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约十分钟左右,两名凶手去向不明。11点57分,他们再次被安装在食堂的摄像探头摄取。此时,自动防火系统的喷水装置已经将火扑灭,两只煤气罐安然无事。

枪手们重返图书馆。在他们离去的20多分钟里,部分师生已经通过近旁那扇打碎的玻璃门逃生而去。12点02分至12点05分,当紧急救护人员在警察们的掩护下接近大楼,试图救助受伤的孩子们时,埃里克和狄伦把枪架在图书馆的窗台上,与楼外的特别行动部队对峙交火约三分半钟。那是最后一次有人看见埃里克和狄伦活着。

其后的某一时刻,17岁的狄伦·柯勒勃德和刚满18岁的埃里克·哈瑞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自杀身亡。

从枪声响起的第一刻,学生家长及亲友们便接踵赶到科伦拜中学。当时还没有新闻报道,逃到校外的孩子们逐家敲开邻近居民的住宅借打电话。几乎每一个孩子都在给自己的父母家人通报之后,拨打了一个911电话,以至在11点半到12点的某一时段,丹佛地区几乎所有的911接线员都在不断地接听来自科伦拜中学的报告。

12点左右,全美各大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中断了正在播放的节目,口头报道了这一震惊全国的消息。闻讯而至的人们越来越多,警方不得不将包括学生教师家长在内的老百姓们统统疏散到附近的湖木小学。在那里,几位热心的家长开始整理出一张全校师生的花名册,并不断根据最新消息逐一注明所有的幸存者。

警方始终不知道枪击停止的具体时间,因为在案犯们主要攻击的大楼南侧,楼道内警铃声大作,使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辨认枪声。警察们也很难从众多的911电话中确定枪手们的大致方位,有人说他们在图书馆,又有人说是在学生食堂。警方当时甚至不知道楼内到底有几名案犯。

警方的各级官员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制定作战方案。因为情况不明,却又刻不容缓,最后的决定是,特别行动部队从离枪击最远的大楼北门进入。警员们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搜寻每一寸楼道、阶梯,每一间教室、储藏室、卫生间等,谨慎地探查凶手们的踪迹和潜在的危险,同时救助身陷险境的孩子们。正如首批率员进入现场的亚伦·西蒙斯中士所说:“在每一个转角处,我们都不能预料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

大楼内硝烟弥漫,狼藉一片,全然不见了往日的学府风范。防火喷水装置将墙壁、天花板和地板浇了个透湿。墙上弹孔遍布,地毯被大片大片地烧焦,地上到处散落着发射过或没发射过的子弹,以及炸开和没炸开的雷管。某些地方,自制爆炸物残留的铁钉和玻璃碎片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

特别行动部队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将整幢大楼警戒完毕,他们在下午3点22分到达现场的最后一站——图书馆。阅览室里疮痍满目,一派劫后余生的惨状。据警方后来的报告:“窗玻璃上弹孔交叠,爆炸物的残片随处可见……一只尚未爆炸的雷管镶嵌在图书馆门外的墙壁上。”

紧急救护人员又花了30多分钟将躲避在各处的孩子们都找出来,疏散到大楼外的安全区,并将伤员们一一抬上急救车。尽管3号理科教室里的师生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威廉·山德尔先生还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待所有的活人全部撤离以后,警方封锁了整幢大楼。因为楼内还有不少随时可能爆炸的雷管炸弹等物,警方宣布,在除雷部队解除所有的引爆装置,并排除所有的爆炸物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所以,直到惨案发生的次日,10名受害者和两名枪手的尸体才被陆续抬出了校园。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在科伦拜尽北面克列蒙公园的小山丘上竖起了一排共13座十字架。十字架的横轴上用白油漆工整地书写着死难者的姓名。他们是:威廉·山德尔、芮琦儿·思科特、丹尼尔·偌博、凯尔·瓦拉斯奎、思狄汶·柯瑙、凯莎·贝那尔、埃沙亚·苏尔斯、马休·凯其特、萝菱·汤森德、约翰·汤穆林、凯丽·伏莱明、丹尼·摩塞尔和科雷·笛普特。

十字交叉处的下端,镶嵌着取自科伦拜中学历年年鉴的各位死难者相片。不多时,十字架周围已然花团锦簇,人们纷纷敬上长明的蜡烛,或奉上自己的心爱之物,或死者生前的喜爱之物,也有孩子们写的诗或悼词。有的人则在木制的架子上题字、留言、或缠绕缎带,以聊表缅怀之意。

以下是孩子们悼词中有关死难者生平故事的部分:

威廉·山德尔——

山德尔先生是一位有24年教龄的资深教师,教授电脑及商科课程,还担任过女子篮球队和女子垒球队的教练。在他接手女子篮球队的第一年,该队即由原先的倒数第二名跃升为1997-1998年赛季的第一名。

山德尔先生已婚,并有两个女儿和五个孙辈。他在指挥楼道里的学生们撤离时胸部连中两弹。

芮琦儿·思科特——

17岁的芮琦儿在学生们的自编剧《屋子里的烟雾》中担任女主角。她常去教堂,喜爱摄影。

枪杀案后,芮琦儿停在学校北侧的红色阿库拉轿车上堆满了鲜花和卡片。轿车周围经常簇拥着哭泣和祷告的孩子们。

枪杀案发生时,芮琦儿16岁的弟弟克莱格·思科特正在图书馆里。他靠着佯装死亡才幸免一劫,后来又帮助他人安全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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