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店“摸瞎子游戏”名副其实,位于复杂的小巷子深处。

在黑色的门前,佐仓感到迟疑。刑警和鉴证一起喝酒的酒店有好几个,但就像“猫”是刑警的专用店一样,“摸瞎子游戏”是鉴证的专用店。尽管趁着醉意踏足过两三回,但记忆中总是坐不安稳的。

“哟,很少见的面孔呀。”

他还记得明美妈妈桑。明美到门口迎接,那身比口红还要艳的裙子闪烁着。

在结构类似“猫”的店里,有七八张鉴证的面孔。尽管卡拉OK正唱得来劲,还是有年轻人对佐仓进来颇为在意。他可不是一般刑警,是保护县城的中央警署刑侦一课的重案组组长。

佐仓伸长脖子环顾店内,没看见仓石的面孔。

“仓石先生没过来吗?”

他在明美耳边说时,正面洗手间的门开了,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同期进入警署的冈岛。现任本部机动鉴证班的副班长。

“嗨,你在这儿千什么?”

对方先开了腔。

“他说找校长有事。”

明美代答,说话得体。

“可惜啦,五分钟之前还在。”

“是这样吗?”

佐仓这么一问,冈岛扯着他:“坐下坐下!”冈岛脚下磕磕绊绊,拉着佐仓跌坐在雅座的沙发上。他醉得不轻。

冈岛硬是扳着佐仓的肩头,问道:“找校长什么事?”

“不算什么事,想问他一下吧。”

“教师遇害案吗?”

“嗯,就为那事。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仓石说了,深见是清白的。”

佐仓看着冈岛的眼睛。还算清醒。

“真的?”

佐仓的声音里带着怯意。

“最初校长好像认为一半可能是清白。因为深见被捕的时候,他说了句‘很快搞定’。”

清白就要释放。仓石因此不当一回事?

“完全不明白。他为何断定是清白?”

“是因为深见那家伙往东边逃吧?”

佐仓感觉肩头一下子卸掉了力气。那就是清白的根据?

“美玲妈妈桑也这么说过哩。”

“哈哈,那位妈妈桑真是天才。跟校长有相通之处。”

佐仓心里愤愤然,涌起了放心的感觉:“无稽。现场采到了每一百万人才有一个的DNA啊。”

“不过嘛,校长说了,情况不对劲的话,得怀疑鉴定。”

“那,有什么不对劲吗?就是说,因为罪犯往死胡同跑,现场物证就有问题吗?你也是鉴证的呀。把这种梦话当真,能搞定现场吗?”

“怀疑最铁的物证——这是校长的口头禅。”

“这个醉鬼。一辈子都玩学校游戏啊?”

冈岛冷不防晃一下佐仓的肩膀。

“嘿,佐仓,你害怕呀?”

“当然啦。我可不是在玩游戏。往东跑怎么了?他本人说得很清楚:慌不择路嘛。”

“噢,的确会这样子。”

“对吧?那为什么你们校长断定他是清白的?”

冈岛望向空中,像是在使劲开动麻木的脑袋。

“噢噢,我说了,不是那样的,是吧?不是因为向东跑,就断定是清白。我说了嘛,最初感觉一半是清白。后来来到这里,就变成完全清白啦。”

“什么时候?”

“那是……”

冈岛眨巴着茫然的眼睛。

“对啦对啦,是深见招认那天。”

“你说什么……”

佐仓脑子一下子乱了。

就在深见招供那天,仓石确信深见是清白的……?

“就是那天啦。当本部一课获悉疑犯自己招供时,我恰好也在课里。部长、课长都高兴得跳起来,可校长神色严峻。后来他双手一拍桌子站起来,有点儿不好接近哩。”

“很窝火吧?自己的直觉错了。”

佐仓理直气壮地说着,新的不安却在悄然抬头。

怀疑最铁的物证!

还是DNA的问题。所以,他打了电话给科搜研。很显然,仓石怀疑这次DNA鉴定。

“冈岛——”

“……”

就那么瞬间的空隙,冈岛已经发出了睡着的鼻息。

“喂,冈岛!”

“怎,怎么啦?”

“仓石先生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说实话,校长这些行为,我一概弄不明白。”

“他可能去的酒店,该知道吧?”

“噢噢,说不定去了老人俱乐部吧。昨天、前天好像都去了。”

“老人俱乐部……?”

“就是一号街的俱乐部‘夫人’啦。没听说过吗?女招待都是年过四十的半老徐娘。好像也有喜欢那种口味的有钱人。说是法医学教室的西田教授也去那里。”

就是这回事了。

仓石从西田教授那里问到了DNA鉴定的信息。

佐仓站起来,挤过手拿歌词卡片走过来的明美妈妈桑,小跑着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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