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球土著文化展 第四十节

博物馆的圆形大厅，达戈斯塔好玩地看着两名健壮的工人在两排棕榈树间展开红地毯，拉开青铜大门，沿着前门台阶一直铺下去。

会被雨淋湿的，他心想。天色渐暗，达戈斯塔能看见西边和北边的天空有大堆雷雨云正在聚集，犹如巍峨群山般耸立于河边公路旁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木之上。远处雷声隆隆，震得圆形大厅展柜里供人先睹为快的器物叮当作响，几滴雨点砸在青铜大门的毛玻璃上。这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暴雨，早间新闻的卫星云图就是明证。漂亮的红地毯将会被浸得透湿——还有很多时髦的人儿也是一样。

五点，博物馆向公众关上大门。漂亮的宾客要到七点才开始入场。媒体早已作好准备：电视台的厢式货车载着卫星信号发射器，照相师扯着嗓门互相交谈，到处都是各种设备。

达戈斯塔通过警用无线电下达命令。他在天空厅周围和博物馆内外其他区域的关键地点布置了二十多个人。算我运气好，他心想：我总算基本上搞清楚了这地方附近的地形。他已经有两个手下迷了路，不得不用对讲机向他求救。

达戈斯塔很不高兴。四点钟的简报会上，他请求对展厅最后作一次彻底搜査，科菲却否决了这个提议，也拒绝让携带重武器的便衣和巡警出现在酒会上。会吓着宾客的，科菲居然这么说。达戈斯塔瞥了一眼四扇通过式金属探测门和配套的X射线传送带。谢天谢地，总算没撤掉这些装置，他心想。

达戈斯塔转了个圈，再次寻找潘德嘉斯特的身影。潘德嘉斯特没有参加简报会。事实上，今天上午和伊坡立托开完会后，达戈斯塔就没再见过潘德嘉斯特。

对讲机噼啪响起。

“喂，副队长？我是亨利。我在大象标本前，但似乎找不到海洋厅了。记得你说——”

达戈斯塔打断他的话，看着一组人测试自《乱世佳人》以来最气派的灯光阵列。“亨利？看见有獠牙的那扇大门了吗？好，进去，右转两次。到了地方叫我。你的搭档是威尔逊。”

“威尔逊？长官，你知道我不喜欢跟女人搭档。”

“亨利？还有一点。”

“什么？”

“威尔逊有一把十二号的霰弹枪。”

“等一等，副队长，你——”

达戈斯塔啪的一声中断了通话。

背后响起响亮的金属摩擦声，厚实的铁门从圆形大厅北侧的天花板上徐徐下降。他们开始封锁场地外围了。两名联邦调査局探员站在门外暗处，西装上衣松垮垮的，不太能遮住里面的短管霰弹枪。达戈斯塔嗤之以鼻。

钢板落在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声音在大厅内重重回荡。回音尚未消失，南侧铁门的落地声接踵而至。只剩下东门还没放下了，也就是红地毯结束的地方。天啊，达戈斯塔心想：这地方可千万别着火。大厅尽头有人大声叫骂，他转过身去，看见科菲正指挥着手下四处奔忙。

科菲看见了他。“喂，达戈斯塔！”他喊道，打手势叫达戈斯塔过去。达戈斯塔置若罔闻。科菲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满脸油汗，武装腰带上挂满了达戈斯塔听说过但从没亲眼见过的各种武器和先进小玩意儿。

“达戈斯塔，你聋了吗？让你的那两个人去给我守这扇门。谁也不准进出。”

天哪，达戈斯塔心想。圆形大厅里有五个联邦调査局的人，都在无所事事地游荡。“科菲，我的人忙得很。差遣你的兰博吧。你把你的大部分手下安排在警戒圈上。我只好把我的力量布置在场地内保护宾客，更别提还得指挥外面的交通了。博物馆的其他区域将空无一人，酒会上的警力明显不足。我不喜欢这样。”

科菲提了一下腰带，瞪着达戈斯塔说：“知道吗？老子才不在乎你喜不喜欢呢。做好你的工作就行。对讲机上给我留一个频道。”说完就迈着大步走开了。

达戈斯塔暗骂一声。他看看表。还剩下六十分钟，时间正在一分一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