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

李木木左手陆钟右手司徒颖,小脸笑得像朵迎春花。陆钟不由自主地被李木木拉着,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眼前一片灿烂光明,像是奔赴不可思议的异度空间。世界看起来很大,可他却只能听见司徒颖和李木木的笑声,清脆的欢快的笑声。爸爸,妈妈,李木木叫得那么响亮,似乎天经地义。

就像一个真正的三口之家走在一起。陆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快,仿佛每个毛孔都是笑脸。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许走了一天,也许走了一整年,时间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变模糊了。不知究竟走了多远,可这条看似通往光明的路却越走越长,怎么走也走不完。李木木累了,使劲摇着他的手要他抱,可他也累了,一双腿似有千斤重。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走下去还是休息一下时,忽然一阵喧哗仿佛从天上传来。有急切的脚步声,有轰隆隆的雷鸣,还有激烈的争执。难道天上的神仙也吵架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激灵,陆钟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梦。

此时已日上三竿,太阳穴隐隐作痛,嗓子干得直冒火,看来都是宿醉惹的祸。窗外是朗朗的日头,风声挟着陌生的鸽哨,身下是精致的酸枝木罗汉床,看着这一切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踏着坚实的青石地板绝不会心浮气躁,这是真实踏实的生活,就像再也不用千里奔波,也许司徒老爷子就是因为这个,才早早金盆洗手,携三房妻眷提前退休。比起师父老韩,司徒老爷子才是真正的会享受,经历过江湖风雨又家宅安康子孙满堂的人能有几个。

就在陆钟恍神的当儿,忽然听到外面再起喧哗:“你们都别拦我,我要去把这小子给宰了。”

说话的是司徒颖,陆钟赶紧打起精神,穿上鞋子就往外走,刚出门,就看到单子凯和梁融也刚从各自的厢房里出来,看样子大家都刚起床。

客厅里,李木木乖巧地守在老韩身边吃着开心果,司徒老爷子身边多了两位面生的男子,司徒颖气急败坏,一看就是在闹别扭。陆钟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两位穿西装的是司徒的三哥司徒易和四哥司徒丹,经营家族生意,这么急着回来就是因为今早收到了马弈那边发来的最后通牒,如果再不把司徒颖嫁给他的话,他就要搞垮司徒家族的股票。

“独木难成林,他一个人能掀多大的浪。”单子凯对马弈印象不好,觉得那家伙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爷爷,这几位是?”司徒丹还不认识在座的几位。

“这位是小颖的干爹,这几位是跟小颖一起闯荡江湖的好朋友,都是自己人。”老爷子的介绍已经把老韩和陆钟他们当成了自家人。

“你们有所不知,马家生意的规模跟咱们不相上下,现在又经营了一家基金公司,而我们最新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放在银行里验资,这几天是不能动的。马家手里的流动资金可能比我们多,所以真的玩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司徒易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庄重,知书达理。

“你们有所不知,马弈不按牌理出牌,什么坏事都做得出。”司徒丹穿着格子衬衣牛仔裤,有点学院派海归的范儿。

总的来看,这二位的气质跟司徒颖的蛮横刁钻完全不同,面目和五官却有几分相近,毕竟一祖所出,司徒的家人几乎都继承了老爷子那双晶亮的眼。不知为何,陆钟心里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梦,他和李木木还有司徒颖成了一家人的梦。这个忙肯定要帮,只不过,具体怎么个帮法还得斟酌。就在大家正在发愁时,陆钟想起了昨晚柳前辈的那番话,以贪婪对付贪婪,以卑鄙对付卑鄙,正是对付那家伙的最好办法。忽然福至心灵,顿生妙计:“我有个想法,不过还得看看大家愿意不愿意。”

“这个办法还得大家全力支持,我说的全力,有可能是要把咱们的所有积蓄都押上来赌一把,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陆钟说话时把目光看向了梁融单子凯还有师父老韩。

“小子,你是不是想借股市的盘子,自己坐庄玩一把百家乐(注1)?”老韩跟陆钟灵犀相通,马上就猜出他想做什么。

“我这点小聪明被您一眼就看穿了。”陆钟不好意思地笑笑,继而认真地说,“我可以担保,借用大家的钱肯定不会有损失,而且还能赚一大票。只不过这次的投入必须大,各位的老婆本和创业基金可能全都得拿出来。”

“没问题,为了大小姐,别说是老婆本了,就算是棺材本也得拿出来。”单子凯眉头一挑,笑道。

“胡说什么,我的才是棺材本。”老韩白了他一眼。

“这样合适吗?这些钱是大家辛辛苦苦才攒下来的,万一……我可不想欠你们这么大的人情。”司徒颖第一次不好意思,当老千不容易,虽然收入高,但也是大家用命拼来的。

“先把话说明白了,万一要是陆钟把事情搞砸了,他下半辈子就得给我们做牛做马了,从此以后他赚的钱都是我们的。至于你,当然要钱债肉偿,初步计划是把你送进娱乐圈,我们哥俩是经纪人兼造型师,百分之七十的抽成,唱歌演戏拍电影还有应酬饭局,不由得你不去。”梁融开着玩笑。

“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很划算呢,真希望陆钟真能搞砸了,咱们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单子凯搂着梁融的肩,很默契地说。

“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老东西,你教的徒弟还真不错嘛。”司徒老爷子再次倚老卖老地管老韩叫老东西,他老人家大手一挥,“这宅子值点钱,抵押给银行也能换一笔现金周转,你们尽管放手干,只要不搞出人命,天大的事情我负责。”

“谢字就不说了,今后咱们都是血亲。”司徒颖满心感激,这年头能借钱帮忙的才是真朋友。

“你现在才把我们当血亲,我们可早就当你是血亲了。”单子凯个子最高,左手搂着陆钟右手搂着梁融,大家一起笑了。

“大家笑什么呢,我错过什么好消息了吗?”柳喜荫昨晚喝得最多,醒得自然最晚。

“前辈,我正在想,帮您找到女弟子和秘籍的事恐怕要用上我们这里最帅的家伙。”陆钟拍了拍单子凯的肩,把他推了出去。

“我?那你的百家乐计划怎么办?”单子凯有些迷茫。

“别担心,咱们这次是双城计,两边可以同时进行。”陆钟冲他挤了挤眼睛,嘴角翘出自信的微笑。

马弈果然言出必行,不过短短的三天,他已经勾结了无良记者,把新公司筹备的验资说成被政府调查,在报上大肆捏造和宣扬司徒家族的丑闻,当然他做这事的时候手脚利落,买通了不少枪手并没用自家真名,而且那些报道的角度也很专业,用了不少“涉嫌”之类的词汇,就算真有人查起来,也不算违规。马弈把形势一造,顺便还联手了京城和沪上两位有名的私募基金操盘手,只用了三天工夫,就把司徒家族的那支股票给弄到了跌停。马弈知道司徒家族家底丰厚,原本就为了可以插上一脚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赚上一大票,现在美人抱不到,还耽误了他好几年的工夫,以他的个性,自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三天,陆钟他们还只做完准备工作,师徒四人连同司徒颖这几年攒下的嫁妆钱,全都凑到一起也有八位数的资本。经过陆钟的一番精心计算和布置,这笔钱用来抢救一支股票固然力量微薄,不过用来做引子却已经足够了。

正式动手前,陆钟问过精通股市操盘技巧的司徒三哥,进入股市之前有没有什么要特别留心的,比如,如何显得更内行,在股民面前更有说服力。三哥摇摇头说不用担心,绝大部分股民对金融专业术语和上百种股市分析公式都是两眼一抹黑,只要没有分析员和股评们的旁白,他们就像在看没有字幕和翻译的外国电影。

老韩陪着陆钟去了趟证券交易所,以司徒颖的名义开个户头,把那八位数的积蓄全都存了进去。交易所里人来人往,这阵子股市走势不错,不少人都赚了钱,来看盘的人比菜市场还多。刚走进交易所,就被好几个守在大厅里的人给瞄上了,有人过来奉上所谓专家委托炒股的广告,上面写着免费试炒第一周免交易费,保证赚钱。

老韩和陆钟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就在他们进门到大户经理窗口短短的一段距离,已经被好几拨人给盯上了,对方的眼神陆钟一看就明:大鱼来了。这些人八成是每天守在交易所听风报信,顺便帮暗庄当托的,不论哪个行当,只要跟钱打交道就有骗子,而股市里的同行实在太多,怕是傻子要不够用了。

等待最后盖章的时候,老韩第一次表示出了这些天的担心:“小子,你真把这一局当百家乐来玩?”

“股市不也是个大赌场吗,怎么,师父不放心?”陆钟听出老韩话里有话。

“你说说看,百家乐有什么必胜的办法吗?”这事还真在老韩心里憋好几天了。

“虽然跟您去过几次澳门,不过我还真不擅长,您有话还请明示,我一定好好记着。”陆钟在赌桌上的千术技巧远没有他在设局方面用心。

“不论是百家乐还是炒股都一样,想靠赌暴富一把赢很多钱是不可能的,不能贪,一贪就输了。这次我们是帮小颖解决麻烦,并不是为了赚钱,你要记住。”老韩知道陆钟聪明,最担心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师父,我记住了。”师父很久没这样说过话了,陆钟认认真真地听着。

“第二点,也是我多年来的体会,每一个赌徒都是精力有限的,不仅是你的对手,还有你自己都一样。能短线翻身就不要玩持久战,时间越长变数越大。而且运气这种东西也有时效,可能一时手风顺,但背时起来那也是瞬息之间,切记见好就收。”老韩想了想,还有些不放心,补充道,“最后一点,我想你肯定知道,但还是要提醒一下,别忘了那个度,虽然他为人不善,但我们也不能做过头,记住那晚柳前辈的话,竭‘一’之力即可,不要伤‘一’之丙(命)。”

“您请放心,这两年来我没让您失望过,今后也不会。”陆钟的眼中透出几分睿智与成熟,他早已不是当年初入江湖的小毛头。

“经历过这几年来的事我也看出来了,你比当年的我聪明得多,可是对你期望越大越是不放心。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毕竟是老了,顾虑也越来越多,每当我回想这一辈子居然骗过那么多人,总会有种不应该的困惑,骗局是靠计划也靠天意的,难道再聪明的人也不能完全摆脱命运的安排吗?讲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我是想说,不要太自信,再精细的计划,再完美的后备计划也有可能出差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谁是永远不败的。”老韩说道这里居然有些伤感,那双阅尽人事的老眼显出一丝难得的疲惫。

“师父,你不是说过咱们都是相信有奇迹存在的人吗?你还说过咱们要一起创造奇迹。”陆钟只觉到偶像般的师父真的老了,老得失去了锐气,就像一头开始掉牙的狮子。

“是不是真有奇迹,只能靠你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上次在杭州无非子前辈为我行祝由之法时说过,最多只能保我三年(详见第一卷)。现在半年已过,还剩下不到两年半的时间,我希望能亲眼看到你创造了奇迹再去见阎王。”老韩这番话说得很轻,似乎不想被陆钟完全听到。

“师父,我保证这次的事一定会成功,事成之后,咱们马上就去找第三卷和第四卷秘籍,时间还很多,您一定看得到。”陆钟不自觉地握紧了老韩的手,他的赌鬼父亲只给了他这条命,而老韩却教会他如何做人。

老韩还想再说点什么,正好这时交易所的大户经理过来了,拿了这么大笔钱,佣金肯定不少,经理很狗腿地差点把嘴巴给笑裂:“手续已经全部办妥,欢迎二位正式进入股市,祝二位旗开得胜。”

天气不错,北京少有的云淡风轻,梁融穿着刚从超市里买来的最普通的衣服,打扮成一个扔人堆里不会有人看他第二眼的路人,来到马氏基金办公楼的附近转悠。卧底一号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梁融虽然放在队伍里最不出众,但他微胖的身形和善的面容是最好的伪装。

左看看右瞅瞅,马氏基金的大楼还是很洋气的,楼下的铭牌上写着设计师是一外国人,大楼前还矗立着一座全铜的奔马造型雕塑,那匹马趾高气扬地抬着头,一副要飞上天的架势。梁融在马腿下抽了支烟,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们,琢磨找个什么借口进去。烟还没抽完,他就盯上了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眼镜梳分头的家伙。

小分头黑着一张脸,手里捧着个纸盒,纸盒里装满了厚厚薄薄的文件夹,边走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看他那小样儿八成是被人家给开了。小分头出门拦了辆的士,就要离去,梁融赶紧挤上那辆车,急中生智:“不好意思,我被前妻跟踪了,能不能让我搭一截路呢?待会儿您下车就是,车钱我来付。”

一边说着,梁融还假装朝外面看着,真像在躲谁的样子。小分头往外面一看,也

不知道谁是他前妻,只当自己遇到了便宜,不占白不占,没提出异议:“司机你听到了吧,他说车钱他付。”

只要有人付钱司机自然没意见,车里的三个都是男人,梁融就像个话唠一样聊开了,从自己被前妻怎么跟踪,怎么要赡养费,一直说到最近炒股手气不好买一支跌一支,捂盘那么久,一涨涨一分,一跌就跌一块,真是气死人。

小分头本就在证券公司工作,说到炒股自然有共同语言,再一看梁融的形象诚实可信,也就没把他当外人,一块儿聊了起来,没用多久,梁融就引导着他聊到了工作问题。果不其然,小分头真是因为业绩不好被炒鱿鱼了,大致的原因是对待大客户不够用心,导致大客户被其他公司挖走。这小子自恃名校毕业,以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只恨马氏不识货,满肚子的怨恨,连同马氏手下有帮人搞专家代炒股其实是骗钱的事儿也兜出来了。

“哼,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要是不把奖金打给我,我就去证劵报给他们来个大曝光。”小子愤愤不平,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着了他人的道。

“奖金的事写进合同了吗?”梁融故作高深地问道,“不瞒你说,我就是搞法律的,这种事情必须白纸黑字地写明,要不然的话打起官司来也空口无凭啊。”

“这我还真不记得了。”小分头被他说得不自信了,“这该怎么办呀,好歹我也干了三个月,虽然业绩不算最好但也绝对不是最差的,奖金还有两万块呢。”

“小兄弟,咱们也算有缘,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回去一趟,把你当初签订的合同拿出来看看。”梁融的脸上流露出一副绝对的好心人表情。

“您收我律师费不?”小分头怀疑地看着他。

“不用不用,说了咱们有缘,你又肯让我搭车,甩掉我那个可怕的前妻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我帮你看看合同也不算多大的事儿。”梁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别看我穿得不怎么样,那是为了躲我前妻,为了几十万赡养费能把人给逼死。”

“那敢情好,那就麻烦您一趟。司机,请回去刚才我上车的地方。”小分头找到了帮手很是高兴,马上让司机调头。

有了小分头的带领,梁融很轻松地经过一楼的营业厅和二楼的贵宾部直奔三楼以上的写字楼。趁着小分头找人事部主任的当儿,他在办公室里东走走西看看,这里的生意还不错,电话响个不停,坐在办公桌前的人不是在看盘就是在打电话,就连复印个文件也是跑着去的,都忙得四脚朝天。正好,没人注意他。办公桌没坐满,透过玻璃墙还能看到会议室里聚了不少人,总经理办公室却是空的,一定是在开会,他赶紧溜了进去。

这帮搞金融的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连电脑都没关。梁融轻点鼠标,马上看到了想要的内容,正好把U盘插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内容都拷下来再说。等待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顺手掏出八百万像素的手机,把桌面上总经理的通讯录和工作备忘给一页页地拍了下来,离开前不忘拿走几张名片。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刚走出几步就遇到了小分头。

“大哥,你到哪儿去了,我找不到你。”小分头满脸的郁闷,一定是碰了钉子。

“哦,我去找卫生间了,刚有点内急。”梁融反应超快,边说边把U盘揣兜里。

“大哥,这公司太可恶了,翻脸不认人,人事部的主任不知躲哪儿去了,你说怎么办好呢?”小分头自己的事儿还担心不过来,没怀疑梁融的话。

“这样啊,那只好下次再来了,这样吧,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你,下次他们要再避而不见咱们再联系,你的事我一定帮到底!”梁融拍拍他的肩,再次打出好人牌。

“大哥,你真是热心人,也不能让你白白帮忙,要是那两万块要回来了,我分三千给你。”小分头大概是怕梁融不肯帮忙,主动提出来要付钱。

“唉,不用客气,咱们交个朋友,我最看不惯就是这种以大欺小不讲诚信的公司。”梁融一本正经地说完,真的掏出了手机跟小分头交换了电话号码。

走出马氏基金的大门,梁融已经想好了今晚要在网上发布的帖子标题,借用一首流行歌曲的歌词:金马,黑马,傻傻分不清楚。再加上手机里的照片和U盘里的内容,足够陆钟去完成他的斩马计划。

武汉

水汽弥漫的桑拿房里,司徒颖裹着浴巾惬意地享受着炙热的水汽带来的放松,懒洋洋地舒展着身体。门外一个窈窕的影子靠近,传来一把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声音:“不会所有房间都有人吧。”

“实在是抱歉,今晚我们其他房间人都满了,只有这间里面还是一位客人,您要不进去的话,待会儿其他客人来了就更没位置了。”听起来像是客服小姐的声音。

“好吧。”那个女人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别无选择了。

木门推开,司徒颖淡定地瞟了眼刚进来的女人,皮肤很白,眉眼中带一丝妖气,让人无法小觑。女人的头发湿漉漉的,一定是刚冲过冷水,有些畏寒。司徒颖嫣然一笑,友善地在石盆里浇了瓢水,滚烫的石头立刻滋出浓浓的水汽,雾里看花,两个女人都更美了。

美人和美人之间总是有许多共同语言的,话题最多的除了衣服和首饰就是男人。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其中一个因为失恋而大吐苦水,在这间逼仄的桑拿房里,简直躲都没地方躲。司徒颖说自己命里带财却八字克夫,嫁了两个有钱老公都短命,不是车祸意外就是心脏病发作,好在还有遗产,可为了保住那些钱跟夫家的人打官司打得头疼。去年她经别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帅哥,之所以说年轻是因为前两任老公都是中年人,因此她对帅哥格外上心。没想到帅哥居然是看上了她的钱,骗走了一套房子后就再闪人了。

司徒颖很有谈话技巧,正好吊起对方的胃口又不会太过嫌恶。此女虽然不太喜欢这种被当作苦水回收站的感觉,不过司徒颖话锋一转,立刻扯到了钱上:“冒昧地问一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我?”这要求很唐突,对方显然意外。

“不会让你白帮,我愿意出十万块!”司徒颖两眼放着光,显得迫不及待,“十万块,请你帮我勾引那个坏男人。他从没被女人甩过,我想请你把他弄到手然后再甩了他,咱们女人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呵,这不太合适吧,十万块,勾引你的爱人。”对方似乎不太愿意。

“他不配当我的爱人,我只想要他心痛,要他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小姐,我有种直觉,你对男人肯定很有办法,不像我,只能被他们甩,求你了,帮帮我吧,要是嫌钱少我还可以加。”司徒颖很执着,紧紧地拽着对方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考虑考虑。”对方口气开始松了。

“别考虑了,二十万,我先付你十万,事成之后再付你十万,现钱,好不好?待会儿出去我给你看他的照片,真的很帅,你不会吃亏。”司徒颖显得很诚恳,“对了,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

“我叫李夜,晚上出生的。”李夜露出了一个妖媚的笑。

她就是那位挟秘籍私逃的柳喜荫的女弟子,一听到司徒颖这个外行乱说生辰八字和外行人的批命早就有兴趣宰上一刀。跟随柳前辈好几年了,多少学到了一些本事,没想到她还没出招这个傻女人居然就主动开口求自己帮忙。送上门来挨宰,不宰白不宰,正好她眼下急需用钱。

司徒家族的诚智实业的股票已经接连两天出现下跌,被马弈收买的股评人纷纷做出不利的预言,股票论坛也有不少大户在抛售,马氏基金在这时候也火上浇油宣布撤出对诚智实业的所有投资,种种舆论之下股民人心惶惶。这支实力股自打上市以来一直稳健,不少专家都推荐长期持有,收益也很稳定,补仓还是脱手是个难题。

这天上午,诚智实业开盘后依然一路走低,跌量之大让人震惊,按这个路子搞下去大概下午就会出现跌停。不少坚守的老股民也准备放弃,中午收盘时网上忽然传来召开股东大会而停牌的消息。

诚智实业的股东大会上,大股东和小股东代表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大家都在交头接耳。有人长吁短叹,有人眉头紧蹙,这几天的大跌让大家都赔了不少钱,可电话打到总公司,却说公司有大的计划,绝对让人震惊。到底是什么计划,司徒家族的人又守口如瓶笑而不答,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为这两天的跌势担心。

“司徒家的人底子比咱们大多了,他们亏得起咱可亏不起啊。”一个小股东代表烦躁地抽着烟,精明的双眼打量着在座各位,试图看出点端倪。

“谁说不是呢,要是实在没戏,我打算撤了。”说这话的是名老股东,叫舒逋鳍,股份不少,虽然跟司徒家族有些交情,但他跟马氏那边交情更深,早就得了那边的消息趁高抛掉了手里大部分股份,现在根本不急,这次来开会也纯粹为了摸消息。

“听说是有大动作,您知道是什么吗?”坐在舒逋鳍旁边的叫上官法财,两位大股东私交甚好,平时也常互通消息。

“唉,我现在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啊。”舒逋鳍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司徒老爷子还是不错的,当年咱们合伙开公司的时候他可借过钱帮咱们翻身,按说他家生意现在有难,咱不能过河拆桥啊。”上官法财低声道。

“你还是那个死脑筋,不懂与时俱进,总记着那些老皇历能怎么样,股市就是战场,别老提感情,多伤钱呐。”舒逋鳍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说。

今天来开会的人心情都很复杂,诚智实业多年来一直厚道,但厚道不能当饭吃,如果再这么跌下去大家都要亏死,神仙也不能不清仓了。就在各种长吁短叹连成一片士气最低沉的时候,司徒易容光焕发地引着几位陌生面孔进来了。还没说话,其中的一位陌生面孔就吸引了大家的全部注意,合体的西装,精致的发型,一大部茂盛的胡子,器宇轩昂,虽然戴着墨镜看不透真实面目,但那气势让人觉得非同凡响。不由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会议室立刻安静。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这几天股市略有波动,让大家担心了,今天开这个股东大会,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华尔街的华裔股神,任金生先生将重金入股诚智,诚智即将开拓互联网新领域。”司马易的开场白让大家很是震惊,马上议论纷纷。

“互联网新领域是什么啊?”

“这位老先生打算出资多少入股啊?”

“现在还搞互联网,靠谱吗?”

“这就是救市行动吗?你们有多少胜算?”

各位的反应显然在司徒易的预料之中,提问的人中还有他们请来的几位证券报和股市论坛的编辑,他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请那位气势非凡的任老先生为大家讲话。

“诸位好,我们第一次见面,相信各位对我不甚了解,这里我就不多做自我介绍了,本人的资历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能帮大家赚到钱。当然,有兴趣的朋友回去后可以上网搜索一下关于本人的信息。”任老先生本就有副德高望重的样子,此言一出,大家心里踏实了不少,安下心来听他说,“下面我来为大家介绍这次的合作伙伴,华裔资深IT人李韬先生,请他来为大家介绍一下即将引进的新业务,相信大家听完后会有自己的判断。”

这位华裔资深IT人李韬,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穿大牌却款式朴素的衬衣和舒适的板鞋,他先是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早已准备好的幻灯片,一个醒目的标题让所有人注目:

《2007-2008年中国网络游戏行业发展报告》

“2007年中国网络游戏市场规模为一百二十亿,中国网游的用户规模初步统计是六千万。这个数字让我们很感兴趣,网络游戏,作为一种全新的互联网盈利方式已经……”李韬开口就甩出两个迷人的数字,这两个数字足够在座的敏感人士们分析好半天的了。

股东大会开了一下午,听过一大串的数字后,在座的各位都对诚智实业的新路子都非常满意,就连舒逋鳍那样的两面派也出现了逆转,会议结束后,还有好几位股东围着李韬提问,司徒易则负责招呼那些大股东们。

“我说老舒,你现在还觉得要两手准备吗?”上官法财跟舒逋鳍并肩往外走着,忽然感慨地问了一句。

“股神也是要看形势的,现在不是形势不明朗嘛,我再观察观察。”

两人不再说话,都低着头,各自想着心事,还没走出大楼,舒逋鳍就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跟马氏基金的经理联系:“你给我的消息有问题吧,我看诚智实业还是不错的,我都打算补仓……”

“舒伯伯上官伯伯,天色晚了,要不要我让人送送?”司徒丹忽然从背后冒了出来,吓了舒逋鳍一大跳。

“不用不用,大侄子,我儿子就天天上网玩游戏,根本没法管,谁拦他就跟谁急,搞网络游戏赚钱,我看行。”上官法财刚才会上没说话,心里一直在寻思,“放心吧,我今晚回去就补仓。”

“舒伯伯,您觉得今天的计划怎么样?”司马丹接着问舒逋鳍。

“这个……很不错,我当然也会补仓,放心吧。”舒逋鳍赶紧把手机给关了,要是被对方听到以为自己吃两家,以后的内幕消息可就不会那么灵了。

“有两位的支持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司马丹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其他人后才凑近二位小声说,“在这里透露一点,那位任老先生来头不小,下周开盘后诚智实业至少要涨这么多。”

司马丹伸出了五指,两位老股东心照不宣地笑了,舒逋鳍心里也开始活动了,诚智实业很少搞行动,难保一出手就是亮真招。回去后,他上网搜索了那位叫任金生,很快就发现他果然有来头,不仅有全英文的个人网站,还有很多值得称道的事迹,别的不说,他曾跟巴菲特共进过晚餐,个人网站上两人握手的照片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除此之外就连香港那个从五千块炒出两个亿的股神曹仁超也是他朋友。

能跟股神做朋友的人,就算不是真正的股神,差距也不远了。手里的钱可是有限的,究竟该倾向股神还是倾向马氏基金,舒逋鳍盯着网站上那个帅老头讳莫如深的微笑,陷入了思索。

这一夜,同样犯愁的不只他一个。马弈买通的所有股评人和私募基金经理今天也都收到了来自诚智实业的特别邮件,写吧,收了马家的钱不能不办事,不写吧,明天全国都知道了。除了这些股评人外,还有不少收到马氏基金“内幕消息”的股民也在犹豫,马氏说的下跌已经连续两天了,下周究竟是跌是涨,这可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武汉。

一家人气旺盛的台球会所里,传出接连不断的叫好声和喝彩声。李夜穿着最简单的黑色牛仔裤和白色工字背心,披散着一头卷发,悄无声息地站在球桌旁。

美式台球桌旁,一位扎着马尾的妙龄少女正伏着身子亮出犀利的一杆。她叫黎小薇,是该会所老板的女儿,十岁练球,十三岁就打遍全城无敌手,每天都有粉丝来看她练球。那枚被击中的白球清脆地撞上台壁,然后拐了个奇怪的弧线正中台中黑球,黑球不徐不疾地跑出一米左右的距离,跳进左侧的球袋。这是此局的最后一球,除了开球没经手外,自她上场后就没停过手,一球接一球地进洞。

掌声四起,看客们纷纷投来佩服的目光,黎小薇得意地走到一位穿着白色POLO衫的帅哥面前,抄起双手,挑衅地说:“怎么样,一千块,敢不敢赌?”

虽然在场的不乏高大威猛英俊男,但这位白衣帅哥看起来却出类拔萃,俊朗中带着难得的书卷气,微微一笑足以谋杀大多数女人的芳心。帅哥显然是外地人,第一次来这家会所又正好有些炫耀,提出要跟黎小薇PK一局,见到有不知死活的外地人找上门来,黎小薇的粉丝全都抱着看帅哥如何丢脸的心情围观,现在黎小薇主动提出一千块的赌局,大家就更兴奋了。

“五十,我买小薇赢!”

“两百,我也买小薇赢!”

“今天没带多少现金啊,小薇,我先买你一千块。”

不到一分钟,大把的粉红色钞票摆在了桌前,松散的人民币堆成了迷你的小山,在场的人几乎全都站在黎小薇一边。除了李夜。

“好像赔率很高啊。”帅哥不屑地笑笑,眼光掠过众人头顶,他大步一迈就靠近了李夜,右手搭上她的肩,仿佛回应对方的挑衅,“美女,能不能帮我捧个场,没人买我赢实在没面子啊。”

李夜刚才一直站在球台旁,除了看到帅哥一个潇洒却无一命中的开球外什么也没见到,说实在的,她心里并不觉得帅哥有可能会赢。她不拒绝也不答应,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只不过把视线转到了帅哥身上,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那猫一样的眼神,若是换作其他男人,定要被她盯得骨头都酥掉,可帅哥却脉脉含情地凑近她,手很不老实地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说了句很不相干的话:“没人买我,赔率大,包你赚钱。”

李夜这才扑哧一笑,一摸牛仔裤的后兜,里面多出了两百块,反正不用自己出钱,怕什么,她大大方方地掏出来:“我买他赢。”

这就算正式应战了,不过帅哥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比美式九球,而是比斯诺克。

“斯诺克?”黎小薇有些意外,刚才打的是美式台球,她最擅长的也是这个。

“怎么,你不会是不敢吧。”帅哥仗着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俯视着黎小薇。

“有什么不敢,尽管放马过来吧。”黎小薇人小却不露怯,她还真没失过手。

看到有人下重注,整个会所里的人都围了过来,黎小薇在一众粉丝的簇拥下换了张斯诺克的大桌,拿出她定制的私人球杆,深深地吸了口气,上场。因为上一局她是赢家,这局便由她开球。斯诺克有二十二颗球,比起美式九球来难度更大规则更多,不仅球桌变大了,力度和计算的精准度全都变大了。要想玩好斯诺克,除了基本功和技术外,还需了解基于物理力学,数学,解球公式的斯诺克理论,还要懂得选择目标球,进攻,防守,走位。真正的斯诺克高手,绝对是球风球德良好,不骄傲自大,冷静沉稳,胸怀大局的绅士。总而言之,能打好斯诺克的人绝对也是玩转美式台球的高手,但能玩好美式台球的人却不一定能玩好斯诺克。

开局很漂亮,黎小薇接连进了三颗球,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弱点也很快暴露,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又极少输,于是也极少怀疑过自己的技术。李夜虽然看到黎小薇的技术不错,不过此时,看到黎小薇的急于求胜后,却暗赞自己买对了人。帅哥还真不是盖的,稳重而冷静,周围再多人看再多人议论他也全然不顾,仿佛置身无人之境,只是冷静地出杆,再出杆。

黎小薇果然有天分,虽然有些焦躁,有些不在状态,却还是死死地咬住分数。比赛最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的分数很接近,此时李夜已经完全倒向帅哥那一边了,如果他赢了,那一堆钱至少有三四千,也算不错的收入。

刚才帅哥打球时,不少黎小薇的粉丝们在旁边叫闹着,试图影响他的注意力,现在最后一颗彩球距离白球至少差不多有一米五的长距,李夜开始发挥作用了,她来到黎小薇的身后,小声嘀咕着:打不中打不中打不中……

也许是她的话真的发生了作用,也许是黎小薇开始紧张,白球轻飘飘的,而且角度有些偏,虽然击中了彩球却只把它推进了几厘米。这颗球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帅哥上场后彩球的位置已经距离球袋很近了,帅哥毫无悬念地终结了这个赌局。粉丝们嘘声一片,不过没人责怪黎小薇,她的粉丝年纪都比她大,安慰地说些不要介意和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类的话。

“其实我赢你的只是年纪,要是你跟我一般大的话,我就输定了。”帅哥边数钱边说着,毫无疑问他还是那么帅,就连数钱都帅。两个黎小薇的女粉丝甚至问他要起了电话号码,不过他没给,最后他把所有钱递给李夜,“美女,是你带给我的好运,赏脸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李夜是肩负着任务来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个帅哥勾到手然后再甩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了手,她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武汉市夜宵最火暴的吉庆街,帅哥已经跟李夜聊得很投机了,他叫唐潇,是来武汉短期旅行的。在街上转了一圈,两人手里全是好吃的东西,只是李夜没想到居然会再次见到黎小薇。

“让我等这么久,差点以为你携款私逃呢。”黎小薇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伸出手。

“美女,不好意思,赢的钱我们说好对半分。请拿出一半来吧。”唐潇也不遮掩,拍拍李夜的肩。

“难道,你们是约定好的打假球?”这真的出乎李夜的预料了。

“很奇怪吗,我不输的话怎么能赚到钱呢?人家国足搞假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们不过是小赌怡情。”黎小薇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俨然是个老江湖,麻利地从那叠钱里掏出一半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好了大表哥,你们慢慢吃,我还要回去看场子。”

“大表哥?你们是兄妹?”李夜再次惊讶。

“祝你们春梦了无痕!”黎小薇人已经走远了,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手挥了挥。

“别听她的,这小丫头看多了纵横四海,全世界的帅哥都是她大表哥。”唐潇笑笑,手却悄无声息地搂住了李夜的腰,转头看着她,“直觉告诉我,你是有目的来接近我的。”

“不错,一个女人雇了我,她说你是个从没被女人甩过的男人,她还说你是个骗子,雇我来勾引你。”李夜也算阅人无数,只是这几年一直跟着老头子柳喜荫,毕竟相差了几十岁,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此刻面对唐潇灼灼的目光,不动心是骗人的。

“你觉得我是骗子吗?”唐潇很坦诚,但是手却搂得更紧了。

“当然,你刚才还跟人串通打假球来着。”李夜尽量克制住情绪,可事实上唐潇的体温,还有他说话时带着烟草味道的气息都让她濒临窒息。

“你啊,被人骗了。实话告诉你,真正的骗子是那个女人,我们曾经是一对搭档,因为分钱的问题闹翻了,她怕我去找她,索性先找你拖住我。”唐潇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李夜了,手指却若即若离地在她背部划过,“现在,你还想勾引我吗?”

“那要看你想不想被我勾引。”李夜全身都软了,太久没有接触这样年轻有力的男人,她觉得被唐潇的手带着电流,被他碰过的地方简直有蓝色的火花闪烁。

这夜当真芙蓉帐暖春光潋滟,小小的假球骗局成就了一对露水鸳鸯。

注1:

百家乐:百家乐于1490年前后起源于意大利,名字取自意大利语中的“baccara”,意思是“零”,因为在大部分扑克牌游戏中占着高价值的花牌(J、Q、K)和十点牌在游戏中都算做零点。六十年代,澳门赌王何鸿燊的合伙人叶汉将这种游戏引入澳门,并为其起了一个具有东方色彩的好名字:百家乐。

百家乐和其他赌戏不同的地方在于,其他赌戏中都能找到明显的代表赌场的一方:如二十一点和加勒比扑克等都由荷官以专门的一门牌代表赌场和赌客对博;在轮盘赌中,赌客没押的号码就代表了赌场一方;而百家乐赌戏虽然分为庄(Bank)、闲(Play)、和(Tie)三门,但这里的庄、闲并没有具体的含义,只是代表游戏的双方,和是为了增加娱乐性而设立的一个彩头。客人根据自己的意愿可任意选择庄、闲、和任意下注。因此有人认为百家乐是最公平文明的赌法,其实这是误解,从科学的角度计算收益率,二十一点才是最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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