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子喘着气来到车子前面,不安地抬头看着哥哥。

“找我有事吗?”

哥哥小声地问。

“妳是要告诉我刚才我拜托妳的事吗?”

女孩点点头。

“悦子!”

哥哥回头叫我,所以我也下车了。

“吉子要告诉我们事情!一起来听。——津本先生麻烦你等一下好吗?我们马上回来。”

对于哥哥的话语,津本做出明白的手势。

“如果不藏起来的话,或许会被爷爷找到吧!”

吉子对我们这么说,然后带我们走过巷子来到酒店旁的空屋。

“妳也进来!”

哥哥抱起吉子把她放在自己的旁边。然后温和地说。

“吉子!妈妈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是从昨晚才变得那么奇怪的。但先前便有点生病了。”

“妳说从以前就?”

“是的,妈妈经常在哭,有时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是睡觉时突然跳起来大声地叫。”

“大声地叫些什么呢?”

“很多。但是大都是叫次郎、次郎。”

“次郎?”

哥哥和我互看了一眼。

“叫次郎吔!哥!”

“好了!悦子。”

哥哥制止了我,而后慎重地问:

“次郎是谁?”

“我弟弟。在我还没上学之前出生的,非常可爱。但是在他能走路之时便被人要走了。”

女孩似乎想起了当时的失望之情,寂寞地说。

“是不是内海先生那边的次郎?哥!”

我忍不住地说了。此时,吉子的表情突然兴奋起来。

“大姐,妳知道?次郎被领养的家在哪里吗?”

她摇着我的手叫着。

“妳告诉我好吗?他仍然在内海先生家吗?他把次郎带走的。”

“妳说仍然,吉子以前就知道了吗?知道次郎去的地方是内海先生家?”

“知道!但只是知道一点点,因为听见晴江阿姨在跟妈妈说,内海先生家的人并不疼爱次郎,虽然那边很有钱,糖菓、玩具之类的东西很多,但是那边的阿姨心眼很坏,非常讨厌次郎。——妈妈听了以后就哭了起来,之后,便慢慢生病了,连工作也辞了。”

“而她的病为什么昨晚突然严重起来?”

哥哥问了之后,吉子歪着头想着。

“不知道。昨晚妈妈很急地出去了,不晓得去哪里?我仿完习题之后就和阿弘一起玩,后来,爷爷叫我们去睡觉,我就去睡觉了。”

“嗯!后来如何?”

“后来一个很大的声音把我吵醒了,原来是妈妈回来了,阿姨也从店里回来了和爷爷雨人一直说‘请安静,请安静’但是妈妈大声地喊呻着在屋里乱跑。嘴里说着‘血’或‘被杀’之类的话。我好害怕就躲在棉被底下哭了起来。”

母亲的疯狂状态一直持续一整晚。不知是晴江阿姨给她吃的白色药丸生效了,还是因疲劳之故而精疲力尽了,妈妈睡觉时已是黎明时刻了。可怜的是吉子整晚都没有好好地睡,然尽管如此,天一亮我还得带着一年级的弟弟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家一看,妈妈已被关在四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里,祖父正等着她的回来而要外出。“‘我有事出去,妳留在家里看家,阿姨今天也会早点回来。’爷爷说着就带弟弟出去了。”

吉子用着小孩子的话语说了以上的事情。

“爷爷虽然没说去哪里办什么事,但是我知道。”吉子学着大人的口气说。“爷爷打算让妈妈入院,但是家里没钱,所以出去向亲戚朋友借,早上我听到阿姨这么说的。——妈妈如果入院的话……”

“妳就寂寞了!”

哥哥接下去说着,但女孩没有回答。对于小孩子而言,母视的入院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现在实在没有必要问。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份安定的感情,在幼儿的心里,碰到这种情形实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吧!哥哥安慰地说:

“或许会有短时间的寂寞,但为了使病好起来,还是需要入院,所以妳就忍耐吧!”

“阿姨也是这么说,而且大家都说这样比较放心。”

“在医院里静养一段时间一定会好的,妈妈或许是被一些恶作剧的人吓到的。——妈妈昨晚出去时大约是几点?”

“不太清楚,但我想大约是七点稍过。”

“回来的时候呢?——不,妈妈的声音把吉子吵醒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是几点。因为醒来时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啊!是的,但是,吉子睡觉时妈妈还没回来,而阿姨也经常那么晚回家吗?”

“平常大都傍晚时就回来。但是昨晚或许工作很多吧!裁缝工作很多时,也会在我睡觉以后才回来,而且阿姨说现在工作很忙,因为要入冬天了,订做衣服的人很多。”

“原来如此,那么,昨晚出去时,妈妈穿什么衣服?和服?或洋服?”

“洋服,是一件灰色和蓝色夹杂的格子花纹裙。”

“上衣呢?”

“上衣也是灰色。但是没有花纹,全部都是灰色的,是将父亲的西装改成妈妈的外出服的。是不久之前,阿姨拿到店里改的。”

“吉子,你父亲怎么了?不在吗?”

“我家还在大阪时父亲就去世了。父亲经常带我去散步,但突然生病了而死在医院。我早上起床一看,父亲已击世了,连一句再见的话都没说。如果父亲不要死,而爷爷死的话就好了……”

“不能讲这种话!”

“但爷爷年纪已老。父亲比爷爷年轻,所以慢一点死是理所当然。而且爷爷动不动就发脾气。而从昨晚开始似乎更是易怒。”

“生些什么气呢?”

“叫我不要告诉别人妈妈疯了,因为很没面子。——我如果跟别人稍微讲一点话,他就责备,刚才也是被骂!”

“那么不赶快回家的话,还会被骂喔!”

哥哥担心地看着小孩的脸。她好像要让哥哥安心似地浅笑着,是一种大人式的微笑。

我们和吉子分手后回来时,津本靠在车窗上似乎等得很无聊了。一看到我们马上就问。

“说了些什么?那个小孩子。”

“不太有用,她只说那妇人昨晚七点稍过时出去了,然后就发疯地回来了。”

“昨晚?昨晚之前都没怎样却突然发疯?”

“也不是这样,似乎本来就有点精神病!”

“那么这话就有点奇怪,为什么说从昨晚——”

津本怀疑地想着。

“有什么奇怪的吗?”我说。

“那个人,我想不会说跟昨晚的事件没有关系。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说出铜狮子之类的话,说不定用铜狮子打房子女士的头的人就是她?”

“如果这样疑东疑西的话,就没完没了了。如果认真去考虑他人的行动,只是更会产生许多不能理解的事。”

哥哥并不附和我的意见。

“啊!敏树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我想没有必要再继续找下去了,我的责任已经完成了。——现在是几点?”

津本似乎是想起被拜托的事,转头间隔座的我。

“三点十分。”

“已经这么晚了啊!一直发生事情,所以连午饭都忘记了。已过三点的话,说不定敏树已经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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