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个月前

我第三个下了飞机,然后立刻跑向航班起飞显示表,查看飞往芝加哥的登机口。往那边走去时,我拨通了吉娜的电话。第一声铃响后她就应答了,声音压得极低。

“尼克?”

“你不该这样接电话。”

“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从你现在的位置平静地走出来,到美联航的主售票区。”

“那我得离开安保了。”

“我知道,我们在那碰头。走慢点,要稳住。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就大声喊。”

我快步走到售票区,就站在出口处,靠近美联航检票台的位置。我看着她走出来,四下查看确保没人跟着,然后走到她身后,抓住她的胳膊,差点让她轻呼一声。

她气喘吁吁,但是还不是很糟,“只有我,”我说,“做的不错。”

她紧紧抱住我,“谢天谢地,你在这儿,我害怕死了。”

我重重呼吸她的体香,然后慢慢把她推开,害怕自己会一直抱着她。我没有料到吉娜会这么强烈的吸引住我,亦或是因为自己很久很久没有拥抱过女孩子了。上帝啊帮帮我吧,我看着她时心里默默祈祷。

“别放松警惕,这事还没完,我们得离开这里。”

“现在我觉得安全了,他们不会——”

我抓紧她的胳膊,晃着她,“听着,我们一点都不安全,永远都不会安全。”

我压低声音小声告诉她,“他们可是流氓,吉娜。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藏起来。”

她强作镇定,“那我们去哪儿?”

我拽住她的胳膊朝出口走去,“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去租辆车,然后去某个地方。”

“哪儿?”

“辛辛那提,至少现在是这个打算。”

“芝加哥更大一点。”

“不行,铁托在芝加哥有不少朋友。他在辛辛那提也认识一些人,但不是很多。另外,我们两小时就能到那里,我得找个地方睡一觉。”

我们乘辆出租车到了长期停车场,又坐汽车回去,然后又乘另外一辆汽车到了全国汽车租赁处。然后我们飞驰在74号州际公路上,直奔辛辛那提。我们一起身,我就不停地追问她要住在哪里。她一直紧张兮兮,对我的追问也回答得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她说,“我现在不愿意想这件事。”

“你得想想,很多地方我们不能去。纽约很明显不行,费城,波士顿,巴尔的摩,华盛顿也不行。芝加哥也绝对不可以。还有匹兹堡,圣路易斯,堪萨斯,旧金山,佛罗里达——”

“我们能去的,难道就没有像样的地方?”

“还有不少选择啊,丹佛,休斯顿,凤凰城,圣迭戈,达拉斯,西雅图,明尼阿波利斯,波特兰···”

“真是胡扯,我不能住在明尼苏达。”

我被她惹火了,但竭力表现得友好,“我也是,太他妈冷了,西雅图和波特兰又太潮湿。”

“凤凰城,休斯顿和达拉斯又太热,”她叹口气道,“克利夫兰怎么样?”

我摇摇头,“就没打算去克利夫兰。”

“你又没说克利夫兰。”

我猛拍方向盘,转向她吼道,“你要是让我说完,我早就说出来克利夫兰了……还有新奥尔良,水牛城。我想你也知道为什么,别装出很无辜的样子。”

她撇起嘴唇冷笑道,“你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对吧?”

“我觉得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太自大了,尼克,我真受不了你,”她小声啜泣起来,然后蜷起膝盖在座位上,两手环抱住双腿,“我真希望你在赫尔希时把我杀了。”

然后她闭口不言,不管我怎么劝,她依然一语不发。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我深深自责。她害怕极了,而我却待她如此粗鲁。

“吉娜,对不起,真的。”

她把头挨在车窗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对面车灯的灯光映出她脸颊上的泪光。这下我没辙了,我不愿看到女人哭鼻子。我猛踩油门,我们越早到辛辛那提越好。

你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混蛋,尼克。不会说话的愚蠢的混蛋。

将车停在长期停车场后,我们乘车去了机场,乘机场巴士到了万豪酒店。我订了间双人房,让酒店六点钟就叫醒我们。办理入住15分钟后,我畅快淋漓地洗了个澡,虽然洗完澡后还得穿那身脏衣服,但还是心情大好。我晾干后,穿上短裤,走到房间里,“该你了。”

她关上浴室的门。在吉娜洗澡时,我想破脑袋找我们不能去克利夫兰的理由,但一个很大的好处是,她想去那里,我需要为她做些什么。

十分钟不到她就洗完了澡,出来时头上裹着块毛巾,只穿着内裤和T恤。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就一屁股坐到另一张床上。我瞄过去,感到自己身体僵硬起来。如果是捕虫王,他一定会说“真是极品尤物。”

一阵沉默之后,我就再也受不了了,“吉娜,今天我很抱歉。我没想呵斥你。”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出便签纸,开始写东西。

“写什么?”我问道。

“我要买的东西。”

“比如说?”

她停下笔望着我,“衣服,牙刷,化妆品,就这些东西,差不多吧。”

远离女人很长时间后,你很容易忘记她们有多难应付。我瞪着她的腿,又有了那种感觉。

也忘记她们有多么美好。

“吉娜,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胡说。”

我又默默坐了五分钟,而她一直在写东西。单子上都写了些什么玩意?几分钟又过去了,我站到她的床边又蹲下身,“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你的生活支离破碎,你很害怕。但是有我在你身边,我也害怕。”

她放下笔,双眼望着我,“你为什么害怕?你是个——”

我摇摇头,“我是谁并不重要。他们会追杀我的,不会罢休,直到找到我为止。相信我,吉娜,我害怕。”

她望着我很长一会儿,“为什么你没在赫尔希杀了我?”

我差点要对她撒谎,但谁知道还要和她待在一起多久。我不想以这种方式开始,“我很想开枪,但最后那一分钟你的一些举止让我想起爱过的一个女孩。”

她停下笔怔怔望着我。然后她前倾身子,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真甜蜜,尼克。你的内心一定很善良。”

我摇摇头,“我也一直想发现内心的善良,可我觉得它埋藏的太深了。”我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等下帮我带过来护肤霜好么?”

我递给她护肤霜后坐到床上。她打开瓶子,开始慢慢揉搓双脚。

“要我帮你揉揉吗?这我可是很拿手”,我笑着说,“至少十二三年前很拿手。”

吉娜浅笑一下。那有一丝狡黠的微笑,在隆起的鼻梁衬托下更显妩媚。她把那瓶护肤霜递给我,“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吧,富斯科先生,但是先提醒你,我对捏脚可挑剔的很。”

我坐在床头,让她的脚放在我大腿上。我倒了些护肤霜在手上,然后温柔地抹在她脚上,不放过任何一块地方,哪怕脚趾之间。我一直揉搓着直到她的皮肤全部吸收,然后换到另一只脚。我抬头望望她,和她微笑相对。

她动了动翻了下身子,左脚在我身上摩擦。

“别这样吉娜,已经够糟了。”

“你干嘛不往我腿上抹点护肤霜?”她的话或许算不上挑逗,但声音却极具挑逗性。我挪到她身旁,脸靠近她的脸。

“吉娜,现在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得告诉你,我这么想很久了。一旦开始,我想我可停不下来。”

“我不想让你和我做。”她说。

我一时紧张起来,沮丧不已,但就在我松开她时,却被她拉了回去,“我想让你上我。”

那时我脸上一定乐开了花,“我喜欢这张下流的小嘴。”

她把双脚紧紧趴在床上,翘起屁股,褪去内裤,“我两年没被男人碰过了。”

就在亲吻她时,脑中却想起了安吉拉。幸运的是,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些想法。

我们并没像电影里那样撕掉彼此的衣服,却是激情四射,或许说饥渴更合适些,那是极度的饥渴。我咬遍了她全身每一处地方,从头到脚,前前后后。

整个过程并没有我们期待的那么久,但却酣畅淋漓。之后我们躺在床上,聊着笑着,然后又说笑了一阵,“你随时都可以骂我。”

她将一条腿绕在我身上,环抱住我的胸膛,“现在我可不想骂你。”

几分钟后我们起来洗了个澡,大约四十分钟后又做了一次,少了些狂野,但依然感觉很棒。我们慢慢躺下,尽情享受彼此带来的欢愉。两个小时后,我们又一次洗澡,又一次在一起。而这次我忘我地去品味,她的体香,她的味道。就算这时有人进来拿着枪指着我的头,我也不会发觉,或者更甚,我毫不理会。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棒。我们躺在那,紧紧拥抱着对方,轻易地忘掉了我们还在亡命天涯。我还想再来一次,却只能想想而已了,我已没有一丝力气了。

吉娜睡着了,我却无法入眠。我望着天花板,猜想现在纽约那边的动静。很明显,铁托知道吉娜还活着,也就是说他知道我并没有杀她。

那么他为什么不杀了我?因为他也想找到她。我往这方面细想一下。如果我是铁托,我会把这事告诉托尼,然后盯住托尼,因为托尼会告诉我消息。然后顺藤摸瓜,就会很容易找到我和吉娜。

我放松下来,闭上眼,很满意直接理清了头绪,也顺利出逃。有两回自己快要进入梦乡时,都有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回荡在脑海里,怎么都无法摆脱。托尼可能已经插手这件事了,甚至可能知道了计划,设下圈套等我上当。这更能说得通些。

但是为什么托尼要这么做?我辗转反侧,小心翼翼地以免吵醒吉娜。我最后仰躺在床上,眼睛又开始望着天花板。我最终打消了这些想法。

他不会这么做的,托尼无论如何都不会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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