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夫人”俱乐部时,已是晚上十点半。

长毛的绒毯加上柔和的间接照明光线。足有“猫”或“摸瞎子游戏”五六倍大的空间里,宽敞的间隔里,配置豪华沙发。

“欢迎光临。”

迎客的长裙女子苗条洗练。脸型也高雅好看,年龄接近五十的样子。

佐仓没打算坐下来。他钱包里只有一张一万日元钞票。

“我找一下人。”

他对女子说着,探出脑袋。顾客寥寥,但因沙发是高背的,有些桌子看不到面孔。

佐仓向女子转过脸。

“L医科大学的西田教授来了吗?”

“没有。今晚还没到。”

之所以先抛出教授的名字,是为了打消女子的戒备心理。有效果。女子目光里透出亲切的笑意。

“叫仓石的人来了吗?”

他嘴巴刚吐出这个名字,女人的脸马上僵硬起来,几乎让他不知所措。

“没有……那个……仓石先生今晚也还没……”

真是语无伦次。佐仓难以判断目前的事态。

“明白了。我回头再来。”

就在佐仓一转身之际,门开了,一位晃着棉花糖似的白发的老人走进店来。是西田教授。他一见佐仓,就伸手指向佐仓,可是说不出名字。

佐仓随即接上说:“我是中央署的佐仓。有几次为司法解剖麻烦过先生。”

“噢噢,没错没错。我记得。”

西田兴致很高,他带着一个穿西服、夹着包的年轻人。

佐仓被邀请坐下。沙发柔软得要沉下去。两边坐的女人看上去都是四十有半的样子。

西田吃着水果,说起令人意外的话。

“其实啊,这家店是你们仓石君带我来的哩。就在五天前。我太喜欢啦,每天晚上都顺路来一下。”

“原来是这样……”

佐仓含糊地应着,拼命整理着脑袋。

仓石带西田来的?为了问DNA的事吗?不在这种高级的店接待,就问不出来吗?解剖执刀医生和验尸官,应该是一唱一和的关系吧。要谈的话,在西田的研究室不是挺合适吗?

“哎!恭子小姐!”

西田直起腰,喊一个女人。就是刚才那个一听仓石名字就很狼狈的长裙女人。

“老师,不好喊真名哩。”

旁边的女人笑着规劝他。

“噢,对对。”

西田拍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脸欢喜地转向佐仓。

“真麻烦,前天仓石君问出了她的真实名字啦。咱就这里说:他呀,对恭子有意思哩。其实我也看中她啦。哈哈哈!”

恭子过来了,坐在佐仓旁边。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茧子”。佐仓觉得,她不坐在对面而坐在旁边,是不想佐仓直接看见她的脸。

恭子……。不是稀罕的名字。可是,佐仓觉得耳熟。最近在哪儿听过呢……

他掏出香烟,她很自然地给他点上了。不像临时服务员。窥看她的侧脸,感觉她眼神孤寂,也显得心不在焉。

她是仓石的女人?

不,看刚才她的反应,显然是害怕仓石。那么说,她跟“杀害教师案”有关?

“佐仓君——”

“嗯。”

“你跟仓石君约好在这里见面吗?”

“不……”

佐仓心想,机会来了。他探出身子,十指交叉。

“其实,我有问题要请教先生,所以过来了。”

西田显得很诧异。

“哦,什么事呢?”

“跟仓石差不多的请求。您能指导一下DNA方面的知识吗?”

“DNA……”

西田思考起来。

“不是血型的问题?仓石君问的是血型哩。”

佐仓张口结舌——不是DNA。

血型。究竟仓石想知道什么呢?

只能谋求正面突破了。

“西田先生——仓石问了先生血型的什么问题呢?”

“就是那个——报纸上登的嘛。你也没看出来?”

“是啊!”

“真成问题啊。噢,也没太突出报道啦。媒体上热闹了一下的,什么活体肝移植、克隆的。”

“请您指点指点。”

“就是说,有一个研究结果,是说会生下从父母血型来看,不应该有的血型的孩子。遗传学研究显示的。决定血型的遗传因子发生重组,用术语来说,是遗传因子的一部分有缺损、失去酵素活性,若做DNA鉴定,可明确知道是父母孩子关系,但仅仅查血型的话,就被鉴定为他人了——有这样的案例。”

佐仓僵住了。

在视界的角落,轻轻颤抖的形象模糊了。

他明白了。回想起来了。

酒上恭子——

在“杀害教师案”的报告里面,有这个名字。三十年前,她跟深见忠明结婚,生下一子后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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