”

“不用去汤米被杀的地方,那是个公寓。”挂断电话前,他大声喊着,“哈丁,你要赶快,多带些人手。”

就在他挂断电话时,他收到一条语音信息。他按下按键听了听,“哎,捕虫王,我是波林。很抱歉耽搁这么久,给我回电话。”

弗兰基的脸上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听到波林的声音真是太好了。就在他准备拨回电话时,电话又响了,“陌生人来电。”

“你好?”

“捕虫王,你接电话的方式真糟糕。”

“尼克,是你吗?”

“是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可能想说声抱歉吧,”接下来是许久的停顿,“对很多事情感到抱歉,但最抱歉的还是托尼的事,那是个意外,他想杀了我。”

尼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他一直在哭泣,“鼠仔,你没事吧?”

“上帝啊,捕虫王,他就死在我怀里。”

“你在哪?”

“就死在我怀里,而我却救不了他。”

“尼克,你在哪?”

“我不会杀你的,捕虫王。你最好嘴风紧点,但是托尼跟我说你跟这事没关系。我早该知道的。很抱歉我想错了,只不过……真该死,我不知道。我完蛋了。我不停的在做错事。”

“尼克——”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尼克的声音渐渐微弱,“一切都错了。”

“如果你觉得之前的一切都错了,相信我,还没开始。我这就过去逮捕你。”电话那端一阵沉默,然后断线了。

“操,”弗兰基边咒骂边砸着方向盘,“你在哪,尼克?哪个房子?”他给马泽蒂打了电话,“你在哪?”

“天啊,多诺万,我还没下楼梯呢。”

“有了收获就给我打电话。”

弗兰基思索着那些犯罪现场,回想着每一个场面,想象他自己就是尼克。

如果我是尼克,我会去哪?他会想要隐秘。那哪间房子最隐秘呢?

“穆克”,是强尼·穆克的房子。我就知道是这样。弗兰基看着后视镜,拐了个U型圈后,鸣响了警笛。

作为警探的弗兰基·多诺万,正风驰电掣地去追捕尼克。他希望能在尼克离开前能到达那里。但那个隐藏在弗兰基体内的流氓,捕虫王·多诺万,却又祈祷着尼克赶快离开。

鼠仔,快跑啊,你最好快点跑。

第一时间更新《谋杀需要时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