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丹斯从停在凯莉·摩根家房子前面的维多利亚皇冠汽车里钻了出来。

蒙特雷县警察局犯罪现场调查科的警员已经来到这里,加上其他十几个州级和镇级执法部门的警官。

还有很多记者,几乎都在问特拉维斯·布里格姆的下落。到底为什么加州调查局或者蒙特雷县警察局或者蒙特雷市警察局或者什么部门还没有把他抓起来?找到一个穿的跟哥伦拜恩高中和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殺手一样衣服的、招摇过市的17岁中学生就那么难吗?那个手里拿着刀子和大砍刀、举行怪异仪式杀牲祭祀、在路边放置十字架的中学生。

他很迷电子游戏。擅长打电子游戏的年轻人都学会了一套格斗和逃脱的技巧。

丹斯没有理会任何人就直冲过去,低头钻过警戒线。她来到一辆救护车旁,是最靠近房子的那一辆。一个神色紧张、黑发往后梳得油光的年轻技术人员从汽车后门下来。他关上门,敲了几下车的侧边。

盒子形状的救护车载着凯莉、她的妈妈和弟弟朝医院疾驰而去。

丹斯朝迈克尔·奥尼尔和那名技术人员走过来,“她怎样?”

“还没有醒过来。我们给她用上了便携式呼吸机。”他耸了耸肩,“她没有反应。我们只能等等看。”

要是他们能把凯莉救过来那差不多就是奇迹了。

对此乔纳森·博林也会心存谢意的。在获得第二个十字架的地点被确认的消息后,教授就发了狂地干起来,非得把在“奇尔顿报道”中骂特拉维斯的人的身份找出来不可。方法是将昵称——也就是绰号——同社交网站等其他来源中的信息联系起来。他甚至把“报道”里帖子的语法、选词和拼写风格同社交网站和中学年报的评语进行对比,借此确认贴帖子的人的身份。他还把自己的学生招募进来。他们最终找出了十几个在本地的人名,这些人在博客上的回复把特拉维斯骂得最狠。

他半个小时前打电话是为了把这些人的名字给丹斯。她立即命令TJ、雷·卡拉尼奥和大块头的阿尔·斯坦普尔打电话给那些可能会有危险的人并告诉他们要小心。其中一名贴客贝拉凯莉,也就是凯莉·摩根的网名,下落不明。她妈妈讲她应该跟朋友们在一起,但是还是没有出现。

斯坦普尔带领一支警队来到她家。

眼下丹斯正看着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这人大块头,剃着光头,大约40来岁的样子,是加州调查局中最像牛仔的警员。他能熟练地使用武器,喜欢执行战术任务。他少言寡语,几乎会让人以为他有什么毛病,除非话题是钓鱼和打猎(这也难怪他跟丹斯之间很少有工作之外的交流)。斯坦普尔一面将庞大的身躯倚在前门门廊的栏杆上,一面用连在一只绿色罐子上的氧气面罩吸气。

技术人员朝斯坦普尔的方向点点头,“他没事。这是他这一年来的最佳表现。特拉维斯把她用链条拴在水管上。阿尔赤手将水管折断。问题是他用了10分钟。他吸入了很多烟雾。”

“你还好吧,阿尔?”丹斯喊道。

斯坦普尔透过面罩讲了句什么。他看上去很烦躁。丹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恼怒——大概是因为他没有能够打死那个变态狂。

技术人员对奥尼尔和丹斯说:“有件事你们需要知道。凯莉在我们把她抬出来时清醒了一两分钟。她告诉我特拉维斯有枪。”

“有枪?他带有武器?”丹斯和奥尼尔两人的目光都很焦虑。

“她是这样讲的。随后她又失去了知觉,再也没说什么。”

噢,不。一个情绪不稳的少年拿着武器。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丹斯心想。

奥尼尔给蒙特雷县警察局打电话,汇报关于槍~枝的情况。蒙特雷县警察局会将这一情况传达给所有正在搜寻特拉维斯的警员。

“是什么气体?”丹斯问那名技术人员。他们朝另一辆救护车走去。

“我们还不确定,但肯定是毒气。”

犯罪现场勘查科在仔细地搜寻证据,而另一支警队在附近地区寻找证人。这个地区的每个人都很关心和同情凯莉,但他们也很害怕;还没有进一步的说法。

或许没有目击者。房子后山谷里的自行车车胎痕迹表明,那男孩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上来袭击凯莉·摩根的。

有一名犯罪现场勘查科的警员走过来,手里拿着的透明证据袋里装着什么,原来是一只恐怖的面具。

“怎么有这东西?”奥尼尔问。

“这东西挂在窗户外的树上,正对着她的卧室。”

面具是用制型纸板手工做的,涂的是白色和灰色颜料。像角一样的骨钉从头骨延伸出来。眼睛很大,是黑色的。细细的嘴唇缝合着,血淋淋的样子。

“肯定把她吓得不轻,可怜的孩子。想象要是你朝窗外看,看到了那东西。”丹斯自己也打了个冷战。

奥尼尔在接电话时,丹斯打电话给博林,“乔恩。”

“她怎样?”教授急切地问道。

“还在昏迷。我们不知道她会怎样。但至少我们把她的命救了过来……是你救了她的命。谢谢你。”

“也有雷的功劳,还有我的学生。”

“不管怎样,我真的要感谢你。怎么感谢也不为过。”

“有没有与特拉维斯有关的线索?”

“有一些。”她不愿意告诉他关于那只恐怖面具的事情。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又有电话等待应答。“我得走了。继续寻找名字吧,乔恩。”

“这个案子我不会放手的。”他说。

她笑着挂掉了与博林的通话,回另一个电话:“TJ。”

“那女孩怎样?”

“我们还不清楚。情况不好。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没碰上运气。今天上午在这个地区通行过的属于州政府部门的小货车、卡车、SUV和轿车大约有19辆。但我能查到下落的那些车辆都没有经过放置十字架的地方。至于特拉维斯的电话,手机运营商讲他把电池拿出来了,也可能把手机弄坏了,他们无法查到它的位置。”

“谢谢。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这里有一只罪犯落下的面具。”

“面具?滑雪面具吗?”

“不是,像是举行什么仪式用的。我要让犯罪现场勘查科上传一张它的照片,然后把它送到萨利纳斯。看看你能否追查到它的来源。要告诉每个人:他身上有枪。”

“噢,天哪!头儿。情况越来越麻烦。”

“我想知道县里有没有关于槍~枝被盗的报道。查一查他的父亲或是亲戚有没有登记过持有槍~枝。查一查数据库。或许我们可以查到槍~枝的身份。”

“是……噢,我还想说的是:听说你妈妈的事情了。”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了,“我能做些什么?”

“谢谢,TJ。查一查面具和首~槍就行了。”

挂上电话后,她仔细看着面具,心里想:谣言难道会是真的?特拉维斯真的参与了某种仪式的举行?就这个问题她曾经质疑过博客上的帖子,但她有可能判断失误,因为她忽视了帖子里的这些说法。

TJ几分钟后打回电话。在过去两周没有报道说槍~枝被盗。他也调查了州政府的槍~枝数据库。在加州槍~枝可以自由买卖,但是所有的买卖必须是通过有执照的经销商,并且还要记录在案。特拉维斯的父亲罗伯特·布里格姆有一把.38口径的科尔特左轮首~槍。

丹斯挂了电话,注意了一下奥尼尔。他神色平静,凝视着远方。

她朝他走去,“迈克尔,怎么了?”

“我得回办公室。另外一起案子很急。”

“那起国土安全的案子?”她问,指的是那起印度尼西亚集装箱案子。

他点点头,“我必须马上去办。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

“好吧,祝你好运。”

他做了一个鬼脸,迅速转身朝自己的汽车走去。

丹斯有几分关切也有几分失落地看着他离去。什么事这么急?为什么偏偏要在她正需要他的时候发生?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给雷·卡拉尼奥打电话,“谢谢你同乔恩·博林的通力协作。你在游戏厅发现了什么?”

“是这样的,他昨晚不在这里。正如你所讲的,他没说实话。不过至于朋友……他确实没有跟那里的什么人混在一起。他只是去那里打游戏,然后就离开。”

“有没有人替他掩护?”

“我没有这种印象。”

丹斯于是让这位年轻探员来凯莉·摩根家这里跟她见面。

“好的。”

“对了,雷,还有一件事。”

“是,夫人。”

“我需要你在总部的装备室拿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

“防弹衣,是给我们俩穿的。”

离布里格姆家的房子越来越近。卡拉尼奥跟在丹斯身边,丹斯用手掌心搓了搓深色便装裤,手搁在格洛克首~槍的枪柄上。

我不要动枪,她心里想。尤其是不能朝一个孩子动枪。

特拉维斯不太可能在这里;在这个男孩从百吉面包店消失之后,蒙特雷县警察局就将这个地方监视起来。不过,他也有可能溜进来。丹斯思索着:如果交上火的话,形势所逼她也只能开枪。道理很简单。她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杀死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绝不能让他们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长大成人。

防弹衣有些摩擦皮肤,但穿着它毕竟让她更有自信。她克制自己不再拍打维可牢搭襻。

他们身后有两名县警员跟着,他们踏上了湿软的前门门廊,尽量离窗户远一些。这家人的汽车停在车道上,那里还停了一辆园林作业用的卡车和一辆皮卡,两边的花圃里种着冬青和蔷薇丛。

她悄声给卡拉尼奥和其他警员简要地讲了特拉维斯还有一个叫萨米的弟弟的情况,“他个头很大,情绪不稳定,但或许并不危险。如果和他发生冲突不要用武器。”

“是,夫人。”

卡拉尼奥很警觉但也很镇静。

她派警员抄房子的后面,加州调查局的探员则被布置在房门的两侧。“行动。”她砰砰地敲着陈旧的木门,“我们是调查局的,我们有搜查证,请打开门。”

她又敲了一下,“我们是调查局的,开门!”

他们的手都搁在武器的旁边。

过了很长一会儿,在她正要再敲的时候,门打开了,索尼娅·布里格姆站在那里,眼睛瞪得很大。她刚哭过。

“布里格姆夫人,特拉维斯在不在这里?”

“我……”

“请告诉我,特拉维斯在不在家?你告诉我们很重要。”

“不在,确实不在。”

“我们有搜查证,要搜一搜他的东西。”丹斯走进房间,把蓝底的搜查证递给她。卡拉尼奥跟在后面。客厅空荡荡的。她发现两个孩子的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她没有看见萨米,朝他的房间看去,看到了精致的图表,上面满是手绘的图画。她想知道他会不会画连环漫画或日本漫画。

“你的小儿子萨米在不在?”

“他出去玩了,在水塘边。恳求你们告诉我,你们有没有特拉维斯的消息?有没有人看见过他?”

厨房里发出吱嘎一声。她的手伸向首~槍。

鲍勃·布里格姆出现在厨房的过道里,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又回来了,”他嘟囔着,“还有……”他还没有说完就一把从妻子手里抢过搜查证,假装在读它。

他看了一眼雷·卡拉尼奥,好像他是一名擦桌子的服务生。

丹斯问:“你有没有特拉维斯的消息?”她的眼睛扫视着整个房间。

“没有,但你不能把他做的事搬到我们头上来责备。”

索尼娅马上说:“他什么都没做!”

丹斯说:“恐怕今天受到袭击的女孩认出他来了。”

索尼娅又要争辩,但终是没有吱声,她想克制自己不流眼泪,但毫无效果。

丹斯和卡拉尼奥仔细地搜查了房子,没有花多少时间。没有那男孩最近回过家的迹象。

“我们知道你有把首~槍,布里格姆先生。你能不能看看它还在不在?”

他把眼睛眯起来,仿佛想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它在我的储物箱里,是一只上锁的箱子。”

这是加州法律对有18岁以下孩子的家庭所作的规定。

“有没有上子弹?”

“这个,”他露出想为自己开脱的神色,“我们在萨利纳斯做很多园林工程,你知道,那里黑帮猖獗。”

“你能不能看看它还在不在箱子里?”

“他不会拿走我的枪的,他不敢。他如果不信的话会挨鞭子的。”

“请你检查一下行不行?”

这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丹斯示意卡拉尼奥跟着他。

丹斯朝墙上看去,注意到这家人的几张照片。她对那个喜气得多也年轻得多的索尼娅·布里格姆印象很深。照片上她站在蒙特雷县露天市场一个售货亭柜台后面。她当时又瘦又漂亮。或许结婚前她在市场里租地经营一个摊点。有可能她是在那里跟布里格姆相识的。

女人问:“那女孩没事吧?就是受到袭击的那位?”

“我们不清楚。”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他是有问题,他有些不正常。不过……这个错可是犯大了。我清楚。”

矢口否认是艰难的情绪回应中最难驾驭的一种,就像核桃壳一样坚硬。

特拉维斯的父亲由年轻探员陪着回到了客厅。鲍勃·布里格姆红润的脸上一副焦灼,“枪不见了。”

丹斯叹口气说:“你没有把它放在别的地方吗?”

他摇摇头,回避着索尼娅的目光。

她怯生生地说:“一把枪会干什么呢?”

他没有理她。

丹斯问:“特拉维斯平时常到哪里去?”

“不清楚,”布里格姆说道,“他总是不见人影,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

“那他的朋友呢?”

布里格姆快速回答:“他什么朋友都没有。他总是在上网,用电脑……”

“不论什么时候,”他妻子柔声地附和道,“不论什么时候。”

“要是他跟你们联系的话,你们就给我们打电话。不要说服他投降,也不要缴他的枪,就给我们打电话。这是对他好。”

“好的,”她说,“我们会照办的。”

“他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都听。”

“鲍勃……”

“嘘……”

“我们现在要检查他的房间。”丹斯说。

“这样行吗?”索尼娅朝搜查证点了点头。

“他们他妈的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只要能在他给我们惹更大的麻烦前找到他。”布里格姆点上一支烟,把火柴放进烟灰缸里,烟雾形成了一条弧线。索尼娅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意识到只剩下她自己替儿子说话了。

丹斯把对讲机从腰间拿出来,同外面的警员讲话。其中一位回话说他们找到了一样东西。这名年轻警官走了过来。他戴着乳胶手套的手里举着一只带锁的箱子,已经被砸开。“是在房子后面的灌木中发现的,还有这东西。”是一只原本装有几发雷明顿.38口径子弹的盒子。

“就是这东西,”布里格姆嘟囔着,“是我的。”

房间里静了下来,气氛怪怪的。

探员们进入特拉维斯的房间。丹斯一面拉上手套一面对卡拉尼奥说:“我想看看我们能不能发现有关他的朋友、他们的地址以及他常去的地方的东西。”

他们把这个十几岁男孩的房间里露在外面的东西搜了个遍——衣服、连环漫画书、DVD碟片、日本漫画书、动画片、游戏用具、电脑部件、笔记本和素描板。她注意到几乎没有跟音乐有关的东西,与体育有关的更是什么也没有。

丹斯在翻看笔记本时感到很吃惊。男孩画了一只面具,跟凯莉·摩根家窗户外的一模一样。

这张素描画虽小但也让她不寒而栗。

一只抽屉里藏着几管肌立消以及关于治疗痤疮的药方、饮食、治疗方法和磨皮去疤法的书籍。尽管特拉维斯的问题不像很多十几岁男孩那样严重,但或许这正是在他看来之所以被冷落的主要原因。

丹斯继续搜查。在床底下她发现了一只保险箱。是锁着的,但她看见在顶层的书桌抽屉里有一把钥匙。正是用来打开保险箱的钥匙。她本以为会看到毒品或者se情图书之类的东西,但让她大吃一惊的是里面装的是几沓钞票。

卡拉尼奥从她的身后看到了,“嗯……”

大概有4000美元。票子很新,码得整整齐齐,似乎是从银行或柜员机上取出的,而不是在毒品交易中从买家手里拿到的。丹斯将盒子连同其他证据一起带走。她不仅是不想让特拉维斯如果回来的话携款逃跑,她也毫不怀疑地认为他父亲如果发现了这笔藏匿的钱马上就会将其据为己有。

“还有这东西。”卡拉尼奥说道。他手里举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大多数是偸拍来的,都是高中女生,在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中学拍的。不过没有很露骨的或是裙底照,更没有在更衣室或浴室拍的照片。

丹斯从房间走出来,问索尼娅:“你认识她们吗?”

夫妻俩都不认识。

她又转向那些照片。她想起来以前见过其中一个女孩——是在关于6月9日车祸的新闻报道中。女孩名叫凯特琳·加德纳,就是车祸中幸存下来的那一位。她的照片比其他人的照片都正式——这个漂亮女孩侧着脸,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丹斯把这张光滑的长方形薄纸转过来,注意到在另一边有一块球队集体照的边角。特拉维斯是从学校年报中把这张照片撕下来的。

他难道是向凯特琳要照片而被拒绝了?或者他太害羞了甚至连问都不好意思?

警员们搜查了半个小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没有电话号码、电邮地址或朋友名字。他没有通讯录,也没有记事的习惯。

丹斯想知道他的笔记本电脑里面会有什么。她打开盖子。电脑处于休眠状态,一下子就启动了起来。在电脑要求输入密码时她并不奇怪。丹斯问男孩的父亲:“你知不知道密码是多少?”

“要是他能告诉我们就好了。”他朝电脑指了指,“唉,问题就出在那里,你也知道。这就是问题的根本原因,打电脑游戏,都是些暴力游戏,射杀、把人大卸八块之类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索尼娅似乎要崩溃了,“可是,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扮演士兵,我知道你也有过。所有的男孩都玩过类似的游戏,也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杀人!”

“时代不一样了,”他嘟囔着,“那时比现在要好。”

丹斯和卡拉尼奥朝门口走去,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笔记本、保险箱和上千页的打印出来的东西、笔记还有照片。

“你有没有想到一件事情?”索尼娅问。

丹斯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

“即使是他干的,即跟踪女孩,也有可能不是他的错。她们讲的关于他的所有坏话把他推向了极端。她们用语言来攻击他,用那些充满愤恨的语言。而我的特拉维斯连一句坏话都没有讲过她们。”她控制着眼泪,“这样讲的话他才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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